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空心盼尔归 作者:福泱 阅读指南: 【我曾经被你折磨,不得欢、不得眠、不得爱情,只余一颗空心,盼你归来。】 时光深处,我在寻觅冷清的你,与共拾年。 多年以前,她笑着跟他说:“同学,把你的身份证给我。” 他本无枝可依,自从遇见她,才终于有了拥抱生活的勇气。 阴差阳错,那天给我写情书的是你,让我疼了一星期的是你,我在异乡思念的人是你。 何觅,我爱的人是你。——隋冷清 文案无能,简单来说就是,两人错过十年,终于走到一起的“青涩”爱情故事。 男主女主双C,欢迎跳坑,吧啦吧啦...... 【黑板:文中bug可能较多,谢绝考究,有问题我改好不啦?】 PS:这是我心中的一个梦,期待某天把它做完整。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觅 ┃ 配角:隋冷清 ┃ 其它:甜+虐=爱情 ================== ☆、chapter 1   二月,本是乍暖还寒。地处北方的平南市,虽是阳光普照,仍是掺杂着料峭的春寒。   道路上车来车往,不少都停驻在平南中学的停车坪上。   今天是平南中学成立整整一百周年的日子,平南中学包含初中部与高中部,自建校以来便注重对学生学术与素质的培养。   当然,作为平南市的重点中学,能够在这里就读,或者能从这里毕业的学生都是个中佼佼者。   百年风风雨雨给这所学校带来的不仅是历史的沧桑更是历久弥新的荣耀。已经斑驳的只是校园的外貌,而从它建立那天起所携带的使命却如此崇高。   对于平南中学的全体师生来说,今天是一个大日子,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他们准备了两个月,今天的欢庆,关乎着学校以后的发展。   从这里走出去的大人物不计其数,如今这么重要的日子,也难怪校门外这么多价值不菲的豪车,由此看来,他们对于自己的母校仍旧保持一种尊敬。   无论自己离得有多远,都会相约而来给她过百岁“生日”。   偌大的校园在二月的寒风中稍显出的萧瑟,全被今天的热闹覆盖住了。   通往校园礼堂的主干道两旁,高大的常青树整齐地排列,点点阳光,透过常青树的绿叶,在湛黑色的柏油路上投下一片片斑驳的黑影。   在路上不时可以看见有学生成群结队地走过,欢声笑语充斥在空气中,那是名叫青春的样子。   风儿吹过,树叶沙沙地响着,学生们的笑声更大了,引得旁边的凉亭里的人儿侧目看过来。   曾经她也和最好的朋友流连在这片青葱岁月里,只是如今回想起来都要唏嘘上几番。   凑近了看亭子里的女人,松软的头发披在双肩,不长不短恰好盖住了漂亮的锁骨。一侧头发挽在耳后,侧面看去,白玉般的耳珠甚是耀眼。   何觅曾经也是平南中学的学生,当初以平南市第一名的成绩转学进入高二年级,可是却没能等到高考就转学远去了他市。所以,三天前收到学校的请柬她是惊讶的,哪怕这里给予自己的伤痛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她还是撇下了公司的繁忙公务以高压生活下的散心为由,决定在平南市逗留三天,而今天是第二天了。   何觅迈步下了台阶,走出了亭子,她抬起头透过张开的手掌望向遥远的天际,十一点钟的光景,窈窕的身子在淡金色的光亮下流光溢彩。思虑的中的女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的样子被远处的相机完全收录下来。   脸蛋白得几乎透明,葱白的手掌久久没有垂下来……   礼堂的节目演出应该快要结束了,何觅慢着步子沿着记忆中的教室的方向走去,发现这里的教室的门都是打开的,可能是因为处于一楼,方便用来敞开接待校友的,里面服务的都是青春洋溢的学生,彬彬有礼,举止有佳。   再往前面,是400米的田径场,此时,却出奇的人烟稀少,“可能是这群焦急的孩子要去赶饭点了吧?”何觅笑着摇了摇头,如是想到。   视线所到之处一派喜气洋洋,各色的花种有心思的排列成各种形状,不难看出,中间拼出的字体为三个简单的阿拉伯数字。   如果再要细心一点,也会觉察到每种花色刚好一百盆……可见,设计者倾注了心血。   那边,礼堂表演已经结束,人群簇拥着分散开来……   还好刚刚找了个理由没有去礼堂做观众,只是拒绝了老校长的一番心意。   算一算,老校长已经在学校任职将近三十年有余了,校长兼任高中部数学老师,高中时代,他也曾教过自己最后两年的数学课程。他本姓张,外人喜爱叫他张老,何觅独独爱称他为“老校长”,一晃已经十年过去了,距离自己离开这里更是过去了这么久,久远到自己十年来不能踏进的角落,却保持的还是原来的样子。   一路走走停停,何觅即使穿着高跟鞋也不觉得累,反而感觉到放松了不少,擦身而过的人,何觅都不认识,也许是哪一届的校友罢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脚下是返回的路。   不知怎的,又想起刚刚老校长提起初识自己的场景,何觅不由地加快了离开校园的脚步。   不一会儿,停车坪现出一道倩影,紧接着推开白色宝马座驾的驾驶门,利落的打火、掉头,然后便是消失不见,唯有空荡荡的单只停车位在满当当的车辆里尤为扎眼。   何觅返回酒店的途中等绿灯的时候,因为走神,忽略了了绿灯时间,导致迟缓了十多秒才行驶,这还是在后面车主不停地按喇叭催促之后。   “小觅啊,十年不曾见到你了,当初你不能在平南中学参加高考是一个遗憾啊,想当初,你跟小隋……诶,你们两个人都没有高考完就离开,我到现在还不能释怀啊。”老校长语重心长,宛若一个慈祥的长辈,他也确实是她的最尊敬的师长。   “小隋,隋冷清——,”何觅喃喃,如今,这个名字真的只是个名字而已,它再也不能在自己心里洒下丝毫涟漪,而她也不会允许。   十年不曾踏足过的城市,平时工作出差也会刻意避开这里,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这个契机,也许自己将会永远将“平南”二字从回忆里彻底抹去。   何觅刚刚踏进所住酒店自停车场向上的电梯,挎包中的电话响了起来,简单渐强的铃音伴着震动,何觅瞥了眼来电显示,手指接触到屏幕,画了一条直线,便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喂,时迁?”轻柔的女生落下。   “是我,觅觅……”沉沉的嗓音宛如小提琴般悠扬,从电话那端传过来,“午饭吃了吗?”   “还没有,在酒店,正准备去餐厅。”   “去平南市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害得我连预约好的时间都落了个空,何副总,真是大忙人啊。”说完还“啧”的一声,这让何觅原先有些郁结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郑总可不是比我还忙?前几日伯父还跟我抱怨说,你已经半个多月没有陪他们二老吃饭了。”何觅又想起那天郑时迁的爸爸饶有深意的话语。   随即,爽朗的笑声通过微小的电流穿过话筒,在空气中快速弥漫开来。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目的楼层,纤细的高跟鞋跟有序的敲打在地板上。   “后天早上的飞机,到时候见。”话题还是被何觅给切了过去,防止他又像何综一样,唠唠叨叨的。   左拐、刷卡、进门,偌大的套房还残留着早上燃完的熏香,淡淡的。   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最能安神。   明明没有走多少路,这时候怎么阵阵困意袭来?何觅又想到下午的行程还没有想好,也就随着眼皮搭拢的动作慢慢舒缓了身心,在床上放松了下来。   “可能是今天的鞋跟太高了。”脑中堪堪留有最后一丝清明了。   不过是从日照当空睡到下午两点多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细密的汗珠顺着紧紧频起的眉毛滑向右侧的脸颊,梦里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炎夏的午后,那双清晰明朗的眉眼,淡淡扬起笑意的唇边……顷刻间,却又是变作了另一番模样。   “我不后悔!”坚定无比的嗓音回荡在宽敞的客厅,步伐踏上旋转楼梯,淡淡地重复着这句话,而沙发上的人只能看见一个冰冷倔强的单薄背影。   何觅拥着被子靠在床头,还好窗帘拉得够严实,才不至于让刚刚惺忪的双眼受到光线的冲击,最宽慰的是自己的狼狈始终隔绝在这套房内,无人可以窥探。   本以为可以在平南逗留三天,可看如今这架势:时隔许久不曾出现在梦里的场景,一接触到这里都被完全撩揭了开来,十年来的刻意回避,如今却不用招呼一声,直接刺入心脏深处,已经鲜血淋漓。   何觅拨开厚重的布艺窗帘,透过偌大的落地玻璃,以九层楼的高度眺望远方。窗外建筑琳琅,高楼鳞次栉比,有不少房屋被尽收眼底,可是也总有这里的高度及不上的大厦需要抬头仰望,方可能见到厦顶。   绿化环境极好的城市,此刻外面虽然姿态万千,何觅也失去了再多做欣赏的兴致。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启程前来的时候并没有携带多少衣物,本就是短暂的旅程,一个20寸的行李箱足以装得下一切。   离开酒店的时候格外的顺利,酒店侍应生还想要贴心地帮忙把行李拿到汽车后备箱,被何觅拒绝了。   何觅前来平南的本意是参加母校的校庆,如今捐赠给平南中学的八十万元,也已经汇入学校的帐户。   也算是自己对母校的一番心意了。   稳健的白色宝马汇入密集的车流中,直至车影模糊,不可辨别。   车内导航的机械女声提示着驾驶室内的女人到达平南机场只剩下最后一程:“前方300米处右拐,进入平芜路……”   平芜路的尽头便是平南机场。   世界总是这样,突如其来的事情总是打乱势在必行的计划。   手机明明只开了震动,何觅却纳闷自己只在手机震动了一声后就确定有人联系自己,听力何时这么敏感了?   对方来电显示的号码是陌生的,除了“平南”这两个熟悉的简体字。   何觅习惯性的说了句“喂,您好?”顿时那端就传来了循循老者的回答:“是小觅吗?我是老校长,现在方便来学校一趟吗?”   何觅短短思忖了几秒钟,虽是满腹狐疑,她还是答应了对方稍后过去,刚刚老校长在电话里说自己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学校,可是实在想不起来是什么了,也好,等会再见一面,就当是告别了。   道路两旁的园艺优美,每约隔半百米能够见到几支梅花挂在枝头,那应该是腊梅花,不知是什么误了花期,现在才在路边开放。   风景一路倒退……   学校门口的车已经逐渐散去,只留下一些还不愿意这么早就离开的车辆。停好车,何觅踩着高跟鞋走向校园深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老校长的办公室就在礼堂前面的那栋楼里,还好中午也稍微留意了一下校园的大概,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踏进了办公室的门。   往往已经成形很久的事物,就不会再大幅度的改变,既费心思,又要易了思想,还不如固守着一成不变带来的方便。   多年以前还是意气风发的张校长,如今伏案批阅作业的脊背已经渐渐佝偻。   何觅站定在门旁边瞧着里面的场景,岁月已然不会再回到人生最美的时候了。   由于踩着高跟鞋,何觅特意放轻了脚步,以防打扰到校长的工作,可是位于办公桌后坐着的老者,还是听到了响声,抬起了头来,紧接着就是和煦的微笑。   “我听学校财务部的人说,你给学校捐赠了八十万,作为日后的优秀学生的奖学金。”张校长走向何觅坐着沙发并在旁边坐了下来,这个自己从业生涯中最喜爱的学生之一,她善良智慧,文明活力,可是自昨天一见,她好像变了。   “校长,我在这里读书的时候,您对我照顾有加,我相信这不仅仅是我父亲的嘱托,你更是真心实意的对我好,如今,学校在平南市走了这么长时间,我也很高兴,那八十万就当是我感谢学校以前对我的淳淳教诲了。”   “老师明白的,如今你们都长大了,我也就老了,明年也就退休了。”   “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想要你给奖学金起个名字,孩子们是未来的希望,他们理应被激励。”   平南中学是平南市的“平民中学”,这里有家境优越的学生,也有更多家庭贫困的学生,而奖学金将会给他们学习生活带来一些接济,它的影响尤为深远。   那时候听说,曾经也有个学生,每学期都会拿到奖学金。   谈话间,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背着风和阳光,给原本就未开暖气的空间更加增添了一丝冷意。   这是一个男人,他高大端庄、形貌昳丽。此时,他的视线越过何觅对着旁边的校长扯唇笑了笑,这个以前经常出现在自己梦境,好久才觉得已经遗忘的人,如今就站在自己面前,在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打滚求收藏,正文即将完结欢迎跳坑。求收藏,求留言。 ☆、chapter 2   “小何,忘了跟你说,小隋几个小时前也来到了学校,他还说你有件东西在他那里。”如今,自己曾经最得意的弟子现在就在眼前,张校长的心中止不住的欣慰。   没有涟漪,没有动容,好像来人真的只是“师傅的另一个徒弟”而已,何觅转过头冲着对面的老人微笑,一丝余光都没有分在已经走近的男人身上。   隋冷清这个电话接的时间有点久,张校长笑着起身说着要把空间留给两个小年轻的时候,何觅也跟着起身,可抵不过脚下生风的老人的刻意,“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   光线硬生生地被遮去大半,何觅步伐有些凌乱,手刚接触到红木的门把手,明明左脚已经踏出门槛,还是被身后的人的一句话定住了脚步。   “何小姐,不记得我了?”说话的人从胸腔发出阵阵爽朗的笑,随即又开口:“不过,我可是一直记着何小姐,何小姐的东西一直在提醒我,可不能忘了你。”   那人身上穿着墨色的西装,并没有系领带,雪白的衬衫从翻折整齐的领口一直蜿蜒到腹部的黑色皮带里。由于他现在正坐在沙发上,西装的纽扣并没有合上,西裤包裹下的双腿随意交叠,右侧手臂慵懒地搭靠在沙发背上,视线就这样定格在将要离开的女人身上,透着一股子闲适与笃定,笃定她不会走出这扇门。   “既然隋先生喜欢,那就留着!毕竟已经被主人丢了的东西,不值得再要回。”只有两秒钟的停滞,女人没有转身,平淡无波的嗓音穿过几米远的空气在办公室扩散开来。   只有走廊处渐行渐远的高跟鞋踩踏声,提醒着沙发上的人,他们两个刚刚相处在同一空间。   当若有若无的女士香水味逐渐散去之后,沙发上的男人才终于起身,颀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   刚刚和张校长聊得正欢时,接到助理的电话,有关于工作上的事就不免多浪费了些时间,隋冷清不会承认自己埋怨陈州的电话来的不是时候,导致方才见到何觅的时间连短短十分钟都不到,就不欢而散,记得上学的时候,她是一幅温婉可人的性子,现在看来,当真是变化了不少,如果刚刚自己再强势一点,会发生什么状况,真可谓是未知。   何氏企业的副总经理,到底把她打磨出了一幅女强人的架势,从一只温顺的老鼠变成了会挠人的小猫,她的魅力可是只增不减。   离开平南的这些年,隋冷清一直长久居住在美国,从一个冷家唯一继承人成长为一个睿智精明的冷家掌舵人,统共用了十年的时间。   当初母亲淳淳的教诲还留在心间,只是一直慈眉善目的母亲,离开自己已有十年那么长,还有那个一直封存在记忆深处的女孩,今天终于再次见到,而他们……来日方长。   走出学校大门,一辆宾利已停在门口等候多时,陈州连忙下车为来人拉开后座的门,隋冷清抬手解开西装扣子,弯腰坐进车里,汽车绝尘而去。   不到三月的天空,时近五点,夕阳隐蔽的格外的晚,头顶还是一片明晃晃的亮。   科学研究表明:女人一生的第一个男人□□激素成分会长期附着在女人的子宫内壁,时间可达十年或十五年不等,甚至更久。   女人忘不了她的第一个男人……少有人知道,何觅的第一个男人就是隋冷清。   本以为十年一过,这些都会烟消云散,没想到自己苦苦寻找无果的最心爱的吊坠原来在他手里,不过消失了这么久,再也拾不起当初的势必要找到的心情了。   两个青葱少年少女的初初相识,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重现在记忆里,越过十年的长河,点点滴滴,如此清晰。   明亮宽敞的高二一班教室,窗明几净。刚刚开学一个星期而已,每个书桌上面满满的都是书籍,放眼教室望去,除了前面两排看得见女生的身影外,其他的都是男生,这是理科班的普遍现象,更别提集物理化学于一体的让普通人伤透脑筋的理科班级了。   正是自习课的时候,全班都埋头书本,纸上笔迹如飞,何觅就这样闯进隋冷清的视线,端正的黑白相间的校服,全校男女统一的黑色裤子,脚踩一双白色的帆布鞋,笑意盈盈,初秋的风调皮地将额头上削薄的刘海吹起,然后,又服帖地垂下。   空气里跳动的不止一个人的心跳。   何觅是高二一班的转校生,她上台做自我介绍的时候,隋冷清低下头来准备攻克一道物理题目,然而清脆的音色、顺畅的语言总是扰乱刚起头的思绪,多次反复,只好作罢。   明明只有一撇,藏在心中两年的情愫却最后以那样伤人的方式收场,命运何苦如此欺我?   教室前排暂时还腾不出座位,何觅背着双肩包走向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如此,隋冷清支撑着脑袋自然地斜视的时候,映入他眼中的便是女孩两鬓碎发垂在耳际,小拇指挽过耳后的情景。   何觅怎么可能不会注意到,第一天自我介绍时唯一一个低下头去,没有抬头看自己的男生。   隋冷清的性子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冷清,不过,隋冷清所到之处,都是小女生的窃窃私语,体高貌美的美男子兼上学霸,注定会吸引去众多的目光,当然也包括何觅。   ……   一旦陷入回忆便不可自拔,虽是带着眼罩,眼睛却是睁着的,空乘人员走过来也识趣的没有打扰她。   飞机即将停落在远山国际机场,何觅摘下眼罩,随着人流走下飞机,等到取回行李的时候,发现郑时迁长身玉立在对面接机的人群中。何觅上飞机时就跟助理陆兰打过招呼,大约她现在已经在机场外等着了,给她回了信息说自己已经离开机场,才继续往外面走。   “何综说你今晚的飞机,他让我过来接你,走吧,一起吃个饭。”郑时迁随手接过行李箱。   “好啊,正好我也饿了。”   二人并肩走出机场。   几个小时的飞行,何觅觉得有些疲惫,上车时她主动打开了车后座的门。   郑时迁单手握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看向汽车后座的人,眉眼精致,淡淡的妆容,恰到好处的豆沙色口红,颜色不浓却把整张脸勾勒的异常明媚。   两人视线在镜子中交汇,何觅也在细细打量驾驶座的男人,高挺的鼻梁,单薄的嘴唇,瘦削的下巴,果然是出色的男人,何觅情不自禁地掩唇低低笑了起来。   “郑总可真是一个美男子啊”何觅双臂枕着前面座位的椅背,调侃起斜对面的男人。   “那何总喜不喜欢美男子啊?”   “我才不会喜欢跟何综一样的男人。”何觅嗤之以鼻,随后咯咯笑了起来。   “那美男子喜欢何觅小姐怎么办呢?”   音腔怪调的聊了一会儿,随后,戛然而止,车厢一片静谧。   郑时迁是何综的大学同学兼好友,当时两人同从商学院毕业就接手了公司的产业,也只是偶尔有生意上的往来,只是最近两年郑家的产业重心渐渐转移到远山市,郑家才与何家联系亲密起来。   在何觅眼里郑时迁就是自己的半个哥哥。   吃饭地点定在“云麓府”三楼的一个雅致的包间,何觅和郑时迁推开包厢的时候,何综已经到了十多分钟了,见到妹妹过来,何综立马热情的给了何觅一个拥抱。   算起来他们也有一个多星期没见面了,这几个月,两个人相继出差,只能聚少离多。   何综是何觅的嫡亲哥哥,大何觅整整三岁,已经过了三十而立的年纪。但是何家两兄妹的婚事到现在还没有着落,可急坏了何氏董事长何颂了,也就是他们的父亲。   每次他们一回家吃顿团圆饭,静姨都要说上好久,久而久之还没什么效果,反而还有可能跟他们疏远了关系,最后也就由着他们兄妹俩了,毕竟,缘分,可遇不可求。   何觅何综的生身母亲在何觅两岁时就去世了,任书静与何颂在何觅十八岁的时候相识在一场慈善晚宴上,彼时何觅已经成年,自然希望父亲能够在以后的日子里找个人一起度过,而何颂也觉得儿女已经成年,就自然而然的与任书静交往起来。   任书静虽然不是兄妹俩的亲生母亲,却胜似亲生,而兄妹俩的每一声“静姨”都能够让知书达理的任书静暖到心坎里,她是个注定不能够做母亲的人,因此,也特别的满足。   如果不是何觅十八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也许任书静就是何氏企业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了,即便如此,外人也都知晓何家是个阖家欢乐的家庭,没人说任书静与何家的一句不是。   何综点了不少的菜,都是何觅平常喜爱吃的,“云麓府”做的是私房菜,何觅最爱吃这里的酸菜鱼了。   饭菜上齐的时候,何觅就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何综冲着对面的郑时迁眨眨眼,后者无奈地摊摊手。   明亮的灯光下,何综靠在椅背,仔细瞧着正夹起一块鱼肉的妹妹。   他这个妹妹啊,还真想要跟她老哥一样以后一个人过吗?他是被抛弃的人啊,她可不一样,面前就有一个顶好的男人了。   想起这个,何综心里就有些惆怅,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件事该有多好。   也只有在家人面前,何觅才能表现出不为人知的温馨的一面。   因为家人值得信任。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宝宝下完课就立马就来更了的。。。。 小天使们如果对宝宝的文还感兴趣的话就动动手指吧,让收藏,鲜花神马的,砸死人家吧。 呜呜,如果想喷本文的,你们也尽情留言喷死我吧,我不怕死。。。。 求留言 ☆、chapter 3      虽是家私房菜馆,但是环境清幽,能够在市区深处寻得个如此僻静悠远的地方,实属难得,故惹得很多人慕名而来。   圆润光滑的八角形餐桌,绣花精致秀美的米白色桌布,平整的铺展开来,布边的流苏长长的点缀下来,触到何觅□□在外的纤细小腿,痒痒的。   桌子上摆着两瓶红酒,两个男人各占两旁,又都是出色的容貌,此时,他们各自执着一只高脚杯,说说笑笑,谈着生意场上的那些事儿,不过视线总是不时从包厢内唯一的女人身上来回着。   何觅从来到包厢开始就一直在吃,可能是从小接受的良好教养让她即使再饿也始终细嚼慢咽。为了不打扰她“填饱肚子”的好兴致,两个男人一致的没有说话。   一顿饭毕,终于到了三人交流感情的时候了。话题无非就是围绕着何觅出行两天的“际遇”了,何觅事先并没有告诉家人此行是去参加学校的校庆,毕竟家里人都不想要她再次回到那个对于他们每个人来说伤感又觉得沉重的城市。   不过转念又想,何觅还是坦白了:“我去了平南市,今天是学校的校庆,你知道的,当初我在平南市求学的时候,张校长对我很是照顾……”   何觅说了很多话,感慨二八青春年华的的热情洋溢,与时光流逝的唏嘘,倒是让别人瞧不出来一点儿不适。   “好了,我先去下洗手间,你们慢慢聊。”何觅起身径直走向酒红色的木门。   通向洗手间的回廊上,吊灯的光线昏黄,如若不是何觅对这里的环境尤为熟悉,换做其他人可能都要被困在错综复杂的回廊里了。   经过最后一个拐角,左手边就是洗手间了,厚实的的门被人从门外推开,立马就合上。   何觅前脚刚刚踏进门,对面的男士洗手间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依旧是雪白的衬衫,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一双眼睛微微眯了眯,似在回忆着什么。   刚刚那个身影……   女士洗手间里,一抹纤细的身影对镜而立,肩背微躬,细细的水流抚摸着纤纤玉指,洗手液的泡沫游逆在指缝间,随着搓洗的动作顺着水流流进瓷白的洗手池里,然后随着池底的小孔流尽了,带来一阵扑鼻的水果香。   烘干机的“呼呼”的声音,吹的人心里一阵烦躁,何觅索性把半干的手从出风口抽了出来,扯了张纸巾就往门口走。   何觅刚一打开洗手间的门,就被突如其来的力道以公主抱的姿势禁锢在怀里,一股惊吓快速弥漫了全身,脸色顿时苍白起来,紧接着就是挣扎。   来人身高腿长,几步就带着怀里的女人进入了最近的一个包厢。包厢昏暗无比,除了开门时一闪而过的缝隙透过的一点光亮,此时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饶是如此,何觅还是看清楚了头顶上男人的脸,不再挣扎,反而男人把她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   “把灯打开!”冷不丁的女生响起,夹带着丝丝愠怒,黑暗的空间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捏住了衣服的一角。   “啪”的一声,包厢乍亮,几乎是一瞬间,何觅小跑着,眼看着就要碰触到门把手,身后的一股蛮力从腰间环绕上来,带给何觅一阵阵的窒息。   不带一丝犹豫的何觅想要拨开覆盖在自己腰间的双臂,奈何,使劲全身的力气还是没有撼动身后的人一丝一毫。   面容英俊的男人此刻脸上好像布满了一种名叫伤感的东西,当下颚接触到温软的肩头,平时那双全是凌厉的一双眸子,居然流露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东西,那是满足吗?那是失而复得的欢欣吗?   “何觅,何觅……”平时睡梦中才能呓语的名字,如今在真实的人的耳边呢喃。   “这十年,我……”男人的思绪完全沉醉在此刻女人的馨香中,那个“想你”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男人就被猝不及防地推开   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平南市,他……一连串的疑问在何觅脑海中炸开,像是夜空中五彩斑斓的烟火,虽然短暂的绽放光彩,烧焦的火药依旧遍布在方圆之地。   “对不起,先生,你认错人了。”终于何觅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认错人了?呵呵,你当真以为我眼拙至此,连自己的第一个女人都会认错吗?”低低的讥诮,低低的自嘲。   “后会无期!”女人只留下这四个字便自顾走了出去。   不该是这样的,本来肖想着自己还没有回来的太晚,还能和她有所交集,看来终究是自己太自负了,可是十年前到底算什么?十年来的坚持又算什么?   这边,陈州在包厢里来回踱步,老板都出去上厕所有一刻钟了,是出什么事了吗?亦或是吃坏了肚子,若是这样……陈州掩面偷笑。   陈州的脑洞大开,就差去洗手间里找人了。   这晚,陈州到底没有等到男人回到包厢。   “岚山公馆”八层07号公寓,醉意浓浓的人走到玄关连拖鞋都没有换就走向客厅里的沙发,虽然步履不是标准的直线,但是如此性格严隽的男人除了身上的酒气,完全没有一幅醉汉的样子。   隋冷清十八岁就出国了,一开始的时候,冷家的人都排斥他的存在,除了当初固执要把他接回“冷家”的冷寒天——那是隋冷清的外公。   那时候,隋冷清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名字里会有冷字,那是代表自己身上流着一半的冷家的血液。   十年辛苦磨砺,曾经的冷氏掌门人在这十年里无时无刻不在见证外孙的成长,如今,既然他有意将产业向国内方向转移,虽然心中诸多疑惑,他也乐见其成,何况,转移的目的地是他的故乡。   隋冷清虽离开中国已有十年,但是曾经这方水土也养育了他十八年。   去年,隋冷清就有意将“冷氏”在美国的产业向国内发展,他还特意吩咐陈州去查何家的资料,当陈州拿着文件夹在公司向站在落地窗前俯瞰世界的男人汇报说明所查情况的时候,留在隋冷清耳边久久不能消逝的名字,让他内心复杂了好久,因此,更是加快了实施计划的步伐。   一旦猎人锁定自己想要的猎物的时候,哪怕前方荆棘丛生,他也会不择手段,手持弓箭,飞跃荆棘,势必要将猎物收入囊中。   对于隋冷清来说,何觅就是他锁定目标的猎物,何况早在十年前这个念头就在脑中不眠不休。   室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白月光透过窗帘尚未遮蔽的玻璃洒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的男人身上。   许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此时他的眉毛是紧紧皱着的,一只手臂无力的搭拢在额前,好像这样就能够缓解醉酒后的疼痛似的。   那年,娇俏的女孩的脸庞是那样耀眼。   平南市高中年级一年一度的篮球比赛在炎热的五月拉开帷幕,比赛场地就定在市里最好的高级中学平南中学。   隋冷清作为校篮球队的队长自觉东道主应该尽下地主之谊,平中队全员早就商量好,在比赛上半场真的只是打了一场友谊赛。   也许每个人的青春都会遇到一个这样的男生,或许是你认识的,或许也是听说的,他潇洒冷酷,阳光帅气,不仅打得一手好篮球,还是个学霸,引得无数女生竞折腰。   隋冷清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   下半场比赛在裁判老师的哨声中正式开始,三十秒钟的时间,隋冷清一越身就把篮球投进了球框,沸腾声中,有个女孩睁着明亮亮的双眼,红润的嘴巴因为惊讶大大张成了一个字母O型,因为坚持观看比赛薄薄的刘海紧紧贴在额前,汗珠一点一点的落在鬓角。鼓掌欢跳起来的时候,眼睛因为刺眼的阳光拉长成了一条直线。   场外的她在看他,而他,在看她。   最后平南中学取得市区篮球比赛第一名的成绩,摘得了桂冠。   一梦到天明……   早晨八点钟的光景,阳光初生,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餐厅的餐桌前坐着一个人,此刻手中正拿着一勺子白粥往嘴里送,瓷碗旁边还搁着刚刚喝完的醒酒茶的瓷杯。   这个男人不但能够在前一晚宿醉成功,还能够在第二天早上如此淡定优雅的吃着自己做得养生早餐,真是太可怕了。   大约过去了十五分钟,隋冷清把碗筷收拾到水池,拧开水龙头就刷起碗筷,半开放式的厨房里,男人来来去去,把厨房收拾的井井有条,干干净净。   一切事毕,隋冷清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高大的身子就这样倚靠在料理台上,睡袍还没有换下,墨黑的颜色与腰后的大理石台面融为一体。   电话很快被接通:“陈州,查何氏副总今日的行程。”   “是,隋总。”   嘟嘟嘟的声音连续传来,陈州看着已经显示“对方已结束通话”的手机屏幕面无表情的锁屏,抓紧着手老板吩咐的任务了,对于为什么是面无表情,那一定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而不是助理跟老板一样高冷,好吗?   岚山公寓07号室,主卧,衣帽间的落地镜前,骨节修长的手指正娴熟的打着领带,经典的温莎结正如这个男人一样,儒雅却又透着一股子冷静。棕褐色的劳力士腕表,依旧是墨色的西装,处处都在彰显着男人的魅力,奢华而不张扬,就连座驾都是黑色的揽胜。   隋冷清去地下车库取车的时候,公寓大楼里面的人好像发现新大陆般看着如此冷峻的男人。   岚山公寓也地处高档地段,能够出现在这里的都是涵养极高的人,这会儿,经过车库的人还是忍不住频频顿足回首。   没多久,车牌尾号为M07的座驾停在“冷氏大厦”的楼下,门口的着着黑色西装的人小跑着过来利索的接过车钥匙,男人迈步大步走向大门口,守在门两旁的保安见到来人微微鞠躬,男人面容淡然,几步跨进一楼大堂,在一片不绝的问好声中走向专属电梯,电梯直达大厦27层。   时间已过八点半,昨日没来得及签字的文件,秘书恭敬的递给办公桌上的男人,签完字后小心翼翼的合上门离开了。   办公室里的整个装潢不是暗沉的黑色就是明亮的白色,低调中蕴含着奢华,脚下白色的大理石地砖与墨色的真皮沙发交相辉映,对比鲜明。   大班椅上的男人此时正认真地阅读面前摊开的文件,整个过程他的眉头忽然展开,忽然放松,遇到自己认为不合适的地方还会拿出笔在上面勾勾画画。   葱绿的植物茁壮地成长着,近有一人高度,旁边的时钟古色古风,古典的样式在完全现代装饰风格的区域里格外引人注目。   陈州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在距离办公桌一米的时候停了下来,“隋总,何氏副总今天午时与时正银行的李行长有个饭局,晚上六点参加一个何氏的慈善晚宴。”   “时正银行,我记得昨天李行长还在询问我今天有没有空。”男人一派安然,复又说道:“替我约他,就在今天中午。”   额……约了李行长吗?   “是。”陈州应着。   何氏企业副总经理办公室,陆兰提醒正坐在沙发看书的人:“副总,三天前约定与时正银行的李行长今天中午十二点商量关于新项目贷款的借贷事宜,现在已经十一点整,我们可以出发了。”陆兰抬起胳膊看向手上的手表,毕恭毕敬。   陆兰跟在何觅身边已三年有余,她只比何觅大一岁,做事精准利落,身上具备的是与年龄相符合的成熟与机智,对待何觅更是忠心,只因为何觅在三年前将陆兰在她的的第一家公司解救出来。   这些年,何觅的成长陆兰也看在眼里,因此,竭尽所能地帮助她。   “好,我马上出来。”何觅说着,手中的动作不停,把一只精美的书签夹在书页中,合上书本只留下白色书签的一角。   “何氏企业“本来产业以房地产产业为主,前不久,何氏敲定了一个新项目,流动资金需要借助银行的力量,这场午宴就是再次确认两家的具体合作。   二月份的尾巴里,何觅酒红色的毛呢大衣里面是套银灰色的套装,纤细的高跟,裸着脚背,薄薄的丝袜丝毫没有御风的功用。陆兰抱着待会儿需要用的文件追随在何觅身后,两人快速穿过酒店大堂,来到包厢。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自娱自乐的感觉差极了,扎心了,老铁。。。呜呜 你们是不是不喜欢俺的文啊?点击都这么少。。。。 PS:每天晚上跟新哈。 ☆、chapter 4   包厢里面,李行见到来人迎着笑脸与何觅客气的握手,葱白的手指礼貌的回握过去。   来的时候,一路顺畅,何觅还是后于李行才到。   “李行长,我这刚下飞机,就往这儿赶,可还是误了时间,总之就是我的不对,我先干为敬向您赔罪了。”不卑不亢的女声,虽是表面上看来落了下风,实则不然,陆兰一眼就瞧得出来,副总这是给了人家一个下马威啊。   “哪里,哪里,何副总不用客气,是我早到了。照着何副总的意思,我也是有错的咯?”李行坐在座位上,哈哈大笑。   早就耳闻何氏董事长何颂有一双能干的不简单的儿女,如今只与对方说了一句话,话里行间透出来的铿锵之气一览无余。   “素来听闻何氏兄妹精明睿智,如今意见果然不假,看来此行不虚啊。”   “李行长过奖,您的慷慨公正才是业界争相流传。”   何觅不着痕迹的打量面前的男人,不是想象中的圆身肥肚,反而是一个相貌斯文的男人,同自己一样,身边只随行了一个男助理。   “李行长,你肯定已经了解,我们何氏最近入手了一块地皮,至于哪块地皮,相信您也应该知道。”何氏总裁亲自在竞标场地拿到了远山时久未被开发的一块地皮,让业界的其他人急红了眼,要知道,那块地皮地处虽地处郊区,却两面环山,一面环海,最广阔的那一面便是农庄了。   如若在这里建上一个度假酒店,当真是财源不断了,说起这个何觅还真是佩服她这个哥哥,手段厉害,非何家以外的人能及啊。   不久后,何觅如若不是见过自家哥哥在情场失意的失魂落寞的模样,恐怕还会以为这个事事把自己护在身后的哥哥真的没有丝毫弱点了。   “何氏一直占据远山市房地产的鳌头地位,那块地皮能够收入何氏囊中,也无可厚非。不过……”李行的话没有说完。   “哦?难道李行长不相信我们何氏的能力,不能原数奉还贷款,我们可是承诺过时正给予银行每月三个百分点的利息。”   “何副总可真是冤枉我咯。”李行宴宴笑意,眼角的细纹随着嘴角扬起的深笑在眼角弥漫开来,一边拿起红酒杯抿了口红色的酒液,“我听说,今晚有个慈善晚宴,帮助无家可归的孩子更好的生活,而何氏是晚宴的主办方。”   “李行长的意思是……?”   “你们承诺的利息,我觉得太多了,你们完全可以以此用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如此,不是更好?而且我没有理由拒绝这场合作,毕竟,我相信何氏及何副总兄妹一定不会让时正失望。”   何觅全程静静聆听,她不是没有注意到李行提到那些生活困难的孩子的时候,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悲伤。   “OK,讲了这么多话,我也饿了,相信何副总也是一样,大家先吃饭。”李行身边的助理绅士地为何觅添上一些红酒。   “谢谢。”   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只是草草动了一点,还有的连碰都没有碰过。   午餐接近尾声,李行站起身来,说句“抱歉”助理为他拉开包厢门,就往洗手间走去。   走廊里,李行拿出手机开始拨号,语气调侃“再不来,人都要走了,黄花菜都要凉了!”   不知对方说了句什么,李行掐断电话前说道:“那好,改日我们俩可得好好喝一杯,这么多年不见了得好好叙叙。”   李行掉头往回走的时候,余光瞥见女士洗手间走出来一个女人,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此刻身上穿着深V的黑色连衣裙,身材本就丰满,这么一穿,胸前的突起就更加明显起来,浓浓的妆容叫人将她的眼神看得并不真切,可是,歪歪斜斜的身影暴露出了女人的醉意。李行感觉自己的怒意在胸腔里翻腾,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拖住女人皓白的手腕就往洗手间里走,洗手间的门落锁后,女人才从酒意里抬起头望向身前的男人。   李行被女人迷离的眼神看得浑身抖三抖,控制不住的就抬起女人尖细的下巴,俯身唇瓣贴合了上去。   “唔唔……”   舌尖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李行终于放开了女人,不期然就是一声怒吼:“肖凝,长本事了是不是?居然穿成这样来这里,还喝的这么醉?”   经过方才一番纠缠,肖凝也恢复神情差不多了,听到男人的话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关你什么事?”就要挣开被反剪在身后的手臂。   “关我什么事?别忘了你的名字前面还要加个李字。”   “多管闲事的老男人。”女人刚刚被吃掉已经剩余不多的涂着艳红的姨妈色口红的小嘴,小声的嘟囔着。   他听到了什么?这个女人嫌弃他老?没错,他是比她年纪大,可是她也不年轻了好吗?   哼!看他怎么收拾她,肯定给她收拾的服服帖帖,再也不敢嫌弃他老,为止。   接下来的好长时间里,女士洗手间的门都没有被打开过,真的有事情需要到洗手间解决的女人还试图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当听到里面传来的微弱的细碎的□□与粗喘声时,立马闹了个大红脸,边落荒而逃,边骂着里面的人一点儿都不知羞。   …...   包厢里,何觅都已经停下筷子好久了,还不见李行回来,不知到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合作已经谈完,何觅也就不再逗留,向李行的助理告辞就走了。   “没想到李行长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陆兰双手撑着方向盘闷闷不乐。   “怎么啦?看上人家了?”何觅难得打趣这个秘书,“不过,他确实风度翩翩,英俊不凡,而且,他右手中指上的铂金戒指很漂亮。”   “喔。”陆兰有些失落。   陆兰貌似是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表现得这么“感兴趣”,不过是个已婚的男人……   “好啦,今天的合作谈成功了,准备明天的会议资料吧,争取三月份动工新项目。”   “是,副总。”   傍晚时分,五点三刻,枫停别墅。   二楼卧室的落地镜前站着一个女人,此时正拉着脊背上的拉链。这是一件贴近肤色的一字肩礼服,锁骨部分花瓣形状的蕾丝,恰好遮住了胸前的形状,裙摆遮到小脚脚踝的位置,脚上一双银色的尖头七寸高跟鞋,平日里及肩的头发,此刻被盘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巴掌大的小包被捏在手里,优雅而又平易近人。   卧室的门没有关,何综就这样交叠着双腿斜靠在门边,欣赏着面前的美人儿。   “不愧是我的妹妹,今天跟哥哥一样格外地有魅力。”   “那当然,我可是何综的妹妹!”   “请,我美丽的妹妹。”何综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伸向何觅。   “谢谢,我亲爱的哥哥。”笑意盛开在妆容明艳的脸上。   由于何母在世的时候就喜做慈善事业,如今哪怕已经离世这么多年了,何觅还是在每年何母忌日的时候举办一场慈善晚会,募集资金来帮助经济困难者,也是对记忆深处母亲的纪念。   出门的时候,何综细心的给何觅披上披肩,今晚,何综将充当司机带领何觅共同抵达晚宴场地,夕阳的余晖中,宾力缓缓驶离别墅区。   晚宴现场,觥筹交错,灯碧辉煌,服务人员穿梭在大厅每一个角落。   虽是一场慈善晚宴,来宾却有不少,除了与何氏有商业往来的人以外,远山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在邀请之列。   有些人虽身家百亿,但是不一定有怜悯之心,一辈子忙忙碌碌,却在死后将钱财带入黄泉;同样有些人虽清贫度日,但是却保持一颗慈爱的心,终生施爱。   今晚宴会的主要活动内容是竞拍那些被捐赠的物件,然后把竞拍得到的资金捐出去。   晚宴有条不紊的进行,何觅坐在嘉宾席第一排的位置,她听着竞拍师阐释着即将拍卖的物件,思绪万千。   依旧是何觅上台致辞,全场都静静聆听着,不时发出一片赞美的声音,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昏暗的位置,站着一个男人,视线一直流转在台上光芒四射的女人身上,待致辞一结束就消失了。   当陆兰通过内线电话告诉何觅,“冷氏”隋总正在往她的办公室过来的时候,何觅久久没有放下话筒。   陆兰见敲门根本没有人回应,旁边的男人就已经推门而入了。   “何副总的待客之道就是一直让客人站在门外吗?”   何觅没有想到明明擅闯公司的人是他,却还能把质问的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陆兰想要将空间留给两人,被何觅制止了,“隋总有话直说,我还有工作要忙。”   近几天远山市的大新闻不过就是“冷氏集团”的这位隋总了,何觅也不例外,她并不惊讶曾经的同窗因为去了趟国外如今身家天价,所以,何觅一出口的称呼是“隋总”而不是“隋冷清”。   陆兰也有些不解冷氏的隋总是如何与副总扯上关系的,现在她既然被留在这里,那就应该是工作上的关系了。   “今天,我把失去主人十年的东西,物归原主。”隋冷清说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来一个东西,那东西被他攥在手心,伸向何觅。   “既然是十年前的东西,隋总是不是还得太晚了点?”   “永远都不会晚,你的东西在我这里收了十年,现在给你。”   何觅看到宽大的掌心里承载着那个自己找了多年的物件,再一说话喉咙梗塞,难受极了。   那是一枚小小的吊坠,是个小脚丫的形状,这是自己一岁时何觅的妈妈送给何觅的周岁礼物。何觅从有记忆开始,脖子上就挂着这枚吊坠,她也知道这是妈妈留给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了,直到那一年它突然消失不见,何觅翻遍了它可能会遗失的所有地方,可它终究没有被找到。   如今何觅再把它捏在手里,仔细的看着这个年龄跟自己一样大的东西,何父说,这个小脚丫就是何觅自己的真正的脚丫,只是把轮廓缩小了多倍。   当初何父让一名工匠讲这个脚丫串上了一条链子,从此就一直挂在她的脖子上。   “既然物归原主,那隋总可以离开了,陆兰,送客。”   “隋总,请。” 作者有话要说:  泥萌猜猜,为什么脚丫吊坠会在冷清那里呢? 泥萌:。。。。。 大泱:是的,高冷的作者的文肯定很冷。 所以泥萌都不爱撒花,不爱收藏。 好吧,我还是基情满满。 笔芯 ☆、chapter 5 作者有话要说:  冷清梦|遗了,梦|遗了,梦|遗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这个小冷文的作者问问小仙女们,看得还满意吗? 我就知道没人回答我。。。。 小冷文的作者依旧基情满满!宝贝儿明天见。   十年前。   平南市平南中学附近的一处老旧的居民楼,那时的楼房最多只有五层,由于存在年份久远,并不太高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覆上了一层青绿的爬山虎。   附近的居民指着巷子里面停着的黑色豪车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哟,这是哪个大人物到咱这儿了呀?孙大婶你知道吗?”   “可不是吗,这车子恐怕得值不少钱吧,这车子怎么擦得这么亮呢?”   ……   居民楼前的巷子很窄,这会儿,停了一辆车,堪堪只能走过去一个人,车边站着一个差不多年龄四十几岁的男人,好像是这车的司机。   一楼,一处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间里,有三个人,一个循循老者坐在掉漆的凳子上,手中的拐杖撑在地上,旁边的人小心地看护着,两个长辈盯着的人是一个少年,冷冷的站在一旁。   “你就是冷清了吧?我叫冷寒天,我是你的外公。”   “没有,我没有外公。”实际上冷萧也就是他的母亲曾经提到过这个人,可是隋冷清还是否认了。   “我就是你的外公,当年你母亲不顾我的阻拦非要嫁给那个姓隋的小子,他就是让你住在这样的环境中的?”想起这个,冷寒天的怒意就越浓,当初冷萧跟着个穷小子私奔,还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想来日子过得并不好,本以为她会妥协回到冷家,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二十年。   一向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会先一步低头,哪怕是自己唯一的女儿。   不是不知道女儿在哪里,只是心中始终噎着一口火气,索性不闻不问。   但是不久前,冷寒天突然收到消息说是冷萧过世了,他被这个噩耗震惊的险些昏了过去,可是年迈的妻子怎么经受得住,当场就倒了下去,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来,醒来后不吃不喝,唯一心爱的女儿没了,连自己都不想再活下去了,于是乎,这一病不起,身体状况也愈发的差。   冷寒天心里也不好受,女儿小时候的乖巧懂事,绕于膝下仿佛还近在眼前,自己的年龄也已经迟暮又何尝不想有亲人在身边,再说冷家庞大的家业也总得有人来继承,听到自己还有一个外孙,别提有多高兴了。   如此,也就有了今天这个场面。   这个孩子跟他的妈妈一样的倔脾气,冷寒天望着面前的少年,大约再过几月才会成年,已经长就了一米八的身高,清瘦的身形,冷清脸上有着女儿冷萧的影子。   冷寒天后悔了,后悔自己的强势不肯让步,让自己失去了女儿,现在连自己的外孙儿都不喜欢自己了。   明明还没到仲夏的季节,外面蝉鸣鸟叫,听得屋里的人心里都是烦躁。   “我上学要迟到了,你们走吧,不要再来了。”   少年最终还是没有松口答应跟老人走。   直到半月过去,隋冷清在校长室又见到了那天在他家里陪在那个老人旁边的人,他说他姓王是冷家的管家。   “冷清,老夫人不行了,老爷让我带你回去,见你外婆最后一面。”见他不为所动,老王又说,“上次老爷来的时候,夫人就盼着你能回去,她听说你坚持留在这里,病情加重了。”   终于,少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动容。   小时候,冷萧经常跟他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她说他的外婆可疼爱自己了,舍不得骂自己一句,只要冷寒天稍微凶她一下,妈妈就会一整天都不理他。   只是后来自己犯了错,离开了他们,可是冷萧一直把父母放在心底,惭愧自己不能留在他们身边照顾他们。   隋冷清永远都忘不了母亲弥留之际心中的愧疚与不甘,他答应了老王会回去,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还差半月就要高考了,大家早在寒假结束时就开始了倒计时,望着黑板上距离高考的天数的数字一天天变小了,真是又兴奋又紧张。   何觅刚刚吃完晚饭回到教室,正准备去接水,发现杯子底下压着一张纸条,没有署名,上面了了几字根本辨别不出来是谁的字迹。   何觅与隋冷清一直霸占着学校成绩荣誉榜上的第二名与第一名,他们的分数往往能够超越别的市区的最高分,多次模拟考下来,次次如此。   如此,学校领导更有自信在省里领导面前好好展现一番了。   当然,一切都是未知数,人生就是因为道路多易而更加刺激,正如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傍晚的阳光在五月的天气里依旧火热,学校的操场上人流涌动,多是没有升学压力的低年级学生了。   何觅鬼斧神差地居然就按照纸条上写的那样,来到了操场,并没有见到可能赴约的人,反而见到隋冷清在田径场上跑了一圈又一圈。   理科班里面的女生极少,却是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喜欢上了隋冷清,何觅人长得漂亮性格又惹人喜欢,紧张且乏味的学习生活中男生女生之间的八卦便成了调剂。   不知是哪个嘴碎的同学在班级里疯传何觅陪着隋冷清在操场上跑步,这完全扭曲了事实,事实明明是——何觅入神地看着隋冷清在操场上跑步。   何觅生气了,隋冷清的心情也变差了——原来,她并不喜欢别人把她和自己的名字联系在一起说出来。   原来,他很在乎这件事。   冗长的晚自习结束了,隋冷清刻意留到最后,此时隔壁教室的灯都熄灭了。   晚风徐徐,隋冷清牵着自行车穿过校门,不远处的路灯下,前面的司机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一个女孩弯腰坐进了车子里。虽然隋冷清对汽车的牌子没有兴趣,但是他却不能忽略那是一辆与冷寒天那天停在院子里的汽车是同一个牌子。   怪不得她的成绩这么好,却一直不屑于拿到第一名的分数,他曾经无意中看到过她的试卷,字体娟秀,往往别人觉得很难的题目,她却回答的别样精彩,反而是那些最容易得分的问题,她巧妙的避开了正确答案,也是难为了她把结果把捏的这么准确。   今晚的暴雨来的毫无预兆,刚刚还是繁星满天,豆粒大的雨滴便无情的砸落下来,好在路上行人已经不多,空气中也就少了一些谩骂。   隋冷清没能来得及进旁边的公交站台躲雨,他的半个身子都湿了,意识到这场滂沱大雨一时半会停不了,隋冷清冒着大雨骑着车子穿梭在雨幕里。   刚刚掉头回来的汽车见少年不管不顾的冲进雨里,又掉头顺着原路返回。   骑车的速度明明比走路不知道多了多少倍,可是隋冷清回到家的时候,全身还是湿透了。   窗外的雨声如同密布的鼓点连绵不绝,树下的牡丹在暴雨的冲刷下,原先还很饱满的花瓣所剩无几。树叶沙沙地响着,和着雨声直到晨光熹微。   隋冷清这个夜晚睡得并不好,暴雨中那会儿的任性留下了后遗症:他开始头昏脑胀,整个人昏昏沉沉。   不知道何觅是如何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她好像也被困在雨里了,头顶的书包已经抵挡不住暴雨的侵袭,她的额上,脸上,身上以及双脚,都是被雨水浸湿的痕迹,脚下的鞋子泥泞不堪,少女美|好的身|体在几近透明的衬衫里隐隐绰绰,长长的睫毛上好像都挂着水珠……   晨光大作,雨后的空气清新无比,今天是高三尾声里难得可以休息的周末,昨夜,阵雨袭来,青葱的绿叶,明艳的花瓣落在凹凸不平的水坑里,再美的景致也变成了垃圾被清洁工人的扫帚碾压扔进了垃圾桶。   一楼的台阶经过雨水一夜地冲洗,格外的干净,成群的小麻雀落在地上啄食着掉在地上的果子。   隋冷清辗转醒来,身下的不适促使他伸手往身下的床单上探了探,发现一片濡湿。   这种感觉太过于诡异,他立马坐起身来,视线从湿润处略过,仅仅只是怔愣了两秒,倏地下床手忙脚乱地扯下床单揉成一团,扔进水盆里,直至水龙头的流水完全浸湿床单。   平时颜色也算白皙的脸上出现一抹通红,他就着水龙头的水掬上满满的两手掌朝着脸上泼去,潮红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愈演愈烈,已经波及到了耳根。   要不了多久就要成年,隋冷清不会不知道,刚刚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只是男生正常的生理反应,可是梦中出现的情景,整个早上都停留在脑海里,久久挥散不去,就连早饭都吃的心不在焉,连裤子都没有抓紧时间换下。   早起后神清气爽,昨夜发烧的不适仿佛不曾有过。   照旧是在“门罗咖啡”端盘子,这个咖啡馆的装潢很特别,特别到都没有多少客人。   周末不上课的时间,隋冷清都会来这里,生意寡淡倒是可以复习一下功课,虽然钱不多,但是也乐得自在。   老板是个艺术家,馆里的装饰都是他自己的作品,墙上零星地挂着旁人看不懂内容的画作,是抽象派还是写实派,恐怕只有老板自己一人能够体会了。   地处郊区的咖啡馆,附近就是一个十字路口,不愧是艺术家的经商之道,把咖啡馆开到这样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段,还一坚持就是好几年。   途中也会有情调的客人进来坐坐,往往就是一个下午,老板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客人免单。   隋冷清下班的时候,老板难得热情地邀请他留下来吃晚餐,还说可以送他回去。   说实话,老板是不太喜欢这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的,人家都要辞职了,自己可不得大方一点嘛?   老王给的那只手机一直放在家里,他停好车子打开房门,就要开灯的时候,手机正好一声振动,几个小时前,老王打了好几个电话,由于手机不在身边,也就没有接到。   手机屏幕在第一声振动开始就亮了起来,短信内容清清楚楚的出现在屏幕上,不长不短的一句话,让隋冷清的心又烦躁不安起来,内心有些焦急。   “老爷希望你明天就能够回来,老夫人一直在等着你。”   突然的,隋冷清脑海里又出现那张脸,上课时会专心听讲,做题时会眉头轻皱,心情好的时候也能笑靥如花。   如果自己离开了……   上英语课的时候,隋冷清频频走神,都在思考昨天的问题,“如果自己离开了,她……会有不舍吗?时间久了,她是否还会记得她?”   英语老师居高临下,在讲台上挥洒粉笔末,本是燥热的天气,汗珠顺着脸颊滑下,为人师者擦了擦汗,拿着试卷继续讲解题目。   下课了,学习委员因为生病请假今天上午没来上课,老师叫何觅与隋冷清两个人到文科楼办公室去取英语打印的最后几张试卷,英语老师是高三年级的年级主任,理科楼的每个班级都叫了两个人前去,隋冷清与何觅一前一后地走在人群的最后。   理科楼与文科楼相距一个学校对角线的距离,需要穿过小河上的石拱桥,才能见到隐秘在食堂后面的目的楼房。   杨柳依依的小桥边,翠绿的柳枝飞扬在两人的肩上,粗壮的杨柳树长在桥边,纤长的柳枝垂在水面,再次被风吹向地面的时候,让人感受到一阵凉意。   隋冷清与何觅正迈步在拱桥的下坡,虽然桥梁拱起的弧度不大,身后冲撞而来的一股蛮力还是让男孩感受到了来自后面女孩的触碰。    ☆、chapter 6   她的双臂因为刹那的害怕而穿过他的腰身,无意识的动作,给双方带来的是尴尬也是心脏那里砰砰直跳的悸动。   有那么一瞬间,隋冷清的脑海里是空白的,显然,同样一脸懵懂的人不只他一个。   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窘迫,何觅立刻弹跳远离自己刚刚冒犯的男孩一米之远。   “Sorry !”   “肇事者”看着融化了的奶白色冰淇淋滴了不止一滴在何觅纯白的衬衫上,婴儿肥的小脸上布满了诚挚的歉意,道歉之余还不忘记瞪向旁边的好朋友,若不是她追赶自己,倒是不至于撞到了人家还把人家衣服弄脏了。   “肇事者”的朋友接收到好友的嗔怪,立马掏出纸巾帮着一起解决事故现场。   这真是一张漂亮的脸蛋,白白净净的肌肤,唇边还粘着未擦干净的奶油,虽然给自己道了歉,却是给人一幅非常无辜的模样。   “没有升学压力的学妹?”何觅待“肇事者”离开,难得还能好心情地咧嘴笑开。   命运总是爱和人开奇怪的玩笑,谁又能想到这个撞到自己的小学妹,未来某一天再次出现,给自己带来的不只是猝不及防?   此时的我们又如何又能够预知彼时的事情,比如……   比如面前的这个男孩子会成为自己的丈夫。   一道视线一直追随着自己,那视线灼热、绵长,何觅回过头来,双颊不自然的染上绯红,刚刚可能占了人家的便宜了吧   何觅冲着还在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男孩,微微笑了笑,不做声继续向前走。   像是一直凝聚的一团毛线,突然找到了线头,若伸出一只手解开它,便是轻而易举,有什么念头刷地就冲向脑海,就等着隋冷清去解开它。   有些人还沉浸在刚刚的意外之中,这会是何觅打头,隋冷清则木讷地走在她的身后。   五月的天气,姑娘的脸。   淅沥小雨飘飘洒洒,仍是没有冲去燥热,灰蒙蒙的天空,扬起的都是尘土的气息。   隋冷清与何觅刚出打印室的门,迎面就是尘土的香气扑鼻,隋冷清双手臂上摞着厚厚的一层,何觅也捧着试卷在找雨停的空隙返回教室。   面前的女孩眉眼如花,她好像个头不太高,堪堪只有一米六的样子,不然,他怎会一低头就是她清晰轮廓的发顶。   刚刚她的马尾扫到自己脸颊时闻到的发香,他还依稀能够记得住。   第一次与年龄彼此的异性近距离接触,再清冷的性子,他的耳根还是不争气的红了。   虽是小雨,这样没完没了的下着,既不能冲进雨中,便只能在这干干地等着,心情还是烦躁了不少。   这节课间的时间比较长,经过这一等,也就快没了时间,还好隋冷清高一时候的班主任看见了他,这才将办公室里多余的一把伞借给了他。   因此,离最后一节上课铃声响起还有最后三分钟的时候,他们终于出了打印室的门。   原路返回,却是共乘一把伞的不一样的心情。   身材纤瘦却高大的男孩怀里抱着厚厚的试卷,身边娇小的女孩双手撑着伞,为了将就女孩的身高,不难见到,男孩是微微弯了腰的。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可能是为了躲雨,身体靠的这么近都没有察觉,一黑一白的两道人影行走在小雨中,对面三楼的教室走廊上趴着一个女孩,正支着下巴,望向那处仅有的两个人。   本来大好的天气就需要走五分钟的路程,现在只有三分钟还是下雨的关头,无疑地,隋冷清与何觅上课迟到了。   天公好像是特意和他们作对似的,下课铃一响,再往外面望去,哪里还有刚刚下过下雨的样子。   依旧是吃晚饭,上晚自习。时间一溜烟的又过去了两天。   老王虽然每晚在通话中不会提起他的归期,却也不难掩饰自己的期盼,那个念头在自己脑海里出现的频率愈发的高了。   这天的太阳的颜色特别的金黄,照耀的满地都是同一种颜色,翠绿的梧桐树叶挨挨挤挤的,在遒劲的枝头嬉戏,过路的风景美不胜收。   何觅等到第二节课下课,都没见到隋冷清来上课,昨天也没听说今天要请假,校长找他好像有急事,听到他到现在都没出现,立马在班级里询问,有谁知道隋冷清的家庭住址。   何觅本来是不想站起来说自己知道的,可半天教室里都没有人举手,再加上她也确实好奇这个平时连高烧都要坚持来上课的五好学生,今天怎么突然无声无息地就逃了课,毕竟,张校长亲自找他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全班都在诧异着何觅居然知道隋冷清家住在哪里,她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只有她知道不出意料的,全班炸开了锅。   谁都知道,隋冷清人如其名,性子虽然冷清,但是谁让他长着一张让女孩倾心的脸,并且这年头长得这么帅,学习成绩还每学期领先年级第一名的男生有多么难得。   再说说这个何觅,虽然性子温和,平易近人,也是学霸一列,最重要的是人长得漂亮,讨人喜欢,但是她身上总感觉隐藏着一种不易说明的一种…..嗯,就是一种傲气与对世态的淡然。   如果说现在蛰伏在何觅性子深处的不明情绪只是小荷才露的尖尖一角,那么十年后的何觅就将这骇人的情绪释放的淋漓尽致。   其实,隋冷清家具体在哪里何觅也不清楚,但她记得一个星期前晚自习后的暴雨中,他骑着车子迅速拐进了那个巷口,哪怕她当时在车上隔着不绝的雨幕看得不真切,何觅还是能够肯定就是这个巷子口。   此时,她就站在这个巷口,循着脚下的青石板路,慢慢往前走。   密密麻麻的楼房,暴露在外面的墙面布满了青苔,远了一看,一片一片的深灰色,虽然不属于危楼,也能看出来年久失修,面前的雨棚的颜色都褪变成了苍白色,好似一场暴风雨来临就会轰然落下。   还好何觅机灵,才躲开了栅栏围成的院子里阿婆泼过来的废水,可也刚巧问到了隋冷清家的具体楼层。   何觅敲了两次门都没人应声,正准备敲第三次的时候,门开了,前来开门的人今天穿的一件黑白条纹的POLO衫,黑色与白色条纹的宽度搭配得刚刚好,穿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很阳光,头发虽然没有梳的一丝不苟,但是却凌乱的很有味道,脸还是那张脸。   看这一幅精神抖擞的样子,好像不是病人该有的样子,脸色也并不苍白,他安然无恙。   隋冷清真的很震惊,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一时间,两人就以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的姿势僵持在门口。   “张校长找你有事,都以为你生病了,现在看来……”眼神似有若无的打量着他,“既然没事,就去上课吧,毕竟……快要高考了。”说着就要离开。   电光火石间,何觅不知怎的就从门外转移到了屋子里,愣了愣神“我就先走……”语气词还没有说出来,门就被关上了。   何觅挣开还被握着的手臂,想要开门,不想,又被拉了回来。   四目相对而视,何觅仰头看到正上方漆黑的瞳孔里是两个小小的自己,就那样一眨不眨的。门虽然被关上了,可是光线透过窗户照亮了整个室内。   终于,何觅低下了头。   “我要退学了。”   趁着女孩再次抬起头的那一瞬间,隋冷清低下头寻到那只正准备发出疑问的嘴唇,将自己的两半唇瓣贴合了上去。   她的唇真软,虽然毫无经验,但是他却上了瘾般在女孩的唇上走走停停,都没能深入。   她不愿意。因为她的手一直掐着他的手臂,想要推开他。   何觅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行为是什么,不过他未经过自己的同意就这样对她,着实惹恼了她,不然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想必,他的手臂已经通红通红的。   隋冷清本来不想这样的,哪怕这是自己在心里心心念念了好几天的,床边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他本来打算一会儿就离开平南市的,就这样没人知道悄无声息地离开。   看到她这样抗拒,连一个离别的吻都不乐意留下,她的反抗忽然就激起了隋冷清的强势心理,把何觅带到了床上,他的手一刻都没有从她腰上离开。   “走开,走开,呜呜……”兴许预料到了将会发生什么,何觅边哭边踢打身上的人,不过将近成年的男女体力悬殊还是很大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劳,都动摇不了决心已下男人的心之所向。   窗帘被随手拉上,衣服散落了一地,尤其那件条纹的POLO衫最为显眼。   ……   兴许是本能,亦或许是在梦里演绎了多遍,隋冷清动作生疏真真是弄疼了身下的人,何觅除了一开始时那层膜被冲破之后的一声尖叫,便再无一丝声音。   毕竟是第一次,隋冷清也有点感觉到体力不支,可能是姿势没有掌握好,现实还是和梦里有很大的区别的,他的下 |身也隐隐痛觉传来。   近一个小时过去了,隋冷清的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可床上的人儿还在躺着,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反而额头上漫出来细小的汗珠,隋冷清不会傻傻地以为这是一个小时前的汗水还没有蒸发的。   果然她的额头很烫,正准备抱起她,门被从外面推开了,来人是老王,老王见到隋冷清的怀里抱着一个女孩自己也衣衫不整的,立马就明白了什么。   “我们先去医院,她发烧了。”   “飞机还有马上就要起飞了,从这里赶到机场也要半小时,不能……”   隋冷清没有理他,径直走向门口的汽车,“不去医院,我就不走!”   平南私立医院,隋冷清抱着怀里的人奔向急诊,老王跟在后面,护士将昏迷中的人送进病房就关上了门,把他们隔绝在了病房之外。   “冷清,再不走我们就要误机了,夫人还在等着。”   “我等她醒来。”   突然之间,一个男孩成长为了一个男人仅仅只是因为这个病房里面的女人,他的所有都好像成熟起来了。   老王又出去接了电话。   ……   “病人只是因为疼痛昏迷,多多休息就能醒来了,另外她好像受到了侵犯,□□严重撕裂……”一名医生走了出来,隋冷清立马迎了上来。   “谢谢。”隋冷清正准备走进病房,老王急切的声音传来,“冷清,快,快,夫人恐怕……”   凌乱的脚步消失在走廊尽头,汽车以一百码的速度离开医院向机场方向赶去。   ……   那年初夏,负了谁。   记忆如线,绊了谁。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 好吧,不多说了,基情满满。 明天见 ☆、chapter 7   二月春寒已经过去,一眨眼,三月已经悄然而至。   今年远山市的春天好像来的特别晚,今天的天气又出乎市民的预料。   天地间一片柳絮因风飞起的景象,白茫茫的整个世界银装素裹,这是冬天里远山市的第一场雪,也极有可能是最后一场。   何觅上身穿着奶白色的宽松毛衣,紧身牛仔裤脚被时下最流行的尖头高跟皮靴包裹,她伸出手,雪白的冰粒刚碰到手心时凉凉的,逐渐在掌心的温度下融化,然后化作一滴水随着掌心的倾斜滴落在地板上。   一阵敲门声,何觅缓缓睁开了眼,好像刚才的触感还停留在手掌处,可是被这声音一打断立马又不复存在。   “请进。”   “觅觅。”一声欢快的女生很快冲向何觅,忙不迭地就要送上一个香吻,幸好何觅伸手挡住了热情的动作,倒是微笑着接受着来人的“热情相拥”。   “刚从A城回来?你倒是往我这里来得勤快,李孟回不知道你今天回来?”   “我还没跟他说,惊喜不?我家老公都没能见我第一面呢!”   一提到爱人的名字,周周满是一幅幸福的模样。   与何觅这个副总经理不同,周周是一家报社的记者,在别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出差办公的时候,她却有极少的时间离开远山市,原因不过是李孟回是她的老公,而李孟回是报社的幕后一把手。   一个已经结婚五年并且女儿即将两周岁的女人,此时就在何觅的办公室里滔滔不绝地向她抱怨李孟回这个人霸道无比,连自己例行的公差都要经过不公平的交易才能换来。   可是这抱怨里夹杂着甜蜜,周周拉着她的手说女儿在视频里糯糯地喊着自己“妈妈”,还说想妈妈早点回家亲自己,受不了与夫女相隔两地的想念之苦,只好踩着末班航班的点回到远山。   这种抱怨何觅大约一个月都能听那么几次,听得多了,也就不怕耳朵磨出了茧子,只要自己唯一的好朋友生活得幸福就好。   周周的“好意”,自己也不是不知道,明明是一样大的年纪,一个都已经早已为人妻,为人母,一个还在事业上忙碌,换句话来说,自己连想要择一人交往的欲望都没有。   有一种人可以在千帆过尽之后,恍悟岁月的庸碌,对待感情早已做到心如止水,也不过是稀疏平常;也有一种人,明明曾未踏足色彩万千的情感世界,哪怕对于这世界诸多羡慕,心中也不过如一滩死水,再也不能迭起任何微澜。   何觅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属于后者,但是不知道从哪时哪刻起她真的希望自己是属于后者。   周周对于何觅的笑而不语已经习以为常,这个还是自己可以称为“姐姐”的女人,哪怕自己多次暗示,她是时候应该找个如意郎君,是时候把自己给嫁了,对于对方的无动于衷,自己也是别无他法、无可奈何。   看得出来,李周氏已经归心似箭,离开女儿近半月了,怎么可能不想念,何觅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谁让刚刚某人去上洗手间的空隙里,手机上接收的短信内容是:雪天路滑,傍晚了,让周周回家时小心点。   “觅觅,我看那个郑时迁就很不错,都三年了吧,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你怎么就能不开窍呢?”周周依旧喋喋不休,晚点回家而已,可是觅觅的幸福很重要,谁让她大义凛然、大义灭亲、大义……   只有天知道、何觅知道,这人恨不得立马回家去亲她的乖女儿和乖老公。   “那好,我刚刚约了酒店,我们今晚共进晚餐?好好聊聊我的幸福大事。”   “额……我……我先走了,明天我请你吃饭。”办公室的玻璃门很快就拉开,刚刚还是一本正经说自己最喜欢的人是她的女人,一溜烟跑远了。   可能人都是这样,自己生活得如意了幸福了,就想要身边的人和自己一样幸福。   一袭酒红色的薄呢大衣,长及脚踝,与深色的高跟长靴对比鲜明,却无限迎合,迎面走来的女人很美,门口的保安微笑着向何觅颔首。   步履很快,雪后寒冷,何觅钻进门口停着的黑色奔驰车,直至行至很远。   平常何觅都是自己开车,只是前两日因为行车路上走神,白色的宝马王与前方车辆追尾,现在还停在4S店里。   何觅坐在后座直对驾驶座的位置,身子斜斜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几个小时前,周周在办公室里的话又袭上脑海:“你说,你们兄妹俩怎么都是这副样子,你哥我就不说了,他是单身一辈子也是活该,倒是你,我分明记得十二年前你还在远山中学上学的时候,你就坐在我的后边,你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当时还闭着眼睛跟我说悄悄话,幻想着未来,你说你要在最美的年华谈一场恋爱,那时候你才二十岁,想要体会到平平淡淡的感情,你还说,你这一生可能只会谈一场恋爱,你会跟他相守到二十三岁,然后你们就结婚,二十五岁了,你们会有个孩子,也有可能会再多生一个,最好是一男一女,像你和你哥哥一样,正好凑成一个好字。家里的事业你不需要操心,因为你的哥哥不会让你一个女孩子生活得这样累,父亲和哥哥是那样疼你。你主内,他主外,每天儿女绕膝,就这样一起看细水长流,等到头发花白了,你们还在一起,谁也不肯先一步离去,你们相约要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你们还要下辈子再牵手……”   她一个原先说这些话的主人都没有哭,周周却抽泣得不成样子,不是她向着先前的轨迹跑偏了,而是那时候的幻想本就不切实际,所以她也只是苦笑,反而安慰起了眼泪还啪啪掉落的女人起来。   “可是,我们已经二十七岁了,离你梦想里谈恋爱的年纪已经过了七年。”   七年,足以可以让一对夫妻新婚时的浓情蜜意变为七年之痒后的分崩离析。   “反而是当初不想那么早就结婚的我,就这样按照你安排的时间早早踏入了围城。”   曾经的幼稚之言,如今看来可笑至极。   不是不想踏进围城,只是想和那样一个人相守在坟墓。   今天是周三,是何家每周一聚的固定时间。   黑色奔驰刚刚停在何家别墅门口,那边刺眼的转向灯光直直照射过来,照的满地盈盈白雪都失了颜色。   从墨色的保时捷的驾驶座上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何觅冲着来人喊了一声“哥”笑意盈盈,眸光潋艳,何综透着别墅外头的白炽灯光都能看见自己的妹妹一笑倾国的神色。   “穿的这么少,不嫌冷吗”说着,何综把自己身上的大衣又披在了何觅身上,本来穿在身上未能及膝的大衣,此刻竟是把里面的酒红色遮掩的严严实实。   从别墅门口到达正门口不过十多步的距离,足以领略到哥哥对于妹妹的无微不至的疼爱与照顾。   别墅里的孙妈听到汽车引擎相继熄灭的声音,就连忙从厨房跑出来开门,她刚刚打开门就看到这样一幕,如果不是二人同是“何”姓,细细端详轮廓如此相像,说他们天造地设一点儿也不为过。   孙妈迎着兄妹二人进了客厅,赶忙倒上满满的两杯热茶,拿起一杯就往何觅手里送,“觅觅,来,暖暖手,你肯定冻坏了。”   客厅里开了暖气,除了刚刚下车那一小阵的寒冷之外,其他的时间都有暖气,根本不会感到冷。   外套被其他佣人井秩地放在门口的衣架上,孙妈忙忙的又进了厨房,通往二楼的阶梯上响起了“嗒嗒”的脚步声。   客厅里微微飘散着饭菜的香味。   客厅的面积不小,若不是家里多的几个佣人,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住在这偌大的房子真是显得冷清。   一阵鱼香霎时间飘进客厅里的人的鼻息里,任书静此时正双手端着一盆青花瓷裱的大碗,从厨房里走出来。   雪白的鱼肉在碧绿的酸菜中间翻滚,殷红的辣椒在鱼肉上堆了小山似的一小堆。   何综立马向前一步,从任书静的手里接过大碗放在长桌上,“静姨,我来。”   何觅也从沙发上起了身。   “瞧瞧,静姨做了你们爱吃的菜,这条鱼的个头可不小呢!”任书静将双手往腰间围裙的位置揩了揩手,笑容满面。   静姨对何家每个人都好,他们都知道。   “静姨,谢谢您,我最爱吃您做的酸菜鱼了!”何觅靠近任书静张开双臂抱了抱她。   “傻孩子,你一个月才回来几次啊?下次多多回家里来,陪陪静姨和你们的爸爸,静姨天天给你们做好吃的。”语气里是满满的疼爱。   “静姨真好!”   “那我就不好了?”楼梯口伫立着一道身影,虽然两鬓看起来有几根斑白的白发,但是气宇轩昂,腰背挺得笔直,此时,说出来的话威严中掺杂着一丝责怪?。   “爸爸也好,爸爸最好了!”何觅转过身来在何颂脸上亲了一口,这声音可真响,就像小时候对着爸爸讨要东西时的讨好。   笑声充满了整个客厅,厨房里忙碌的孙妈炒菜的动作也欢快起来了。   “看看,都多大人了,还跟父亲撒娇?”何颂指着女儿对着任书静抱怨道。   自己说着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看看,你们静姨亲自下厨做的饭菜,早上还特意起得早些赶去菜市场说是要买最新鲜的鱼。”任书静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对自己的这双儿女真是当作亲生的在疼爱。   最后一道菜也上桌了,何颂坐在主位上,兄妹俩各自占据何颂的两手边的位置。   “觅觅,来吃鱼。”任书静又夹着一筷子嫩白的鱼肉放进何觅碗里,何觅望着手里瓷白的小碗米饭上堆满了自己喜欢吃的菜,向哥哥露出了求救的笑容。   接收到妹妹的求救信号,何综立马开了口:“静姨我也爱吃这个。”   本来将要落到何觅碗里的叉烧肉转移了目标,何综开心地笑开:“谢谢静姨。”   “三十而立的人了,还跟妹妹抢,害不害臊。”主位上的男人目睹了刚刚那一幕,淡淡地瞥了儿子一眼。   何觅掩着嘴角偷偷地笑,任书静也无奈地摇摇头,脸顿时就黑了的也就何综一人,还有那一人云淡风轻的挑着一道素菜就着珍珠粒儿般的白米饭一口吞进嘴里。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喜欢吃酸菜鱼,觅觅也喜欢吃,嘿嘿 基情满满 明天见,宝贝们。 ☆、chapter 8   七点多钟的光景,一餐饭毕,佣人收拾着餐桌,主家四人相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阿综啊,静姨的朋友家里有个女儿,昨天刚……”   一听到“女儿”二字,何综不待任书静将话说完,就匆匆打断,“静姨,我突然忘了时迁约我谈点事儿,改天再说。”生怕有人阻挠他似的,拿着车钥匙和门旁的大衣就大步跨出了大门。   静姨已经很久没有提哥哥相亲的事情了,不知今天怎么了,刚才又提了起来。   似乎是看出何觅的疑惑,任静书解释道:“你凌阿姨跟我差不多大的年纪,今天她的儿媳妇生了个女儿,人家都当上奶奶了,你哥都三十多了,也该让你爸爸抱孙子了。”   “虽然,你爸爸不说,但是他都快六十岁了,我都着急了。觅觅你要劝劝你哥哥啊,事业固然重要,家庭工作双丰收多好呀。”任书静再次语重心长。   这些何觅都知道,她也很内疚,不过也不知道随了谁的性子,两个人都是执拗的动物,看来,只能顺其自然了。   何颂因为在餐桌上多喝了几杯酒早早地就上楼上休息了,虽然何颂身体状况不错,何觅临走的时候还是叮嘱任书静多多劝他平时少喝点酒,任书静欣然应下了,她披上条披肩把何觅送上车目送她走远了,才返回。   二楼,主卧。   “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书静,我等得起,你要跟我一起等!”任书静刚刚推开卧室的门就听到这一句话。   她走进卧室,看向坐在床头沙发上的人,他的眼睛里哪里有一丝醉酒的样子啊,他要等,她就陪着他一起等就是了,不然还能怎么样呢?她只是太心疼他!   三月过半,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冷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隋总,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要登机了。”陈州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走吧,去机场。”喑哑的声音落下,很明显,那是昨夜没有好好休息的后遗症。   一个产业的转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落实的,这些天,隋冷清多次往返于美国与远山市,许多客户的签约与洽谈都是他亲自跟着,只有少数的工作才让手下的人插手。   显然,企业的根基很重要,高楼大厦依赖于地基,只有底层扎实才能向上无限延伸,前提是它承受得住。   总裁办公室里随时放着总裁的黑色行李箱,作为助手,陈州也时刻整装待发,都在配合着工作的进程。   汽车后座,隋冷清再也熬不过去,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陈州透过后视镜看向后面这张清冷的脸庞,青色的影子落在双眼下方,只有他知道总裁有多辛苦。   前方鸣笛的声音很大,为了让隋冷清好好睡上一会儿,陈州吩咐司机把仅仅开着一点的窗户合上了。   司机看向车里另外的两个人眼睛都闭上了,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观察着路况,把车开得更稳了。   离登机还差十分钟,墨色宾利停在了机场,陈州拿上行李跟着隋冷清走进航空公司入口。   “副总,这是出差的谈判文件,您忘记带了,我给您送过来,还好来得及。”一个身穿白色职业套装的女人细细喘着气,头发微乱,伸手把文件递给陆兰。   陆兰接过文件,没有说话,倒是定睛看了对方十秒钟的时间,就转过了头。   这份文件昨天下午就该准备好在桌子上,一直拖到今天副总即将登机才拿到手上,如果不是刚刚机场广播里传来航班晚机二十分钟的消息,此趟出差很有可能因为资料准备不全而白白走这一趟。   这无疑是面前这个职员的失责。   一身白色套装的女人被陆兰的眼神盯的心虚不已,悻悻低下了头。   “总裁,登机时间延后二十分钟,您先过去贵宾休息室,我去托运行李。”陈州已经得知登机延误的消息,连忙向隋冷清汇报。   同时,前方不远处的公共座位上陆兰对着何觅建议道:“副总,我们过去休息室等,您今天一天都在开会,应该休息一下了。”   “嗯”   因此,两分钟后,一个身材颀长的身穿矜贵商务西装的男人身后跟着两个女人,几步之遥,距离近到可以一转头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红血丝。   一个女人身上穿着卡其色的短款大衣,还是纯白色的海马茸的毛衣,一个女人身着规矩黑色职业套装,手里拿着一个女士公文包,一前一后拐向休息室的走廊。   “陈州,马上联系‘明朝’的姚总,将会面提前到明天早上九点。”何觅二人将要踏进休息室的一瞬间,身后突然传来这一句话。   何觅脸色僵了僵,猛地回头向后看去,只能看到一个身材发福,体积庞大的男人的背影,她还以为……不过,哪里会有这么巧?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之后,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本来有些紧绷的神色松了松。   隔壁的另一间休息室里,陈州为隋冷清冲泡了一杯咖啡,可能由于速溶咖啡的口味不好,隋冷清只小口抿了一口就不在动它了。   陈州也清楚自家总裁的小性子,只是在一旁站着,按照出发前拟好的行程表又对隋冷清重复了一遍,他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右手不耐的捏了捏眉心,眼底的黛青色丝毫未减。   刚刚还吩咐自己把本该明天晚上七点的行程硬生生提前到早上八点,难道他不需要倒时差的吗?唔……他自己也要养足精神的好不好,不然,谁忙前忙后地与总裁并肩作战啊?   唉,没办法,谁让自己要靠人家的工资生活呢?这年头做债主的都是大爷呀!   当然,这话陈州只敢在内心里独自腹诽,当然面上还是这幅毕恭毕敬的模样。   “总裁,我们可以登机了。”   “嗯。”   隋冷清疾步走出休息室,双手熟练地在腹间将散开的扣子扣上,墨蓝色的袖扣在雪白的衬衫的映衬下愈发凸显出成功男士的气宇轩昂。 作者有话要说:  漏油了 , 激情呢? 已消失在漫漫时光里,习惯了单机,感觉双人游戏俺玩不起。。。。 小冷文继续冷下去吧。 ☆、chapter 9   一件卡其色上衣的一角在他的视线里快速消失,他不以为意。   机舱里,乘客们寻找着自己的座位。   陆兰亲自定的机票,虽然和副总的座位相连,但是副总脸上的细微变化她留意到了,尤其在看见与自己并排而坐的是两位男士之后。   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何觅忘记了移开视线,他的头发比半个月前短了些,人看起来也更意气风发起来,眼底的青色遮掩不住,他现在一定很累。   何觅率先坐了下去,余光撇到一左一右不是另一个男人而是他的时候,脸色巨变。   脸色骤变的不只是何觅一个人,隋冷清发现他的座位离这个女人很近,脸色当即变了变,不过是由一开始的惊讶变为惊喜。   算一算,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自他主动去交还那枚吊坠开始。公司的事情很多,一桩桩一件件地都压在自己身上,他只能夜以继日地忙碌、去解决,才好缓出时间去追回他,   产业的转移本身就要耗费巨大的工程,这个源头是她,也只能是她,没想到能够在此时此刻见到她,而且只隔了一道走道的距离,看来当初没乘头等舱的决定如此明智。   “陆兰,你到我这里来做。”   “陈州,你到我这里来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高一低,一男一女,不过身旁的两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啊?……是。”   “好的,副总。”   前一刻还是紧密相邻,下一秒仿佛就是千山万水。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时而抵眉,时而沉思,隋冷清利用一个小时的时间给不下十封邮件做出回复,并预定了回复的时间。   他合上笔记本,递给陈州,陈州接过来放好。   他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神色因为刚刚完成的工作有一刻的放松,他闭起眼睛,沉思。   十分钟后。   陈州被叫醒,他睁着迷茫的眼睛完全不理解上司的手势是什么意思,又联想到刚刚登上飞机时候的情景,他恍然大悟般刚想要说话,却被制止,好吧,连话都不给说了吗?   最终,陈州默默地和上司换了座位。   这样,他应该离何觅近了一点。   近十个小时的飞程,很多人都昏昏欲睡,他注意到何觅两人已经熟睡了。她的头靠在椅背上,因为找不到支撑点,在前方的乘客经过身边去上厕所的时候,由于乘客体积庞大,她被碰到一下,眼睫挣扎着将要醒来。   隋冷清突然有一个想法,同时,他也这样做了。   他跟另一个过道的乘客换了座位,毫不犹豫地就把女人抱在了怀里,动作轻柔,他害怕吵醒她。   为了能够让她睡得舒服点,隋冷清先后和两个人换了座位,如果陈州不算的话。   她的睫毛很长,却并不密集,蜷曲度刚刚好,小巧的鼻翼在规律的呼吸下一松一紧,像只蝴蝶在姣美的脸上翩跹起舞,脸色因为熟睡而微微泛着红。她的骨骼纤瘦抱在怀里很轻,很轻,十年前的触感好像比现在圆润一点,那是记忆深处最让人欲罢不能的触感,停留在自己心底十年。   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他的头低一低就可以亲到她,那一年自己都没有好好地亲一亲她,她生生疼晕了过去,他一个男的,那里也疼了一个星期之久,是他的错,不闻不问,弃她而去。   她睡在他怀里,她睡着了,他也看着她的睡颜睡去了,阖上眼皮之前,他想得让陈州提醒自己在怀里的人醒来之前坐回原位。   五个小时,整整五个小时,隋冷清享受馨香在怀的时间从来没有这么久过,只差一点点,他就被逮个正着,庆幸,她的助理与她同时醒来。   前面几个小时,他因为要时时守着她,也睡得并不安稳,后面的时间,他睡得香甜,嘴角还噙着一抹笑,直到机舱里响起提醒乘客抵达美国的信息。   飞机安全抵达纽约国际机场,乘客纷纷解开安全带准备出机舱。   “You have a good husband to you , it’s very obvious that he love you , forgive him ! No matter what he did .”突然,何觅听到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国人冲着自己说道。   何觅当然不知道那位异国人为什么这样说,她只好礼貌性地颔首加微笑,安全带已经解开,她站起身来。   已经走到舱门的男人听到那串本土的英语,一向凉薄的唇角溢出了微笑,眼尾因为舒畅止不住地上翘,哪里还能瞧见一丝疲累。   回酒店的一路上,陈州都在纳闷自家总裁的“反常”:一路上,他的眼睛都好像带着笑的,多年之后也不得其解。   纽约的住宅与商业区域相距很远,两处泾渭分明。   前往酒店的路途中经过美丽的下城SOHO,这里的夜晚很美,小街小巷一派灯红酒绿,三三两两的人群流连在各个角落,最后消失在想要去的小店。   白天的SOHO一派冷清,夜晚的SOHO高调奢靡。   何觅坐在计程车后座看着逐渐倒退的风景,车速很快,符合美国人的粗犷与狂野。   酒店预定在繁华商业区,酒店楼层高耸,直接星空。一阵简短又流利的英文交流过后,陆兰手中拿着两张房卡,跟随何觅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堂走向电梯,银白色的电梯墙面锃亮有光,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在墙面上一览无遗。一个打扮商务,一个装束休闲。   “叮”的一声,电梯门快速地打开,里面挨挨挤挤站着很多人,金发碧眼的高大男子,黑发卷曲的高挑女人……大都是将要出去享受刚刚开始的夜生活。   也因为迎面走进电梯的两个女人的不同之处,而回头多看了一眼,随后相携着离开酒店大堂。   两个人各自拿着一张房卡打开相对的两扇房间的门,走廊的灯光柔和,很少有人从这里经过。   陆兰敲了敲对面房间的门,里面没有人应声,大约五分钟后,门才被打开。   过来开门的女人身上裹着雪白的睡袍,手里还抓着一条毛巾在头发上揉搓,“什么事情?陆兰?”   “副总,刚刚郑总打来电话说您的手机打不通,我这才敲门,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嗯,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的丈夫对你很好,看得出来他很爱你,原谅他吧,无论他做了什么!”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原谅。。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会懂我? ☆、chapter 10   何觅拿起沙发上的包包找到手机,立马长按了开机键,可能是因为下飞机的时候忘记开机了,而刚刚来到房间,她就立刻去卧室洗了个澡,完全忘记了手机还关着机。   菜单桌面一显示出来,几条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接踵而来,都是来自同一个号码,她擦拭发尾的动作停止了,按着那个号码点了回拨键,不消十秒钟,那边很快被接通了,除了窸窸窣窣的电流声,还有着好听的男声。   “觅觅,听何综说,你今天到美国?”   “嗯。抱歉,刚到酒店,手机忘了开机。”   ……   “听说,即将要恰谈的合作案很棘手?”   “还好,吴先生可能只是表面生人勿近了些,你也知道,外界传闻总有失真的时候。”   “嗯哼,听说吴先生不喜欢和女人谈生意,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毕竟一个优秀的合作伙伴没有谁有理由拒绝。”   “嗯,说的也是。”   “所以?”   “所以……明天晚上一起吃个饭?我做东可好?”   “你在美国?”   “是,我在这里。”偌大的豪华总统套房里此时只住着一个人,郑时迁手中拿着水晶杯,杯中的红色液体四处摇晃。   不知道话筒那头传来什么话语,淡淡的笑容溢满整个唇边。   经历过长途飞行的人都知道,飞机餐并不合胃口,洗完澡后,何觅吃了不少酒店的餐点。   何觅跪坐在瑜伽垫上,隔着落地窗复习着新学习的瑜伽动作,外面夜景很美,一天的疲惫渐渐消失,可是等到了生物钟的睡觉时间了,床上的女人还是没有困意,这跟以往不同。   好久,困意还是没能临幸女人,女人只好多重复了几遍瑜伽动作。   翌日清早,酒店的六楼餐厅。   靠窗而坐的一对女人身上的装束与昨天刚到酒店时完全不同,两个人的右手边各自放着一杯咖啡,其中一个没有佩戴眼镜的女人面前盘子里的三明治只少了一个角,浓黑的咖啡倒是差不多见了底。   那个带着无框眼镜的女人将一张报纸折叠起多层,然后调转了下方向递给对面的人。   何觅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接过陆兰递过来的报纸,因为被刻意折叠在一个页面上,何觅很快就看到了被特意放大的一张男人的上半身的图片,旁边明显与其他字体不同的一连串的英文大概是这个意思:据悉,华尔街商业龙头“冷氏集团”执行总裁于美国时间夜间十点,发表声明,公司产业已经转移到中国远山市,从此纽约将不再出现华人集团“冷氏”,在华尔街引起轩然大波。   陆兰没有想到昨天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男人与如今报纸上的彩色照片长得一模一样,平常根本不会把这样无关的事情汇报给何觅,只是中国不会有第二个“远山市”,所以还是留意了一下。   远山市一面临海,海陆空交通便捷,外面的人挤破了头颅希望在这里闯下一番天地,哪怕有一套房子落脚也好。   人的心思都是这样,从未接触过的事物,总是幻想多么美好,费劲全力想要得到,得到之后又会后悔,这跟婚姻之外的人想要走进围城,已经身在围城的时候又想要自由。   陆兰是地地道道的远山市人,她了解这里的丰饶与富裕,曾经的华尔街龙头转移到这里无可厚非。   何觅与陆兰的想法一致,当她看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并不惊讶。   到达美国的第一个早餐,很平静的结束。   吴先生是个华人,他的名字虽然单独一个“雍”字。吴雍,但是却一点都不“无用”,反而是名利与商场上的佼佼者。   人的地位越高,眼光越挑剔,不可否认可以称赞为“独特”,何觅都追着人家到了美国了,当然抱着凯旋回国的自信。   “何小姐,请,先生已经等您多时了。”   何觅刚刚到达约定的酒店,就立刻有人前来带路,何觅跟在后面进了包厢,那人随后离去 。   包厢里面清一色的男人,虽然算上吴先生只有三个,何觅处在这里还是觉得有些突兀了。   “吴总,久等了。”   “何小姐,不晚,是我早到了。”   ……   今天陆兰没有跟来,何觅想,既然外界传闻面前的这个“吴”姓先生不爱和女人打交道,她还是自己独自一人来赴约的好。   这位先生很绅士,包厢里不曾有一丝烟味,想来是因为考虑到有一个女人在场,也极有可能是因为他本身就没有吸烟这个爱好。   这场洽谈已经谈论了将近一个小时,结果与何觅预料的可谓大相径庭,明朝实业的此次选择的工程承包企业不会是何氏。   “不知吴总如何坚决否决何氏?作为何氏的副总,我自认为何氏有能力在这项工程上给明朝实业带来不菲的利益。”何觅带着不解询问坐在对面的男人。   她带来的合同页面还停留在全是目录的第一页上,就一直放在那里没有再被翻开过。   “不知何小姐,知不知道冷氏集团已经进军远山,而何小姐作为远山东道主,又是否感受到威胁了呢?”   吴雍挑明拒绝的原因,却丝毫没有因为对方不能够成为自己的合作商而小看了面前的女人,反而是带着一种欣赏说起来下面的一段话。   “吴某人虽然久居美国,倒也关注国内的时事,这两年何氏企业在业界的成就有目共睹,虽然这次不能够与何小姐成为合作伙伴,但是我可以把明朝明年的连锁产品在远山的授权给何氏。”   何觅在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对这次洽谈不抱希望,当她听到第二句话,并在心里咀嚼后,才反应过来,虽然不能与明朝建立此次的合作关系,但她终究没有白跑一趟。   “期待与何小姐的下次再见。”   “吴总,后会有期。”   洽谈结束,便是分道扬镳。   “哥,这次明朝的项目我没有拿下。”   “我的傻妹妹,陆兰都跟我说了,我们并没有损失什么,你不必内疚,项目已经步入正轨,你也需要休息几天。”   “嗯。”   “吴雍本是平南市人,他早年来美国娶了一个富豪的千金,那个千金是中美混血。我想,你也知道后来的事情了。他能力卓越很快取得岳父的信任,他的妻子也格外喜欢他。世人都猜测,他是因为做了上门女婿才能在美国平步青云,但是他们没有想到他是如此深爱他的妻子,所以才不喜欢和女人谈生意,后来他把企业名字改为了‘明朝’。”   何觅想起昨晚和郑时迁通电话时,他对自己说的一些话。   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吴雍本人,但是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今日一见确实符合她在心里臆想过的样子。   这个年代,还能有几个能够面临女色而坐怀不乱,他的身边都是清一色的男人,肯定是不想要妻子误会而烦恼了。   “还听说,他习惯把应酬放在中午,理由却让人哭笑不得:因为他不喜欢让妻子等他而耽误了休息,也不习惯醉酒后才回家而冷落了妻子。”   一生一世一双人,大抵如是了吧?   既然美国事宜已经处理完毕,何觅让陆兰定了晚上七点的返程机票。   她却忘记了,还有一个人等着请她吃晚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chapter 11   何觅给周周打去电话的时候,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还好何觅的性子不急,不然,电话响不过五秒就会被挂了的。   “觅觅,什么事呀?”周周一面把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上,一面还要对付顽皮的女儿。   “出来吧,我还没吃午饭。”何觅捕捉到话筒里面传来的“哎呀”声,与小女孩“咯咯”的笑声,“把我干女儿也带来,好久不见她了。”   “觅觅阿姨。”周周把手机放在李芷兮的嘴边,小女孩很配合的对着手机糯糯的喊了一声。   “兮兮,想阿姨了吗?”   “想。”   “兮兮真乖。”一时之间,对话的两端都洋溢着笑声。   “怎么,大忙人大中午的都有空请我吃饭啊?”周周看着女儿把白雪公主拼图的最后一块放在相应的位置,欣慰地笑了笑。   “所以,快点过来,老地方见。”   “遵命,何大小姐。”   人家常说,找朋友就要找一个与自己志趣相投又性格互补的,如若找了一个跟自己一样性格的人作知己,怕是这友情也长久不了。   周周到达约定好的餐厅的时候,何觅已经到了半个小时了。此刻,她坐在米白色的沙发上,周遭一片静谧,而她右手边放着一杯清茶,还冒着热气。   “兮兮,慢点。”   两岁的小女娃,年纪虽然很小,跑起来的时候丝毫不含糊,周周小心翼翼地走在后面,护着前面的女娃。   虽然跑得颤颤巍巍的,她还是安全到达了何觅的怀里。   “木马,觅觅阿姨,兮兮好想你。”小女娃被何觅抱着跟自己一样高的高度,很响亮地在何觅脸上猛亲了一记。   “阿姨,也想你。”   “瞧瞧着没良心的,刚刚还说妈妈最好,现在又对你亲热的不行。”周周手上挽着毛呢外套,把李芷兮头上粉色的帽子,拿了下来,伸手在毛茸茸的头上揉了几下,还故作委屈状:“兮兮不爱妈妈咯。”   小丫头一听这话就立马从何觅的怀抱里探出身子来,伸手要妈妈抱抱,以表达自己对妈妈的忠心不二。   “你呀。”何觅见状伸出手指在小女娃的鼻子上刮了刮。   小女孩笑的更欢了,等双脚一站地,就往刚刚何觅坐的对面位置上,爬上沙发自己坐好。   何觅看到这样一幅软萌的情景,与周周不约而同地无奈地摇摇头。   “兮兮要吃什么,喏,兮兮自己来点。”何觅微笑着从旁边服务员的手里接过菜单,又宠溺地递给了对面李芷兮的面前。   李芷兮看着花花绿绿的装订标致的菜单上面的食物,小手指呀指着的,显然她并不知道上面画着的东西是什么,不知为何却口水流了满嘴。   “兮兮乖,妈妈给你点这个好吃的吃好不好。”周周拿过菜单,指着其中“一道菜”冲着女儿说道。   小丫头可爱极了,服务员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毛绒公仔递到小丫头手里,于是,她也不介意妈妈给她点的是什么好吃的,就坐在那里自顾自地玩耍起来。   这家西餐厅是两个人经常相伴而来的一个餐厅,所以,当两人同时说出来“老样子”三个字的时候,服务员拿上菜单了然地离开了。   “你今天好像心情很好啊?”周周一边照看着旁边坐的女儿,防止她再次从沙发上滑下来,一边笑着打趣对面的女人。   “没有啊,心情不好也可以找你吃饭啊。”何觅端起红酒杯向周周致意一下,就把红酒液体一饮而尽。   “啧啧,你我还不知道啊,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真的没有,不信?”话音停顿了一下,又说:“好吧,你不相信。”   服务员推着餐车一路直行过来,一份是七分熟的牛排,一份是九分熟的,还有一份适合小孩子吃的面包甜点。   “搞不懂你,七分熟不是离完全熟还距离几分吗?有什么好吃的。”周周斜睨着服务员手里的餐盘,再看看自己面前的九分全熟的牛排,摇了摇头。   反观,何觅只是笑而不语。   “嗯,可能是习惯了吧。”   “习惯真可怕。”   “妈妈‘习惯’是不是会吃人啊?那兮兮不要被吃掉。”哪成想周周的一句无心话,就让前一刻还埋首于可口的面包的小人儿抬起头来,眨着萌萌的大眼睛看向妈妈,还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要带坏你的女儿,可把小姑娘吓坏了。”何觅面对如此童稚的话,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一旁的纸巾朝着女孩还残留面包屑的嘴角擦了下。   “兮兮,要不要吃牛排?”何觅说着又问服务员再添上一份全熟的牛排。   李芷兮嘻嘻地冲着何觅笑着,突然举着还拿着勺子的小手,冲着前方喊了一声:“伯伯!”   声音不算响亮,刚刚走进餐厅的刚刚好能够听得见。   周周随着李芷兮挥手的方向看去,真的是她的伯伯,李行。   李行听到不远处有个细细的声音响起,他一侧身子就看见那个可爱萌萌的小侄女儿,当即调转方向,迈开脚步,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   “伯伯,抱抱。”李芷兮一看李行正要在桌边站定,飞快地从沙发上滑下来,小跑到李行腿边,立马央求道。   “大哥。”周周站起来叫了一声来人。   何觅听着小女孩冲着这个相识一面的男人喊着“伯伯”,而周周也喊他“大哥”,她只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就站起身来,伸出手来,欲要与之握手。   “李行长,好久不见。”   李行,自从往这边走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女人,想到待会就要前来的某个人,他意味深长地回以同样的礼貌,“何副总,好久不见。”   三个大人都站在这餐厅的一隅,各自的心里有各自的疑惑,不过很快便了然于心。   “你们也在这里吃饭?”李行终于开了口,怀里的小侄女始终没有被放下来,他任由着怀里的女孩伸手玩着自己的喉结。   “是呀,伯伯你也要吃饭饭吗?”李芷兮好像很喜欢李行,说完这句话,又转过小小的身子看向周周,“妈妈,我要和伯伯一起吃饭。”   周周面对女儿的要求,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李行虽然很喜欢女儿,不过如果只是单独相约在一起吃顿饭还好,可是,如今这场面......   “兮兮,伯伯还有事,你就不要缠着伯伯了,到妈妈这里来。”周周双臂伸向小丫头,试图与她商量。   “不要,妈妈,我就要跟伯伯在一起,我已经好久都没见到伯伯了。”看来小丫头实在是不配合,还往怀里挤了挤。   “没关系,今天只是约了朋友吃饭,就让兮兮跟我在一起吧,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小丫头了。”   既然,李行都已经开口了,那便随了李芷兮。   本来他是和朋友相约在二楼包厢吃饭的……   有眼力见儿的服务人员,见李行是要在大厅坐下了,便立即领着一大一下朝着何觅这一桌的斜前方走去。   “李行,是你的大哥,我怎么不知道?”何觅拿着叉子往嘴里放进一块牛排。   “你又不是不知道,李孟回有个堂哥,不过他近两年才时常出现在远山市,也难怪你不知道。”周周转过头来看着一大一小坐在相对的位置上说道,“而且,听你们刚刚的语气,好像不是第一次见面?”   “对,不是第一次,前不久,我还与他商量何氏贷款的事情。看来,你这个堂哥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这个我也是不太清楚,不过,兮兮很喜欢他是真的,他对兮兮也很好,你也看到了,她看到伯伯就抛弃我这个妈妈了。”   “唉!”周周苦笑着摇摇头。   “隋总,请……”   何觅还在享受着嚼劲十足的牛排的美味,就看见一个男人跟着服务人员路过她的身旁,本是宽阔的走到,立马就感觉到了一股子逼仄的味道。   “哇哦,好有型的男人啊。”何觅对面的花痴女人情不自禁地感慨。   “还好。”何觅淡定的说着话,头都没有抬,兀自放了一块牛排在嘴巴里。   不会怎么地,她又想到了他,毕竟“隋”姓并不多见。   “你都没有抬头看,就知道人家不好看?”   “我以为,在你心里,没有人比李孟回长得更好看,更有魅力。”   “……额。”   周周到底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   “妈妈,妈妈。”李芷兮抓着周周黑色阔腿裤的摆子,摇摇晃晃。   “嗯,怎么了?”周周这才看到刚刚自己认为很有魅力的一个男人现在就坐在她堂哥的对面。   何觅也随着李芷兮的小手方向看去。   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斜对面原先背对着自己男人转过身来,明明距离这么远,男人的视线好像就要望进女人的那一双汪潭般的眸子里一样。   “妈妈,伯伯要你和觅觅阿姨一起去那里。”   何觅疑惑,这是要干什么,下意识地就想要拒绝。周周就已经一手牵着李芷兮,一手挎着她将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走吧,我堂哥人很好的,快点。”   “我不……”   很显然,这话根本不起作用。   这个景象可真有点奇怪,周周坐在儿童椅子上不吵不闹,两个女人并排坐在一起,周周自认为很幸运地坐在隋冷清的对面。   但是,不过一分钟而已的时间,这里就只剩下两个人了,何觅与隋冷清各自坐在一条对角线的位置上,至于那三个人,一个方才说借个地方接个很重要的电话,一个人带着把奶油倒在衣服上的女儿前去卫生间清理现场。   何觅暗自懊恼怎么就随了周周和他们坐在一起,真是此刻才觉后悔迟。   “听说这里的牛排非常正宗,可我也只是第一次来。”隋冷清把一碟子切得拇指头大小的牛排端到何觅面前。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有注意到她的七分熟牛排只是吃了一小半,牛排的分量本来就少,她肯定不会吃得饱。   本以为,这样的沉静会一直持续下去,没想到对面的男人先发了话。   何觅拿起包包起身就想要离开。   “如果,你心里认为我之于你只是个寻常人,为何连坐在一起吃个饭,你都如此抵触。”男人的话音顿了顿,又说道,“还是,我之于你并不真的是个陌生人?你是想要躲着我?”    ☆、chapter 12   何觅又不是那种懦弱的性子,商场上磨砺了几年,男人的激将法她不是没有听出来,可是那又怎样?   “你多虑了。”冷冷淡淡的四个字,何觅拿起的手包又搁下,在对面的人的目光里安然地又坐在沙发里。   “哦?看来是我想多了。”隋冷清端过来原本在何觅位置上的牛排,拿起刀叉又动作起来。   何觅平时是不爱玩手机的,和那些低头族并不一样,她只是把手机当作一个可以传递信息的媒介而已,现在她却拿出手机,打开新闻的软件浏览起新闻起来,这完全跟餐厅里其他人的行为格格不入。   “时时刻刻盯着手机不是个好习惯。”隋冷清看得出来,她是不想要与自己说话才低头在那里玩手机的,他也只好主动一下。   奈何,何觅像是没有听到说话声一样,双眼依旧盯着手机屏幕,粉红色的手指头偶尔滑过屏幕。   虽然这些新闻她早已经在等周周的那一段时间里完全看完了,但还是表面上表现得全神贯注些。   排列整齐的牛排被放在一旁,一直都没有动过。   “何小姐,今年有二十七岁了吧?”虽然这很有可能是在自言自语,但是男人还是说了出来,“真巧,我也……”   “你,你也二十七岁?”   “我是不是二十七岁,你不是知道吗?”   “呵,你的年龄我又怎么会清楚?再说了,连利用朋友这种卑劣的手段的人的年纪我为什么会有兴趣知道。”虽然她真的是很清楚。   ……   “我知道是我辜负你在先,但是当时我确实是没有办法。”隋冷清提到了十年前。   “哦?”不说这个还好,一听到“辜负”这两个字,何觅的心里就密密麻麻地开始泛起了疼。“敢问,隋总我们在一起过吗?不然,何以担当得起辜负这两个字。”   当初那件事并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虽然不想承认,何觅至今二十七岁的年纪还没有男朋友的一多半原因是因为这个。   周周说得对,这与以前无知年纪想象的差距过大。   “希望以后不会再遇见隋总。后会无期。”多说无益,何觅还是离开了餐厅。   至于那个李行至今没有出现过。   何觅出了餐厅坐到车上给周周去了一个电话就发动车子离开了。   偌大的餐厅,过了午时,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李芷兮跟着妈妈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都没有看到李行,她立马急了,周周只好抱起她哄着。   跳过视线望去,服务人员正在将两个盘子回收起来,不过里面的牛肉好像还丝毫未动。   ……   隔天,何氏集团副总经理办公室,陆兰抱来一束玫瑰花,数不清有多少朵,橙色的花瓣挨挨挤挤,很大的一捧,味道馨香。   很少有人在公司里订花,公司每周都有固定的花卉公司工作人员到这里来换上新鲜的一束花。每周各异。   所以当胸前挂着工作牌的员工看见陆秘书拿着这么一大束鲜花,而且还是橙玫瑰走向副总办公室的时候,窃窃私语声一时间鼎沸起来。   “哇塞,是橙玫瑰哎,知道它的花语是什么吗?”   “是什么,是什么,我只知道红玫瑰的。”   “羞怯,献给你一份神秘的爱。”   “哇哦!是挺神秘的。”   “大家猜一猜这花是谁送给副总的。”   “我猜郑总。肯定是他。”   “我也猜是郑总。”   ……..   大家七嘴八舌,直到看见陆兰从办公室里出来,这才禁了声。   办公室里,何觅看着茶几上那鲜艳明亮的橙色鲜花,眉心蹙了蹙,她不知道这花的花语是什么,脑海里可能会给自己送花的人也没有几个。   刚刚陆兰还说,这花束里也并没有标注姓名的卡片,想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是谁送的。   唯一有可能的大约就是郑时迁了,不过他还从来没有送过自己花。   难道是哥哥,这好像太不可能了。   “隋总,鲜花已经送到了何氏,您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陈州刚刚挂断手机就来通报一声。   “你先出去吧。”大班椅上的男人开口道。   陈州便退了出去。   自从美国出差回来那天,总裁的心情一直都挺不错的,不过,今天陈州可不这么想。   从进入公司开始,总裁先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半个小时,后来又拨打了内线电话,叫他联系花卉公司,本来想着是要吩咐自己去定束花的,没想到,他只是汇报了人家的电话号码,然后…...然后,就没有他什么事情了。   时间日复一日,何氏企业与何觅办公室同一个楼层的员工的桌子上都摆着一个花瓶,每个花瓶里面都放着三五支橙色的玫瑰,一时间整个楼层都好像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花香,而且每隔一天,花瓶里的花就要更换一次。   不难看出来,往副总办公室里面的花一直在送着,虽然每一束都是橙玫瑰,每一束都被分发到部门员工的桌子上。   但是送花的人耐心不减。   其间,何觅不是没有询问过哥哥,还有旁敲侧击地问过郑时迁,得到的答案都是一个:不是他们。久而久之,何觅也懒得去猜测到底是谁了,只当是一个无聊的、而又刚好出的起花钱的“土豪”了。   时光是这么破碎,你想要把它拼凑起来好像很难,除非松开握住它的手,才不至于让自己感觉到被时光欺骗了,反而还能留下斑驳的回忆。   由于前期的准备很充分,何氏的本年度的主打项目已经开工近一个月了,所合作的建筑公司是竞标时候最被何氏看好的,何氏又着重看重这个项目,自然放在这上面的精力很多。   再说建筑工程处在市区的边缘地带,离市区需要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何觅、何综带着陆兰和其他两名建筑师早早的就坐上了去那里的车。   因为,何松早年在视察建筑的时候,出过一场不小的工程事故,所以,何觅从少年时代起就被父亲灌注“良心工程”、“严谨工程”的思想。   虽然何颂在那场事故中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是留在其内心的阴影不可小觑。   何觅一群人头上戴着明黄色的安全帽,人群前前后后在施工现场移动着。   工人的施工动作不停,四月初的天气,工人身上穿着水泥灰色的工装服套装,头上也是戴着一样的安全帽,唯一不同的是,工人门在挥汗如雨,他们在视察施工现场。   建筑虽然刚刚起步施工没有多久,但是经过这么多工人的不懈努力,其中的好几幢已经达到了很高的高度。   这块地皮方圆几百里,未来的发展空间很大,何氏决定在这地皮边缘建上建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董事会成员的全部赞成票才促成了这场项目的启动。   何觅看着一名建筑师手里面的工程图,建筑师在不停地解说着,她专心致志地倾听着,建筑师谈到细节处,何觅还会表示赞同地点点头,然后抬头向上去看看。   明亮的日光下,何觅一身米白色的毛衣外套,安全帽戴在她的头上好像有点大,米白色的下颚带有些松垮的贴在下颚上,中长发有一半都被隐藏在安全帽里面。   挺翘的鼻子,白嫩嫩的皮肤,抬头的那一瞬间,有一点光线正好能够聚集在小巧的鼻尖聚成一个光圈,这时候的鼻子就像是魔法棒一样的,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那一个小点上。   时间又往后推迟了几日。   一天,何觅把陆兰叫到办公室没有谈论公事,两个人而是坐在沙发上,何觅跟她说起了一些“其他的事”   “尝尝,这可是你经常给我泡的茶,我也最喜欢喝你的手艺。”何觅面前摆放着一整套煮茶的用具,她拿起刚刚煮好茶的紫砂茶壶往两个工艺精致的小杯子里面斟满了茶,递给陆兰一杯,一杯留在自己的面前。   “副总?”陆兰不解,副总很少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如今这是……   “外面的人鲜少知道,为什么我在何氏担任副总一职,而总经理的职位一直空着。”何觅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茶,香甜可口,其实有些的苦。她又说道,“我跟哥哥同时在何氏任职,他是执行总裁,都叫他何总,想来也是为了好区分,为了避免别人不知道叫的是我还是哥哥,因此也就做了个副总。”   “后来,你也知道了,总经理的位置为什么一直空缺着了。实际上,我扮演的何尝不是总经理的角色呢?”   “我是个女人,也已经二十七岁了,自从进入公司就没有好好放松过自己。”何觅脑海里又闪现出刚进入公司时候的情景,是时候该休息了。“这个项目现在进行的很好,我已经递交了辞职报告。”   “副总?您为什么要辞职……”陆兰刚刚抬起茶杯往嘴边送,一听到这话立马就放了下来。   “我答应过我哥哥的,这个项目后要出去放松放松,随便去哪里都好。”何觅看着陆兰一脸的不舍,好像心就软了下来,也不再忍心说了下去。   “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几年的时间,你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桌子上有一封推荐信,你待会拿上它,哥哥定会给你一个好职位。”   陆兰离开了办公室,一个地方在何觅的脑海里回荡着,她好像已经锁定了目标。   翌日上午,公司里的人没有一个人看见何觅,没有人猜测她可能已经离职。   那日以后,何觅再也没有出现在何氏。大约人人都意会到了何副总离开了。   值得一说的事,大家安然地接受了这个变故。   ……   送往何觅办公室的橙玫瑰没有断过,仍然同每一个往日一样,都会有人签收,也都照例被分发到别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男女主对手戏不多,下章就要多起来啦。 ☆、chapter 13   云蓝市,一个小山村。   这个村子四面环山,通往村子里的的道路只有一条,山路坑坑洼洼,很不好走,晴天的时候还好一些,一旦遇上下暴雨这样不好的天气时,山路更是泥泞,可谓是山里的人出不来,山外的人进不去。   好在,这里青山绿水,环境优美,何觅已经在村子里待了一个星期了。   “老师,这道题目怎么做?”何觅坐在屋外面的石头上,一个面色黝黑的小女孩,伸出黑压压的手拉住了她的衣角。   “这道题啊?你看,我们先……”何觅随手捡起一个干枯的小树枝,在泥土的地上写写停停,小女孩看得极其认真。   “小喜,听懂了吗?”何觅问道。   “嗯,懂了,老师讲得真好,谢谢老师。”那个名叫小喜的小女孩理解了题目的精髓所在,咧开嘴笑着的时候露出一口小白牙。   “嗯,去吧。”何觅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发说道。   小女孩抱着书本一溜烟跑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的小孩子们都趴在窗户上,瞧着这个把石头当作凳子的女人,他们的老师。见到小喜跑到屋里后,就端正地坐在凳子上写作业了。   是的,何觅现在在这个学校里当老师,这个学校条件太过于简陋,她来之前,这里只有一个姓孙的女老师,孩子的年龄跨度很大,最小的有六岁,最大的也十六岁了。   但是由于师资力量非常拮据,学校仅仅只是设置了三个年级,分为一、二、三,三个年级。   孙老师自己一个人每天都要在各个年级花费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间,三个年级轮流上课,这里的学生都很听话也很懂事,可能是因为后天原因,对于知识的汲取能力没有像城市里的小孩子高,不过他们都很勤快,深得孙老师的喜欢。   这是何觅来到这里之后慢慢了解到的。现在,何觅和孙老师轮班休息来教授这些学生。   何觅能够来到这个村子里,实在是一个偶然,那天,她在村子外缘沿路欣赏风景,突然就遇到了从村里出来的小喜。   小雨初歇,何觅正要按着相机的快门,突然发现一个浑身都是泥巴的小女孩出现在镜头里,那可能是跌倒在了水坑里,又爬起来才留下的。   何觅立马上前把小女孩扶起来,何觅看着这张有些不符合她的年龄的小脸,忽然就走不动了。   据说,这个孩子是留守儿童,自从出生那年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了,这是想要出来看看外面父母可能会去的世界。   何觅一路跟着小喜来到她家,家中还有一双爷爷奶奶,爷爷奶奶年纪很大了,行动有诸多不便,之后小喜的举动真的是令她大吃一惊。   这个看起来,明明只有五六岁的孩子,居然能够熟练的用木柴烧水,然后煮饭,还热情地招呼着这个外来的自己。   爷爷奶奶质朴慈祥的笑,无意中听到的孙老师的名字,后来便有了的做老师的冲动。   已经五月份的天气,何觅在外面游历了半个多月,她想起来,她这些天的所到之处。   她曾徒步爬过近一千阶石阶,登上明麓寺庙,然后上香诉愿;她曾只身一人独坐扁舟于湖畔遥看山川;她曾骑上骆驼在茫茫沙漠中寻找心灵的绿洲……直到,她到达了这里。   何觅跟孙老师住在一起,一张一米五宽度的床虽然有点小,但是异常简陋的生活条件,她们两个人心里面一点儿怨言都没有。   村里的信号非常微弱,能够通得了电话全凭运气,即使电话能够接通,窸窸窣窣的电流声音也很大。这些天里,何觅只和外面的人通过一个电话,还要走到空旷的地方去。   这天午后,轮到何觅来做老师,二年级是语文课,何觅手里捧着课本在带领孩子们朗读课文,朗朗的孩子读书声与清扬的女声连连续续,大家完全沉浸在学习的氛围中。   突然,脚下的大地好像颤动了一下,大家只当是山外开采大山的人在利用炸药炸开顽石,毕竟,地震已经有五年都没有再出现过了。   只是十分钟而已,何觅发现书桌上的一小截白色粉笔已经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这里是地震高发区,即使时隔五年还是小心一些为好,何觅让孩子们拿上自己的东西迅速离开了屋子。   课本对于孩子们来说是个比较稀缺的东西,孩子们将课本紧紧捏在手里,成群地走到空旷的地方去。   夕阳西斜,想象中的事故并没有发生,何觅伴随着孩子们在外面待了一下午,终于放学生回家了。   意外总是来得这么毫无征兆。   当天晚上何觅放下手中的书,准备去睡觉的时候已经有十一点了。孙老师已经熟睡在靠墙的那一侧。   突然,大地一阵颤动,一秒钟之后又是比先前更剧烈地抖动,何觅预感到大事不妙了,她跟已经被惊醒的孙老师一后一前迅速跑出屋子。   不幸就是这时候发生的。   何觅已经走到门口了,又想起来答应给小喜寄给爸爸妈妈的,亲手写的信还没有拿出来,昏黄的灯光下,房屋已经摇摇欲坠,等到她返回屋子拿回东西再回来的时候,她还没能走出门口,就被突如其来的石头压住了腿,丝毫动弹不得。   ……   今天一天电视里记者都在报道着,云蓝市于昨夜大约十一点钟突发六点四级地震的消息,救援部队与医院医疗组已经前往地震灾区,有些人幸运存活,却也有些人失去生命。   何综在办公室里,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本来没有任何的反应,突然,他又想起来,那日他和何觅通的电话。   虽然,何觅没有告诉他她的具体位置,但是他却让下属留意了一下手机的定位,发现正是电视里所报道的地方,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那里。   谁知,电话一直在占线中,始终联系不上人,何综立马找人调来直升机前往地震灾区,只是希望自己的担忧不存在。   同一时间,冷氏集团办公室,隋冷清听陈州说云蓝市发生地震的时候,紧蹙的眉眼止不住地一跳再跳。   还记得,他曾经跟陈州说过要每天对他汇报何觅的行踪,在听到她去了云蓝市的一个村子里当支教老师的时候,他是很欣慰的,还好他还知道她的行踪,她在哪里也度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   可如今听到说她所在的地方出事了,他再也等不及了,等不及要马上见到她,见到她安然无恙。   云蓝市,由于山路被封,外面的人并不被允许进入山里,此时的山里边,临时搭建的棚子密密麻麻的布满在危险较小的地带,身穿白大褂以及护士服的人员在棚子里面来回穿梭。   武警官兵全力以赴地在落石掩埋地带搜索可能有生命特征的地点,当救上来一个生命时,大家的心情时无比激动的,至少,又有一个家庭不用面对失去亲人的痛苦了。   靠近一条小河的地方,已经看不见小河原先的模样了,只有一堆堆石头掩盖下的汨汨水流提醒着人们这是一条小河。   此时,孙老师正带领着几名武警官兵在她记忆中的房子位置在利用探测仪探测生命气息。   孙老师心里很着急,昨晚就应该拉着何觅不让她回去拿东西,哪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   她头发凌乱,仍旧焦急地等待着好消息的传来。   “有人,这里有人。”终于,一名军人看到的探测仪传达的消息,开口大喊道。   救援,如火如荼地展开,孙老师听到找到人了,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了,她刚刚见到小喜的时候,她还询问自己,怎么没有见到何老师。   孩子们都希望她平安无事,她也一定不要辜负孩子们的期望才好啊!   何觅被困在废墟里将近十个小时,由于她的腿被石块卡住了,用了好长的时间才能把她安全救出来,值得庆幸的是,她蜷缩在屋子的三角地带,不太结实的横梁还是抵挡住了一大部分的冲击。才能使得她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   ……   何觅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她站在一望无垠的草地上,草地上没有一个人影,她的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云雾缭绕,她不知道自己要往那里走,还可以往哪里走。   突然,脚下的大地颤动又颤动,她努力地想要站稳脚步,始终是徒劳。终于她跌倒在草地上,头脑一阵眩晕,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她只好蜷缩在那里。   也说不出一句话,但她感觉得到,一时之间,白茫茫的雾气从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微弱的呼吸里嗅得到一股子泠然的清冷的气息,然后就没有了知觉。   直到……   手心中的纸张折叠起的棱角分明的触感,刺痛了她的手心,她的意识渐渐回笼,好像小喜要给爸爸妈妈寄的信还在自己这里,她答应小喜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何觅还听到有人叫喊自己名字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是孙老师?   可是她的双腿好像动弹不得,稍微使一点儿力气就会很痛,她的腿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真的很累 啊。 ☆、chapter 14   一个淡绿色的防震棚里面,何觅悠悠转醒。   “水。”十几个小时滴水未进,何觅感觉到嗓子沙哑干涸异常,就像是行走在沙漠里的苦侣,急需要解渴一样。   病床旁边的何综听到这求水的声音,面上一片喜色,立刻倒来了一杯水。他坐在床头,将何觅扶起来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将一次性纸杯递到她的嘴边。   “慢点喝,别被呛着了,慢点……”何综见到何觅昏迷了七八个小时,现在急切地大口大口喝水,他的心头满满的都是心疼,温柔地出声提醒着。   “哥。”何觅喝了满满的两纸杯的水,喉咙里的干涩才缓解了不少。   “你太令我担心了,既然你已经醒了,我们马上赶回远山市,这里随时有可能有危险。”何综撩起何觅搭拢在嘴边的碎发挂在她的耳后,如若不是她的腿受伤得有些严重,他早就在赶到的时候就要带她返回远山了。   “哥,我的腿好像动不了了?”何觅试图移动双腿,发现非常沉重,莫不是?她的心里紧张不已。   “你的腿被压住了,现在打了石膏,修养几个月就好了。”何综牵着何觅的手,安抚着她。天知道,他赶到的时候,正巧看见何觅被从废墟里抬出来,那时候,她的米白色的阔腿裤上都是鲜血,或许是被困了很长的时间,斑斑点点的血迹已经干涸。   彼时,他的整个心脏都揪紧了,生怕他这个唯一的妹妹会出什么事情,是那样美丽自信的女孩,万一……他该如何向何颂交代,该如何让泉下有知的母亲有得安宁?   还好,一切都是多余的担忧。   何觅听见何综的话,那颗像是高高悬挂在悬崖上的心脏,终于回到胸腔里。   “哥,你看见一封信了吗?”何觅记得地震来临的时候,小喜写的信是被自己握在手里的,现在,去哪里了?   “是这个?”何综越过床头把那张脏兮兮的信封拿过来。   “嗯。”何觅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封信,打开了信封。   虽然信封都脏了,还沾染了一点血迹,但是里面的纸张一样洁白如昨,那上面是工整的,属于小学生的稚嫩的字体。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来不及跑出去的?”何综听那个姓孙的女人说,何觅是要去拿什么东西,才没有抓住逃走的时机。   她的手上全程都抓着这封信,任他怎样都没有抽出来,后来,还是护士给她擦身子的时候,信封自己飘到地上的。   他这个妹妹啊…….   “哥,你是怎么过来的,看这情形,肯定是封路了的。”   “我临时调来的直升机。降落在云蓝的机场,我刚刚已经打了电话,稍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可是,……”   “何老师,你醒啦?”孙老师从外面走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   “小喜,你没事儿吧?”何觅见到小喜连忙紧张的问道。   “我先出去,你们先聊。”何综见何觅还有事情要跟他们说,就先出去了。   “好。”   见里面有人要出来,外面的一道黑色的身影很快隐藏到隔壁的防振棚里面。   “何老师,我没有事,可是你的腿受伤了。”小喜看着何觅有些苍白的脸色,眼睛里湿漉漉的,有些哽咽地回答。   “小喜,老师好好的呀。”何觅伸出大拇指将小女孩的眼泪擦干净。   “你看,这是小喜要寄给爸爸妈妈的信,何老师会把他它送到你爸妈的身边的。”   “谢谢,何老师。”小女孩趴在何觅怀里感激道。   “何老师啊,你这是要走了?也对,你的腿受伤了,应该出去治疗的。”孙老师听出来何觅可能要离开了。   “孙老师,我等会就要离开了,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将要离别,何觅的心情有些低落,她又说道,“谢谢你,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说的哪里的话。都是应该的,你还帮了我不少忙呢!”孙老师连忙摆手。   “觅觅,直升机已经到了,我们要走了。”何综走向床边,将何觅打横抱起,对着孙老师颔首,“谢谢这些天,你们对她的照顾,我们先走一步。”   ……   直升机在空中盘旋,然后离开了。   此时,这里的另一处防震棚子里。   “总裁,刚刚有架直升机过来,然后何小姐已经离开了。”陈州说着自己刚刚在外面“窥伺”的讯息,观察着自家总裁的反应,然后小心翼翼地又开口:“那我们?”   沉默……   五分钟后,依旧是沉默。   对面坐在矮凳上的男人只是顾着自己抽烟,脚边已经堆了一小堆的烟头了。   “回去吧。”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出声,许是抽了太多的烟,此时的嗓音喑哑着,低低沉沉的,陈州都有点担心他的嗓子是不是要坏了。   昨天隋冷清还在开会,突然就拿起手机走出了会议室,不管不顾后面的公司的董事们的异样眼光。就这样飞奔着离开了。   几个小时的时间,他们从远山赶到云蓝,一刻都不曾停歇。灾区封路,他们只好临时紧急调动直升机,来的路上,隋冷清的眼睛一直睁着,陈州隐隐感觉到,隋冷清透露出来的紧张,连带着他就一起紧张起来,直到云蓝市都没有放松下来。   能够让隋冷清难得表现出紧张的人也就是那个何小姐了吧?陈州暗暗地想。   终于在见到何小姐被担架从废墟里面抬起来的时候,他的疑虑得到了证实。那时候,隋冷清的两道远山似的眉毛始终皱着。看得出来,他很担心那个已经被送到棚子里的女人。   因为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所以,他也就没有机会靠近她,只能在医生出来的时候亲自问一问,“刚刚的那个女人有没有事,伤严不严重?”   隋冷清在何觅昏睡的时候一直站在棚子外面,还得时刻提防着那个自称是何觅哥哥的男人出来,因此,当陈州告知他何觅已经离开的时候,他也决定立马动身返回远山市。   “陈州,告之财务部转达我的决定,往云蓝市灾区捐赠五百万,立刻。”临上飞机的时候,隋冷清面无表情地吩咐着身后的陈州。   “是,总裁。”陈州照办。   两架直升机先后盘旋在灾区上空,随后离开,人们虽然心中留有疑问,但是也只是归结于某个“重要人物”伤在灾区,这是来接人来了。   不过,这阵仗可真是不小。   远山市第一医院,这里不论是医疗条件还是住宿条件都是一流,这所私立医院能够前来就诊 的人可谓是非富即贵。   何综一下飞机就吩咐助理联系医院,此时,他抱着何觅正踏上二楼的电梯,虽然在云蓝市医生说没有大碍,但是在那里,医疗条件简陋,还是来到这里让权威再次仔细检查一番,才可放心。   “何小姐的双腿被长时间压迫,血液流通不畅,虽然情形不算严重。最好还是留院观察一个星期左右。”这是医院里资历深厚的医生,姓叶。他拿下耳边的听诊器对着一直等在病房外的何综说道。   “好,谢谢。”何综与叶姓医生握手,然后走进病房。   病房里,何觅的半个身子依靠在雪白的靠枕上,打量这个雪白色调的房间,到处都是白色。   “哥,我还从来没有住过这么豪华的病房呢?”何觅笑着看向来人,对于自己的腿伤丝毫不以为意。   “你还笑得出来?爸和静姨要是看到你这副模样,还不知道得担心成什么样子。”何综走进床边把她两边的被子掖好,五月初的天气,还是沁染着一丝凉意。   “那你可要替我保密呀。”   “嗯,我知道。”何总答应地很爽快,“现在我要去公司了,我待会让陆兰过来陪你,先让余璋在这里随你吩咐。”   余璋是何综的助理。   “好”   何综走后,何觅把余璋叫到病房里面,“余助理,去帮我买一份白粥,刚刚在飞机上都没有吃饱。”   “总裁,那个男人走了。”陈州低声附在隋冷清耳边说道。   “嗯,我知道了。”然后男人就要往何觅所在的病房去,“你留在这里。”   “是。”陈州在心里默默地想:完了,被抛弃了,沦为看门的了。   然后,陈州就目送着男人打开门走向病房的背影,手里还拎着保温盒,里面好像装了白粥、小咸菜,还有其他比较清淡的几道小菜。   ……   隋冷清走到病房里拉过一旁的椅子自顾自的坐下,把餐盒放在床头柜上。   还把可移动式的餐桌拉倒床的旁边,先是去病房里的洗手间洗干净了手,又将餐盒打开,把一道道小菜和白粥一一摆放在桌子上。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何觅先是惊讶,接着就冷着脸看着这位“不速之客”,精致的眉毛像是拧在了一块儿,连说出来的声音都有些冷然:“请你出去,带上你的这些东西,这里不欢迎你。”   “你不饿吗?”男人终于说话了,“等你吃完这些,我就走。”   男人说话的时候,眉眼里不自觉地溢出点点的温柔,视线一直在床上的女人脸上逡巡着,她还能够赶自己走,看来,伤得确实不重。   “请你离开。”何觅不为所动,重复着逐客令。   “我说了,等你吃完。”男人不屈不挠。   气氛僵持着,既然赶不走他,又何必再理他?   她伸手按向身后的呼叫铃,希望能够有人来赶走他,余璋也应该回来了。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连护士都没有出现一个,更别提余璋了。   何觅心里隐隐有了预感,她不理会男人的囧囧目光,掀开身上的薄被,打算自己起身,既然他不走,那她离开好了。   奈何,她的双腿动弹不得,挣扎着的时候,刺骨的疼痛便阵阵袭来。她只好作罢。   隋冷清看她急切的模样,以为她是要……   于是,他站起身来,准备抱起她。 作者有话要说:  陈州:完了,沦为看门狗了。TAT 求安慰。 隋冷清:嗯,好好看着。 捂嘴,好好笑。。。。 PS:我又在自言自语了。。。。 ☆、chapter 15   此时,病房外。   “先生,请您让开。”小护士人长得白净,身材娇小,此时仰起脸来,一脸严肃。   “小姐,里面没有什么事情。”陈州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是,刚刚明明有人按呼叫铃的。”护士不解,仍是想要进去。   “哦,这个啊,就刚才里面的人还说让我在这里守着,她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呼叫铃。”陈州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好吧,那有任何事情都要叫我。”疑惑顿息,护士临走前叮嘱着。   “一定,一定。”陈州陪着笑脸,这个小护士长得挺好看的。   打发了护士,又有一个手上拿着东西的男人径直向这边走来。   陈州看这个人的模样不像是,只有蛮力的保镖,他耳朵上架着的银丝边的眼镜让陈州一下子就将他与“精英”这二字联系起来,看来根本不可能糊弄过去了。   他急中生智地摇着头,“不是这间房,哦,是这间。”然后打开了隔壁病房的门。   余璋看见一个男人在何觅的病房外面徘徊,最后闪进了另外一间房,要不是听见了他说的那句话,恐怕他都要起疑心了。   陈州连忙掏出手机给隋冷清发去短信。   余璋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余璋看见何觅安静的睡在床上,又提起手里的白粥看一看,就把粥放在了床头柜上,白粥是他特地买的保温杯装着的,一时半会儿不会冷掉。   为了避免打扰到何觅休息,他轻轻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然后掩上房门,离开了房间。   “你快点下去。”何觅声音提高了几度,掀开被子,露出来一个人头。   虽然极不情愿,隋冷清还是下了床,他将隐藏在窗帘后面的餐桌移出来,上面的菜完好无损。   当他在床边坐下的时候,好像看见了她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点绯红,她好像察觉到了那灼热的视线,撇过头去,不让他再看他。   “我都按你说的做了,你走吧!”   “你还没有吃饭。”   “我不饿。”   “我说了,等你吃完我就走。”   “你……”何觅气不打一处来,这人说话不算话,她转过头来瞪大眼睛瞪着他。   五分钟前。   隋冷清想要抱起何觅,他高大的身子遮挡了她的视线,她的上半身被一片阴影笼罩着,“你要做什么?”   还是那一句话,隋冷清往床后退了几步。   “没什么。”男人可能意识到自己想多了,“你真的不饿吗?”   没想到一向清冷睿智的性子,此时居然木讷地吐出这几个字。   “你到底走不走?”何觅的怒火噌噌噌的从心口处往上窜,“你再不走,我要叫人……”了。   突然,一声高昂的声音从门外边传来,“原来我走错了。”隋冷清立马意识到可能有人要进来,所以他极快的将餐桌藏在阳台那里,还把窗帘拉上,不顾何觅的意愿就脱掉了鞋子往何觅的被子里面钻,钻的时候还不忘威胁道,“有人来了,你装睡,不然我就亲你。”   何觅看着这个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经躺在了自己的旁边,她本想拒绝,可看见近在咫尺的脸,再隔两毫米就要碰到她的时候,她选择了妥协。   因此,余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何觅睡着的画面,这才没有任何怀疑地走了。   隋冷清在余璋进来的时候,将整身子蜷缩在被子里,何觅“睡着”,他就这样眼睛都不眨地看着。   他又想起来,一个月前他在飞机上和她零距离的接触,那时候的她跟现在不一样。   那个时候,她睡得安宁,所以她被抱在他怀里,还不自知。如今,她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双手合在胸前试图不让他碰到她,很明显能看得出来她有多么的不情愿。   何觅恼怒于这个男人姿势强硬,一点余地都不留给自己,偏偏自己还反驳不得。   “所以,如果真的不想要看见我,你就乖乖地吃饭。”隋冷清的这幅样子落在何觅眼里真真是,太不要脸了。“还是,你不吃是想要我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他凭什么先入为主地就以为她会乖乖听话,明明前两次见面的时候他还说让她把他当作陌生人的。如今,又是这番不一样的场景。何觅想到这里,内心的委屈无以复加,眼睛里都有些湿润了。   她把本在胸前的被子拉倒了额头以上,不想再看见他。   隋冷清看见她这幅泫然欲泣的模样,心里像是一万只蚂蚁爬过,痒痒的,但是痒得他心口疼。   “我带来的粥怕是已经冷了,我给你换了一碗,你记得喝,我…….先走了。”到底是心疼她,他若一直在这里,恐怕她永远都不会吃,“不要跟我赌气,身体是你自己的,不然你也不会让人买粥送过来。”   我明日再过来。这一句他没有说出来。   陆兰穿过走廊,右拐弯的时候,遇到了隋冷清与陈州,陆兰对隋冷清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那日在报纸上看到的精神酌铄,现在仍旧是气质轩昂。   隋冷清直接与陆兰擦身而过,陈州走在后面瞧见陆兰,朝她微微颔首。虽然只是飞机上那一见,他还是记得她的。   陆兰也对着陈州点了一下头。   隋冷清走后,何觅沉静了一会儿,就端起那晚白粥喝了起来,但是旁边的小菜一口未动。   陆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副总,您还好吗?”   “我没事,还有,我已经不是何氏的副总了,不要在这样叫我了。”何觅放下碗筷,陆兰见白粥见底,就把桌子移到一旁。   “那我以后叫你,觅姐?”   “也好,毕竟我年长你一岁。”何觅点点头,表示赞同。   “陆兰,去帮我办出院手续。”   “不行,何总吩咐过,不能出院,要等医生批准。”陆兰想起何综的话也是不赞同何觅的要求。   “你是听我的,还是我哥的?”   “我现在是何总的秘书。而且,何总说他晚上会过来。”虽然陆兰很想答应她,但是她的身体不允许。   “你不去?我自己去。”何觅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   她现在的身体怎么可以下床。   “那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陆兰无奈,只好这样说道。   “慢着,你把这些东西带出去。”何觅指着桌子上的那一点都没有碰的小菜。   “是。”   何觅发现自己只是腿受了伤而已,万事好像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似的。   可以想像得到,她在医院待七天会有多么难熬。   简单的手机铃声在床头响了起来,她以前那支手机丢了,何综新给她买的一支还补办了卡。   她看见来电显示是周周,心想自己这是免不了一阵心虚了。   “周周小姐。”   “觅觅,你住院了,居然不告诉我,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何觅可以想象得到,电话那头的女人说着话时候咬牙切齿的样子。   “如果不是我碰巧听到何综通电话,我还被你蒙在鼓里,是不是?”   “我不是……”何觅刚想说话就被打断。   “你现在不要说话,让我来说。”不愧是做记者的,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还不带大喘气的。   ……   反正是生气中的女人惹不得,何觅无缘无故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终于,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近,周周推开门进来,也不看床上的病人一眼,就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双臂环胸,一动不动。   一路追随着妻子过来的李孟回,看着周周这一副生气至极的模样,与何觅无言地对视着。   “听何综说,你在云蓝市出事了?现在怎么样?”既然她不说话,那他这个做丈夫的就替她问问好了。   “李孟回,你不要说话。”谁知这女人像只炸毛的小母猫似的,李孟回就这样躺着也中枪。   “你出去。”   “你不要大呼小叫的,病房里禁止大声喧哗!我出去就是。”李孟回低声呵斥着妻子,但见到她的模样,语气就放温柔了下来,含带着宠溺,“是谁担心自己开车会出事,非叫着我带她过来的?既然来了,就好好说话。”   “李孟回,你……”被踩中心事,周周赶着男人出了病房。   “好啦,快点过来,这么久不见,想死你了。”何觅靠在床头伸开双臂,做好了被“熊扑”的准备。   “谁要和你抱啊?”这话说的如此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周周还是走到床边伸手搂过何觅,下巴抵在她还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的肩膀上,“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你知道吗?自从你回到这里,我们就再也没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过。”   “对不起,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你这叫好好的?”周周盯着被子下的双腿。非得哪哪儿都动不了了,才叫没有好好的吗?   何觅看着面前的女人眼睛里一幅噙着泪水将要流下来的样子,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脆弱,她又把面前的女人拥紧了些。她也好怕自己若是没有度过这一劫,她又怕身边的亲人生活在痛苦里,面前这个傻女人恐怕百年归老后,到地底下都不会再和她说一句话了。   在云蓝市的时候,她这种感觉还没有这么强烈,许是何综是个男人,没有将这种情感泄漏,她也觉得没什么,此时,她多么庆幸自己好好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几个月后她的腿也会痊愈。 作者有话要说:  生命诚可贵! ☆、chapter 16   “所以,你原谅我了没有?”何觅轻轻挣开眼前的这双手臂,含着笑,问道。   “看你表现。”   唔,那就是还没有原谅咯?   “你要不要吃苹果?”周周拿起果盘里面的苹果,询问。   “嗯,你削给我吃。”虽然,刚刚才吃完一点粥,这会再吃苹果,肯定会不太好受,她还是笑着说好。   “伯父应该还不知道你住院的事情吧?”   “你真聪明。”   两个人各自拿着一半去了皮的苹果,吃着的间隙聊着天。   这个季节的苹果滋味香甜,口感清脆,可也是无论什么时节都会有红彤彤的苹果在市场上流通的。   “医生说了,您暂时不能办理出院手续,何总那边有吩咐,他们不能擅自做主。”平平淡淡的一句话,陆兰推开房门在见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斟酌了几番,还是说出了口。   也许这位周小姐可以劝说她。   “什么?你要出院?”说话的女人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何觅的眼睛,像是要用眼神把她秒杀了一样。   “陆兰,你先出去吧。”何觅扶额,对着陆兰挥挥手。   “真不知道,李孟回是怎样忍受得了你这脾气的,可怜了我的干女儿了。”何觅叹息,揶揄着还在气头上的女人。   “他们才不会惹我生气呢。”周周大声的反驳,又觉得不对,“别给我转移话题。”   “我问过医生了,你的伤势还没有确定,最早要明天才能坐轮椅,你居然要出院。我要给伯父打电话。”周周一边说着,一边还作势拿起手机。   “我不出院了。”何觅无奈地叹息。   “真的?”   “千真万确。”   “好,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上,我信你。”   两人因为这轻松的语气,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她的身体状况,何觅自己清楚得很,她只是好害怕后来的几天,那个叫隋冷清的男人会再过来,既然不想见到,那她只好采取逃避的方式阻止他进入她的视线。她现在只祈祷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周周在医院陪她吃了晚饭,李孟回晚上九点来接她的时候,刚好遇见过来陪夜的何综,两人视线一对上,很自然地便移开,时隔这么多年,曾经的激情已经化为一滩水,恩怨已经两清。   “小丫头在家里吵着非要周周陪着,她才肯睡觉。”站在病房外等妻子的李孟回,朝着何综微微颔首。   “嗯,麻烦周周了,时间也不早了,她也该回去了。”   “那我们先走一步。”周周刚好出来,李孟回牵起她的手离开了走廊。   这几日何氏有些忙,何综都是加班到这个时候才下班,本想早点下班过来陪她,不过陆兰跟他说周周在这里,他还是等到了把今天的工作处理完才过来。   “哥。”何觅见到何综推门进来。   “嗯。”   “哥,你不必来陪我的,我自己可以的。”   “你可以?”何综显然不信。   “可以……?”显然,何觅自己也在质疑。   “今天爸还问我,你去了哪里,我说你还在外面旅行。”何综拖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又说道,“说到这个,等你出院了你要去哪里?你一个人住在公寓肯定不行,我又这么忙。”   “还有,不如就回家去,有静姨和孙妈照顾着你,我们也放心。”   “那样,爸和静姨肯定会担心。”何觅一听说要回家立马就拒绝。   “如果这时候,你有男朋友的话,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何综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郑时迁,“时迁他人很好,你们也认识了这么久,不如……”   “哥。”何觅打断了何综的话,“哥,你也知道,我把时迁跟你一样只是当作我的哥哥。”   何综深知好友是喜欢自己这个妹妹的,这时候,听见何觅清楚地向他吐露她对时迁的感情只是像兄长一样,他还是很替妹妹惋惜的。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况且,你总是不愿意说出来那个人是谁。觅觅你已经不小了,不该让爸再担心。”何综抚上她细软的中长发,灯火通明的房间里,他却看不清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的确,二十七岁了,别人眼里的已经可以步入婚姻殿堂的年纪,到了她这里,却是连男朋友都没有谈过一个。   如果不是家人太过心疼她,了解那些过往,才能不逼迫她,不然儿子已经蹉跎到了三十多岁,怎么不可能还不期盼唯一的女儿有个好归宿?   “我看你一个人过得不也是很舒坦?就不要再说我啦。”   “觅觅,哥哥是男人,你不一样,你就应该被捧在手心里的。”何综伸手将何觅搂在怀里,他的右手抚在她纤瘦的脊背上,左手压着她的后脑勺,一阵劝说。   说来,他们姓何的这一家子,虽然说不上“命运多舛”,但是人间“疾苦”可是体会得淋漓尽致了。   先是何颂年轻时候失去挚爱的妻子,而抑郁多年;后是何觅还未成年便被夺去了清白,而不愿意说出那人的名字;后来就是,何综眼睁睁地失去喜欢了多年的女孩,最后亲眼看着女孩跟别的男人携手进入婚姻。   “哥,你是不是见到周周心里又难受了?”何觅也轻拍拍何综的后背,“在我眼里,哥是最帅的。”   “傻,我如果我还在惦记着周周,那我岂不是要每见到她一次,就要难受一次,那我的心不早就千疮百孔了。”   “唔。”听到何综这么说,何觅点了点头,她知道他是真的放下了,她也是真的替他高兴。   兄妹两个人断断续续说了好久,直到夜深了,何综才躺在病房里的沙发上睡去。何觅在黑暗里盯着前方沙发里的何综好久,好久,直到眼睛酸涩了,她才闭上眼睛。   翌日。   何综在医院陪了何觅一上午,中午叶医生已经叫护士送来轮椅,何综将何觅抱在轮椅上,赶在午饭前半个小时推着她到外面转了一圈。   何综因为有急事没能陪何觅吃午饭就离开了医院,临走时让何觅打电话给周周让她过来陪陪她,叮嘱他晚上会再过来。   何觅虽然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她还是不想麻烦周周。已经可以坐在轮椅上,当然比躺在床上不能动方便许多,哪怕她还对这身下的轮椅掌握的并不熟练。   好在,好心的护士告诉她如何坐在轮椅里自己转弯,如何稳稳地下坡……   何觅不想在病房里面呆着,她又不喜人多,等到两点多的时候,她就自己转着轮椅乘着电梯去了医院后花园。可能是因为属于VIP楼层,进出的人稀少,她的心里也轻松了一些。   五月份初的天气,万里无云,草色青青晴方好,花园里的人很多,出来放风的人,有的看起来不过是年纪轻轻的,也有的是五旬以上的老人,还有极少数的小孩子。   这些病人的身边多是有人陪着的,其中,也有很多跟自己一样是自己一个人,行走在鹅卵石铺砌的小路上。但是他们的身影虽然孤单,内心却十分饱满,就如同此刻的她。   阳光温暖地照射在何觅的身上,午后没有鸟儿出没,倒是有蝴蝶在花丛里飞来飞去,翩跹的蝴蝶成群结对地来往于花、丛间。   也有顽皮的儿童追着飞舞的蝴蝶,还未真正碰触到它小小的身子,蝴蝶就飞远了。   葱白的手指暴露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白皙,一只蓝色的蝴蝶在何觅身边绕着圈圈,最后停留在她的手指上。   蝴蝶的翅膀纹路清晰,通体只有一种颜色,是可以和天空交相辉映的天蓝色,何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只蝴蝶,虽然美丽,可能身负巨毒。   她将手伸向头顶,做出放飞状,蝴蝶依依不舍得飞走了。   “它好像很喜欢你,而你好像并不喜欢它?为什么?”冷不丁的一道嗓音从身后响起。   轮椅在光滑的石板上移动,何觅放在小腹前的双手无声中攥紧了些。   “没有为什么,只是不想被剧毒侵入身心。”即使它很可能没有毒。   两个人从绿荫遮蔽的凉亭路过栽满垂柳的河边,又回到紫藤萝架下的石板上,何觅良久才说出这句话,即便如此,她的双手还是绞在一起。   “也许,它并不想伤害你。”隋冷清转过身来,在她的身前坐下。坚毅的下巴,挺直的鼻梁,狭长的眼眸,可是何觅无心欣赏。   对于隋冷清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彼此都清醒的情况下,在一起相处得这样融洽。   所谓融洽,也不过是,他看着她,而她看着远方。如是,而已。   “以后,我可能会经常出现在你身边。”隋冷清看了面前的女人好久,才如是说道。   他把自己的意图以及未来的决定摊在她眼前,告诉她,他不会就此放手。   女人无言,只要她不把他放在心上,他便什么都不是。   何觅见天气阴暗下来,双手放在轮子上,准备掉头离开。   一瞬间,风雨大作,风儿呼啸着,几秒钟的时间里,人们相继跑到临近的地方躲雨。隋冷清抱起轮椅里的女人就向医院里面走,动作太过迅速,何觅只好本能地双臂环着男人的脖子。   风里、雨里,他们两个人独树一帜,一时间整个世界好似只剩下这两个人。   男人因为急切地想要离开偌大的雨幕,视线一直望向前方,为了不让女人感受到颠簸,他把力道控制到,虽然自己累一点,但是很妥实的程度。   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男人的阳刚的鼻子上一片水渍。   如果此时男人低下头来,就会看见怀抱里的女人正仰着头在看着自己,那眼神清明,那眼神无措,但视线还是像黏在自己的脸上一样。   很快,刚刚还人满为患的花园里,此时空空如也,不见一人。只剩下潇潇雨点拍打在梧桐叶上的声音,在天地间不停响起。   楼上焦急跑来的小护士在见到何觅被一个男人安然地抱在怀里,悬着的心立马归于水平线。   这是叶医生交代过的“重要病人”,她很担心由于自己的疏忽,何觅会因身体不便来不及躲雨而淋雨,她匆匆忙忙地赶来。   还好。   “何小姐,你没事吧?”小护士焦急的语气。   “没事。”何觅还在隋冷清的怀里,对小护士摇摇头。   身高腿长的男人大步跨进电梯,小护士跟在男人身后,局促地站在电梯的一个角落里,即使这两个人不说话,她好像也融入不进去他们的世界里。   电梯“叮”的一声响起,还是男人率先走出电梯,虽然他只来过这里一次,此时脚步却准确地停留在何觅所在的病房。   小护士加速脚步,赶在隋冷清之前,拧开了病房的门把手。   隋冷清把何觅小心地放在床上,把她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脑袋。虽然,一路跑来的过程中他尽可能地避免让她接触到雨水,但她身上还是有些湿了。   “你先把她的衣服给换了,然后再叫我。”然后,男人就走了出去。   “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万能的下雨。。梗 ☆、chapter 17   小护士按照男人的指示,找出来一套干净的病号服,放在床头。   “何小姐,你的衣服已经湿了,我帮您先把这干衣服换了吧,以防感冒了。”   “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吧。”身上湿漉漉的,的确不太好受。   “那何小姐,您换好了衣服叫我,我去给你拿一床新被子。”小护士能够理解她不想当着外人的面换衣服,就借口出去了。   小护士很快把被子拿过来,但是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她是无法换了被子的,又想起门口还有一个男人,她想刚刚两个人都如此亲密了,找他帮忙应该没事的。   因此,还在外面等着男人被护士请进来帮忙了。   “先生,你帮忙把何小姐抱起来一下,我把湿了的被子换下来。”小护士望向男人,忘记了在征求何觅的同意。   隋冷清轻而易举地把陷在被窝里的女人打横抱起来,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将她双腿放平地放在沙发上。   他抱起她的时候,她没有丝毫抵触,但也不是像先前那样把手臂环在他的脖子上了。   小护士很快把床铺好,隋冷清就把何觅抱在了床上,小护士殷勤的将被子掖好,她想她还是先出去的好。   “何小姐,你有事按呼叫铃我就过来。”   “谢谢。”何觅点点头。   “刚刚,谢谢你。”何觅将头转到一侧,没有男人的方向。   她说的是真话,也是由衷地感谢他,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搞不好,自己现在是落汤鸡一样的狼狈。   “如果真的感谢我,不如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不做亏本的买卖,这是不是商人的通病?   “那先生您走好不送。”她偏不如他的愿。   “哦?这就是何小姐对待帮了您的人的态度?”他只是想要在她这里讨一个好处而已,就这么难?   “谁知道,是不是你先有预谋的?”   “你还真是叫我刮目相看。”隋冷清听她这完全是一幅不想答应自己的语气,言语里不由得就多了一丝嘲讽。   就算是一个陌生人,她不是得千万般感谢人家吗?更何况,他们可不是陌生人!   “什么事?”这时候有通电话打来,他拿起手机往病房外面走。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眉心紧了紧,说了声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是陈州的电话,好像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出面处理。   “我方才说过,你要做好准备,我不惜一起回到这里不是一时兴起,我不会再放开你。”不知怎的,这话虽然透露着一股冰冷的意味,又能听出来是一股无可奈何与势在必得。   回答他的只是病房内寂静无声的空气,与被玻璃窗户隔绝的天空的声声闷雷。   “不要任性想着早早出院,除非你的腿是不想要了!”   隋冷清走了,仿佛也带走了房间里唯一的鲜活人气。   何觅听到房门的关合声,不可否认的,她的胸口左上方的心脏跳动频率比往常高了几下,仅仅只是几下,她平复了好久才渐渐趋于正常。   有些人就是这样,譬如郑时迁,他曾在她的身边这么久的时间,也对她很好,谁都能看出来他对她的心迹,但是她却无法做出回应。   还有一些人,犹如隋冷清,他们不过相识于十多年前,中间断开了十年的交集,如今他一出现,一毫一动都能掀起她内心的波澜。   她的心,自从他离开的十年都不曾再起伏过,为何如此?   冥冥之中,好像有了答案。   以后的几天,何觅都没有再见到隋冷清,本来就静谧得不可思议的心房,更加寂静无声。   冷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隋冷清坐在大班椅后面,表情一幅不耐,手机那头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他右手执着一支钢笔把玩着,双腿呈交叠状。   “曾外孙?呵,你就不怕我是个gay?”他本是一言不发地聆听着,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一下戳中他的话点,语气中带着自嘲。   ……   “随你。”终于忍受不了了,他率先切断了电话。   远在美国的冷寒天不期然被外孙挂了电话,气不打一处来,坚实的龙头拐杖在厚实的地板上重重敲了几下,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老王,你说冷清这个小子不是真的是不喜欢女人吧?”如若是那样,那他该怎么向冷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啊啊,一想起隋冷清在电话里说的话,他就有些担忧。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这十年来的表现确实叫他无从反驳。毕竟,他从来没有同任何一个女人走得亲近一些。   “老爷,冷清少爷只是在气您罢了,您不要放在心上。”老王站在沙发一旁,看着冷寒天的暴跳如雷,出声安慰道。   他相信少爷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再联想到十年前那个出现在那个破旧房子里的女孩……他敢打保票,少爷绝对绝对喜欢的是女人,而不是所谓的gay 。   为了打消冷寒天的疑虑,他又说道:“老爷,少爷还年轻,您不用这么逼着他,他只是还没遇到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孩的身影又在脑海里面徘徊了一遍。   “嗯你怎么这么确定”冷寒天听到老王这么肯定地说,发出疑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啊?”老王被冷寒天问得愣住了,他没有道出心中所想,反而说道:“您应该相信孙少爷,那可是您的亲外孙!”   “哈哈,我当然相信他。他可是我冷寒天的孙儿。老王,走,陪我去花园走走。”老人听到老王在夸隋冷清更是在夸自己,非常高兴。   “是,老爷。”   这边,陈州被隋冷清的一个内线电话叫进了总裁办公室。   “总裁,您找我”他知道总裁心情不如意,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以后,美国那边要是再打电话过来,你无需说太多,做好你的本分即可。”男人把钢笔的盖子拿下来,拿过左边的文件夹签字。   “如果你应付不了,让他来找我。”   很显然,这个“他”是谁。陈州感觉他的手心里好像出了冷汗,粘渍渍的。   “是,总裁。”   陈州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就纳了闷,明明昨天老爷带电话给他的时候,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好吗?只怪总裁的气场太过于强大了。   虽然几天没见到那个女人了,但是好像隔了几年一样。这几天忙得很,没有来得及去看她,也不知道她的腿好些了没?不过,她的那个哥哥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想必,她一定早早的出院了。   机会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自己眼前,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他应该仔细思索思索下次该如何与她相见了。   此时此刻的隋冷清像个愣头青一样,在想方设法地与心仪的女孩见面,不为别的,只为能看她一眼,一眼就好。   所以,回到办公室的陈州,屁股还没有坐热呢,就又去了一趟总裁办公室,此时他还不知道所谓何事,仍然怀着跟先前一样忐忑的心情,迈着不情愿的脚步走向办公室。   何颂到底知道了何觅灾区受伤的事情,何觅免不了被一顿骂,但是明显被指责得更严厉的却是何综。   何颂异常生气的原因不过是何觅受伤了还隐瞒家人,作为哥哥的何综更不应该替妹妹隐瞒,更大的是没有保护好妹妹的失职,如此云云。   何综的认错态度很认真,再加上任书静在一旁打着圆场,何颂到底是不舍得真生这一对儿女的气,原谅了兄妹二人。但前提是何觅必须回家修养,直到双腿完全康复为止。   既然所隐瞒的事情被戳穿,那何觅与何综也自然同意。   何综先前还在头疼何觅出院了该如何照顾她的问题,这下得到了完美解决,自然对何颂的要求赞同不已。   于是,当天下午,何觅就住到了何宅。   现在何觅出行,都要借助轮椅,任书静让孙妈把一楼的一间房间空出来,而孙妈也为了夜间可以照顾何觅住到了隔壁房间。   总之,何觅住在何宅被一群人捧在手怕碎了,放在嘴里怕化了,何觅都感觉自己是个瓷娃娃了。不就是腿受伤了吗?她这么年轻肯定恢复的极快的,如此看来,倒是他们小题大做了。   每天,极其营养的一日三餐之后,何颂、任书静、孙妈三个人轮流推着她去花园里散步,虽然她的腿暂时还不能下地,但是他们一致认为,能够“放放风”也是极好的。   就连何综晚上无应酬的时候,都会回来吃晚饭,第二天的时候还会让医生到家里来,给何觅检查腿部情况。   终于在第十天的时候,何觅在任书静的搀扶,及拐杖的支撑下,可以下地了,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何觅在何宅修养得很好。想来,她能够自如活动的那天,家里人也越是舍不得她,离开何宅了。   其间,周周来看望她多次,陪她聊天说笑,讲着自己在报社的趣事。   她说每天报社的头版头条除了那些绯闻缠身的娱乐圈的明星们,还有远山市的大人物的报道。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餐厅遇到的那个男人吗?妈呀,我以为他能跟李孟回的堂哥成为朋友,那年纪也应该相当,没想到居然只有二十七岁,二十七岁哪,可跟我们一样的年纪啊。”显然,一提到帅哥,周周的口才发挥得更好。   已经好久没有再见到他了,何觅心里默默地想。   “嗳,你们俩那天单独在餐厅里有没有说话的”   “有什么好说的呀又不认识。”说出后一句话的时候,何觅有点心虚。   “我才不信。”即使她对人家没兴趣,但是面对她这么貌美如花的的女人,也难保人家不会主动出击。    ☆、chapter 18   “周周,觅觅,我给你们拿来了水果。”任书静端着透明的果盘走过来,花花绿绿的水果被切成一块块的,分量不多,刚好两人吃的。   “谢谢,静姨。”周周的嘴巴很甜。   “你就在这里陪着觅觅,晚上留在家里吃晚饭,都好久没见你来家里了。”任书静热情邀请周周在家里吃晚饭。   “好嘞,谢谢静姨。”周周答应看着何觅的眼睛睁得雪亮。   任书静望着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微笑很甚,便回了屋。   “喏,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一小块儿猕猴桃下肚,被打断的话题又被提起。   后花园里,两个女人相依偎而坐,而一个人的身边斜放着两个拐杖。   不算炎热的初夏,阳光舒朗,微风吹过女人的脸庞,细碎的发丝扬起又被吹落贴在两颊,一开始,女人还把头发撩在耳后,后来的几次,她索性不再管它了。   石凳上的女人慢慢地站起身来,双手虚虚放在身体两侧,双手交合从身前一直到头顶,这是一幅疏懒的动作。   “你……”周周看见面前的女人一幅慵懒的模样,就这样站了起来,说出的话都不能完全。   “别惊讶,我只是突然站起来而已,这些天我都在房间里试着丢下拐杖,久而久之,也就能自己站起来了。”何觅只是笑笑,那笑容明媚,仿佛自己独自一人在房间承受的痛哭从来不存在一样。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周周看着阳光下这个身材纤弱的女子,似乎她受伤以后就有点长得胖些了,可也比以前那无比瘦削的模样好看了许多。   “我想等自己能够迈开脚步了,再跟你们说。”   两个女人相互搀扶着走在花园里,虽然步伐很慢,但是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好像刺眼的阳光都逊色了。   二楼主卧,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男人,双目炯炯,盯着草地上的两个人影,多天来的担心,终于落到了地上。   卧室里面没有装电话,他走出房间,来到书房,播出一段手机号码。   ……   何综接到何综打来的电话时,他正打算去机场。   余璋在何综的示意下先行离开了办公室。   “喂,爸。”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何综的脸色突然凝重了起来。   “我想,这件事还是要尊重觅觅的决定。”   “尊重?我尊重了你十多年,你不现在还是单身一人?”   何综年轻的时候叛逆不听话,被何颂骂了不少,像今天这样的气急败坏,他已经好久都没有经历过了。   “爸,你也知道,感情这种事情不是可以随便……”   “你看看,觅觅都成什么样子了,除了我们这一家人,她还有什么好牵挂的吗?”那端带着明晃晃的落寞,又继续道,“从她的腿受伤这件事,我就知道,我不该在这么由着她了,立马照我说的去做。”   何综没有说话,那端沉默挂断了电话。   二十多年前失去最爱的人的那种痛苦,何颂不想再体验一遍。多一个人,就多了一份牵挂,何综理解他的考虑,但是……   何综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给余璋打了一通电话,取消了今晚的飞机。他想,何颂说得没有错,要适当地逼迫一下何觅,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这两天,何觅一做完腿部运动回来,何颂就拿来一叠照片,让何觅翻看。上面的人大多是一表人才,家世很好,但是却丝毫入不了她的眼。   她笑着问单人沙发上端坐着的男人,“爸,您是要干嘛?”虽然,隐隐约约知晓何颂这是要做什么。   “觅觅,你还差两个月就要过二十七岁的生日了。”何颂对于女儿的生日记得很清楚,何觅是七月十八号出生的,那时候的盛夏还没有这几年的夏天这么热。“你妈妈嫁给我的时候才二十二岁,可是你却还没有找到另一半。”   “爸。”一提到妈妈,何觅心里就涩涩地难受,红颜薄命,母亲在人生中最好的年纪就离开了这个世界,那时候,她还没来得及享受母爱。   “爸,妈妈在天上肯定很开心,你能够在她离去之后,还能够有静姨陪着。”这个男人早些年很辛苦,既要管理公司,又要照顾何综和她。   “所以,觅觅,爸爸也想要你能够找到一个相伴一生的人。”何颂直直望进何觅的眼底,“你一味地逃避,只会白白蹉跎了这些时光。”   “爸爸,这么着急把我给嫁出去啊?”   “觅觅,你知道爸爸是什么意思,照片上的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的,能够配得上你的。有喜欢的,就跟爸爸说。”   这些照片都是何综挑选出来,他又和任书静过目了的,无论是从家世还是人品都是可观的,如今,只是希望何觅能够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   “爸……”欲言又止,何觅看着何颂那样殷切的目光已经不忍心拒绝,“好,我答应你们。”   于是,何觅这些天一直在约会,而且是和不一样的陌生男人。   往往这些男人见到和自己相亲的是一个如此明眸皓齿,清艳脱俗的女人,一开始都会很惊讶,这么令人心仪的女子居然也要通过相亲才能找到如意郎君了?   今天约见的这一个男人,是远山市的有名的书香世家,冯家的次子冯听云,三十岁的年龄正是男人而立的大好年华。   “何小姐你好,鄙人冯听云。”面前这个男人跟前几个同样形貌昳丽,面如冠玉,虽是书香世家,但是却没有一股书生气息。   “你好,冯先生。”何觅对待这个男人的热络程度与其他人一样的不高。   “不知何小姐,为何来相亲?”   “那冯先生又如何来赴约呢?”   “哈哈。”冯听云视线略过沙发旁边的拐杖,看向何觅,笑了起来。   “你当真记不起我了?”   “冯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何觅疑惑。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何小姐像一个旧识罢了,何小姐不要放在心上。”冯听云的心里毛毛躁躁的,看来她真的不记得自己了,不过,她如今能够来相亲,就一定还没有男朋友,他知道这个就够了。   ……   这是唯一一个同何觅聊了这么久的男人,在男人看来,他们俩可能会因此而邂逅一段姻缘,而何觅误以为,他们今天过后便又是陌路。   谁又能想到当初自己这样看待的一个男人在后来的日子里,他真的帮助了自己很多,多到何觅觉得都还不起他。   隋冷清透过玻璃看着餐桌两边相谈甚好的两个人,墨黑的眉毛好似黏在了一起,他很像知道他们俩为何会坐在一起?   当陈州给他打完电话,他就立刻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同一家餐厅,她是要一直这样直到找到男人为止吗?   当陈州被通知去哪所餐厅定午餐的时候,他想,老板这是又要付诸行动了吗?   第二天,何觅照旧约见最后一个男人,同样是那家餐厅,只不过何觅还没有见到这个男人长什么样,她想应该再也不会见到这个男人了。   陈州沉默地看着这个何小姐在隋冷清坐到对面时候的平淡表情,心里为自家老板忐忑了一下下,就离开了。   何觅静静的一个人品味着茶杯里的热茶,不说话,她觉得这么些天,她喝的最多的就是这茶了。   隋冷清盯着面前的女人慢条斯理地将茶盏端起来又放下,同样也没有说话。   良久,久到何觅叫来服务生将茶水添满。   倏地.   “你的家人好像还不知道我吧。”乍一听,还以为是威胁,“同别人相亲,怎么不告诉我,我若是知道,一定第一个前来。”   “没有人告诉你,你不也来了?”女人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嗓音淡淡的,温和的,像是一壶温茶。   他好久没有听到她说话了,自从她出院回家以后。他又不能贸贸然突然前去何宅拜访,只能期待她搬出来的那一天。   本该坐在隋冷清的位置上的一个男人,此刻被陈州阻拦在餐厅的隔断墙外,见有人不想让自己进去,立马播出了何综的电话,随后才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开。   陈州看着这个表面温雅如玉的男人,生气起来如此不雅,啧啧地两声感叹起来,老板来的是个时候。   餐桌上。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家人要求你来相亲?”   “无论如何,都与你没有关系。不是吗?”   “你这副急于跟我撇清关系的模样,会让我觉得你并不是非常那个想要跟我撇清。”她不是说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吗?这是她亲口说的,他记得清楚。   “那你还真是自作多情。”   “我只是说出我心中所想。”男人丝毫不避讳,说得直白。   “你混蛋。”一杯温热的茶径直泼在对面男人英朗的俊颜上。   还好扑面而来的茶水不算烫,男人不管满脸的茶水,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女人。复又说道,“既然,你着急找一个男朋友,不如考虑一下我,毕竟,咱俩有感、情、基、础。”   最后面的四个字,一字一顿从齿缝里蹦出来,何觅愣了一下,只觉得心中的怒火更甚了。   隋冷清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他感觉她的面容一度一度地沉了下来,他不知道以前一个脾性那么好的女孩怎么就一点严重些的话就听不了了?   “何觅……我不是……”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像是在忏悔。   “先生,您好,不知道您与舍妹是什么关系,先生看起来面生得很。”看来陈州没能够拦得住他,何综一进来就说出来这些话,他的视线对着隋冷清的脸上,似是要看出他与何觅之间的关系。   何综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隋冷清更加确定何家人并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您好,我是隋冷清。”他并没有称呼何综为“何总”,接着道出自己的名讳。   “据我所知,现在应该坐在这里的应该是另一位先生,而不是您。”虽然,听见他介绍自己为隋冷清,何综大约也猜的出来,他是谁了。可是,此情此景,他依然直言不讳。   “我与……”   “哥,我们不熟的,他只是一个朋友的朋友。”似是害怕他会说出什么让人无法预料的话,何觅直接回答何综。   一连被打断两次,隋冷清有些郁闷。   “既然,这位隋先生与舍妹不算熟,那我们先行告辞,下次,我可不希望再被先生的人拒之门外。”   这一口一句先生,显得尤其生分,隋冷清觉得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未来,面前这个护妹心切的男人一定会是自己的大舅子,自己还是不要先入为主,给他留下坏印象的好。   “何先生何小姐,再见。”   隋冷清目送着男人搀扶女人离开的身影,独自一人坐了好久。   今日一见她的哥哥,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需要从长计议制定计划,不然可能自己的念想很有可能会被扼杀在摇篮里。   陈州看着隋冷清处之泰然地出来,心情大好的样子,职业素质告诉自己不宜猜测的过多,他跟在隋冷清身后出了餐厅。   何觅被抱坐在车子的副驾驶座,这里空间比较大,适合她的腿的伸展。何综单手掌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靠在车窗,他喜抽烟,但是车厢里却没有一丝烟味,为了照顾何觅,他也没有拿出烟盒来。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终于,何综问道。“不要说你们不熟。”   “哥,我不知道还怎么对你说,我们以前不熟,以后也不会熟悉。”何觅肯定道。   “哦?你是这么想的?”   一向计划都会被变化冲击得不复原来的模样,这个道理显而易见。   “我看得出来,那个男人看你的眼神不一般,他是不是喜欢你,想要追你,才会替代别人和你相亲?”那种爱恋的眼神,同样是身为男人,何综看得明明白白。   “如果,你也喜欢他的话岂不是更好。”虽然那个男人不是一般人,但是,据他几分钟的观察来看,何觅急切的阐明他们俩的关系,那么他们俩的关系着实不会一般。   “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我想哪样了?不要害羞。”何觅头顶的那只大手在顺着她的毛发。   “哥,你不要想得太多。”    ☆、chapter 19   车子疾驰在何宅的方向的道路上,一回到家任书静很快迎了上来,孙妈在后面把拐杖带进客厅。   何觅的双腿已经可以下地了,自己靠着拐杖已经可以自己行走了,此时,一左一右两个人在她两边扶着她,她迈开的脚步更自如了。   午后,何颂散步回来并没有上楼去午休,一听到兄妹俩回家了,他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二人。   “爸。”两个人同时喊了何颂一声。   何综把让何觅坐在沙发中间,他跟着坐在旁边。   “怎么样,有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   “你就不能等会再说。”任书静明显不高兴何颂一开口就是询问这件事。   “他们都挺好的,只是好像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的。”   “那就让你哥哥继续给你找合适的。总会有喜欢的。”虽然心疼女儿,但是他却是不得不说。   “爸,这些天一直都没有断过,让觅觅休息一段时间继续吧。”何综虽然理解父亲的想法,但是他还是要说出来心里话。   “爸,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啦,你看你的白头发都变多了。”何觅拨开何颂的头发,捻起一根银丝说道。   “觅觅说的是,你就不要再操心了。”任书静看着何觅指尖的头发丝,有些心疼。   即使他已经不再管公司的事情了,他担心的事情却越来越多了。   “你们是不是都怪我逼她逼得太紧了?”虽然是肯定的疑问句,但是里面掺杂的东西太多,不可名状。   “我知道爸爸是为我好。”是谁说的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何觅移动着身子,拥抱着何颂。   “嗯,知道我为你好,就赶快给我找个女婿。”   话题虽然轻松,但是那段少为人知的过去,确实是时时刻刻存在似的。   何觅的手机经常不在身边,连没电了自动关机了都不知道。她刚到房间里,任书静就过来敲门。   “觅觅。”任书静声音提高了一些。   “静姨,您进来吧。”她的腿不方便,门只是轻轻地合上。   任书静推开门向何觅走去。   “觅觅,你的手机是不是关机了?有个男的打了家里的电话说是有事情找你。”任书静在床边坐下,那个男人的声音,很是陌生,不是她所熟悉的。   何觅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果然是关机了,可能是不小心按到关机键了,一天都没有用到手机她也没有在意,她将手机开机。   “谢谢静姨。”   “说什么傻话,赶紧给人家回个电话去,不然人家该着急了。”任书静离开了房间。   静姨说是有一个男人找他,会是谁呢?   果然手机一开完机,就有一条未接来电显示在桌面上,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她在考虑要不要给对方去个电话。   冷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陈州握着一支黑色的手机,看向坐在大班椅后面的男人,“总裁,我想何小姐一会就会回拨过来。”   “嗯。”   虽然是陈州打得电话,但是手机的主人却不是他,手机的金属亮泽,光晕浮华,根本不是他能用的起的。   没想到他这个助理不仅要在工作上时刻配合总裁,在生活上,他还要时时操心,更离谱的是,他居然还要帮助总裁追女人。   对,就是追女人,这么对天来,他很是清楚地感觉到,总裁是想要追何小姐了,此时此刻,这一系列的行为更能体现出来。   手机震动起来,陈州瞥一眼来电显示,是自己刚刚打得那串号码,他请示隋冷清:总裁,“何小姐的电话。”   “嗯,你先出去吧。”隋冷清接过自己的手机,挥挥手。   瞧瞧,这就是资本家,用不着自己了立马就被赶出来了。   诶,陈州的心里还是有点小难过的。   “喂,您好,哪位?”就是这道女生,让他从今天出餐厅开始就想听听的声音。   “嗯。”一个单字音节,让人听不出来到底是谁在说话。   何觅只知道这是个男人,至于是谁,她接下来就问了。   “先生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没有,我找的人就是你。”   这下,何觅彻底听出来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了。   “先生,真是无孔不入。”   何觅每次与隋冷清说话的称呼只是两个字“先生”,连姓氏都没有带上。不过她从一开始对他的视而不见与逃避到现在还能与他隔着电流说几句话,隋冷清感觉这已经有了很大的进不了。   “何觅,我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你不乐意见到我,可是我还是一直往你身上贴。”言语中的酸涩,只有他自己明白,“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他当初冲动之下做的事,他不会后悔。他很清楚,若时光倒回到十年前,若还是会在平南中学遇见她,他一定会再次那样做。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多么庆幸那年夏天能够有勇气那样子对他。   何觅很想挂断电话,但是职场这么多年,她已经不是当初遇到困难就逃避的性子了,该面对的,总是躲开,只会无济于事,还不如将困难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的把它剥开,可能还能欧寻找到解决的办法。   殊不知,就是何觅的这种认知,才会让她与隋冷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完全与她所想背道而驰。   “我有必要去想吗?当初你不管我的意愿,强行那样子对我。是,是我活该,是我遇人不淑,轻易相信你这种人,才导致我的心里现在还有那一到疤痕,虽然已经不痛了,但是却是那么的丑陋。”   女人哽咽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递而来,他的心紧紧揪在一起,他多想奔向她的身边,将她搂在怀里,跟她说声对不起,如今看来,一切都是那么奢侈。   “何觅。”规矩的名字,他想着自己能够叫亲切的她名字的那天------“阿何,阿何。”   “你已经消失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再出现?”   当某些感情变成了习惯,突如其来的改变,只会让人无法接受,就如同此刻的何觅,她不能接受隋冷清若无其事的离开,又装作很在乎的回来。   “我们来打个赌,何觅,你说好不好?”虽然问句,但是未等到女人开口,他又说道,“总有一天,我会向你证明我的归来是如此正确。”   我们是彼此的“劫”,我会证明,只有我们在一起才能够度过这个“劫”。不然,一生孤独也不是没有可能。   “要赌,你自己赌。”   隋冷清听见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无声地笑了,笑容艰涩,透露着一股无奈。   何觅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好像是赌气一般,就自顾挂了电话,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她,会不会他以为她心虚了?但是懊悔也没有用,电话不会再打来。   ……   没有想到有一天,总裁原来可以对着手机看着半天,还噙着一种他看不懂的笑容,一直等到下班才结束。陈州一下子就想到了何觅打来的那通电话。   看来,老爷无需再多操心,很快冷家将会迎来一个少夫人。   当然,陈州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毕竟道阻且长,这种艰难在以后的日子里,异常明显。   冷寒天自那次被隋冷清撂了电话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打电话过来了,老人也是有脾气的,即使那是他最爱的外孙,也是一样。   虽然,多次拿起电话筒又放下,但是他对这个唯一的亲人的思念,老王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给隋冷清去了一通电话,要不然,冷寒天这会儿还不能接到心心念的外孙打来的电话。   越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愈发活得像一个孩子,电话铃声第三次响彻客厅的时候,冷寒天才接起。   “喂。有事吗?”这小子上次擅自挂他电话的仇他还记得呢。   “嗯,没什么事,那就先挂了。”   “你这个臭小子,就不知道让着你外公我一点吗?”   老王看着面前的老人一幅倚老卖老的“无赖”模样,站在一边掩着嘴角差点笑出声来。   “嗯,我的错,所以这次给你一次挂我电话的机会。”距离太远,冷寒天瞪不着惹他不高兴的人,老王便平白无故遭了殃。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外公啊?”   “本来,我还想说,最近有空要去美国看看你的,看来,有人不乐意。”   不愧是他的外孙,懂得拿捏他的七寸。   年龄愈大,就愈来想要儿孙陪伴在身边,更何况,冷寒天只有隋冷清这个亲外孙了。   “我明天十点的飞机。”   冷寒天刚刚还笑得布满皱纹的脸上想在又是阴霾一片,谁让他又被人率先挂了电话,不是说好了,这次让他挂电话的吗?   老王赶紧端来一杯上好的普洱,安抚他“受伤的心灵”。   跟在冷寒天身边近四十余年的时间,他太知道眼前这个垂垂老矣的老人最渴求的是什么,也难得,隋冷清是这样孝顺,虽然,他很多时候都不能赞同外孙的做法,但更多时候,也就是由他去了。   他倔强了一辈子,总要在生命的迟暮遇上一个让自己收敛倔强的人,譬如隋冷清。    ☆、chapter 20      何觅今天来到医院复检,她手中拿着单子准备去找叶医生,护士提醒她叶医生去查房了,让她稍微等一下。   何觅点点头,也没着急走,何综来时嘱咐过她的,一定要找叶医生询问复查结果。   果然没有一会儿,叶医生就回来了,不过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何觅惊讶会在这里遇见冯听云,同样的,冯听云也微微诧异。   “叶医生,你好。”何觅上前一步跟叶医生打招呼。   “何小姐,久等了,请跟我来。”叶医生道出歉意,打开办公室的门,“听云,你先……”   “何小姐,好久不见。”冯听云面露微笑,主动与何觅打招呼。   何觅不认为他们只是相见一面的男人会有什么交集,但还是礼貌颔首。   “听云,原来你跟何小姐认识。”   “嗯,有过一面之缘,叶医生,你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好。”   何觅被叶医生邀在沙发上坐下。   可能是医生的都有这样的洁癖,沙发都是纯白色的布艺,窗户因为需要通风大开着。明亮的空间里,何觅感觉头脑一片眩晕。   “叶医生,我今天来主要是……”   “何综都跟我说了,你把结果给我看一下。”   何觅将检查的单子递给叶医生。   叶医生是骨科方面的专家,他并没有直接看向结果,而是在那些专业术语上停留了一些时间。   “检查结果显示你的腿恢复的很好,不过近两个月最好不要做激烈运动,这样才能完全痊愈。”   “好,谢谢叶医生。”   “还有,你的腿感觉怎么样?”   “一切还好。”   “嗯,那就好。”   一番道谢,何觅起身准备离开。   “何小姐,冒昧问一句,你觉得听云怎么样?”叶医生在何觅离开之前问道。   何觅转过身来,一阵迷惘,“叶医生,这是?”   “何小姐,还请不要介意,要是觉得不方便回答,那就当我没说过。”叶医生也跟着站起身,虽然他的年纪比他大很多,他还是尊重小辈的意见。   “叶医生,不瞒您说,我与冯听云先生只是一面之缘,至于您的问题,我无法给您答案。”   何觅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办公室,走之前还是跟叶医生点点头。   “很好的一个孩子,如果能跟听云在一起,肯定非常相配。”叶医生在何觅走后,对着空气中何觅最后站着的位置喃喃。   听云都已经三十岁了,他的婚姻大事着实让人着急。   何觅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一个人影依靠在门边的墙壁上,那人正是冯听云,他还没有离开。   何觅下了一跳,她自然不会想到这个人是在等她的。   “何小姐,这么巧。”冯听云露出一口白牙。   何觅不想跟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多说一句话,“嗯”了一声她就想走。   “既然是缘份让我们相遇,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冯听云第一次这么主动,他期待着何觅会答应。   “我约了人,冯先生我先走了。”司机还在医院门口等着她。   虽然真的被拒绝了,但是她还是记得自己的名字的,想想就美滋滋的。只要她一日没有男朋友,她就有一日的机会。   何觅近来跟周周的接触比较多,这次又是她主动约的周周,本想和她一起打发这无聊的时光的,谁知,一向粗心大意的女人吃第一口饭的时候,恶心不止,随后猜想自己可能怀孕了,就立马拽着何觅去医院做详细的检查去了。   何觅也急忙跟着去医院,结果是让人欣喜的,周周果然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觅觅,我又要做妈妈了,我不能陪你了,我要去告诉李孟回这个好消息。”第二次就要当妈妈的女人的心情也是异常激动的,何觅就不跟她计较了。   然后,何觅就又只剩下一个人了。   回家前,何觅去了一趟何氏。   已经离开公司好几个月了,她走到前台的时候,立马有人认出了她。   “副总,不,是何小姐,你是要找何总吗?”前台止不住的惊讶,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嗯。我哥他在吗?”   另一个前台走近何觅,“何总在的,我带您上去。”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你们忙吧。”   何觅走向专属电梯,很快电梯到达总裁的楼层。   “进。”办公室里面传来一声应允,何觅推门走了进去。   “哥,没打扰到你吧。”何觅看何综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批阅文件,希望她没有打扰到他才好。   “不会,你先坐一会儿,我等下就好。”   何觅没有立即坐下,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就往茶水间走去。已是午后,咖啡最能提神,何觅冲了一杯黑咖啡端到何综面前。   何综拨打内线电话的手垂下来,还是妹妹最懂他。   时间过去约半小时的时间,一杯黑咖啡见底,何综朝着沙发走来。   此时,何觅正在窝在沙发上看书,精神好的很,连他靠近都没有察觉。   “怎么想到来公司?”何综坐下来。   “没有啊,就是周周又要做妈妈了,我又要做干妈了,她没空陪我,我就来啦。”   “嗯。”何综听后又状似无意道,“我什么时候能够做舅舅呢?”   “嗯?”何觅盯着何综不说话,反而心虚的是何综自己。   “觅觅,尽快让我愿望成真好不好?”这是他对她唯一的期盼。   “哥,我想要继续来公司工作。”何觅将何综的话埋在心底,说出自己来的目的。   “不行。”何综毫不犹豫地拒绝她,“你的腿才刚好,瞎掺合什么?”   “你看,我在家这么无聊,每天无所事事,我都感觉自己都要生锈了。”   “那也不行,爸也不会答应的,你就安心在家陪陪爸和静姨。”   “哥,我每天在家怎么会找到男朋友呢?”何觅觉得这次何综肯定会答应自己的。   “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才要回公司,那何家一辈子养着你也挺好的。”   他虽然急切想要她找到心仪的男人,但是她若真心遇不到,那他不期望也罢。   最终,还是何综还是答应了何觅回到公司任职,不过这个工作只是做一名普通的小职员,总经理那种耗费精力与脑力的职务不再适合她。而且,这个条件的应允,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何觅只能够在公司工作三个月,不能再多。   何觅很快任职了,被安排在设计部门,她大学时学的专业就是建筑设计,做副总时也经常接触到关于建筑方面的东西,所以她做起来也顺手很多。   每天何宅的司机都会准时接送她上下班,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她自得其乐。   这一天,何觅接到何综的电话,说是要她跟他一起去参加一个婚礼。何综没有告诉她新婚的认识谁,她认不认识,只是说人家特意邀请他们兄妹俩一起过去。   到了婚礼现场,何觅看着雍容典雅的酒店大堂的门口站着迎宾的人是李行,也就是周周的丈夫李孟回的堂哥时,她一幅了然的样子。   李行的婚礼上,自然会有那个人的出现,果然,何觅在超长的自助餐桌边遇见了隋冷清。   那人今天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西装,右侧的西装口袋露出灰白格子手帕的一角,在宾朋满座的大堂里鹤立鸡群,玉树临风。   一次见到他,他都是一身禁欲的黑西装,如今换了一个颜色,好像又比黑色更摄人心魄。   藏蓝色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够穿出这种味道的,它代表着成熟与内敛,也亏他身形高大壮实,不然仅仅二十七岁的年纪,是不能够展现出这种内敛与成熟的。   是因为他今天太不一样,除了穿着还是论着他看向她时的眼神,何觅不自觉才多凝视了他几秒。   她今天的穿着也很美,虽然是淡淡水粉色,更透着她的肤若凝脂,洁白无瑕。许是为了不抢了新娘的风头,简单的连衣裙的装饰下她依然让他眼前一亮。   两道视线就这样在空气中交合在一起,一柔一刚,时间只有几秒钟,已经足以让彼此心神澎湃。   何综就这样拿着红酒杯,静静凝视着前方不远处的两个人,他好像一瞬间参透了什么。   都说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刻就是做新娘的这一天。   肖凝挽着李行的手臂缓缓而来,白色的婚纱,白色的西装,新娘手中捧着的玫瑰红的耀眼,何觅就那样静静注视着新郎新娘在神父面前宣誓,交换戒指,相互充满着爱意的眼神,她的心里第一次这么的痛。   隋冷清的视线穿过密布的人群落在那个隐忍失意的女人身上,她的泪眼朦胧好像烧开的沸腾的热水,浇在他的心上,接触的那一瞬间,烫泡丛生,比万箭穿心痛上一千倍,一万倍。   她的腿不能够站的太久,人群中,她默默地走出去。   何综看着何觅的离开的背影,但愿,他此次带她来的这里是个正确的决定。   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中的另一道影子也很快消失不见。   他带她过来的本意是刺激她的一下,不然,那样波澜不惊的一颗心该如何是好?   洗手间,何觅没有把门反锁,隋冷清轻易地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女人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轻声抽泣的场景,透明的泪珠儿像是透明的丝线一样连绵,一滴滴的落在池子里,也敲在了他的心上。   周周结婚的时候,她都没有今天这样失态过。现在,她好像把这十年来压抑的种种都发泄出来了,仿佛今天过后就没有这么痛苦了。   “别哭了。”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眼前,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样的,用拇指轻轻抹去还未落下的水珠,“何觅,我以后都会在你身边,不会再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 注定是个孤独的旅程。 ☆、chapter 21   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怎么止都止不住。   “不要你管。”一想到是面前这个男人使得自己十八岁以后的人生过得乱七八糟,她就无比委屈。   “妆都花了,你看都变丑了。”   镜子里的女人本来如花的脸,此时都被泪水打湿,眼角的流出淡粉色的液体来。   “你的腿不能站的太久,会疼,你出来,这里没有坐的地方。”   他不说她的腿还好,这一出声,果然她的腿开始隐隐抽痛起来,接着便是猝不及防的酸软,站都站不稳。   幸好,有人在背后托着她的腰,她才不至于狼狈摔倒。   隋冷清将她打横抱起,随手放在宽大的洗手台面上,呈着一种正向面对他的方式。   双腿不用再费力支撑着身子,她的神情逐渐由缓和下来,但是头一直是低着的。   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她,此时只觉得心乱如麻,双颊染上了红晕,她有生以来的青春懵懂全都在那一年给了面前这个男人。   泪珠还在沿着皓白的脖颈蜿蜒而下……   隋冷清看着这个坐起身来,头顶也只是到他胸膛的位置的女人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他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这样一张脸梨花带雨,却别有一番风情。   拇指循着泪水流过的痕迹一路擦拭开来,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了脏乱的痕迹。   拇指稍微带点粗糙,碰在脸上痒痒的,她好像贪恋这种质感,目光静静对视很久都没有察觉。   “以后,不许再哭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丑的你。”说着,手指执起她的下巴,凑近,吻了上去。   隋冷清从来没有主动亲过别的女人,他闭上眼睛,一手扣着她的下巴,一手放在她的腰后,一点一点在红润的嘴唇上啄着。   女人像是一具牵了线的木偶,没有抵抗,神色也没有变化。由于闭着眼睛,哪怕这个女人的小脸近在咫尺,隋冷清也不可能看见她此时的神情。   女人的嘴巴像是一汪洪泉,甘甜可口,男人遵循着本能将舌|头探入女人的口|中。   本以为暧昧的氛围会一直持续下去,随着男人口中溢出的一声撕痛戛然而止。猛地睁开眼,眼神瞬间恢复清明,男人发现女人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一眨不眨,看得他越想要再次亲近她。   随后,刚拉开的距离瞬间又恢复为零,这次,男人把地点转移到眼角,鼻子,轻轻地,像是羽毛滑下 的触感,轻柔中还带着一丝温度。   这次,何觅闭上的眼睛,但是眼泪再次倾斜而下,当尝到口中的咸味时,隋冷清也没有停下,反而继续在雪白的肌肤上走走停停,但是泪水永远没有被吮干的时候,她哭得很凶。   终于,他放开了她,这次是换他,在望着她。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拇指继续伸向脸颊,不过却被女人挡住了,随即就是女人身上的芳香扑了满怀。   惊诧,喜悦,激动瞬间容为一体,在脑海中像是放烟花一样地炸开,“轰”的一声,久久不能平静。   男人低下头,望着女人清晰干净的发顶,发现胸前的手帕还在口袋里安放,刚刚他是慌忙之中忘记了用它给它擦眼泪,这会儿,恐怕也不是合适的时机了。他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飞舞,然后寻了陈州的号码,发送了短信。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隋冷清发现他的胸前湿漉漉的,女人的温热脸透过湿透了的白衬衫熨帖在胸膛的肌肤上,他不甘心就这样跟她分开,但是,他怕她会哭坏了,还是轻轻把她推开,   亲吻又接踵而至。   由于没有经验,隋冷清只能循着心中所想,进行着接下来的一切。   “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好不好?”他亲亲她的额头,双手动作间,他这样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何觅窝在隋冷清的怀里,双臂环着男人的脖子,就这样被男人抱出了洗手间。   陈州此时拿着房卡,在洗手间的洗手间的出口处等着隋冷清。   “带路。”   嗓音为何如此沙哑?陈州被惊着了,他快速走向电梯口,按下所开房间的楼从。   陈州一路上跟在不起眼的角落看着隋冷清怀里的女人,果然是那个何小姐。   隋冷清从来不发短信给他,陈州玩着手机的时候发现进来一条短信,显示发信人是总裁大人,短信内容是短短的一句话:“立刻定一个房间,在一楼洗手间门口等我。”   他没有懈怠,立马订了一个房间,然后到达指定地点,等着他。   电梯在七楼停下,陈州帮着开了套房的门,就被隋冷清一句“你出去,等我电话。”给遣走了。   套房内,干净如斯,隋冷清抱着怀里的人走向里间的卧室,把她放在床上,套房内东西齐全,何觅就躺在床上看着他走进卫生间,然后拿着一条被热水浸透的湿毛巾走了出来。   温热的毛巾覆盖在脸上的时候,泪水风干后绷紧的感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温润的感觉。   隋冷清坐在床边,看着眼前这张脸由一开始的红彤彤变为雪白又变得通红。   “腿还疼不疼了?”温声细语的,何觅忍不住摇摇头。   “真的?”男人掀开被子,瞧见她的腿自然的放在一起,没有一丝疼痛的迹象。又问道,“饿不饿?嗯?”说着就要打电话。   “我不饿。”何觅伸出被子里的手臂拦着将要动作的手臂,西装外套早已经被脱下,雪白的衬衫袖口被女人的小手紧攥着。   自相逢以来,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相处这么久的时间,时光静谧下来,何觅有很多话想要说出来,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怎么了?”隋冷清看着拉着自己的双手,目光落在何觅的脸上,询问道。   脸上花掉的妆容被清洗干净,男人感觉面前的女人更美了,清水出芙蓉般的模样。   “我…….”何觅是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支支吾吾了许久。   “我会一直在这里,你想好了再跟我说。”   “你有没有女朋友?”何觅感觉这个问题很白痴。   她对哪一个男人都提不起丝毫的兴趣,没有交往的欲望,只有出现在餐厅、在医院、在这里   的这个男人,她见到一次就会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引导者着她不要推开他,不如,她就试一试,自己到底是否只对他有感觉。   “你说呢?我有没有女朋友,嗯?”男人就那样看着她,等着她说话。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女……”猝不及防的吻将她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堵住了,这是他第三次吻她了,她也有种陌生但很悸动的感觉。   “我去年就从美国回来了,今年二月份我才和你第一次见面。”他的声音缱绻在她的耳边,“以后,我不会再去美国。”   一开始,隋冷清的吻只是在嘴角浅尝,后来在何觅的不经意允许下舌头窜入了口腔,这个唯一只和眼前的女人有过最亲密接触的男人,在床边俯下身来与身下的女人交缠。   当然,女人因为紧张而一动不动,双手抓着身侧的裙子,任他为所欲为。   更他一样,何觅的所有感官上的感受只源于过眼前这个男人,十年前,她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感觉了,由于刻意地回避,她更加记忆不起来。   男人的本能总是比女人来的娴熟,何觅沉迷在男人热切的吻里面。   “隋冷清。”她第一次如此完整的呼唤他的姓名。   “嗯。”他终于停了下来,脊背因为配合着她仍然紧绷着。   “我也没有男朋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何觅感觉自己的脸就像红透的苹果。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回来找你,幸好你还在这里,还是一个人。   隋冷清心里一直很清楚她这十年来的“念念不忘”,不过是因为那年夏天他对她做过的禽兽之事。   他回来,是因为忘不掉,也心存愧疚,以及时间一点点堆砌起来的思念与爱。   “那你要做我的男朋友吗?”又是一句话。   “嗯。”我要做你的男朋友,未来,还要做你的丈夫,做你孩子的父亲。   有些人谈过多少次恋爱才能等来彼此心灵相系的那个人,同样有些人只经历过一个人,便知道那就是你的一生一世。   ……   新郎新娘都开始敬酒了,何综还不见何觅回来,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情,他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他心里的担忧减少了一些。   “你在哪?”   “哥,我刚刚腿不舒服,就找了一个房间休息。”   “哪个房间?我去找你。”   “不用了,哥,我已经休息好了,我过去找你。”何觅看着一直陪伴在身边的男人说道。   “那你小心一点,我在原来的地方等你。”   “嗯。”   ……   “我先出去了,等久了我哥会担心。”   “我和你一起过去。”男人捞起打在床头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看向何觅。   “好。”   隋冷清的手臂横放在何觅的腰间,两人并肩走出了套房。   何综看着临走之前还妆容精致的何觅,现在是素颜,疑惑虽有,但他没有问原因。其间,他路过洗手间的时候,听到门里面传来的啜泣声,兴趣就是最好的解释了吧。不过也好,能够放肆地哭出来,兴许心结已经慢慢解开了。   “腿还好吗?”何综问。   “嗯,已经没事了。”   何觅与隋冷清在进入大堂的时候分开,何觅独自一人向何综走来。   “我去打声招呼,稍后我们就离开。”何综移步靠近李行与肖凝。   何综看着李行正与一个男人在说话,高大的背影转过身来的时候,何综一下就认出来自己曾经与那人在餐厅见过。   既然俩人都与李行有着交情,他们对着对方相互颔首。   之后,隋冷清走向别处,何综才得以与李行告别,带着何觅离开了婚宴。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感受:年少时曾经欢喜的那个人,即使过了十年心里仍然会记得清楚,即使人影模糊。 ☆、chapter 22   “哥,我们去看看妈吧。”   “怎么突然想去看妈了?”何综发动引擎,将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   “就是突然,想妈妈了。”何觅说道。   “我们先去医院。”   她的腿不容疏忽,有必要去医院一趟。   车子汇入车流,穿梭在宽阔的马路上。   到了医院,仍就是叶医生跟诊,趁着护士给何觅做腿部检查的空隙,叶医生跟何觅说起了冯听云。   “何综啊,听云上次你妹妹来复查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听云。”   “你的意思是?”何综隐约猜想到接下来的话题是什么。   “听云很喜欢你妹妹,而且我听说你安排他们两个相过亲?”   “是,叶叔,莫非您是想为他们俩牵线?”   “这年幼人的事情我不懂,但我也知道你情我愿,我只是希望你们能给他们俩这个机会,这两个都是好孩子。”   “嗯,我会的。”何综颔首。   “这就好,若是他们俩真能结为连理,那你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了。”叶医生拍拍何综的肩背,正好何觅也做完了检查。   何综看着何觅走出观察室,立马上前询问详细情况。   索性,也没有大问题,叶医生叮嘱了几句,他们就离开了医院。   医院旁边有家花店,店内装修精致,何觅挑了束粉色的康乃馨,车子行驶向本市最大的墓园——岁生园。   岁生园距离市中心需要一个小时多的行程,白色的路虎抵达园外将近黄昏。   岁生园坐落在山中,树木深绿,围绕着这偌大的一片墓林,车子不允许开进园内,何觅两人下车徒步走在上山的路上,山路好走,经过一道不算长的缓坡便可进入墓林。   “慢点走,当心腿。”   “没事,妈妈肯定等我们等急了。”怀里抱着娇艳欲滴的康乃馨,何觅的步伐并没有换下来,即将见到母亲,她的心情有些欢快。   “妈若是知道你的腿会受伤,她一定会希望晚点看到你。”   果然,何觅的脚步缓了下来。   一块直抵半身高的石碑矗立在一排墓碑的尽头,石碑上镶嵌着的照片里面是个女人,笑靥如花,好像站在石碑前的女人和她的容貌非常相像。   何觅双手将那束康乃馨放在石碑的前面,石碑上镌刻着“爱妻魏语之墓”六个大字,夕阳下落款人的姓名尤为清晰。   “妈,我和觅觅来看您了,您过得还好吗?”何综对着石碑鞠躬。   “爸的身体很好,您不需要担心。”何觅低头看向脖颈间露出的那个银白色的小脚丫,伤感无声地弥漫在心头。   “妈妈,我给你带来了你最爱的康乃馨,它是粉红色的,跟以前的都不同,还是哥哥挑的呢。”何觅走进石碑,身子伏在碑顶,小手抚摸着何母的名字。   对于何综来说,魏语是他童年以来最伤感的存在,幼年失去母亲,给他的心理上留下了很大的创伤。   他静默地望着石碑,眼睛也是一阵涩然。   傍晚的徐徐凉风吹动了墓边的青松,带来唰唰的阵阵响声,撩起墓前的长发与短发。   儿女在向母亲诉说着心中的思念,风儿继续拂过山间。   ……   隔着一排墓碑斜后方的位置,一道藏蓝色的身影已经伫立多时,衣角掀起,男人始终没有抚平。   眼神清冷中隐藏着柔光,隋冷清一直盯着碑上的照片良久。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我,实在写不出来了,卡在这里。。。。后面的一个情节我要绞尽脑汁了。先发这么多了,TAT.... ☆、chapter 23      石碑前的百合花白得胜雪,束起花朵的丝带随风飘摆。   何觅与何综在墓碑前停留了半个小时,走的时候,由于何综的执意要求,何觅是被背着返回车上的。   墓园的守园人刚刚沏好的凉茶,就瞧着那两人上车离去。   天色渐晚,迟暮的岁生园染上一种无名的孤寂,停留在小山脚的路虎隐在一片墨色中,直到深夜才消失不见。   自从何觅说出来那句“做我男朋友”之后,隋冷清每天都会打电话给何觅,邀请她吃饭,男人心想,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   奈何,何觅不曾有一次答应他与他共同进餐,这天清早,何觅刚刚打开电脑,由于她提前半小时到达公司,办公区还没有多少人,手边的手机震动起来。   习惯了接电话之前看一眼来电显示,她划过手机屏幕,接听。   “喂?”   “我在你公司楼下。”简短的几句话,何觅知道这是要她下去。   但是她不想下去。   “我不在公司。”   “那好,我上去。”她明显是在说谎,每天陈州都会跟她汇报她的行踪。知道她每天都会提前来上班。   ……   “我马上下来。”   或许感情迟钝的人都是这样,空白了多年的感情生活,即使一时间有了可以交换情感的对象,也会懒懒的,只想缩在壳里做乌龟。   何觅想,她就是那只乌龟了吧。   楼下,男人直接下车等人,他依靠在车身,垂手低头看着陈州发过来的信息,信息里面提示距离何氏集团公司的一千米处有家不错的早餐餐厅。   一出公司,何觅就看见了那辆黑色的路虎和车身前的男人,男人的眼神看着公司的出口处,他也看见了正在朝他走来的女人。   身子顿时挺立,一袭白色衬衫的男人静静等着女人的靠近。   “我还没有吃早饭。”男人的第一句话使得何觅觉得,如此无关紧要。   “我还要上班。”   “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餐厅就在不远处。”   “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何觅抬起头来看着男人。   “难道不是你说要我做你的男朋友?”瞧瞧她都做了些什么,都不曾答应过他一次的邀请。   “走吧。”何觅绕过车头主动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矮身坐了进去,车厢由于打了空调的原因,很冷,顿时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秒,两秒,三秒…….   男人才坐进车子里来,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看着何觅环着双臂的样子,隋冷清把空调关上了。   本来还有空调“呼呼”声车厢,这下静谧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对不起。”   “呵,对不起我什么?”   何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道歉的话,以至于他回问她为何要道歉的时候,她哑口无言。   车厢又恢复之前的安静,很快,车子停在一家餐厅门口,何觅屏着呼吸看着突然压过来的男人,待听到安全带松开的一声“啪嗒”声,她才放松了呼吸。   还差几分钟就到白领们上班的时间,餐厅里就餐的人大多已经离开。   这家餐厅,她不常来,一般早餐她习惯在家里吃,也实在不喜欢这熙攘的氛围。   隋冷清选择要了餐厅二楼的包厢来进行这顿早餐。   简约雅致的包厢里,只坐着两个人,与其说一起吃一顿早餐,不如说是对几天来被忽略的控诉。   “八点了,不赶着上班了吗?”   何觅如何能够受得了这种嘲讽,站起身来,她就想要走。   手臂被拉着,走不了,她又坐了回去。   “我还没有吃饭。”还是那句话,好像她不让他吃饭似的。   面前的牛奶和三明治只摆了一个人的份,何觅视线掠过那些形色美味的餐点,看着包厢的米白色的门。   陈州说这家餐厅的早餐深受年轻人的青睐,隋冷清只吃了一口就觉得难以下咽,他索性不再吃下去,尽管胃有些空虚得难受。   “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让自己做她的男朋友了?   这句话在舌尖打转了好久,他还是说了出来。   “没有。”这下,何觅的眼神终于落在他的脸上。   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毕竟这种感情上的缺陷需要时间与经验来弥补。   “怎么不吃了?”   “没有家里做的好吃。”隋冷清斜斜靠在椅背上,放在桌下的左手在西裤口袋里摩擦着什么东西。   “那我们走吧。”何觅在站起来之前向男人投去询问的目光。   “我吃早饭的时间没有这么短。”确实,平时他吃饭的时候都要看上十分钟左右的新闻,这次才几分钟而已,即使没有食欲,他还是想要和她多相处一会。   “那就再多吃一点吧,不然胃会不舒服。”这是劝服别人吃早饭的本能说法。   但是听在隋冷清耳里却不一样,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吃完这顿饭。   ……   早餐没有吃完,只能用吻来解饿。   隋冷清慢慢靠近何觅,然后吻就这样顺其自然地进行了。   虽然是一个人在主动,但是看起来这样的和谐,俨然不像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这个吻很温柔,如蜻蜓点水般掠过何觅的鼻尖,眼睛,额角,耳畔。男人也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只能闭着双眼感受女人的馨香与柔弱,何觅的双手由一开始的紧握在身畔渐渐放松垂落在两旁。   两个人好像是上辈子就如此契合的情人,穿过十年的时光仍然能够拥抱在一起,谁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隋冷清知道“食髓知味”这个成语,但自从十年前那一别,他已经在漫漫长夜里将拥吻她的感觉遗忘。   是谁说感情迟钝的人是天生,殊不知死水微澜也是无奈的后天的形成。   有劲的手掌环着柔弱的腰身,另一只手规矩得发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湿吻连绵,“何觅,何觅……”声声呼唤,宛若惊鸿鸟鸣,女人所能感知的声音只剩下“嗡嗡、嗡嗡”。   “中午我来接你吃午饭,不许再拒绝我。”终于,细喘未定的男人松开了她的唇。   刚被一场亲吻洗礼过女人真的像是已经不知时间为何物的木偶,她只能答应。   何觅是被隋冷清拖着手走出包厢的,她已然不能辨别方向,跟着男人出了餐厅。   心情是飘飘然的,几日以来的郁闷瞬间烟消云散,连奔向座驾的步伐都是轻快的。   早已过了上班的时间,小职员与大总裁这一天统统都不能安心工作了。   隔天,没有突然的早餐事件,也没有热切的亲吻,但是办公区一个人的到来抓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那人手里捧着一束花,花瓣上露珠流动,花间还嵌着一张卡片。   “何小姐,您的花,请牵手一下。”那人拿出签字单字一幅正经的送花员工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觅觅情商被我拉低了。。。。 话说,懒癌怎么破? ☆、chapter 24      不是因为送花的人有多吸引人,只是他手中的玫瑰花也实在是太美丽了吧?火红的颜色数不清有多少朵,但是只有情人之间才会送如此鲜艳的红玫瑰,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眼神都围了过来。   何觅首先在签收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玫瑰花接了过来,在众人的视线中把插在当中的卡片拿了出来,简单的白色信笺上面寥寥几字,尤其是那个龙飞凤舞的“隋”字透露着送花人的信息。   原来这是隋冷清送的玫瑰花,这使她突然想到了几月前的那些被分发给公司女职员的橙色玫瑰,同样是玫瑰花,会不会是他?   只是早上九点,隋冷清就以送花之名邀请她于晚上六点共进晚餐,何觅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提出交往的人是她,她该如何打破这种谋面但是却无话可说的僵局。   办公区的女人都在面面相觑,无声中猜想是谁给何觅送的花,还是红玫瑰,唯一的想法是何觅有了男朋友。   何觅见着这么多人都盯着桌上的花,何觅去茶水间之前把近一百支的花朵给了旁边的一个长相身材都很萝莉的同事。听着同事欲拒还迎的样子,她再三说着没关系,最后整个办公区都呈现着和几月前同样的光景。   不到晚上六点,一辆黑色的路虎里面踏出来一个男人,眼神伶俐的泊车小弟恭维着接过男人手中的车钥匙,男人大步走进餐厅,餐厅里空无一人,自男人进入之后才有了一丝人气,餐厅经理很快迎上来,把男人引到餐厅的一出绝佳的位置上。   等待的时光一分一秒地流逝,男人掐着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静默地等着女人的到来。   何觅没有想到隋冷清是包了整个餐厅来与她吃这顿晚餐的。   女人像往常一样的淡妆,不过今天由于参加了一个客户商谈,她穿了一身职业装。中规中矩的女士职业包臀裙,灰色的西装小外套被挂在小臂间。   隋冷清望着缓缓走近的女人,站起身来拉开对面的椅子,女人看了他一眼,就坐在了椅子上。   “今天很忙吗?”   “还好。”   “饿不饿”   “还好。”   “累不累?”   “还好。”   “上菜吧。” 餐厅经理就候在一旁,随着男人的一声令下,经理吩咐服务人员上菜。   餐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所以菜上得很快,一道道菜色精美的盘子端上餐桌,两人迟迟没有动筷。   俊男靓女的相处模式让旁边的经理不解,他跟女朋友一起吃饭的时候就不是这样子的。   经理完全退出了两人的世界。   “隋冷清,你不饿吗?”   “还好。”   “你今天累不累?”   “还好。”   隋冷清将自己方才得到的话全数还给了何觅,何觅一阵讶异,明亮的眼睛看着男人,有些不解,却让隋冷清觉得内心里一片烦躁。   只要再说一句,只要一句,隋冷清心想只要她再问他一个问题,他就原谅她先前对自己的“不在乎”。   谁知。   “哦。”何觅见男人兴致缺缺,她就随口吐出一个字。   隋冷清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濒临爆炸的气球随时有可能泄气,或者爆炸。   然后就是男人憋着胸口的郁闷,看着女人慢条斯理地盛着一碗九分满的罗宋汤。   “这里的罗宋汤很好喝。”女人还在端着汤碗的手伸向男人眼前。   调羹撇在一旁,上面好像飘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隋冷清停顿了好久,何觅也端着小碗好久,最终男人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的样子,连忙接过眼前的瓷白小碗,不可避免地就触碰到女人温软的小拇指。   何觅的笑脸红了半边,窗外的晚霞都没有面前的女人美。   男人就那样凝视着女人透着红晕的脸蛋,又想到昨日亲吻她的触感,那种感觉还埋在自己的记忆里。   气氛因为女人主动给男人盛了一碗烫而渐渐升温。   “我今天遇见了你哥哥。”   “嗯?”像是没有回过神来,她有些纳闷。又重复说了一遍。   “你哥哥是不是对我有偏见?”   “怎么会?”他都不知道你是谁。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确实是这样。”   “可能是因为你长得和他一样好看,他感受到了威胁。”何觅轻笑。   “嗯,我想也是这样。”   “你……”何觅再次涨红了脸。   隋冷清想:这个女人无论做了什么,他都不会生气,这个女人在他生命里徘徊了好久,他只能紧紧地再紧紧地抓住她。   “吃完,送你回家。”   提起回家,何觅还是住在何宅,她并不想要隋冷清送他回家。   这是一种矛盾的心理,她既不能够原谅自己轻易就忘记了他对自己的伤害,还允许他频繁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了,她 ,好像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   “迟早,我都要现身于你家人眼前。”隋冷清看出何觅的犹豫,他想要打消她的犹豫。   “嗯。”   两个人从餐厅出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到处都是霓虹,这个时间段,通往春山路的道路仍是有些堵。   车子有如蝼蚁一般慢慢往前滑动。   驾驶座一边的窗户开了半边,徐来的凉风透过缝隙吹进车厢,不需要空调的调和就已经很舒适。   生活中最美的样子,是你坐在我的旁边,我的手和你的手绑在一起,这样一直到地老天荒。   车子停在何宅的时候与另一辆路虎相撞,两车的车前灯在黑暗中相交,黑暗的空气都被照得明亮的昏黄。   “我先进去了。”   “嗯。”   何觅径自拉开车门下了车,车子并没有马上离开,直到对面的车子与身下的车子的车身错过,隋冷清才发动引擎离去。   除了刚刚灯光照射的那一会儿亮光,这会又落入一片昏暗,何综透过后视镜见到车子渐渐远离,他记下了那辆车的车牌号,跟自己的车子是同一款,何觅刚刚从车上下来,到底车厢内坐的人是谁?   何氏第一次与冷氏企业合作,何综只记得这个传说曾经华尔街的龙头企业的总裁与那个几次三番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男人是同一个。   这其中还牵扯到了他的妹妹,无形中何综把这次与冷氏的合作看得慎重了许多。   隋冷清自然知道这个男人是何觅的哥哥,因此面对何氏企业的种种行为,他都好似宽容了很多。   “何总,冷氏愿意让出一个百分点的利润,再有其他,绝无可能。”冷静睿智的男人看不出来还未过三十岁。   “隋总,冷氏总裁的能力何某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不一般。”   何综若是知道,这个人未来某一天会成为他的妹夫,他一定不这样夸奖他。   毕竟,长他人志气,灭的是自己的威风,更别提,自己的未来的老婆当年是如此心仪这个男人。   陈州作为总裁的第一助手,当然对何综也是多有耳闻,如今,看着老板的未来大舅子同样的英明神武,陈州很不厚道地想,老板的感情之路抵达终点没有这么简单。   当然,像陈州这么“得天独厚”的料事如神的本事,在以后的日子里得到了证实。   两大集团的负责人相携着进入一家五星级餐厅的包厢,这两个人如此相似,身边都是清一色的男人,而陈州和余璋作为助理站在两大总裁的两侧,悉数听从自己老板的指示。   余璋看着这个曾经在医院一过一面之缘的男人,犀利的眼神好像要把陈州给看穿一样。   陈州变换着呼吸,尽量不去回视这个一丝不苟的敌方男人,他好怕被秒杀啊!   中途,何综接到了从何宅打来的电话,何颂最近逐渐把对何觅的“过度关心”转移到了自己身上,简单点来说,他是被催婚了。   因此,何综非但不想接这通电话,而且还听不得这急促的铃声,余璋恭敬地接过手机,出了包厢。陈州看着呆了,换做是他,他可不一定能够阻挡冷老爷子的咄咄逼人。   “抱歉。”隋冷清感受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借口去洗手间出了包厢。   “喂?”   ……   “嗯,我会注意的,你不要担心。”   ……..   “你不要管他,他就是太闲了。”   ……   “好,先挂了。”   单是从这边的男人说出来的几句话,完全不知道两人到底在谈论什么事情,因为男人平静无波的脸上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生意之外的事情得到解决,洽谈的生意也接近尾声,两个男人在酒桌上的较量很有可能延续到其他。   工作中,都是陈州扮演司机的角色,而隋冷清就坐在车后座闭目养神。陈州看向透视镜里右手搭拢在额前的男人,专心地掌握方向盘一路开到冷氏集团。   “总裁,到了。”   “嗯,辛苦了。”   陈州好想说一句“为领导服务”啊。   “总裁,您先上去休息一会儿,稍后的会议副总裁代替您主持便好。”   “不用了,会议准时进行。”   “是。”   陈州下车跟着前面的男人乘着总裁的专属电梯抵达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一对纯情的男女主啊 ☆、chapter 25 作者有话要说:  终究还是舍不得,我又回来啦。 这个月会坚持日更下去。   会议室里,端坐在主持位置上的男人眉心一直紧蹙着,站起来的男人完整地汇报了自己部门的策划,虽然自己比主位上的男人大上一旬,他还是谦恭地静静看着男人,等待着男人对自己的评价。   眉心终歇,隋冷清不再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流进自己的喉咙,在冷气十足的会议室里面,格外舒坦。   “嗯,资金方面的分配很有力。”男人右手中指偶尔敲打着手下的桌面,顿了顿,又说道,“希望各部门经理悉心做好每一项人物,毕竟,冷氏不缺精英!”   先前的一个经理的汇报内容实在是差强人意,隋冷清的远山眉就是那会子皱起来的,当着全公司上层的面,声色俱厉地将这个人训斥了一番。   听到隋总这可谓是褒奖的话语,这个还未坐下的经理,心里的石头悄悄落下了。   ……   陈州手上拿着会议的资料,跟在隋冷清的后面,成为第二个会议结束后踏出会议室的人。   “陈州,时刻跟进与何氏合作的项目。”   “是,总裁。”   陈州还想再跟上隋冷清,只见那男人一挥手,他停止了前进,转了个弯到别处去了。   隋冷清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径直走向里面内置的休息室,然后推开洗手间的门,走了进去。   水龙头里面的水淙淙留下,隋冷清看向镜子里面额头滴着水珠的自己,抹了一把脸,出了洗手间的门。   刚刚还是一幅过度疲累的模样,一出了休息室的门就又恢复了之前的那一副精神抖擞的精英模样。   骨节修长的手指拨打着内线电话,“龚秘书,送一份咖啡进来。”   随后又挂断电话。   文件一个接着一个地处理。   门外响起了三声规矩的敲门声,恭敬如斯。形态优美的女秘书端着一杯咖啡走近办公桌,轻轻地将咖啡放在男人的左手边。   咖啡颜色浓郁,热气氤氲。   秘书转身准备离开。   谁知男人头都不抬地出了声,秘书顿足,期待着下文。   “帮我定餐厅,地点如常。”   “是。”   李行觉得隋冷清今天格外地不正常,他居然约自己出来吃饭,还在这么情调的西餐厅,两个大男人不是应该去酒吧那种地方吗?   “有事?”李行这边一落座,就问起了对面的男人。   已是傍晚,两个男人着实不适合在这种地方“约会”。   还好,定的是包厢的位置,不怕别人看见。   “想找你出来聊聊。”隋冷清慵懒的靠在身后的沙发,“忘了恭喜你,新婚快乐。”说着,还举起酒杯对着男人作“cheers”状。   李行看在自己明日就要启程度蜜月的份上,勉强跟隋冷清碰杯,“谢谢!”   “什么时候走?”隋冷清知道这人是要带着老婆去蜜月逍遥一下的。   “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   ……   “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不似他以前的作风,肯定是受到什么打击了。   “没什么,就是心里郁闷。来喝酒。”   “不说出来原因,我不会陪你喝的。”同样俊朗的男人身子往沙发上一靠,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沉默。   “算了,我自己喝。”说着,又是一口烈酒灌下。   “因为何觅?”李行见男人执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他就知道他猜对了。   “不醉不归!”李行把说道。   男人之间的友情就是这样,它不像女人那样,不吐不快,或者是放肆哭喊一场。相反,他们只需要一个动作,一句话,做兄弟的就一定会奉陪到底。   李行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是彻底不开心了的,心里面全都是郁气,需要发泄,而,醉酒就是舒缓郁气的最好方法。   这一晚,隋冷清喝了不少,李行也是全程拿出好兄弟的架势,一路陪酒,陪聊天。   然而,酒不醉人,人自醉。   “喝爽了没?”李行抬起脚尖,踢了踢还在往杯子里面倒酒的男人的小腿,“爽了的话,走,回家。”   ……   酒液从喉咙流向胃里面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清晰地响起。   不为所动。   “OK,你继续喝。”这人什么时候这么能喝酒了?   他也不指望他能听得懂了。   良久。李行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谁知突兀的一声传进耳里。   “哥。”只见男人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吞下,然后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嗯?”这人从来不曾主动叫过他一声“哥”的。   “我们走吧!”   此刻,隋冷清本是健康的肤色变成通红的一片,那红色好像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一样,一时间怎么都抹不去,只能让时间使他消逝。   据说喝点酒脸色就变成红铜色的人,喝酒最是伤身,也是中毒最深的,因此,隋冷清很少像今天这样毫无节制地一瓶接着一瓶的饮酒。   就连香烟,都是碰都不会碰一下的,相比这些有损自己身体健康的方式,他更乐意于用运动来发泄。   李行撑着隋冷清的左手臂,隐隐可以感觉的到这人身上紧绷的肌肉,“身体锻炼得很好!”他也不禁夸赞道。   不会喝酒,却偏偏逞能。   隋冷清歪在后车座上,不省人事。   李行驾车路过药店的时候他打算停车买来点醒酒药,当看到躺在车座上一动不动的男人时,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划过。   车子没有在药店门口停下,一路飙车到了岚山公寓,看在这人刚刚叫了自己一声“哥”的份上。李行“好心的”拿出男人的黑色手机,顺利解锁,给联系人里名叫“何何”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做好这一切,李行“毫不留情”地转身走出了岚山公寓,家里可是有娇气在等着自己,这里只有醉鬼。   兄弟,祝你好运!   已经深夜十一点,何觅收拾妥当,已经到了生物钟的睡觉时间。   手机调成震动,她刚掀开被子准备躺下,手机的“嗡嗡”声传来。   她不该去看那条短信的。   何觅独自驾车往岚山公寓方向驶去,余光看着路边明灯匆匆划过的时候,心里如是想到。   何觅顺着短信上的信息抵达了岚山公寓,短信上写的公寓楼层,此刻就在自己脚下。   她再次放下将要触碰到门铃的手,反反复复。   她为什么要过来?不是不知道这是谁的家。   可是就是这样无法言喻地,她就来了。   最终,她还是按下了门铃,响了近一分钟左右,门才被打开。   隋冷清身上还穿着浴袍,水珠正顺着结实的胸膛往下划去。   何觅肩上披着红棕色的披肩,好似还夹杂着深夜里的冷意。   隋冷清怔怔望着眼前女人,女人看着眼前的男人。   隋冷清是惊讶的,也是欣喜的,内心跳动着无名的火花,忘记了邀请还站在门外的人进房间里来。   “我……”何觅局促的站在门框下,左边披肩不听话地垂落下来。   虽然已经洗去了一身酒气,男人喷薄而出的话语还是让何觅感受到了酒气,“外面会有点冷。”男人将女人就着原先的姿势抱了起来,以至于女人腾空起来时候的身高要比男人高上一截,他的双臂直直抵着女人的臀部,透过削薄的裤子布料,何觅感受到了炽热的力量。   门被有力的小腿关上,发出“嘭”的一声响,何觅眨巴着眼睛看着男人将她从门外抱进客厅,然后将她放在柔软的沙发上。   披肩被他拿掉放在一边,屋里没有开冷气,任凭着自然的凉风穿过打开的窗户吹进来。   室内一时间由昏暗变为明晃晃的亮,何觅闭上眼睛很快又睁开眼睛。视线恰好略过返回身来男人的白色睡袍腰带上。   居高临下。   同样的,隋冷清看着这个突然造访的女人。   他二十分钟前醒来,发觉自己睡在沙发上,外套被褪去一边,全身衣物还完整地穿在身上。他忍着醉酒后的不适,起来洗了澡。   隐隐约约中听到有门铃声响起,他这才关了淋浴随便套了见浴袍就出来开了门,透过门廊的的橙色光线,他看到何觅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以至于,他忘记了去开玄关处的灯。   “有人给我发短信让我过来,他说你喝醉了。”何觅见男人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说道。   其实那条短信最后还附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是他。他满脸通红,远山眉紧皱着,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然后,然后,她就鬼使神差的过来了。   “那你就过来了?万一是不怀好意的人的恶作剧呢?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危?”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   何觅顿时委屈极了,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自己的错了?她站起身来,就像离开,她真是脑子不好使了,主动到这里挨他的骂。   还没有走到门口,何觅的身子就被人从身后扳了过来,那双酸涩的眼睛,红红的,泫然欲泣的模样,直往隋冷清的心窝子里面戳。   “我的错。”男人声音闷闷的,低低的,“其实,我没想到你会过来。”   “嗯?”纤瘦的肩膀渐渐平静下来,凝视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人。   “对不起。”   “你还难受吗?”何觅兀自走向沙发,再次坐了下来。   “不了。”他好想加上一句,‘你来了,就不会再难受了。’   其实,他的头还是点点的痛。   “听说,喝点蜂蜜水会好一点。”何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都感觉到自己脸像是火烧一样的热烫。“那你家里有蜂蜜吗?”   “什么?”这个时候,他除了那句关心他的话,再也听不进去别的。   灵巧的身子已经窜出客厅,精确地寻找到了厨房的位置,厨房里柴米油盐样样俱全,这分明是一个单身男人的家,何觅满脸的不可置信。   “家里的蜂蜜昨天刚刚用完。”男人斜着身子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女人拉开冰箱寻找东西的动作,说道。   何觅关上冰箱门,越过男人,拿上搭在沙发背的披肩还有车钥匙就要出门。   她,要走了吗?   “你放心让我一个人半夜里去超市吗?”女人整装待发,转过身来看着仍旧僵硬在那里的男人。   男人以光一般的速度飞奔去了卧室。   何觅咬着下唇,目送着男人的背影离开客厅。   V领体恤衫,纯棉长裤,布鞋,隋冷清很快便出来了,这一身的装扮舒爽惬意,哪怕在微凉的深夜里,也是俊逸非凡。   无言。   男人走向何觅,路过茶几顺便拿过来车钥匙。   自然而然的,抄起女人的手,很快出了门,室内很快再次落下一片黑暗。   电梯里,灯火通明,隋冷清看见何觅的下嘴唇一道牙齿咬过的痕迹,在粉色的唇瓣中间留下一道苍白的齿痕。   男人松开了握住女人的手。    ☆、chapter 26   可是,男人的手臂随即就伸了过来。还好,隔着披肩,何觅心头的异样才没有这么明显。   “下次,晚上不准出门。”他微低着头,靠近她的耳畔,可能还是残留着一丝酒气,不然,怎么能够这么醉人呢?   “我以前这么晚都不会出门的。”不过,今天是个例外罢了。   “嗯,我知道。”唇角扬起一股子骄傲的笑。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地下一层,抓着电梯门还没打开的那一瞬间,男人低头在女人的颊边落下一个吻。   轻盈胜雪。   何觅看着光洁的电梯墙面如同明镜一样,反射出那一温馨的时刻。   电梯门已经完全收敛在两边,何觅错过了自己眉梢掠过的笑意,还有男人轻嗅她的发香的画面。   手臂始终不曾离开女人的肩膀,直到来到车前,隋冷清主动为何觅拉开副驾驶座位的车门。   引擎发动,车子驶离停车场。   按理说,这个时候,超市早就打烊了的,汽车行驶了不过十多分钟,停在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前。   深夜十二点的超市,亮如白昼,超市内几乎没有一位顾客,只有靠近门口的两位收银人员一如既往地站在那里,恭送每一位莅临的客人。   超市不算大,却也不小,何觅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蜂蜜的放置处,仔细地端详了玻璃罐子上的生产日期及其他注意事项后,确定适合买回家,她便双手拿着罐子离开了食品区的货架,这才发现,男人不见了。   何觅不认为这么大的一个男人会在超市里走丢,她准备先去收银台付钱。   路过生鲜区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对学生模样的小情侣,手挽着手,脸上还挂着尴尬的笑。   见到何觅以后,那女孩子捂着脸快步走开了,男孩子不慌不忙地跟在后面,背上背包鼓鼓的。   何觅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地让人“避而不及”。当然,这是她自己对自己的打趣了。   顺着秩序的货架可以看见一道挺拔的身影,何觅迈步走向那道身影,却在看见男人站在旁边的货架上物品的字样时,停住了脚步。   隋冷清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手里拿着的东西清晰的“冈|本”两个字,任谁都能猜到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站在这里半天都是在看这个东西吗?怪不得刚刚那两个人笑得不大自然。   何觅的脸上一阵红,飘着似的,越过男人径直走向了收银台。   其实,隋冷清的心里在暗暗思量: “我什么时候可以用这个东西?”   二十七个年头,他也想要试一试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东西。   看着何觅类似害羞一般地匆匆走掉,他放下手中的“冈|本”,追随着何觅也到了收银台,看到他的手里并没有其他的异物时,何觅偷偷吸了一口气。   收银人员看着这对年轻小夫妻模样的男女深夜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购买一瓶蜂蜜,心中很是纳闷。就像刚刚那对小情侣可是在名为“durex”的货架前徘徊了好久的。   收银员是个女人,八卦的目光丝毫不知道收敛,直勾勾过地望着这对俊男靓女。   何觅被这目光看得好不自在,她双手捧着那橙黄色的罐子转身离开了超市,隋冷清紧跟其后。   超市里那对小情侣见两人离开,又回到那装载着羞人物品的货架前,随手拿起一个不知道已经揣度多久的东西匆匆跑到收银台,然后匆匆地离开。   车上。   何觅的脸上已经看不见了方才的那一抹微红,她拢了拢肩上快要滑落的披肩,将蜂蜜罐子紧紧抱在怀里,眼睛直视前方,没有分给旁边的男人一眼。   隋冷清偏头看着女人有些局促的小模样,他伸长着身子到副驾驶座上,“咔哒”一声,将安全带环过女人的腰际,然后男人才转动着方向盘,驱车离开。   “你能不能看我一眼?”正值黄灯闪烁之际,隋冷清空出的右手抚向何觅的发顶,询问道。   “喔。”何觅变得更局促了。   黄灯变为红灯,车子静止在白色的斑马线前,这会儿没有车流,红灯将要结束的时候,才有一辆车从后方穿了上来。   绿灯亮起,才通过几十米的距离,黑色的路虎,就在路边停了下来。   皎洁的月色里,隋冷清伸手把蜂蜜罐子拿到车窗前的置物台上,一个使劲,就把女人从旁边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来,她这样的轻,压在他的双腿上根本没有什么重量。   他的手臂保持着绕在她的纤腰上的姿势,逼迫她正视着他,一晚上的疑问,再也忍不住了,急于找到一个爆发的当口,此时,就是最好的时间。   何觅的手臂作折叠状,伏在男人的胸膛,胸膛温热,她的动作也仅仅是一个动作了。   无声地询问,明亮的眼睛在没有开灯的车厢里更加夺目。   “为什么会过来?”虽然这个问题在家里的时候已经问过了,显然,他想要听到一个能够满足自己的答案。   “不是已经说过了?有人发了短信给我,我以为是你……”早在他第一次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这个短信不是他发给她的了。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额,不是这个,还能是哪个呢?   她一个女人半夜三更地因为收到一条短信就不顾自身可能遭遇的危险,一个人开车来到距离自己家很远的别人的公寓,其深层的意味,肯定不止这一点而已。   其实,何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找他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就“喔”了一声。   “嗯?”她这算什么。   罢了,即使她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他能不知道吗?   温凉的唇瓣贴上雪白的小脸,然后是小巧的鼻尖,再然后是光洁的额头,最后在菱唇上停留,其实他也不知道这该是何种的顺序蔓延。反正,他就是觉得她哪哪都生的好看,他看到一个地方,就想要吻上一处。   不远处的两辆颜色耀眼的敞篷跑车内传来几声调笑的口哨声,这么晚了,在月色下,穿过驾驶座边窗户的缝隙传到隋冷清与何觅的耳朵里。   “有人。”何觅好像被当场抓住不好的事情一般,慌忙的睁开眼睛,眼前的男人,仍是闭着眼睛,还没有从这温情里缓过神来。   “我们回家。”隋冷清睁开眼睛,当看到那一红一黄的跑车就停在不远处,里面的人还探出头来朝这边张望着。   他额头与女人的相抵,身体的反应清晰,他不想要何觅瞧见他这幅样子。   他把女人放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轻微的喘息平息之后,贴心地给女人系上安全带,他转动着方向盘,车子重新行驶上“正确的轨道”。   隋冷清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前面的镜子看着何觅。女人一脸的羞红还没有完全退却,红润的嘴唇更加饱满诱人。薄唇不自觉地又往上面掀了掀。   从超市抵达岚山公寓的时间足足比去的时候多用了十多分钟,同原来一样,女人手里抱着蜂蜜罐子,男人的手臂放在女人的肩膀上,身体之间的空隙愈来愈小。   从正面看去,娇小的女人被男人完全笼罩在自己怀里,男人的脸上是满足的笑意,女人淡漠的外表下,难道不是小鹿乱撞时的怦然心动?   已经耽误了这么久,饶是喝了再多酒的男人,洗了一场冷水澡又驾车去外面逛了一圈还吹着晚风,也应该不会再需要蜂蜜水来解酒了吧?   一进门,何觅就径直向厨房走去,找到水壶,插上电源。男人看着女人匆忙的背影,内心深处的那空洞了许久的一处好像顷刻间被填满了一样。他跟着女人走到厨房,此时的她正在费力地拧着罐子上的盖子。   尝试了几遍无果,她的手心还红了一片,本能地扭头去看身后的男人,求助的目光尤为的明显。   隋冷清扯着唇角,慢着步子轻扬地走到何觅的身后,就着一前一后的姿势,双臂从女人的腋下穿过来,拿起她手中的罐子轻而易举地便打开了。   是谁说过,一个家庭中少了男人定是不行的假如你想要吃沙拉酱,或者是番茄酱,怎样打开它,就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女人的力气永远比不上男人,这个“透明”的理论可以在生活中多种事情中得到实践。   粘稠的蜂蜜从透明的瓶口缓缓而下,倒入玻璃瓶中。   开水已经烧好,何觅将滚沸的白水小心地倒进杯子里面,顿时浓稠的蜂蜜融化在水里。   隋冷清抱着双臂看着女人做好一切,将盛满蜂蜜水的杯子递到自己面前。蜂蜜水还滚烫不已,隋冷清把杯子放在梳理台上。   “就不怕我不喜喝甜的”   “啊”   如果他不喜欢吃甜食,那这么长时间不就是白折腾了吗?   看着何觅错愕的眼神,隋冷清好笑地伸手刮着女人挺翘的鼻子,“是骗你的!”   女人的脸腾得涨红了。   可能其他男人会不喜欢吃甜食,甚至是抗拒甜食,可是隋冷清从来都不排斥吃甜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厨房里面的蜂蜜会用完的原因了。   隋冷清拉过何觅的手,一手从梳理台上拿过杯子,走到客厅,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   沙发柔软,何觅感受到男人坐下来的那一瞬间,旁边的位置狠狠地向下凹陷了一大片。   他好重啊!    ☆、chapter 27   杯子又被放在了茶几上,橙黄色的蜂蜜液体在杯中抖动几下,荡漾出波纹。   “谢谢!”温热的呼吸逐渐靠近何觅的耳畔,沉静无波的瞳孔里是女人耳垂红透的模样。   “嗯。”不敢转头看他,何觅说道。   见他拿起杯子一口气喝完了蜂蜜水,何觅自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拉拢了双肩上的酒红色披肩,就要站起来。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谁说我没有事情了”眼眸中漾出揶揄的意味,“你应该很累了。”   “不,我......”显然,剩下的话没来得及说完。   “我还要回家的,都已经这么晚了。”何觅被隋冷清抱起来走进卧室的时候,她小声地说。   直到卧室的门关上的时候,男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那上扬的嘴角暴露了男人的好心情。   谁知。   “要不要尝一尝蜂蜜水”自何觅第一次进门开始,隋冷清就能闻到她身上沐浴过后的馥郁清香。他将灰色的杯子拉过何觅的腰那里,还贴心地将杯子往身下掖了掖。   极薄的被子很是舒服,轻盈柔软。   是的,何觅不仅被隋冷清抱回了他自己的卧室,而且还躺在了他的床上。   男人并没有等到女人是否需要蜂蜜水的回答,就出了卧室。   何觅掀开被子,下了床,站在床边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   纯灰色的色调,地板是颜色极深的棕色。房间的空间很大,唯有一张床,一个沙发,一张茶几。简单至极的装饰,不,根本就没有装饰,灰色的窗帘将窗户遮掩得严实。   只是这床极大,好像能够占据整个房间一般的空间。   卧室的门没有关上,何觅看见隋冷清手机端着一杯牛奶,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不过,牛奶会助你好眠。”   一想到她就要在自己的身边度过一晚,隋冷清心情就很舒畅。算上这一次,他就是第二次和她睡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他就越来越觉得对不起他,当初,若是自己等到她醒来再走......   “我从来不喝牛奶的。”没有让他保持着拿着杯子的姿势,何觅接过杯子歉意地笑。   他们两个人真的很像,一个喜欢他人不喜的甜食,一个不喜他人喜欢的牛奶。   突然。   “我家没有客房。”   何觅一下子没有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我都说了,我要回家的。”何觅还是觉得自己呆这里不好。   “我还有点不舒服。”谁知道,这是真是假。   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也太快了点哪   不知道该作何行为,毕竟她的内心此时就是一个小女孩一样的,懵懂。   迷迷糊糊的,莫名的,再次躺下这张偌大的床上的时候,何觅内心有点崩溃。   她是怎样做到安静躺在她的身边的。伴随着他的些许询问。   其实,十年前相似的场景,何觅已经不再记得,她只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好像被缠在一张网里面,走了十年也没有走出来。   男人耐心地、温柔地询问,“不会是偷偷跑出来的吧?嗯”   接着是:“他们发现你彻夜不在,会不会担心嗯”   再然后是:“会不会不习惯嗯”   他每问一句的间隔时间都很短,分明是不想让她回答。   盖着棉被春聊天大约也只有这两人了。有所不同的是,全程都是男人的自言自语。女人睡着了。   夜里,睡在隋冷清左手边的何觅翻了几次身子,男人潜伏在黑暗中的身子也如数紧绷着,他又想到先前在超市货架上的东西了,心里是难以压抑的蠢蠢欲动。   何宅的主人连同佣人们在一大早的清晖中穿行在后院花园里。   何颂喜欢早起在后院锻炼身体 ,当他锻炼结束,坐上餐桌准备吃饭的时候,却被告知,小姐不在卧室。   “知不知道,小姐去了哪里”本该一起坐下这里用早餐的人会跑到哪里去还一声不吭地。   这边,任书静比何颂早些时间知道何觅不知去向,所以她并未前去餐桌,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起了电话,拨打着何觅的手机。   话筒里的铃音开始重复第三遍的时候,有人接了电话。   “觅觅,是我。”任书静听着那边传来熟悉的嗓音,她的心放下了。   “静姨。”何觅左手拿着调羹,右手拿着手机,眼睛看着对面的隋冷清,口中糯糯的米粥,不需要咀嚼,便能入口即化。   “是我不好,昨天晚上怕打扰您和爸爸休息,就没有告诉你们这件事,让您和爸爸担心了。”虽然是清淡的白粥,但是弥留在口中的香味久久散不去。   “嗯,我下班后会回家。静姨,再见。”何觅将手机放在一边。   由于他们俩个人都要上班,所以尽管凌晨很晚才入睡,他们还是早早地起身了。何觅睁开眼睛望着陌生房间的天花板好久,才想起来,她现在在隋冷清的家里。   当喝到隋冷清亲手做的清粥小菜,何觅才觉得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隋冷清将白瓷碗收进厨房的洗手池去的时候,何觅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只是看见“冯先生”三个字,她没有立马接听。 作者有话要说:  锤子便签有毒!!!字数都能统计错 ☆、chapter 28   冯听云听着话筒里面响过一声又一声的“嘟嘟”声,始终没有人接听,眉梢上挑,直到电话自动挂断。   何觅看着亮起来的手机屏幕又暗下去,那三个字也消失不见。   隋冷清从厨房走出来,看着何觅正对着手机发呆,他走过去,将头附在女人的脸边。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嗡嗡”的声音,陆续传进何觅的耳中,她胳膊支撑着下巴,像是被吓了一跳。   脸颊传来一片温热,原来是她后仰的动作触碰到了隋冷清的唇瓣。   隋冷清也看到了来电显示,一时间四目相对。   手机还在震动着。   “怎么不接电话?”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隋冷清随手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了何觅的身畔。   “哥。”何觅拿起手机。   同时,她迈步向沙发走去,隔绝了男人的听力。   大约五分钟过去,何觅挂断了电话,一声叹息缓慢溢出胸口。   接着,何觅只见隋冷清越过她径直走向玄关,接着打开了门。门关上的时候,隋冷清手里拿着一个巴宝莉的纸袋。   何觅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的睡衣,两件套的式样,很保守。   “先去房间换衣服,等会我送你去公司。”隋冷清把纸袋递向何觅,望向她的一身睡衣,指了指衣帽间的位置。   ……   当何觅坐着隋冷清的黑色路虎到达“何氏”的时候,已经八点过五分钟了,再加上她乘电梯到达办公楼层的时间,整整十分钟。   这是何觅本月第一次迟到,心思细腻的同事见着她今天穿着最新款的时装,细致丝滑的面料,米白的颜色。   与以前的一身规矩的正装的打扮大相径庭。   腰身贴合,长度适中,穿在身上也算是舒服,何觅在属于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打开了电脑。   她想起来换上这身衣服的时候,他掀起的唇角,然后就拉着她的手出了公寓,依旧是离“何氏”百米远的地方停车,却也感觉心里荡漾着一股子舒畅。   中午十点半的光景,何觅接到了何综打过来的内线电话,无奈,她只好放下手头的工作踏进总裁办的门,里面就是总裁办公室了。   “何小姐。”模样稚嫩的女秘书向何觅打了招呼。   何觅颔首,直接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   正值陆兰转身出来,陆兰的脸上带了一丝惊讶和一丝笑意。   “哥。”何觅敲了敲门,门里面响起何综的声音。   “请进。”   ……   “你昨晚没在家睡?”   “嗯。”   “你可不是随便在哪里过夜的人,昨晚上在哪里。”   “我……哥,你别问了,行嘛”那一瞬间,何觅的脸好像烧起来一样。   “好,我不问。”何综抬起头,又说道:“如果有男朋友最好第一时间告诉我。”   何觅的视线一直还看着电脑上浏览者文件,突然跳出来的一个广告,吸引了他的视线,好像……就像是好久不能抒发的情绪一下子濒临到了爆发点。   原来那只是一个女人,一个眉妆精致的女人,穿着只有医生才会穿着的白大褂。   仅仅只是一瞬间,画面散去,徒在他的心中留下不可抑制的汹涌波涛。   何觅从来没有见过哥哥这个样子,是的,就是失态,以至于他们俩的谈话没有说完,她就被“赶”出了办公室。   没想到,资本家的霸道本质会在她的身上上演,居然对妹妹也表现得是这样。   看到何觅走出来,陆兰快步迎上她,自从何觅回来工作之后,她因为始终呆在何综身边,已经好久不见何觅。   “陆兰,我哥好像心情不好,你们不要去打扰他,我先下去了。”   刚刚总裁不是还好好的?望着何觅离去的背影,陆兰乖乖点了点头。   这时候,余璋正快步从电梯口出来,看着陆兰呆呆的样子,摇了摇头。这丫头,平时看着一幅无比精明的样子,怎么这会子却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   “余特助。”眼看着余璋走过来,陆兰和另一个女秘书出声道。   “嗯。”了一声,随即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陆兰可没有好心到把何觅临走时说的话告诉余璋,谁让他是总裁身边的大红人呢,而且还是个不爱说话的大红人。这就好比是古代皇帝身边的太监大总管,有时候也比后宫妃子的话语权大一些。   办公室里,余璋把手上的资料放在办公桌上,发现总裁今天跟以往有点不太一样,作为下属,他是不可能提出问题的。   在他默默转身走出办公室之际。   “将下午的会议提前到十五分钟之后。”低沉喑哑的声音自办公桌后传来,那是情绪还没有完全恢复好之后的音色。   “是”   余璋出来以后,见到正在整理文件的陆兰,将会议提前的事情转达。然后就是通知高层的麻利手段,转身,他就离开了。   时间推迟到十五分钟后,公司的各位高层正襟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虽说这会议本该在下午三时举行,该准备的会议资料早已准备好,但是一下子就提前到这么早,还是给他们来了一个措手不及。   何综身后跟着余璋与陆兰缓缓而来,全场都在屏息,在脑子里拼命回想刚刚临时抱佛脚时候看的资料。希望等会儿不会出差错。   会议室里的空气紧致沉闷得地让人窒息,谁都能看得出来,总裁的脸色不是很好,那么薄的唇瓣紧抿着,刚毅的下巴透露着一股倨傲,仿佛大家一个不留神,就能够让坐在那里的男人不再掩藏自己的心绪,他们是怕被这“坏情绪”连累的。   人事部的主管是个女人,一丝不苟的黑色职业套装,黑框眼镜下一双精明的眼睛,死板而又庄重,作为第一个进行汇报的主管,坐下的人都在为她捏了把汗。   PPT事项汇报进行到一半,那名女子自认为说话无一遗漏而且字字珠玑,想来是将会一路顺利知道汇报结束的。   汇报在继续。   主持位置上的男人全神贯注地听着汇报,可那抿着的唇瓣一直没有松开过。   一个女人能够在一众男人里脱颖而出,一定有她自己的手腕在那里。   突然。   “李主管,如果何氏的策划实施都需要用上大约这个字眼,那公司的资金损失是不是就要不可估量了?我要的是肯定的答案。”文件被重重摔在桌上,中间夹杂的资料纸张散乱一地,顿时,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出。   那个姓李的女主管也是大惊失色,这只是一个平常的先前预期估算,没有必要精确到要和公司的资金挂上钩,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撞在枪口上了。   陆兰弯下腰,捡起飘落在地上的纸张,恭敬地放在一旁。不过,还有一张纸的一角落在了咖啡杯里,沾湿了一角,显出深棕的颜色。陆兰撤掉咖啡杯,出了会议室。   被骂的李主管,心里一阵委屈却不能说出来,她看着接下来汇报的另一位主管,虽然讲述流畅,但是其中错误还是可圈可点,但是却没被指出来。   全场被骂的人只有李总管,她一个女人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何综毫不留情地指出错误,别提有多委屈了。   今天的事实证明,何觅说的没有错,而且还更加证实了,何综心情不好的源头是因为一个女人。   已经到了中午的饭点,大家都相携着去公司食堂吃饭,只留下何觅。一个多月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何觅可以找得到可以和自己一起去吃饭的同事。   冯听云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办公区,一身休闲的黑色T恤,米色的长裤,穿着清凉,想让何觅不注意都难。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幸好这时候,办公区没有多少人,何觅站起来,对着来人问道。   “不是没有吃午饭吗?来请你吃饭,走吧,我已经订好餐厅了。”冯听云记着舅舅的嘱托,他本人自己也是对何觅有些好感的,希望可以深层次地交往下去。   “不用了,冯先生,我下午还要上班,这样可能会耽误……”何觅出口就要拒绝,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拒绝都是有用的。   “就当你早上没有接我电话的补偿好了,走吧。如果你不想让你的同事过来围观的话。”听到她还在叫自己为先生,冯听云有些不自然。   左右思量过后,何觅拿起手包跟着冯听云走出了何氏的大楼。等走到冯听云的座驾旁边时,何觅下意识的就想要打开后座的门。   “何觅,你这是把我当做司机了?”冯听云打开驾驶座的手顿住,转头看向身后的女人,面上一片适意,调侃道。   无奈,何觅最终是坐上了冯听云旁边的位置上,黑色的手包紧紧在手里攥着。   “只是朋友间的吃个饭而已,没必要这么紧张,还是你并不把我当朋友?”   “冯先生说笑了。”何觅转头看着男人,微笑。   “叫我的名字,冯听云可比冯先生好挺多了,你说是不是?”   “额,冯先生……冯听云先生我们要去哪里吃饭?”   “放心,马上就到了。”打扰人家的上班午休时间,当然得找一个就近的地方,不然,下次再清吃饭,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车子果真在不远处的一家西餐厅门口停下,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餐厅。   “不是说,今天早上我没有接你电话吗?作为赔礼,这顿饭我来请,给。”待坐定后,何觅接过侍者手里的餐单,交给冯听云。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顿午饭吃得寻常,完全不存在尴尬,亦或是相互邀请的场面,都是各自吃自己的,偶尔说说话,也是行云流水般。   说来也奇怪,她可以在面对任何一个人的时候而应对自如,却在隋冷清面前失了分寸,迟迟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来之不易,我要好好珍惜。大哭ing ☆、chapter 29   如果一切的问题都能够找到答案的话,那么世界上也就不存在无解之题了。   有些问题就是因为无解而更摄人心弦,倘若知道了那个中的答案,恐怕就不会有这缠缠绕绕,柳暗花明之美了。   不知不觉又想起他来,赶紧甩了甩脑袋,想要把这人影赶出去。   “怎么了?吃得不舒服?不过,这家的东西确实不错。”已经坐上车,冯听云见着何觅的动作,以为是饭菜的问题。   “没事,只是突然神经有点不舒服。”那个人在脑海里不肯散去,可不是扰得她神经痛嘛!“对了,你早上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哼,带电话给你当然是约你了,不过,到头来是你请我吃饭。不过,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现在差一刻钟到一点,不会耽误你上班。”引擎发动,车子汇入车流。   “话说,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啊?”没想到他依旧不依不饶的。   “当时,当时我没有看到。”何觅想要略过这个话题。   其实,何觅说的话丝毫不能令冯听云信服。一般没接到电话的人,看到未接来电,出于礼貌,不是要回拨过去的吗?   若是没有回拨过去,大约就是不想要再联系人家了吧。   不过,冯听云并没有拆穿她,一路将车子开到了何氏门口,何觅下了车向冯听云道谢,冯听云摆摆手表示不在意,他看着已经走进公司门口的那道倩影,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刚走进门口的何觅转过头来看向身后还停在那里的白色汽车,心中顿然生出一个想法。随后,边走向电梯边在心中坚定了这个想法。   ……   冷氏,下午三时许。   陈州觉得今天总裁的心情是不是也太好了点,从一大早过来,那嘴巴就一直抿着笑意,连话都多了起来。   “陈州,这是今天买的衣服钱。”说着从皮夹里拿出一沓红色的钱币。   “额,总裁,不用了……”陈州觉得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不要?那我就不客气了。”隋冷清说着就要将放在桌上的钱收回来。   “额,那我就收下了。”陈州看着那些钱觉得,肯定比自己买衣服的钱多得多。   “我以为,冷氏给你的工资已经够丰厚了。”男人背靠在大班椅的椅背上,一派慵懒闲适。   男人的视线一直盯着桌上的黑色手机,说话的时候,眼睛也不曾离开手机的方向。   陈州觉得自家总裁八成是想何小姐了,不,应该是九成。他想,今天那些高管们之所以能够顺遂了心意,没有挨骂,是因为今天早上何小姐是从总裁的公寓出来的,他可是第一见证人。   他还给何小姐送了衣服过去了呢,虽然衣服不是自己挑的,可那一开始可是用的是自己的钱,他想,自己的苦劳也值了刚刚给的多余的钱了。   天威不可测,天威难测,冷氏的员工因为隋冷清的好心情,工作起来也异常卖力,下班的时候,好像从办公楼里出来的人,嘴上都是挂着笑的。   自然,有人欣喜,便有人忧愁。   郑时迁许久没有回国了,这一回国,不成想就被何综叫到了酒吧里来。   郑时迁老远就看见趴在桌子上的男人了,周围一片嘈杂声,唯有何综的周围的方圆之地没有一个人靠近。   一杯接着一杯,一瓶接着一瓶,郑时迁看着就感觉醉了,更何况是吞着这么多的酒的人。   男人,特别是心有所属的男人,往往买醉的原因不过是因为那个女人。   “我都已经喝完了,你倒是来了,你迟到了。”何综睁着迷离的眼睛,直接一整瓶酒冲着郑时迁示意,然后开始对着酒瓶就喝起来。   喝醉了好,喝醉了就不会想打那个女人了。   郑时迁从来没有见到过何综这个样子,想来,他不在的这么长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   唯有把酒言欢,一醉解千愁……   何觅最近几天都感觉肚子有些坠痛,那一丝丝的疼总是让她担心自己的月|事是不是会在下一秒就要来了。   是的,每到经|期她的肚子就会疼痛无比,这一度让她以为可能自己都要会昏过去了。工作的时候还好,一旦遇上周末休息的日子,百无聊赖的时间里,那疼痛更加明显,堪比蝼蚁啮噬心脏还要难受。   自那一天起,就落下了这个病根,怎么都治不好。   “也许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吧。”无数个疼痛的日子里,何觅都会这样对自己说。   罢了,她就接受了这惩罚,接受得心甘情愿。   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何觅果然在卫生间将这猜测证实了,好在,她的包里备有些东西,不至于手足无措。   月|事头几天,何觅是不再吃些生冷的食物的,平时,她也会小心地避开那些辛辣冰冷的吃食,而这日期也比算起的日子早了好些天,大约,是误食了什么寒凉的东西。   从公司到上车的这一段路程,何觅一直都是左手放在小腹上的,虽然,极力地隐忍着疼痛,可是那微微弓着的身子,和颜色不正常的唇色暴露了她的不舒服。   自觉自己是不可能独自开车下班的,何觅早就打电话告知家里的司机来接她回家,而她的白色宝马就在留在了公司的地下停车场。   何觅坐上汽车后座,车行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她就实在支撑不住,倒在了座位上。脑中的最后一丝清明还在提醒自己,告诉司机不要去医院。   老赵只听见扑腾一声,他利用余光朝着后座看去,何觅早就躺在车后座不省人事,于是,舒缓的车速立马提升到百码,车子穿行在回何宅的道路上。   何宅。   何颂一听说何觅现在昏倒在车里,他疾步从客厅走到大门,看见躺在老赵怀里的女儿。   “老爷,小姐,刚刚坐上车子没多久就昏过去了,但是不让送她去医院。”老赵看何颂迎过来,说道。   “我来。阿静,阿静。”何颂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儿,心里一阵阵的抽搐,从老赵手里接过何觅,就一路往二楼何觅的房间奔去。   厨房里的任书静听到动静,洗净了双手也往二楼走去。   二楼的卧室里,何觅被放在床上,何颂站在一旁看着何觅的苍白的面色,右手死死地按着小腹的位置,这时候,任书静走进卧室。   “这是怎么了?”任书静脸上泛着担心,询问道。   “她一直按着肚子,你快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何颂此时也是无措,他又把被角往何觅的身下掖了掖。   “爸,静姨,我没事儿。”何觅睁开眼睛,辨别到自己已经到了家里,此刻,她是在自己的房间。   床上的人悠悠转醒,任书静看着何觅手隔着被子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情景,她大概是知道了什么。   “你先出去吧。”任书静看向何颂,示意她自己在这里就可以。   “真的没事吗?你看她脸色这么难看。”何颂疑惑道。   “你先出去吧。”任书静推着何颂出了卧室,余光看着里面的任对何颂小声说道,“你下去叫孙姐熬一碗红糖姜茶送上来。”   “实在不行就去医院。”何颂还想说什么,被任书静打断了。   “觅觅不是说不去医院吗?你宽宽心,先下去吧,晚点再来看觅觅,她现在需要休息。”   何颂心里隐隐地好想知道了,到底是什么事情,临走之前,看了一眼任书静,后者轻点点头,表示默认。   何颂这才放心地忙着下楼,吩咐孙妈赶紧熬了姜汤端上楼去,孙妈听后,立马进了厨房开始熬起汤来。   二楼。   “静姨,我没事。”苍白的嘴唇费力地展开,看得任书静一阵心疼。   “只是老毛病犯了。”末了,何觅又说道。   “我知道,你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很疼,你性子又倔强,不肯去医院。”任书静拿起何觅另一只手握在手心,心疼不已。   任书静温暖的手心与何觅的手相连,仿佛小腹的生疼感减轻了不少。   “医院里哪有家里舒服,静姨可以把我照顾得好好的。”任书静十年如一日的对她好,让她对家里人形成了很深的依赖。   “是呀,静姨会一直照看着你,以后啊,就是你的丈夫在身边照顾你了。”任书静轻轻拍了拍何觅的手背,语重心长道。   “谢谢静姨。”何觅顿时感到鼻尖一阵酸涩。   “这个病啊,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后不需要这么操劳的,不要给自己压力。还是要好好调理一下自己的身子的。”   “觅觅,姜汤来了,得趁热喝才能好受些。”孙妈端着热气腾腾的姜茶走到床边说道。   “谢谢,孙妈。”   “孙姐,这里我来就好了,去看看饭菜好了没有,待会给觅觅端上来吃。”任书静伸手接过孙妈手里的白瓷小碗,用汤匙拨了拨附在深红色糖水上面的姜末,随后放在嘴边尝了尝温度。   “好嘞,我这就去。”孙妈离开了卧室。   “来,趁热喝,待会吃完饭休息一会儿,才不会饿肚子。”任书静端起小碗递到何觅的嘴边。   何觅伸手接过来,看着颜色浓郁的汤水,一口气喝完了姜汤,放在了床头柜上。   “静姨,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那好,等会要先吃点饭菜垫垫肚子,我先下楼去,不知道你爸爸着急成了什么样。”任书静给何觅掖了掖被子,转身离开了。   夏季的室内因为顾及着何觅的身体,没有开冷气,刚刚还不觉得,这会却感到有些闷热,不过,心里面却是很舒畅。   肚子依旧泛着疼痛,何觅蜷缩在被子里面,像一只小虾米一样,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把生理上的疼痛挥散开去。   何颂推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托盘里面的食物还飘散着馥郁的饭香。   饶是饭菜再香床上的人还是没有醒来,何颂将托盘带走,特意放轻了的脚步在楼梯间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次狂补作业到这会儿。唉 ☆、chapter 30   何觅是被饿醒的,小腹疼痛到如此,却沉沉睡去是很不容易的。   等她下楼的时候,发现客厅里依旧是灯火通明,孙妈见着何觅走到楼下,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觅觅,厨房里的饭菜一直温着,就怕你临时醒过来会喊饿。快来坐下,我去给你端进来。”   因为已经睡过一段时间,何觅的唇瓣不至于那么苍白,好歹带上了一抹红润。她看着孙妈端上来的东西,眼圈微涩。   “孙妈,这么晚了,您先去睡吧,你也辛苦一天了。”何觅拿起筷子歉意道。   “没事,我不累,倒是你,这么犟,都疼成这样了,还不要去医院,孙妈是过来人,知道那该有多疼啊。”孙妈很是心疼,一个千金小姐,居然会有痛经的病症,那真是苦了她了。   “忍一忍就过去了,孙妈你就不要担心啦,现在已经不那么疼了,你先去休息吧。”何觅眼睛看着孙妈一眨不眨,催促着让她去休息。   “哎,好。那你吃好了一定要叫我。”孙妈隐忍着困意,再三叮嘱着。   何觅对着孙妈的背影微笑。   时钟显示十一点半了,何觅才吃得感觉到七分饱,饭菜可口,她吃一口就知道是静姨的手艺。   小腹还隐隐作痛,她撑着桌子起身,将自己吃过的碗筷件件收拾进了厨房。   屋外月亮明亮,寥寥几颗星星舒朗地挂在星空,仔细看过去,果真是“星星在眨着眼睛。”夜晚一派祥和,空荡的别墅因为人们睡去更加显得安静。   天气闷热,今晚不洗澡绝对是不可能的,此时,身上就有些不舒服。月事的时候不宜泡澡,何觅打开花洒任由灼热的水流冲刷自己的身体……   躺在床上的手机震动声被淹没在被褥之中,还有那淙淙的水流声。   手机屏幕眨亮,白色的显示灯闪烁着,提示着手机的主人接受短信。   何觅从浴室里面出来了,因为顾及自己初来月事,就没有洗头发,此时,发丝干爽,软软地披散在肩头。   身体急于休息,床尾的手机这一夜都没有被解锁过,直到到了设定的自动关机时间,手机的闪烁灯才熄灭,就好像濒临逝世的老人一样,徒留下几声呜咽声,只想要自己牵挂的人儿前来送自己最后一程。   翌日清晨。   又是一个好天气。   在床尾躺了一夜的无人问津的手机准时自动开机,简单的壁纸屏幕上显示的短信依旧是未读状态,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因为电量严重不足而再次自动关机,仅存的那一点希望好像都破灭了。   隋冷清昨夜睡得比较晚,周五的夜晚他依旧加班到很晚,待回到家里看着主卧的那张大床,他就不由得想起了几日前,何觅睡在这里的情形,历历在目。   知道她这么晚肯定已经休息了的,隋冷清却还是情不自禁的编辑了短信给她发了过去,只是像是石沉大海般没人回应。但是,这都早上七点钟了,他的手机都没有响过,哪怕最爱唠叨的陈州都没有事情告知他。   所以,平时,他都是出去跑步来锻炼身体的,今天,却是在室内的健身室里面呆了一个小时之久,而他的黑色手机始终没有电话铃声或者是短信进来的迹象。   直到七点过半,手机终于震动起来,只是这通电话却是来自遥远的海外。   “喂,栀容。”   ……   “什么时候到?我去机场接你。”步子抵达衣帽间,视线在一列列衣服上掠过。   ……   “好,一路顺风。”隋冷清面容平静,修长的手指最后拿出了一件灰色的polo衫,黑色长裤,就着衣帽间的落地镜就换了起来。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九点钟的光景,上午的阳光很烈,何觅窝在房间里,哪里都没有去,已经过去一夜,肚子的疼痛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她只好坐在床头看书。   手机安静的放在一边充电,只是屏幕一直是黑色的,原因是电量严重不足,无法开机。   女人漂亮的侧面轮廓在阳光沐浴中凸显出异样的光芒,毛茸茸的发,雪白的脸蛋,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的样子。   “书中自有颜如玉”,不知道读到哪里有趣的地方,何觅轻声笑了起来。   装着温水的杯子放在手边,纤白的手指接触到杯壁发现有些凉了,就没有端起来。   此时,何宅旁边的一条主干道的边上,隋冷清坐在车里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然而,仍是没有打通何觅的手机。   一辆的白色的越野车停在何宅的门口,两个人分别从两边下来,身形高大的男人从后座的安全座椅上抱出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将孩子放下后,又在小丫头的小脸上亲了亲。   “乖乖的跟着妈妈,爸爸晚上来接你。”李孟回蹲下身子,再跟女儿说话。   女孩的小手听话地勾住了妈妈的大手。   “怀孕还没有到三个月,做什么都要小心一点,知道吗?”一幅宠溺的语气,末了,又添了一句,“我就不进去了。”   “知道啦。”娇俏的女人一脸的不耐烦,周周拉着女儿的小手走近了别墅大门。   李孟回看着别墅的佣人打开别墅的大门,母女俩走了进去,男人才放心地调头离开。   不远处车子里面的隋冷清看着这一幕,那个女人他还记得她市何觅的好朋友,不由得幻想到以后自己和何觅以后生了孩子的情景。   他看着别墅大门打开又合上,一个清晰的面孔浮现在眼前:李行。刚刚进去的人是他的弟妹,他肯定有他弟妹的联系方式。   于是,在和平南市相差了十个小时的时差的法国巴黎,某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李行被刺耳的手机铃声惊扰了一遍又一遍,刚刚和肖凝结束一场属于夫妻之间的大|战,即将要进行第二场的时候,好事被打断。   李行非常懊悔,为什么手机没有关机,男人箭在弦上而不能发的感受,隋冷清如何能够体会得到?   “隋冷清,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我诅咒你永远都体会不到爱妻在怀的感觉。”李行在心里咬牙切齿。   不过这个诅咒是不是太重了些?肖凝看着拿起手机准备按下接听的亲|亲老公,心有灵犀的看穿男人的“诅咒”一般,就斜靠在床边风情万种的听着李行,气急败坏地一声怒吼。   “有屁快放!”   何宅,因为周周和李芷兮小朋友的到来而热闹起来。   “阿姨,我好久没来家里了,都想死你和叔叔了。”周周一本正经地说着话,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也想爷爷奶奶。”坐在任书静腿上的小丫头大声地说,简直要跟妈妈笔试谁的嗓门更高一样。   “好好好,奶奶也想你们了。”任书静看着这对母女俩,伸手在小丫头的毛茸茸的头上揉了揉。她也多么希望,能早点抱上何综两兄妹的孩子呀。   “奶奶,觅觅阿姨在哪里呀,我也想觅觅阿姨了。”脆生生的童音,何觅在楼梯口都能听得清楚。   “小希想阿姨了,可是阿姨不想小希怎么办呢?”何觅已经走到客厅,说道。   “觅觅阿姨坏。”果不其然,小丫头的小嘴撅得可以稳稳的挂上一个水壶了。   “好了,阿姨逗你的。”周周害怕女儿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连忙对着小丫头解释。   “嗯,我原谅觅觅阿姨啦。”小丫头下了地,来到何觅跟前“吧唧”一声,很响亮地亲了何觅一口。   一时,客厅笑成一片。   局促的手机铃声响彻整个客厅。   “妈妈,你的手机响了。”小丫头耳朵尖着呢。   “喂,大哥?”周周纳闷这个时候堂哥李行打电话给自己干什么。   ……   “啊?哦。好。”离得很近,何觅隐约听见提到自己的名字了,周周这时候也朝自己看了一眼。   电话挂断。   “觅觅,你的手机呢?”周周问道。   “昨天忘记充电,现在在楼上,我忘记了带下来,怎么了?”何觅脸上写满疑惑,精致的眉毛稍微挑了下。   “走,我们上去。”周周拉起何觅的手就往楼上去。   “慢点,你还怀着孕。”何觅提起,周周的脚步才慢了一些。   “你的手机是不是关机了?”周周拿过手机开了机。   十秒钟过去了,手机屏幕主页面上,多条的短信和未接电话让周周咋舌。   “喏,给。”她探过头来,想要看着短信里面都说了什么。   何觅抿唇不语,舌尖被洁白的贝齿咬着,点开了短信。   赫然,好几串连着的汉字跳出来:   “我在楼下。”   “想你。”   “手机怎么不开机?”   ……   他,还在楼下吗?本能地,何觅走进床边朝着楼下看,手机还被捏在手里,紧紧地。   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停着一辆车,是她熟悉的车型,透过窗户不能完全看见一整辆车。   但是,她可以肯定,那是隋冷清的黑色路虎。 作者有话要说:  不更无留言,更了无留言兔。。 ☆、chapter 31   小小的喜悦,如同一粒黄豆泡在水里发的芽儿,逐渐在心里生长出来。   “在看什么?”周周从身后过来,也朝着楼下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   周周突然想到她下车的时候,也是在这一个角落停着一辆车的,只是那时候,她没有注意。现在看来,那辆车在楼下这么久,必定是等人的,而这个人,无疑,便是何觅了。   “怎么回事?看这车的体型,不像是女人开的呀。”窗户纸差一点就要点破,周周含蓄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好奇。   “周周。”最后再看一眼,楼下,何觅拉过周周的手坐到床边。   “说吧,那个男人是谁?”   ……   “他叫隋冷清。”直到舌尖被咬得有些疼了,何觅才说话。   “隋冷清是谁啊?”名字还在舌尖打圈圈,“冷清,你是说?那天跟小希大伯在一起的帅哥?”周周一拍脑门,说道,怪不得她觉得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呢。   “嗯。”周周甚少在何觅的脸上看到一抹属于小女生的娇羞,眼下,她却是红着脸颊,在自己的询问目光中,重重点了一下头,看得周周都有些心痒起来。   “那你们现在?”   何觅捏住手机的手被震动惊了一下,她慌忙地看向手机屏幕,果然,是楼下的那个人又打电话进来了。   于是,何觅在周周那等“吓人”的目光中,接了电话。   “隋冷清,我手机一直在关机。”低声的解释,好像是在告诉电话那头的人说:“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   “嗯,我现在在你家楼下。”话不多,周周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此刻,她们两个人就像是初中生,我在跟心仪的男生说着话,而你在旁白听着,我们俩的脸上都是欢笑。   “我还没吃午饭。”脸上的红晕更浓,声音小小的,细细的,恰好隋冷清能够听见。   “我不饿。”   “你……”   “你出来。”   周周可真是急死了,推着何觅就出卧室,她艰难地说着“哑语”,意思好像是“快点,快点,别让人家等久了。”   明明二十七岁的“高龄”了,怎么就是不知道抓点紧呢,周周看着何觅比自己还要好看一些的眉眼,在心里默默哀怨道。   这多像一个恨嫁的母亲,一直把女儿往外面赶,赶着去见男朋友。   “走吧,我去给你把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做什么坏事呢。   “阿姨,我跟觅觅出去走一走。”瞎说什么谎话呢。   “静姨,我们马上回来。”   两道身影快速穿过客厅,走出了大门。   任书静,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两个人,心中感慨万分,觅觅像是变了好多。   “走喽,去看看孙奶奶做了什么好吃的。”她抱起还在懵懂中的李芷希朝厨房走去。   别墅外面。   周周把何觅送出门口,她就原路返回了。   英气逼人的男人从车里出来,看着慢吞吞走近的女人,她穿着居家的衣服,淡白的色系,整个人看起来温和异常。   他迎着她的脚步走到车前,“热不热?”是太久没说话的温声和煦,他抚着她的肩膀问。   “不会。”她摇摇头,专注地看着他的眉眼,轻柔地笑。   “上车。”凉凉的掌心握着有些温热的小手。   “走,带你去吃饭。”已经中午,他启动车子开往最近的餐厅。   其实,何觅说出那句“我还没有吃午饭”的本意是,她可以先吃完晚饭,再跟他在一起。   别墅区坐落在郊区,饶是再近的餐厅,都要花费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车程。   “想吃中餐,还是西餐?”男人一只手稳健地抓着方向盘,空出一只手捉住了女人的小手。   他在询问她的意见。   “我还穿着这个,这样不好。”都怪下来的太匆忙,脚下还是一双室内拖鞋,何觅另一只没有被握着的手指着自己的双脚,那模样,隋冷清看在眼里,简直可爱至极。   “先去商场。”隋冷清说着,在一家西餐厅门口开始加速,驶向附近的商场。   是谁说的呢?我有的再多,不及你一丝一毫眉眼。   车速逐渐变快,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我还没有跟静姨说,她们肯定在等我。”而且,周周在家里做客,何颂也不在,只留下静姨在家里招呼着,她有些愧疚。何觅拿起手机拨打了周周的电话。   “嗯。”隋冷清一边寻找着停车空隙,一边欣赏着何觅小猫儿一样的记性。   何觅这边显示电话接通。   “觅觅,我已经跟阿姨说了,你不回来吃饭啦。不急着回来啊。”明明何觅还没有说出一句话,周周就已经把该说的话说完了。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额。”被挂了电话的何觅有些尴尬,对着一直温柔注视着她的男人无奈地笑,男人的眼里分明带着宠溺的味道,不加掩饰地就被何觅看在眼里。   他的女孩真是个小傻瓜,可是被称为傻瓜的又何止何觅一人,陷入感情沼泽里的,不是还有你,我,他?   “到了。”安全带窸窣的声音响起,男人已经下车到了副驾驶座的旁边。   “嗯。”扑鼻的男香传来,何觅鼻息一窒,平复还是没有多久的脸色,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何觅的个子不高,但是站在一八几的隋冷清面前,却是丝毫不显得违和,任谁见了,也必定会夸赞上一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女人任着男人绅士地帮她解开安全带,然后牵着她的手下车,夏日午时的热烈阳光,不及一分此时的心绪躁动。   一踏入商场,里面的冷气扑面而来,怕何觅一时适应不了巨大的温差,隋冷清将女人拉近怀里,用自己的身子遮住冷气的出风口。   冷风很冷,额前慵懒趴着的碎发被被吹起来,墨黑的远山眉皱着,不难看出其中的不耐烦,手臂更加环抱紧了女人软软的身子,不让女人受到一丝风寒。   经期第二天,身子更加不能受凉。何觅看着肩膀处骨节分明的大手,一股暖流划过心房,暖暖的。   “马上就到了。”他转头对她说。   “嗯。”   哪怕是第一次踏足这个商场,隋冷清还是很快找到了鞋子的专柜。   “先生、女士,欢迎光临。”一进门,店内的两个服务人员出来迎接。   “平底鞋在什么位置?”玉石洪钟般的声音,惹得服务人员的行动都慢了半拍。偏偏男人还不以为意,随着人员往平底鞋的方位走去。   “先生、这些鞋子,都是当季的最新款,无论是从样式还是舒适度,都在一列商品中名列前茅,都很适合身边这位女士。”   的确 ,琳琅满目的都是鞋子,明晃的白色灯光将这些鞋子衬托的更加漂亮。   身下一股暖流浸出,何觅都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尴尬,还好这只有她自己知道。可是手上的温度是骗不了人的,她的小手愈来愈凉。   她穿得这样单薄。   “本店的中央空调的开关在哪里?室内太冷,我太太身子不好,接受不了这么凉的冷气。”一派字正腔圆,不在乎店内其他客人的感受,他就这样护着身边他称作“我太太”的女人,向店员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   “额。”店员面面相觑,倒不是不能满足这个要求,而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他们看起来这么年轻,却已经结了婚了。   就连何觅都有些脸红,她什么时候是他的太太了?   “不用了,我没事。”何觅揪着男人的衣服,对着店员歉意地笑,小声地对男人说道。   “谢谢。”谁知,男人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先入为主,店员匆忙地走到开关前,关了空调。   顿时,冷气再也无孔可出。   一时间,静谧下来的空气不再那么寒气逼人。   不一会儿,修长的手指挑着一双白色的鞋子走了过来:“试一试。”神采飞扬的眼睛里面都是期待,散发出闪亮的光彩。   “嗯,很好看。”何觅接过一只鞋子,翻开鞋底看到了印着的码数,正好是37号的。   “我也这样觉得。”骄傲的笑容挂在脸上,仿佛与日月同辉之感。   店员都看得呆了。   “我来。”男人蹲下身来,自然地结果何觅手中的鞋子,拿起她的无骨小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白色的平底鞋轻松套到脚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何觅都没来得及拒绝。   何觅站起来,发现这双鞋子真的很舒服,柔韧的鞋底熨帖着脚板,鞋面也是柔软的不可思议。而且穿在脚上大小正合适。   “先生您太太穿上这双鞋,真好看。”夸赞不绝于耳,听得男人心中更是自豪。   “把那双同款的黑色也给包起来。”   “好的,先生。”   “看来,我的眼光没错,穿在‘我太太’的脚上再美不过,跨步生莲。何何,你说,是不是?”笑起来的男人眉如春山,依旧是高挺的鼻梁,完美的嘴唇,他靠近何觅耳边,醇醇问道。   什么时候,还带上了如此亲密的昵称:何何。   “嗯。”女人笑,看着如此玉树临风的男人,心中溢出的甜蜜一点点淹没自己的心脏。   女人手心的温度渐渐升高,即便空调已经关上好一会儿,也丝毫感受不到空气的燥热。   付款的时候是刷卡执行,店员恭敬地把两双鞋子递到隋冷清的手上,上面印着装柜的logo   “先生,太太,慢走。”   “哇塞,好相配哦。”   “是啊,刚刚那位先生给她太太换鞋的样子真是帅呆了。”   ……   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温馨,羡煞旁人,紧紧相连在一起的双手,成为商场里面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很开心?,你们开心咩 ☆、chapter 32   车上。   “今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刚刚手那么凉?”没有立即发动引擎,隋冷清看向身边的人,问道。   他很明显得感觉得到,一走进商场,她本能得就有些排斥去这么冷的地方。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羞于启齿的,她怎么能够当着他的面,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原因,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可能今天不太热吧。”何觅习惯性地咬着舌尖,扶着额头不自在地笑。   “真的?”   “是,是啊。呵呵。”不知道是不是被疑问的两个字震慑到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之,何觅这句话说得有些结巴。   “去云麓。”车子微动,驶进主干道,汇入车流。   从这里,去云麓吃饭,最起码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何觅有点不想要去这么远吃饭,主要是,她现在还在生理期,去哪里都不方便,而且她得先去去卫生间一趟。   “我刚刚看到这附近有一家中餐厅。而且周周还在家里等着我。”软糯的声音让隋冷清下意识地踩下刹车。   车子因为良好的性能没有大幅度的摆动。   “那就回去。”单调的唇瓣扯着,终于见了一点笑意。   车子如行云流转,即刻到了餐厅门口。   隋冷清刚刚泊好车,那头的何觅就立马推门小炮进了餐厅。   于是,当男人做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女人走近的身影。   “还是不想说,到底怎么了吗?”   “我可能身子骨不好,受不了凉,而且这几天不方便。”   终于,不用遮遮掩掩,何觅说了出来。   稍后,就看见男人的耳根一抹红。   二十分钟后,餐厅里的人逐渐减少,这时候,隋冷清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进了一条短信。   男人擦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瞧着短信的内容,“冷清,我下飞机了。”   “你,是不是有事情啊?我们走吧。”何觅也吃得有七分饱了,可以走了。   “不急。我先去打个电话,我们马上就走。”他对着她说。   真的不用着急吗?放下碗筷,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走吧,送你回家,再去机场接个人。”他明显是打完电话的,回来的时候就牵着她的手往外面走。   “好。”她跟在身后,视线不知道该投放到哪里。   她想,他要去接的人肯定关系匪浅,不然,他不会再接完电话的时候脸上一阵放松的惬意。   “我自己可以回家,你先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走到车边,便不再往前走了。   “等送完你回家的,而且你不舒服,我不可能丢下你。”他温润地笑。   “嗯。”   车子在何宅门口停下。   “明天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轻柔的吻在女人额角落下。   他为她拉开车门,牵着她下车,完全把她当作一个小女孩一般,还把他给她买的鞋子的袋子拿给了她。   “我看着你进去。”   “谢谢。”突如其来的女人香扑进怀里,她纤细的双臂搂着他的腰道谢。隋冷清低头就看到她手中的棕色袋子。   “我给我的‘太太’买东西,不需要感谢。”说着,男人转过身来,将方才碰过她额头的唇又印在她的脸上,嘴上,蜻蜓点水般。   虽然四周都没有人,不过何觅还是轻轻地挣脱他,一溜烟地走进了大门。   身后男人失笑不已。   看到何觅安全到家,男人立马驶离了别墅区。   远山市的国际机场一楼大厅旁边的一个咖啡店里,一个身穿水绿色连衣裙的女人,明眸皓齿,过肩的发被烫成蜷曲的样子,此刻正端起一杯奶茶往嘴边送。突然,最新款LV包包里面的手机传来一声震动,干净的指尖,葱白中带着点粉嫩。   她接起了电话。   “冷清,你到了?我马上出来。”美丽的脸庞瞬间弥漫起笑意。黑色的墨镜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殷红的嘴唇,翕动着.   她单手推着一个小型的黑色行李箱,七寸的高跟凉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清脆响亮,一如她如莺啼的嗓音。   “等很久了吧?”隋冷清见到数月不见的女人出了咖啡厅,迎上来,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Thanks,没有耽误你时间才好。”她看着身边走着的男人,哪怕她穿了这么高的高跟鞋还是无法平视他的眉眼。   那是她祈求好久的高度。   “这次过来,准备呆多久?”他转头,平静的脸色,淡淡地问道。   “最多三天,好不容易回趟国内,就来看看你,我的导师不允许我在这里待得太久。”   “彼得先生还是爱这么管着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   ……   两人你来我往,说得欢快,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就走到了车前。   “我已经定好了酒店,先把东西放到酒店,然后再去参观你家,OK?”笑意妍妍,略带桃花的眼更是美艳。   “嗯哼。随时欢迎。”男人莞尔。   “希尔顿酒店,谢谢。”   “乐意效劳。”   属于女人的咯咯声不断从车厢里传来。   何宅。   “诶呦,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忘记给觅觅留饭了唉?这脚上的鞋子挺好看的哈?”一进门,调侃的声音飘进了耳朵。   何觅可是做好心理准备的,饶是周周怎样说,她都一声不吭,换下鞋子就找李芷系玩耍去了。   “觅觅阿姨,你怎么没有在家吃饭呀,妈妈说你是去见男朋友了。”李芷希将从家里带过来的乐高玩具摆在地毯上,萌萌地说道。   “小孩子懂什么。”何觅说着,瞪着一旁无辜的周妈妈。   “小孩子不懂,我可是大人。都丢下我跟人家走了。快跟我说说,你们俩中午都去哪里了?”周周用牙签挑起一块奇异果放在小丫头的嘴里,笑嘻嘻的。   “不告诉你。”何觅也在毯子上坐下来,将已经高高摞起来的乐高又加高了一层。   “觅觅阿姨,好棒!”小丫头兴奋地拍手。   “算了,不说就不说,我也能猜到。”   何觅笑而不语,继续搭建乐高,惹得小丫头好几次尖叫。   “臭丫头,都不跟我站在一边。”   “李孟回听你说这样说他的小情人,小心挨揍。”   “他不敢!”   “爸爸经常把妈妈和他关在房间里面,把妈妈都揍哭了的。”童言稚语,周周的脸红的彻底。   “机灵鬼。”何觅不甚在意地笑。   “来这里,李孟回知道吗?”何觅站起身来,坐到周周旁边的沙发上,“不要忘记了,你肚子里面还有一个,万事都要小心。”   “知道啦,你们都这样说,我都快在家里闷死了。”周周抚摸着还未凸显的小腹,虽然怀孕很辛苦,她也乐在其中啊。   “觅觅,你这么多年终于开窍了啊。谈恋爱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美好啊?”   “美不美好,你不是知道吗?”   “那是你们的小美好,我怎么会知道。”   “哦,我还以为你知道。”   “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啊?啧啧,谁说,陷在爱情中的女人是傻瓜的,分明是伶牙俐齿,不逊以前丝毫。”   ……   完了,觅觅又不理她了,周周想到自己尬聊的本事真是不小啊!   别墅外面一阵引擎声熄灭,何综和何颂一块从门口进来。   “你黎叔叔的球技真不错,以后我要多多和他切磋切磋。”看来,今天这场高尔夫球打得很开心。   “您高兴就好。”何综一幅兴趣缺缺的样子。   “你就不能找点心?黎家那孩子多好,今天你也看到了,小姑娘也挺喜欢你。”   “您喜欢?反正我是不喜欢。”   “你这个臭小子,我还不是为你好。”   “爸,你就别说哥了,该来的缘分迟早会来。”何觅看着何颂走近,上前抓住了何颂的手臂,劝说道。   何觅这句话听得何综眉毛上挑。   “叔叔。”   “周周也来啦?”   “还有我,爷爷。”小丫头跑得最欢快,扑到何颂的怀里。   何颂抱起小丫头不免又想起来,今天何综跟黎家女儿不愉快地相处:人家那么喜欢他,他却事不关己的模样,人家姑娘都有些失落了。   何综察觉到何颂的心中所想,很“自觉”地闪人上楼,借口打球疲惫了,休息去了。   “我不再管他了。”何颂有些不高兴,负起走到沙发上坐下。   “小希,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妈妈说,今天要来爷爷家做客,我很早就起来了的。”   老人逗起孩子来,一套一套的。   岚山公寓。   “你的房间一如既往的干净。”程栀容关上主卧的房门,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就像他在美国的房间,不染一尘,房间装饰了无一个,干净而冷清。   “还好。”隋冷清把一杯凉白开递给程栀容。   “冷爷爷还以为你不会照顾好自己,特意祝福我过来看看你。”女人素净的手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耸着肩,又说道,“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外公最近还好吗?”随着年龄的增大,冷寒天的身体有些不如以前硬朗了。   “挺好的,有我这个医院的高材生在,你还担心什么啊?”   “我不在的这些天,辛苦你了。”冷寒天嘴上不说,但是他还是体会得到,他不在身边,他还是有些孤单的。   “冷爷爷对我这么好,是应该的。”   “他最近是不是又烦你了?”   “烦我?怎么会呢,爷爷只是太疼爱你了而已,你应该多回美国去看看他。”旁观的程栀容都能够看得出来那个老人对外孙的疼爱,不然,也不会把自己一手创造的产业就这样交到隋冷清手里,从不抱怨一句。   “不说我也知道,你不要理他。”话虽然是这样说,隋冷清的心里还是觉得自己也是有点想冷寒天的,毕竟是,两个有着血缘关系的人朝夕相处了整整十年。   “过几天,我会去美国。”   “真的吗?”女人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对于他的这一句话,她没由来地感到有些窃喜。   “嗯。”这是肯定的回答。   窗外夕阳乱入,隋冷清的思绪纷飞。   “从今天起,白天跟着华尔街的金融大师罗伯特学习金融和管理公司的知识,晚上我让老王给你安排了高度的身体开发训练。”   年仅十八岁的男孩子关于公司什么的,一切都不懂,直到一周下来之后,他才知道这种安排有多么辛苦与高难度,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还没有说不的权利。   十九岁生日的那一天,他终于躲在书房的角落听到了那支撑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坚持不懈、义无反顾的不停攀登高峰的话语。   “老爷,冷清少爷每天这么高强度的训练,他可能受不了的。”老王将这些天少年的辛苦看在眼里,他作为一个管家都有些心疼。   “作为冷家的子孙,他就该受得住。等以后我走了,没人呵护得了他一世,他只能靠自己成长起来,我也能无愧地去看萧儿了。”   角落里的少年眼圈通红,鼻尖涩然。   果然,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便不再叫苦喊累,每天接受各种高强度的训练,不断进步,让罗伯特和冷寒天也刮目相看。    ☆、chapter 33      “冷清?冷清?”   ……   男人就那样坐在沙发上,沉默着不说话,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   直到久久以后。   “天色不早了,是去餐厅还是就在家里?”隋冷清终于回过来。   “客随主便咯,不过,好久没有吃到你做的饭菜了,好怀念。”程栀容捧着脸看着正欲起身的男人。   “在家等我,我去买菜。”男人拿起车钥匙,走到玄关处。   “我跟你一起去吧?”一脸期待的女人也跟着走到门口,“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里,会很无聊的。”   “那走吧。”   程栀容并不是第一次跟隋冷清一起逛超市,但是以前都是在美国,那里都是肤色不同,长相不同的外国人,而现在却是在国内,周围的人说着同样的语言,都是黄皮肤。   因此,心境也有所不同。   她的心里前所未有的欣喜,男人推着购物车,她就跟在身边,像是一个追随丈夫的小妻子。   她早该听冷爷爷的话,回国来看看他的。   隋冷清买的菜不多,但是正值饭点,此刻,来超市买菜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收银台那里都排了很长的队伍。   “你先出去等我。”隋冷清说。   “好。”   队伍很长,大多是两个人一起等着。   “先生,总共一百六十八元,现金还是刷卡?”   额……没有回应。   “先生?”   “刷卡。”   男人将卡递了过去,鬼才知道,他刚刚看见收银台旁边的什么东西就走不动路了,亏得他反应快,不然要被人看了笑话去。   可是,好像已经被人看笑话了。   身后的同样推着购物车的人一直盯着他的脸看,好像在说:兄弟,既然喜欢,那就买点走啊!   男人不为所动,一脸平静地拿出卡,交给收银员。   程栀容在收银台的出口处等着隋冷清,这个高大的男人手里拎着蔬菜和肉类,跟他整个人的气质格格不入,好在这种长相、身材都处处优秀的男人,也能够融合得很好。   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难免会被人误会。   “看呐,前面两个人好般配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走在前面的两个人一个心脏狂跳,一个面色微凝。   “上车。”声音低低沉沉的,男人把袋子放到了后备箱。   “哦,好。”声音明显比原来的兴奋少了一度。   一路上男人都没有说话,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一直都喜欢他,这是全美国人民都知道的事情。   算了,他不想说话,她只好玩自己的咯,程栀容看着手机屏幕上小游戏,玩得不亦乐乎,就像多少次在医院工作乏了,拿来解闷的心情一模一样。   隋冷清双手抓着方向盘,观看前方路况,他想起来那日晚上和何觅一起去超市的情景,也怪当时时间太晚了,不然肯定会有很多人说,他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想来,那种心情也真是每秒。   而且他觉得他像是魔怔了一样,居然回回在超市里面因为见到了“冈|本”而忘记了反应。   “冷清,你买了这么多菜我们两个人吃得完吗?”   “我买的刚好是两顿的量,还有,我可是一直把你当作馋猫的。”意思是不多,能够吃完。   “嗯。反正我最喜欢吃你做的菜了,肯定不会浪费。”   果不其然。   ……   都说啊,现在会做饭的都是男人了,女人只需要找一个好老公就行了,这话说的没错。   程栀容看着餐桌上摆放的几道菜,无论是从品相还是味道,都能判断出来这些都是绝佳的菜肴。   也大多是她爱吃的菜。   厨房里,男人的身影还在忙碌。   以后能够成为他太太的人肯定很幸福,不过她很期待那个人会是她自己。   当后来的某一天,她的丈夫知道她曾经对别的男人流露出如此想法,还跟她冷战了一个晚上呢。   你只是还没有爱上我,就不能等等我呀?我可是一直在等着你呢!   ……   手机响起来,是冷寒天打来的电话,这时美国的时间正是一大早。   “喂,冷爷爷。”   ……   “我已经到了,冷清正在做饭。”   ……   “他说不久就会去美国看您,他还是放不下您的。”   ……   “难道您就不想他吗?不知道是谁整天唠叨说他的外孙不管他了?”   ……   “哎呀,您就不要担心了,您自己的外孙,还不知道他的能力吗?”   ……   “您无聊的时候可以跟彼得先生下棋呀,他的棋艺可是被你教授得炉火纯青啊。”   ……   “你要不要和冷清说话?”   ……   “好的,爷爷。再见。”   ……   “冷清,冷爷爷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嗯?”   “他说他很高兴你能够主动去看他。”   “嗯,还说了什么吗?”   “还有就是,让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老了,老了,就愈发心疼起小辈来了。   拿着碗筷的手一顿,唇线止不住得上扬。   其实,冷寒天还说了别的的,只是她没有说给他听。比如,他要自己好好把握在国内呆着的机会,让她以后给她当外孙媳妇啊。   “嗯,我知道了。”   “那你什么时候去美国?”   “就让他再高兴几天。”   “呵呵。”程栀容咬着筷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就你的厨艺好像又进步了。”   ……   看着桌子上的碗碟食物差不多都没有多少了,程栀容满意地擦了擦嘴角,“我就说嘛,肯定不会浪费的。”   “嗯哼,借你吉言,果然,我都吃撑着了。”   “哈哈,怪我咯。”   何宅。   周周半小时前已经被李孟回接回家去了,此刻,何家一家四口坐在桌子跟前。   “唉,李致杨又要当爷爷咯。”李致杨是李孟回的父亲,何颂跟他可是从合作伙伴成为好友,“明明人家还比我年轻两岁,我还连儿儿媳妇都没有。”   何颂慢腾腾地放下碗筷,就悠闲地往楼上走去了。他刚刚说的那番话,听在楼下三人耳里,就像跟“给你一个眼神,自己去体会。”的感受是一样的。   何觅觉得何颂回家以后就唉声叹气的,不由得问,“静姨,爸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受刺激了吧。”任书静回答。   明明前不久他还说不要催孩子,慢慢等总有一天能够等到的,怎么这思想转变得这么快,都不跟自己说一声的?   “受刺激…..哥?”   “谁知道怎么回事。”   一个两个的都走了,女人吃饭本来就慢,这下,餐厅就只剩下何觅跟任书静两个人了。   “觅觅,你中午没在家吃饭,是跟朋友出去了?”   “……嗯。”   “周周也没跟我说是谁,是哪个朋友啊?我认识吗?”   “就是一个普通朋友。”头埋得有些低,还好讲话的时候不至于语无伦次。   “下次可要让人家进家里来了,让人家在外面等这么久多不礼貌。”   没想到周周连这个都说了?   “哦,好的。”   “静姨,我陪您出去走走吧,晚上,天气很舒服。”   “好。”   两人漫步在别墅后院,手挽着手臂,感情深厚得就像一对母女。   星星几何,月亮隐秘在苍穹,晚风阵阵,吹的树叶哗哗作响。院子里的花种有不少,花香被风儿带到鼻尖。   “觅觅肚子还疼吗?”   “静姨,已经不疼了。”   “等这几天过去了,一定要听话去看看医生了。”   “好,我都听您的。”   “唉,好。你都不知道昨天你爸看见你疼成那样,可是心疼死了,昨天晚上还要让孙姐教他煮姜茶呢。”   “那孙妈教他了吗?”   “孙姐觉得你爸一个大男人不适合进厨房那种地方,就不同意,可她怎么能坳得住你爸。”   还记得昨天晚上睡前,他的食指都被烫伤了,大半夜的,她自己找了医药箱给他包扎伤口。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觉得亏欠觅觅,以后我也想她在肚子疼的时候,能够喝到我亲口煮的姜茶。”   灯光下,有些微肿的食指指尖就被任书静捏在手里,感受着这份深沉的父爱,心头有些苦涩,为面前这个自己陪伴了十几年的男人还有何觅。   “静姨,您爱我爸爸吗?”有一个想法在脑海里形成。   “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说什么爱不爱的,他好我也就好了。”   “那您肯定非常爱他了。”   “我想是吧。”   任谁能说这不是爱惨了一个人的表现呢,心甘情愿陪伴他的身边,真心呵护他的一双儿女,还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静姨,您对爸爸是一见钟情吗?” 如果他能够成为自己的爸爸的妻子,那就更好了。   “我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我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静姨,我从小妈妈就不在了,从没有感受过的母爱,因为有了您我跟哥哥现在才能够过得很幸福。”   任书静来到何家第三年,关于何觅生母的照片就被收了起来,只有那只小脚丫吊坠每每看到的时候,才会思念将自己带到世界上的妈妈。   因此,才会更心疼爸爸和更喜欢任书静,能够细心体会到她的苦心。   脚步慢慢,“静姨,天凉了,我们回去吧。”   “好。”   谁又能说这不是母女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6.18那天写的,父亲节,,,,然后就有些小伤感。 ☆、chapter 34   34   程栀容此行回国不单是看看隋冷清,更重要的她要代表美国的医院同市医院做学术交流会。   一大早,程栀容打车来到市医院,她对这座城市没有多少熟悉,所以她报上了目的地后,司机娴熟的将车开到医院大门口。   交流会将在八点半正式开始,此时正好八点整,她刚一迈进医院的门,立刻就有人上前引导她前往院长会议室。   “程小姐,请。”   “谢谢。”   院长姓林,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当确定到来的参加交流会的人是个年轻的女医生,他有些不能苟同,但是当他查阅到程栀容的资料后,他又觉得这个女孩非同小可,尤其是她的姓氏,让他心间微微一动。   “想必这位就是彼得先生的得意门生程小姐了。”   “林院长,您好。”   “程小姐,请坐。”   “谢谢。”   “既然彼得先生钦点程小姐来到我们医院参加学术交流,程小姐一定知道这次学术交流的主题是人体神经方面的问题。”   “林院长,我在美国的医院已经了解到国内医学技术虽不及美国,但是贵医院的叶医生也就是叶主任可是对这方面的造诣不凡。”   “你说的是骨科的叶主任?确实,他可是这方面的权威。”   ……   进行交流的会议室定在五楼,医院的所有重大会议都是在这里举行。   冗长的会议很快结束,程栀容与叶霆叶并肩走出会议室,后面簇拥着一群也是此次会议的交流人员,他们相互讨论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懂的学术词语。   “程小姐虽然年轻,但是在医学方面的见解可见一斑,医学界以后可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地了。”   “叶主任过奖了。”   “程小姐若是不赶时间,不如到我办公室坐一坐。”叶霆觉得难得遇见一个如此符合自己心意的晚辈,询问道。   “当然。只是不会耽误您的时间才好。”   “才不会。”   ……   叶霆推开办公室的门,没想到办公室里面飘来淡淡的茶香。   难道有人进来过?   坐在沙发上的人听到门口的声响缓慢转头,原先平静的瞳孔,瞬间波动起来,那眼眸中摄人的光芒,看得叶霆一阵不解。   “阿综?”叶霆合上门,发现男人的视线像是黏在旁边的人身上一样,“你找我有事?”   程栀容刚刚谈话时的笑意还滞留在嘴角,当看到会客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的时候,她歉意的说道:“叶主任,您还有客人,我就不先打扰了,我们就机会再谈。”   叶霆听后,眼睛再次看向何综,那眼神中的意思好像是:我现在有很重要的客人,如果你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等等再说。   谁知,“叶医生,我有事情跟你说。”叶霆恨不得瞪他好几眼,他又补了一句,“很急。”男人的眼睛自然的从女人身上转移到叶霆身上。   果然,是她。   女人的面容姣好,雅致的眉微不可见地皱着,本就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话语果断的吐出,“叶医生,再见。”   “好,程小姐今天真的很抱歉,期待与你的第二次见面。”语气里带着有些无奈,叶霆有些歉意,“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叶医生还是招待里面的客人吧,我先走了。”女人的五寸高跟鞋掉头,启程走向电梯。   叶霆看着远去的背影,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说吧,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么急。”   “我要是不这样说,现在坐在这里的人就不会是我了。”那样玲珑有致的身材,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眸光流转,美目盼兮,和他记忆里面的人儿一模一样,不过又不太一样。   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多重要的事情,没想到……年龄大些的男人面上有些不太高兴,他觉得男人不应该如此任性,硬生生地就把自己好不容易请来的客人赶走了。   于是,他说话的语气也有些不好,“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我半小时后还有一个会议要开。”   “叶老,为了一个女人,不至于吧?”   “你说至于不至于?他可是美国的医院派来的参加交流会的人员,你倒好,真不给人家面子。”   “是吗?”何综想起来自己余光瞥见女人离开时候平静的侧脸,喃喃道。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我最近脖子那里很不舒服……”   “活该,叫你不听我的话,还没娶到老婆,身体就垮掉。”   还没有娶到老婆?他还能娶到心心念的那个人吗?   …….   程栀容很快来到一楼,心中有一道力气在撕扯着自己的心脏,似是故人归来的强烈感觉,这种感觉太过强烈而太过陌生,以至于她羸弱的身材不能够完全适用,她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医院大楼。   烈日炎炎下,她的额头很快生了细汗。   匆忙拦了一辆出租车,做了进去,拿出包里的手机给隋冷清去了一通电话。   “喂,冷清。”   ……   何氏。   将近下班的时间点,大家今天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收拾资料、物品的声音窸窸窣窣,何觅趁着这个时间去了趟厕所。   何综难道出现在员工办公区,职员们面面相觑,面对老板的突然降临而有些胆战心惊。面前桌子上的手机就是这个时间响了起来。   这手机是何觅的。   何综看着奶白色的手机震动着从桌面上“弹跳”出来,屏幕上面是一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照理说,不经过主人的允许是不能够擅自接别人的电话的,但是,好像有一种莫名的牵引,何综划过了接听键。   何综没有说话。   “何何,我在公司楼下。”一接通,那端就立马传来了声音。   何何?是何觅吗?   那声音低沉的,是个男人。   “何何?”男人好戏那个听到没有人回答,兀自又确认了一句。   “你是谁?”何综眉头紧锁,嗓音提高。   “哥。”何觅看着何综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刚才她还看见他在对着手机说话。   “刚刚有人打电话给你。”何综把手机递给何觅,眼睛里面是毫不掩饰地打量,他还是想不起来能有谁会这样亲密地叫她,即使是家人也不过亲昵地称她为觅觅。   何何,这两个字听起来比任何字都要亲密。   况且,他听这男声好像有些熟悉。   “是谁呀?”她打开通话记录。   “他叫何何,我想他叫的人是指你。他是谁”何觅拿着手机的手握得有些紧,心里也有些紧张。   “哥。”徐徐的嗓音,哪怕一个字,后面也拖了长长的尾音。   “还知道我是你哥。”有些生气,有些无奈,何觅的一系列反应他看在眼里。   “他是…….是朋友。”口齿清晰,就是有些结巴。   何综在这句话里面嗅到了不寻常。   此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所有人都想走,但是碍于老板在这里,只能安静的坐着,实则心里面焦急如麻。   “下班了,大家先回去吧。”   何综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偌大的办公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是男朋友?”何综坐在了何觅的办公椅子上。   何觅就站在他的面前。   何觅不说话。   “他说在公司楼下,我下去看看到底是哪个‘男’性朋友。”何综作势要站起来。   这像是威胁,又像是逼迫。   “哥,你这是窥探我的隐私,我不同意。”刚刚好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在听家长的训斥,一会就变成了适合的反驳。   “那好,你说他是谁?”   何综想,今天是被自己撞见了,他就一定要了解清楚,谁知道,在不知道的时候,他都打了多少次这样的电话了。   “是,他是我男朋友。”本以为是难以启齿的话,但是说出来的时候这么的顺口。   “还有呢?”何综有些不依不饶。   “还能有什么?没了。”   “看来,我还是要下去一趟。”男人这次真的站起来了,双手抚平西装根本不存在的褶皱。   “我们才开始。”   “哦?”显然是半信半疑。   “详细的事情,以后会跟你说,还有,不要告诉爸爸。”何觅今天收拾东西的速度很快,“我先走了。”   其实还有话没说完,譬如,他为什么这个点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也没关系,还是妹妹的终身大事比较重要。   何觅一路走到公司门口,没敢往身后看一眼,她真怕何综会一时冲动,追着她出来。   离得不算近,何觅就看见停在那里的路虎。   相比以前,何觅平添了几分主动,她一走近汽车,就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了进来。   “刚刚我给你打电话,是个男人接的。”车子发动,走远了。   “是我哥。他问了你是谁。”何觅看了隋冷清一眼,如是道。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他好期待她的答案。   “实话实说。”回答得有些隐晦,她其实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实话又是什么呢?隋冷清有些跃跃欲试,但是他没有问。   倒是,何觅有些心急,他不想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实话吗?于是,她的眼睛时不时地看着他,那眼神带着些希冀。   “怎么这样看着我?”男人的目光和女人的对上,他问道。   “看你还需要理由吗?”虽然说的是这样的话,但是她的舌头都被自己咬的生疼了。   “当然,不需要。”抑扬顿挫,嗓音如撞钟,接着便是朗朗的笑声。   听着这肆意的笑声,何觅右手握紧的安全带,略带着薄汗,这声音真好听。   “我明天要去美国一趟。” 隋冷清状似随意地说着。   哪能想到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儿一听到这话,原本垂下的头猛地就抬起来了。   就像是…...饥肠辘辘的人面前一碗白米饭加上红烧肉,突然被别人端走了,末了,还倒在了垃圾桶里。   “我的外公在美国,十年来,是外公一直在照顾我。”清秀的大手温柔的抚在她的头上,他想让她知道自己不会再离开,即使迫不得已去美国,这时间也很短暂。   她的发丝顺滑,洗发水的清香环绕着他的手掌。   “明天晚上的飞机,要不要来送我?”每次离开再回来,第一眼见着的不是助手就是其他人,他也想这次是个自己不舍离开和自己期待的人能够目前着他离开,然后再回来。   “我明天晚上有个应酬,可能会来不及……”何觅看着男人的脸色。   男人的面色平静,却是装出来的。也许,他并没有这么重要。   他淡淡地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其实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你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从中午十一点到晚上十一点,其间断断续续,总算了结了一章。TAT。。。这手速。啧啧 ☆、chapter 35(修)   Chapter 35   翌日,一架飞往美国的航班在远山国际机场起飞,于三万英尺的高空中穿越云层。   距离隋冷清前往美国已经过去了一天的时间。   何综怔怔看着余璋送来的照片出神,烦躁,前所未有的烦躁。   书房里面罕见的香烟,在指尖点燃,不时,房间里面烟雾缭绕,烟雾氤氲了男人英俊的脸庞。一只手将香烟放在嘴边,一只手修长的手指捻起一张照片,照片里面依稀是两个人影,因为是在远处取景,所以画面不够清晰。   但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却是一起出现在镜头里。   熙熙攘攘的背景下,男人拥着女人的画面刺痛了男人的双眼。   书房的灯昏黄,书桌上的台灯没有打开,导致整个房间里面的光线不那么明亮。   他又拿起另一张近景的照片,照片的女人嘴角一直牵着笑意,虽然是并肩行走,这么寻常的举动,何综好像都能看出来女人心花怒放,由此,他得出结论,她肯定心仪面前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刚好只是在镜头下露出了侧颜,但是要是一下子确认到底是谁还不至于,却有一股子似曾相识的感觉弥漫在眉间,久久松懈不下来。   同一时间,何宅,何觅的卧室。   何觅已坐在沙发上等待好久了,她在犹豫要不要给那个男人发个短信,将近十个小时的时差。   现在远山市已经是晚上十点不到,还是在遥远的美国,现在定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光。   他去美国干什么?   他昨天好像忘记了说。   桌子上面的手机像是烫手的山芋,想碰却碰不得,其实,它也不是会吃人的老虎,只是……只是,单纯的不想要那份心思泄漏罢了。   身子从柔软的沙发到梳妆台的凳子,然后就是床上了,走啊走啊的,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手机一直被捏在手里,紧紧地。   微凉的手心,在打了冷气的房间里,也好像能够揩出一缕薄汗一般。   直至夜已深,人方才安静下来。   睡前思虑得多了,酣睡时也就自然而然重复思虑。这就是常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并且,平时做不到的事情,就可以在梦境里面轻松的完成。   何觅就梦见了自己主动给隋冷清打电话的情景。   何觅的动作是如此的利索,不带一丝拖泥带水,立马就拨通了通讯录里面的无备注的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人接到。   其实何觅已经想好了接通后要说的第一句话。   “喂,你好。”清脆的、陌生的女声。   那一句“都已经第四天了,不是说三天后就会回来吗?”被哽在喉间,分明是咽不下去,又说不出来,就像吃鱼卡了根鱼刺一样的异常难受。   “你好,哪位?”还是女声。   何觅没有挂断电话,这给电话那头的人造成了一种错觉:是不是无意中拨错了电话?   或者是因为不是手机的主人说话呢?   于是。   “冷清?你的电话。”声音有些大。   顿时,何觅的眼眶有些微的热意,但她不允许后续事情的发生,索性挂断了电话。   何觅今晚睡得不算是舒坦,那些令自己难受的画面一直在睡梦中的脑海里面呈现,一直压拽着她的神经。   但是起身后她的精神还算是不错,只是这种不错仅仅延迟到了上班之后,她的心情很快就低落起来了。   真是没想到一大早,远山市的娱乐新闻就这样活跃,见缝插针似的出现在工作的电脑主页内,并不是何氏的网络系统不够完善,而是何觅无意中点开了多如牛毛的弹跳新闻页面。   本想立马关掉,可是不断闪现的大字攫取了她的视线——冷氏执行总裁昨日携一神秘女子出现在远山国际机场,二人登机过程中举止亲密。   按照新闻上面说的时间,约是昨天出的新闻。   如果只是空口无凭的一串字体,完全不能够让广大新闻八卦爱好者所信服,配在文字下方的清晰可辨别的彩色照片,完全把这些网民的视线全体攫取过来了。   男人面部的轮廓清晰,英神俊朗的样貌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线。同样的,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的女人的面容也是为人欣羡的样子,她身上穿的是今年夏天颇为流行的白色连衣裙套装。   哪怕是一个侧面拍摄,何觅都能够感觉到这个女人不同寻常的魅力,男人横揽在纤腰上的手臂刺痛了何觅的眼睛,一瞬间,心脏那里就像是被狠狠掐住了一样,不能够呼吸。   男人露出的整个面部表情冷静、自然,反观女人有些赧然。看得何觅都有些惊叹于二人的相配,何况在在偌大的机场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匆匆过客了。   网页早就被关山了,但是,何觅的心里却是打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鲜血不断地汨汨流淌出来。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纷至沓来,本来说好做他的女朋友只是对自己的一个不甘心,然后想要证实自己的不甘心而坐下的决定。   诚然,世态已经发展到了不可名状的地步,她真的有些迷茫。   原来在那十年里陷进去还未曾出来的只是自己一个人而已,这种感觉糟透了,也使何觅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张。   呵,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能够承受的?十年都熬过来了。   远在美国的纽约。   富人区少有的华裔——冷氏庄园内。   程栀容给冷寒天做好了日常的身体例行检查之后,已经接近午饭的时间了,其实不过早上十点钟的光景,老人已经不愿意让她回去了,坚持要留她在家里用完午饭再走。   以往,程栀容还会有些招架不住冷寒天的这股子热情劲,最后留下来,但是,今天不行,中午医院有场手术,是她师傅彼得先生主刀,她给他做助手。况且,师徒二人的默契是医院里面公认的。   程栀容看向不远处坐着的男人,眼神中带着求助,目前,这里只有一个人能够“毫不留情”地拒绝冷寒天的要求的人只有他了——隋冷清,冷寒天的宝贝外孙。   “人家每天都能抽出时间来看你,就已经很好了。你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老人就不要给人家添乱了。”作为冷寒天的外孙,自然深谙如何“正确打击”外公之道。   老人原先神采奕奕的脸色即刻阴云密布,不服气却又无处可发泄。   老王抿着嘴直憋着笑。   程栀容收拾好随身携带的箱子,一位佣人从旁边接过,“爷爷,我明天再来看你,我师父也说想你了。”   刚刚隋冷清说的话已经惹得老人很不高兴了,拐杖在铺着暗色花纹地毯的地板上重重敲了三下,他着急起身。   老王迈步过来,担心他起得太猛了,连忙想要搀扶他,却让老人拂袖赶到了一边。身形不见一丝佝偻的老人,一手背在身后,一边朝着一楼的卧室走去。默不吭声,那房门关上的声音可是摔得震天响。   哼,他可还记得刚刚老王在笑话自己呢,别以为他不知道,记仇可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了。   “看吧,爷爷可是最听你的话了。”程栀容拿起药箱,听着关门声一笑。   “他就是太闲了,我不在的这些时间,他不知道提出多少无理的要求吧。”隋冷清站起身来说道。   “那我先走了,改日我再来。”   “程小姐,我送你。”老王替程栀容拿过药箱,恭敬道。   “谢谢。”   厨房里面佣人还在忙碌,因为厨房跟客厅相距很远,暂且闻不到饭菜的香味。   老人近年来特别爱耍小孩子脾气,真是年龄越大,心性越小了,因此,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不出一会,他就一定会乖乖出来吃饭的。   他来到美国已经第二日了,这次是他独自一人前来,并没有带上陈州,因此,国内有任何事情,陈州都是要定时向他汇报的。   “总裁,国内现在疯传您的绯闻。”   “绯闻?”   在隋冷清看来,绯闻一词用在自己身上甚是新鲜。   “总裁,您与程小姐在机场,当场被人拍下来了照片放在了网上,目前,我已经联系了媒体加紧时间删除内容,但是并不排除还有一部分的人保存下来。我已经把新闻发到您的手机上了。”   其实,遇到这种情况可真是没有什么好紧张的,公司的公关完全可以处理完全这件事情,但是事关总裁的“幸福大事”陈州,是万万不能松懈下来的。   在他看来,新闻报道简直就是捕风捉影。   隋冷清挂了电话,点开了陈州发来消息,其中内容虽然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事实已经被扭曲,他的心里的第一个年头就是,国内的何觅是否也会看到?   这个画面他是记得的,当时,程栀容穿着高跟鞋差点站不稳,他才扶了她一下 ,不成想被人恶意的选取角度与时间当作传播自己绯闻的引头来。   “给我接公关部邹经理的电话。还有,给我定今天回远山的机票。”既然,他们有能力涂抹黑白,就要承受后果。   “好的,总裁。”   ……   才呆了不过两天就要离开,老爷子定会不高兴,眼看午饭时间就要到了,隋冷清想着要同冷寒天用完午餐再回去。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老爷子无论是心里还是嘴上都充满着对自己的埋怨,整个午餐时间虽然没有喋喋不休,但是个中怨念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好不容易安慰完老爷子,他便离开了庄园,司机载着他驶向机场。   趁着还没有登机的空隙,隋冷清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收件人是何觅。   “不要胡思乱想,我晚上就到平南。等我……”   到达远山市的时间已经不早了,这时候,几近深夜,陈州驾着车子来接他,因为心里一直记挂着何觅,在飞机上的时候,神经一直都不能放松下来,导致他现在非常疲惫,眉心止不住地皱在一块儿。   寂静深夜,哪怕再紧急的事情他也不会让陈州将车开到何宅,再把她叫下来解释的。   如果他猜测得没错的话,她看到新闻的时候跟他一样会坐立难安,也不会好好休息的,兴许还埋怨上自己,躲在哪里默默难受着呢!   于是,陈州将他送回公寓后,就离开了。   关于他的绯闻那件事情,公司的公关已经完全处理好了,原来,散播这个“谣言”,而且还证据确凿的人只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小透明记者,平时在工作上不思进取,只想着要另辟巧径,获得大笔的佣金。于是就把这些资料匿名发给了某个媒体,而这个某体也因此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而那个记者呢,则是被驱逐远山市境内,并且终生不得从事记者工作,这无疑是对个人的警醒与深刻的打击,也就是代表这个人的一辈子就已经game over 。   拜隋冷清所赐,她这夜睡得却是不好,整夜的,她又想起来某些不该再想的事情了。   比如,十年前的那个夏天。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晚了。不过明天不会这么晚滴。 据说,离觅觅和冷清的“深入了解”的镜头又进了一步咯!嘻嘻,你们都懂的。。。。 还有哇,真的有人在看咩,难道仅有的收藏是假的?QAQ ☆、chapter 36   那天的前戏不是很足,不,应该说是非常不足,她当时痛的死去活来。   ……   身|下有股钻心的痛传来,何觅挣扎着坐起身来,脸上都是汗水,她的心也跟着扑通扑通地跳。   此时,凌晨四点,天还是灰蒙蒙的。   何觅撩起窗帘又放下,她抬手揩拭了一下额角的细汗,床头的玻璃杯里还有昨夜没有喝完的白开水。   现在,她的喉咙有些干燥,就想要就着水杯润润喉咙,杯子刚到嘴边,她又放下。与卧室相连的卫生间里传来倾倒杯子的水流声传来,扑扑簌簌的,在仅有一人呼吸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这下醒来,就再也睡不着。   将卧室的吊灯全部都打开了,何觅端起水杯下了楼。   楼下一片漆黑,旋转楼梯上的灯是明亮的白色,而客厅里安静无比。这时候,温水入喉的声音也异常清晰。   夏日的清晨即使是四五点的时间,也有些微微的亮光了。   何觅积聚了一天的情绪就像是一团棉花似的堵在喉咙口,软绵绵的,哪怕喝了水也冲不下去。   干脆上楼换了一身衣服,蓝白相间的运动套装,推开别墅大门的时候,一股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小跑着出了别墅。   平时,何觅就有早起晨跑的习惯,今天不过是时间有点早而已。   这一带别墅的治安很好,所以何觅心绪放松地往前跑,她虽向来喜欢独自一个人,但是看着来往的行人也像她一样无拘无束地感受着大自然的美丽,她心中是说不出来的高兴,那种心情只是在胸腔里震动着,再震动着……   这条马路一直延展到江边,江水平静无波,早起的车辆不是很多,穿梭在江上的拱桥上。   临江的附近有一个小型的公园,公园里面各种健身器材,何觅不自觉的就多在这里逗留了一会儿。   何觅一直有一种感受,那就是在这过程中有人在盯着自己,若不是有个练习太极的热心老太太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有一个长得多么好看的小伙子在一直在看着自己,她也不会这么肯定自己是被人家给“盯梢”了。   其实,隋冷清这“梢”盯得有些光明正大。彼时,他坐在驾驶座上一双眼睛看着正在做下腰的何觅。   她扎着简单的马尾,看起来干净利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就好像回到了高中时代,那时候,她的头发梳成一个马尾,走起路来在肩膀后面一甩一甩的,有时候还会甩到其他男生的脸上。   那时候,他是嫉妒的,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自己主动靠近她的,他也想要她的秀发可以扫到自己的脸上或者是他的嘴角。   当然,这是自己那时候做的最多的一个梦了。   何觅顺着老奶奶的手指方向回头看,果然,一辆黑色的路虎就停靠在不远处,外面靠着车门站着的人丰神俊朗,额前的短发像是精心打理过的一样,一丝不苟。   身形挺拔,面容英俊,连刚刚的老太太看着看着都忘记了继续和老伴儿锻炼了。   何觅转过身来就像是没看见那个人似的,就持续做下一个动作去了。   旁边的老太太见状有些不解,看这小伙子的硬件设施该是哪家的富家子弟吧,可是这个姑娘跟没见到人家一样,老太太还在心里幼稚地想是不是女孩子在故作矜持,不好意思呢?   于是乎,老太太拉着旁边的老伴走了,走之前,还递给何觅一个“小姑娘你那朋友好帅哦”的眼神。   陆陆续续地,其他人像是有着共同默契一样的,都到别处的空旷地锻炼去了,他们大方地将这片地方留给了何觅一个人。   何觅还没有从老人离去的原因中缓过神来,身高腿长的男人就走到了何觅的面前。   由于何觅正在做弯腰的动作,所以她感觉到身上有一片阴影覆盖过来。   何觅有些心不在焉,被这突如其来的男人吓了一跳,身体堪堪就要往后倒去,一双遒劲结实的手臂拖住了不盈一握的腰肢,女人顺势倒在了男人的怀里。   刚刚女人身体的柔软弧度男人不是没有看到,他那时候甚至在想,她的身材如此的好,又高度的柔软,是不是有一天他俩身体的契合度也是如此美妙?   男人都有一股流|氓的天性,也许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触过女人这种生物而被隐藏,但是一旦食髓知味,那么这种天性将会被挥发得不可收拾。   比如以前的隋冷清,又如同现在的隋冷清。   温香软玉就那样倒在了自己的怀里,男人觉得几日以来的牵挂都烟消云散,女人只感觉到了无比的赧然。   “松开我。”出口的声音有些不舒服,并不像是小别几日的恋人。   “松不开了。”男人在她的脸颊烙下一吻。   “你……”女人偏头瞪他,锻炼了这么久身上黏腻的都是汗,脸上也有细汗。   有旁人跟自己接触一下,身上也是滚烫的不舒服。   “我连夜赶飞机回来的,还有些时差没有倒过来。”他在默默地诉说。   “那你不回去睡觉去?”她看到男人的眼周是青黛,虽然发型整齐,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突然间,就有些心疼。   男人这时候松开了她。   “想和你一起睡。”这句话中的意思若是旁人听去了,可要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只有当事人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最尴尬的事情是,何觅还没有找到一个立马就将前两日新闻的事情抛掷脑后的理由。   “自己爱睡不睡。”女人转身就走。   额,她这算不算是耍脾气了?   隋冷清知道,她肯定还是在为那件事情较真呢,不然,按照往常,他提出的意见她虽说不会百分百的说好,但是也是在沉默中点头的。   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她这是被激发出了不曾有的小脾气。   可,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她的心会因为自己而动了。   黑色的路虎慢慢地跟在身材纤细的女人身后,女人赌气般慢跑着不去转身看向身后的车,车里的男人则是乐于龟速般行车。   体型硕大的路虎,窈窕淑女的女人,还有车内那冷清无言的男人,在晨起的阳光中形成了一道风景。   晨风窸窸窣窣地吹着,路边行人堪堪承受不住手里的狗狗迸发出要追出去的能量,反手拉住了粗壮的树干方能稳住脚步。   鸟儿今天叫的前所未有的欢乐,行人今天从未经历过的“胆战心惊”。   一路风景因为有你和我而独好。   跑步的速度在加快,细密的汗珠顺着洁白的脖颈流向衣领里面,有的掉落在地上,迸溅起灰白的尘埃。   车里的男人越看车前的女人,愈发有一种运动阳光之美。   几近何宅所在的别墅区,女人才像是刚想起来后面还跟着一辆车的样子,转过头来,汗水打湿了两鬓的黑发,何觅看向车里的男人。   一秒,两秒,三秒。   只是三秒钟的时间,女人就转身离开了。   这次路虎没有再跟上女人,在原地逗留了五分钟之后也相继离开。   何觅满身湿汗的回到家里的时候,何颂和任书静正在准备吃饭,何觅首先上楼冲了澡,然后换了一身衣服才下来。   “爸,静姨,我想搬出去住。”何觅先是喝了一口牛奶,说道。   何颂抬眼看了何觅一眼。   “在家里住着不好吗?”任书静将剥壳的鸡蛋递给何颂,看向何觅说道。   “我大学毕业了的时候就已经搬出去住了,静姨你不用担心。”   后者看向何颂。   “我还没答应呢。”何颂接过鸡蛋却没有吃。   “爸,我以后会常回来看你们的。”   “哼,你忙起来还会想到我吗?”   何觅知道何颂这是松口了,下一秒,何颂的手里就满满地塞了两个剥壳的鸡蛋。   他本来就不是保守的性子,儿女过早的独立他是非常赞同的,即使,他们有时候的独立过了头,到头来,还是要自己操心。   当天下午,何觅就收拾好东西去了自己以前的公寓,麻雀不小,五脏俱全。公寓的每个角落干净整洁,井井有条,很像是单身女人的家。   …….   冯听云一直都住在红杉公寓,他是冯家的独子,冯家的老人定是不同意他一个人搬出来住的,可毕竟是捧在手心里的人,在软磨硬泡之下,又能如何,还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得同意他一个人住在这普普通通的公寓里。   冯听云今天正常下班,当他把车子开到公寓的地下车场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何觅的车的型号他是知道的,车牌号也特意记忆过的,因此,他一眼就能确定他车的旁边那一辆乳白色的宝马王是属于何觅的。   呵呵,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这下好了,搞不好两个人以后就是邻居了呢。   冯听云想到这里,就有些合不拢嘴,若不是同他一起停车的某个户主,以一种神经病的眼神质疑他的时候,他可能会在停车场里面笑很久。   物业公司是完全不允许向陌生人泄露任何一个户主的信息的,但是在冯听云天花乱坠的恳求,以及凭借着自己掌握的那一点何觅的个人信息之下,物业人员终是松口,将何觅公寓的门牌号给了冯听云。   谁不知道冯听云是高材生,物业工作人员好想要说一句,有文化,真可怕!   何觅听到门铃声过来开门,一张陌生而熟悉的笑脸出现在她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今天不早,呲牙。。。 ☆、chapter 37   “嗨。”   冯听云站在门边,整个身子以一个慵懒诱人的姿势依靠着门框,跟何觅打招呼。   “冯先生?”   男人耸肩,冯听云没有猜错,她看见他的时候一定会是一幅见了鬼的样子。   两人在门口僵持着。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何觅虽然疑惑,还是领着冯听云进屋了。   “冯先生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公寓里从来没有男人进来过,也就没有男士的拖鞋。何觅直接让他进了客厅。   “你说我们俩是不是特别有缘分?”冯听云接过何觅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冯先生是什么意思?”何觅坐在单人沙发里面。   “我刚刚可是爬楼梯上来的。”   “然后呢?”   “你可不知道今天电梯里的人可多了,我都没有等电梯就直接走安全通道上来的。”   “所以?”确实,他的额上有些汗珠。   但是,何觅觉得这对男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她倒是好奇他来她家里面干什么。   额。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尬聊!   “我在地下车库见到你的车了,然后我就上来了。”   何觅想,她需要跟物业管理说一下了,不然,时不时就有人上门拜访,她可接受不了。   何觅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有啊,你怎么又叫我先生了,我是你的先生吗?”男人说完还哈哈地自己笑起来。   “冯听云。”何觅的声音加重了些。   “别生气啊,我只是个开个玩笑?”一杯水见底,冯听云放下了杯子,又是那口白牙。   “冯先生,已经很晚了,我等会还有事。”何觅下了逐客令。   不过是六点钟的光景,外面的天还很亮,哪里就晚了,冯听云有些不想这么早的离开。   他假装没有听懂这话里面的意思,坐在沙发里迟迟没有起身。   “冯先生。”   “嗯?”好吧,他在装蒜。   “我等会还有事。”   “嗯,我知道呀。”继续装。   “所以冯先生是没有家吗?”非要赖在我这里。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毕竟是个男人,还是个让别人称为“先生”的人,脸皮再厚一点,可是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何觅起身将冯听云送到门口,她等会确实有事情要做。   “那我就先走了,以后有事情可以随时找我。”说着,右手还在耳边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何觅从一开始到现在整个过程中面容平静,她静静地看着。   男人走后,她正要关门,原本已经走出门口的人又再次回到了视线。   是冯听云走后又折返回来,“忘了告诉你,我就住在楼下。”   果然是缘分。   原来只是住在楼下而已,可即便这样,也能在爬了一层楼梯就累成那样吗?何觅有些不解。不过她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转身关上了门。   冯听云依旧走的是安全通道,下楼梯总是比上楼快,也省了不少力气。他的公寓处在何觅公寓的下方,呈斜对面的位置,用冯听云的话说,就是,可以在卧室床尾躺着的时候,就能够“看见”何觅的家里。   何觅下班时路过菜市场买了一些菜,以前还在何氏做副总经理的时候,她每天都会亲自做上两个菜,厨艺不精湛,但是每个会做菜的人吃着自己做的饭菜,都会有一种成就感,当然,别人如果也能够吃到的话,这种感觉更甚。   离与何综约定的在何氏任职不超过三个月,现在已经超过两个月了,也就是说再有一个月她就要辞职了。   相比以前的日子,现在还是比较轻松的,最起码已经没有了作为领导的压力,虽然何综一直告诉自己不需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她不应该承受这些,家里人一直在给她灌输这个思想——她的身后还有哥哥,爸爸,还有何家。   何觅从来不是这么感性的人,但是每当牵扯到家人的问题上,她再往深处想一想总觉得要热泪盈眶。   何氏与冷氏的项目,两方各占此项目的50%的股份,虽说权利一样,但是侧重点丝毫不同。   冷氏有着其他企业无法企及的强大的资金流,而何氏本是建筑起家,又在房地产行业占有一定的商业地位,两家企业的联合本身就是极其坚不可摧的强劲组合。   此项目问世以来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社会市场的反应很好,刚刚预先发售的楼盘很快被抢售一空。由此看来,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项目都能够获得良好的发展。这是远山市的两大龙头一起合作的项目,广大市民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也要相信两大企业执行人的商业眼光。   这次隋冷清与何综的再次“会晤”是在一个五星级酒店的一个包厢里面,两个男人同样的一表人才,矜贵的西装穿在身上,各人有各人的魅力。   隋冷清心里清楚的知道,坐在对面的男人是何觅嫡亲的哥哥,但是,他丝毫没有因为这个原因就把冷氏的利益抛在个人的情感之后,反而是步步为营。   何综又何尝不知道,前几天风靡远山市的新闻,同一个地点,熟悉的人,他几乎可以立马知道那天余璋交在自己手里的照片上的,自己没能辨识的男人,就是隋冷清了。   也是,自己心心念好几年的女人居然对合作伙伴生出了别样的情愫,是谁都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若是将来,何觅好不容易找到的男朋友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被自己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特别生气。   “前几日的新闻,可是让隋总在全远山市的心中成了名人了。”一出口就是调侃,也是试探。   “媒体肆意宣扬的事情,也值得何总挂在心上吗?”红酒入喉,杯盏放下。   “那新闻说的不是真的咯?”明明很想知道答案,却偏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是真的。”   何综觉得自己被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也并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样,那人是我的妹妹而已。”男人又开口,这是对前面一句话的补充。   对于程栀容,他一直保持的都是这种心态,哪怕冷寒天多次撮合他俩走在一起,但是隋冷清一直都知道,他在感情上是完全逼迫不了自己的。   虽然,隋冷清亲口承认了自己对程栀容除了兄妹之情再无其他感情,但是,何综忘不了照片里面女人一幅爱慕的眼神,流水无情又如何,重点是落花有意。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少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发粗来,但是还是发啦,争取明天一块补回来。见谅哈! ☆、chapter 38   黑色路虎在公寓门口停下,黑色衬衫袖口蜿蜒过小臂,眼眸看向手腕的腕表,五点刚过五分钟。   没错,隋冷清是掐着点过来的,本该顺延到下班的时候的会议被他硬生生提前半小时就结束,那时候恰好避开下班高峰期,而他已经在这里停留了近一刻钟了。   不远处的警卫处的大叔见着门口停着的车子在那里等了这么久,他多次想要上前询问车主,或者让他把车开到远一点的地方去,瞧这车子引来了多少目光,导致门口的车流都有些不通畅。   不过,转念又想 ,这黑色汽车是公寓里面少有的高档,他可能惹不起,更是惹不起车主,索性作罢,继续听着收音机里面传来的歌曲了。   黑色路虎的车头呈着对着公寓大门的方向,驾驶座上的男人的视线一直盯着公寓的大门,驾驶座一侧的车窗打开着,黑色长袖包裹着的胳臂此刻一只手搭靠在车窗,一只慵懒地放在方向盘上。   前几日与程栀容的新闻热度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宽大的黑色墨镜架在挺直的鼻梁上,黑色的座驾,墨色的衬衫,黑色的墨镜,清冷中夹杂着生人勿进的强势。   不肖一刻钟,门卫大叔看见车里的人终于走了下来,西装裤下的长腿,饶是中年的大叔都被迷惑得直直往自己身下多看了好几眼。   修长的身躯就这样随意地倚靠在车身上,顷刻间,好似融为一体,惹得来往的人群频频侧目,还在挽着丈夫手臂的妻子顿时就走不动路了。   帅就这样子,我就看一次!   何觅开着白色宝马缓缓驶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行人完全是把车边的人当作一个影视巨星在膜拜,而不是把他和早几日新闻上的绯闻男主角联想在一起。   前方的人走得有些慢,因此,何觅想要进去公寓门口就不那么顺利了,车子行驶得很慢,慢到随便一个人就可以追上汽车的脚步来敲她的玻璃车窗。   没有一点防备,那卓尔不凡的男人就这样走进了她的视线,真是奇怪,她居然打开了车窗的控制锁,玻璃窗缓缓降落下来,但是车速确实没减,也就是没有停下来。   才一天的时间,这知道她住在这里了?   明亮的眼眸看着车外的男人,视线相交的那一瞬间又错开,宝马走远了。   感情她这是没准备跟自己说话呢?宽大的墨镜下面的双眼流光溢彩般盯着将要消失在视线的汽车,唇边是淡淡的失笑。   理亏的人自知是不能够傲娇的,修长的双腿沿着汽车远去的方向跟去。   一时间,公寓门口又恢复以往的安静,除了进出行人的相互问好声。   公寓的停车场,设置在公寓里面,走进公寓门口左拐的方向便是了。   何觅刚停好车,手里还拎着菜场里面刚刚买来的食材,左臂挎着包,一出停车场的门就看见翩然站立在门边的男人,长身玉立,只是看见她的那一秒,墨镜被拿了下来。   那双眼睛看着她,柔情万种。   大多停车场的出口和入口不在一起,天生的商人的气质让隋冷清准确地找到了出口。   天色昏黄,红彤彤的晚霞透过旁边的高大的香樟树,在两人身上落下影影绰绰的黑影。风儿轻轻拂过,扬起了谁的发丝,又是谁把那发丝挂在耳后。   隋冷清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可以把“明眸皓齿”演绎地这么生动。   她就张着樱桃般的小嘴,笑起来时,洁白的贝齿那样暴露在殷红之下,明亮的瞳眸就像是夜晚里的星星在对他眨着眼睛。   他把她脸颊被风吹散的发丝绕挂在她如瑕的耳畔的时候,她也没有躲开。   夕阳瞬间变幻得火红,体格高大的男人看着女人手中拎着的塑料口袋,心生温暖,所以,瞧着女人如此动人的模样也就更加宠溺而心动。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向女人细白柔嫩的小手,五指张开,以一种难以挣开的方式紧紧扣着女人的手,一黑一白的影子一前一后地走着。   隋冷清万万没想到,何觅都允许自己跟着她到了家门口了,怎么还被关在了门口了?刚刚里面的人儿理直气壮的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连请他喝杯茶作为感谢的动作都没有,就砰地把门关上了。   一扇门把两个人隔绝在两个世界,而且这还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里面的世界的人咬着唇瓣忍不住地笑,外面的世界的人舌尖抵着后槽牙无声的懊恼。   要是放在以前问隋冷清,将近而立的年龄,却为何不吸烟?烟,可是个好东西,闹时助兴,闲时解闷。那时,他定会说:“吸烟是一个男人最无能的行为。”因为那时的他无闹可助,无闷可解。   可是,现在他却十分想要有根烟在身边,虽然他不会抽,但是他相信自己一定无师自通,看这大千世界抽烟的男男女女就知道,这件事很简单。   然而,饶是再自信的人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那时候他问陈州要跟烟来抽的时候,还不是被呛到的,后来还被何觅戏说了一番,从此他再也没有碰过烟,也不再说“抽烟的男人最是无能”的话了。   情商不低的人一定会知道这时候是不应该马上就掉头走掉的。还好,智商、逆商都在线上的男人没有辜负自己的情商。   门铃响啊,响了又响。   男人等啊,等了又等。   女人听呀,听了又听。   将要下锅的菜都已经准备好了,汤锅里面正煲着汤。刚刚洗干净蔬菜,纤纤玉指上还沾着湿漉漉的水珠。   真是受不了了,这个男人不会还没走吧,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嗯,这么脸皮厚实了?瞧他一直在按着门铃,可真是吵死她了。再说刚才,她也没说不让他进来不是?还不是他没说自己想要留在她家里啊。   所以呀,这不是她的错,可他这样迟迟不走。肯定是会吵着别人的,那就是他的错了。   想到这里,“咚咚咚”的敲门声代替了刺耳的门铃。   何觅想,她这次该真的要生气了。   女人忿忿地踱着步子,很快来到了门口,打开门,向来素养极好的她睁着眼睛瞪着门外的人。   门外的人不知所以,因为前来开门的女人的神色不好,带着一股子不耐烦,她不解:“小何啊,你这是?”   声音温婉大方,面前的女人差不多四十来岁的样子。   “李姐,是你啊?”原来不是那个男人啊,她有些抱歉,“对不起,我刚刚……”   “哎呀,没事。”名为李姐的女人亲切地拉起何觅的手,忙忙说道,“我这不看见你又搬过来住了,正好,我刚包好的饺子,给你拿过来点。”   李姐的家在一楼,何觅之所以能够相识李姐还是因为自己是她女儿曾经的上司,虽说李姐有讨好自己之嫌,但是她的心意是如此真诚,哪怕自己如今已经不任职副总经理,她还是给自己送来了家里包的水饺。   尽管何觅再三推辞说自己已经在做饭,不能要她辛苦包的水饺,李姐还是把水饺连着盒子一起硬塞给了何觅。   何觅推脱不来,只好接过盒子,道了声谢。   何觅看着手里透明盒子装着形状漂亮的水饺,没有注意到李姐离去是颇有深意的眼神,临走之前还往旁边巨型盆栽的后方看了好几眼。   走廊的白炽灯很亮,白日的衬衫西裤换上了米白色的纯棉家居服,本就妆容极淡,兴许是刚刚在厨房忙完,这会瓷白的脸蛋透着粉色的红晕,细小的汗珠像是幼小的水蒸气,点点布在额角。   睫毛长长,此刻,在眼睑下方垂下了一小片乌黑的阴影,紧接着,一大片阴影铺面而来,黑色的身影就站在何觅的正前方,看着面前的人儿细微翕动的鼻翼。   何觅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眸睁的有些大,有些讶异,他不是走了吗?   眼睫敛上,何觅低过头转身走进门,就要关门的那一霎那,一只手臂横了过来,这下,何觅没有继续关门,自顾往里面走去,任凭男人的手臂将门再次打开,紧接着房间里站着两个人。   何觅走进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小口小口地喝着,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男人一眼。   好几天过去了,隋冷清从美国回来之后,何觅就带着那种不温不火、淡然世外的感情对他,饶是自己在感情上再怎么愚笨,也许已经猜测出了原因。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隋冷清一下子就看到了料理台上摆放的蔬菜和肉类。想来她在房间里呆了这么久正是在做饭。他还注意到天然气灶台上正烧煮着什么,一种奇异的味道传到鼻息,两人皆是一愣。   何觅这才想到自己还正烧着汤呢,她立马就起身来到了灶台前,她的动作很快,可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地走到了她的身边,即刻就关了燃气开关。   隋冷清不过是拿着隔热毛巾的半秒钟时间,何觅就已经徒手揭开了盖子,顿时,一股火烧般的灼痛直抵指尖,十指连心,何觅的心当时都感觉到很痛的,一看,果然,指尖就红了一片。   又因为是砂锅,隔热很差,肯定是其他的锅更疼的。   被烫着的手反射的就放在耳廓边摩擦,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些疼痛似的。   不过一秒,那只通红的指尖被一只大手握在了手里,又立马打开了水龙头水流很急,何觅的手指就放在水流下,凉凉的。   隋冷清看着面前的女人本就明亮的眼睛里面这会蓄着泪珠,给眼睛更增添了一些闪亮,那透明的泪珠要掉落却没有滴下来的样子,男人的心就揪在一起了,恨不得自己代替她来承受这痛楚。   “毛毛躁躁的。”似是无奈,又是宠溺,那声音温柔,像是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何觅的心里掀起了一阵涟漪,惹得何觅偏头看向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不知道这次能坚持多久。 蹦沙卡拉卡。。。。。蹭啊蹭 ☆、chapter 39   奈何,男人眼神与神情极为专注,睨着注注流水下的通红,何觅明显感觉到灼痛缓解了许多,男人的眉头也松懈一些。   后来……   后来发生的事情,何觅觉得自己穷尽半生想要的也不过如此了:   灼红的指尖被温热的口腔包裹,何觅的手下意识地退缩。男人见状,哪里肯同意,微张的唇快速闭合,坚硬的牙齿裹着软糯的手指头,也用了一些力气,再也不给她任何挣扎的缝隙。   目光灼灼,凝视着自己,她的视线也不自已地与他的重合,他的眼睛里装满了她,她的瞳孔里也再容不下任何一物。   一时间,整个空气好似停滞,再也听不到客厅的墙壁上木质时钟的指针行走声。   也是那一天,何觅第一次“品尝”了隋冷清亲自做的饭菜。味道可口,她买的又是自己平时爱吃的菜,这下就更是觉得男人的厨艺了得。他流连在厨房的各地,恍然给了何觅一种他今日乃至今生都只为她做羹汤的错觉。   任时光打磨,原来的少年已然成为了人们心中“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男人一枚。   何觅想,昨晚若是自己坚定要赶他离开她的家,明令禁止他踏进她的厨房。凭着男人的自尊心,说不定,今天他就不会主动来找她,哪怕那个男人为自己包扎了手指,还为她做了一顿美味的晚餐,同她消磨了一晚上的闲暇时光。   隋冷清在昨天晚上以及今天一天的时间里做出了一个决定,也许这个决定能够成为他与何觅之间关系破冰的利器,亦有可能使他们的关系再次降至冰点。   不过,隋冷清向来就不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因此,他在吩咐陈州把会议提前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今天一定要来找她的了。   于是,隋冷清一人驾车到了“何氏”的楼下,并且未有任何遮掩自己的动作,便在美丽知性前台的引领下踏进了何觅办公楼层13层的电梯。   透明的玻璃门口传来礼貌的“叩、叩、叩”的声音,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男人见到隋冷清,不过一眼就立马转过头去做其他的事情了,迎接陌生人,尤其是男人从来都不是他们这群男职员的“工作”,更何况还是一个如此卓尔不凡的男人了。   这不,立马就有几个女人两眼放光似的,盯着对面的那人看,“请问,先生您找谁?”男人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可以归为商业精英那一类的人物吧?   “你好,我找何觅。”低沉的、磁性的、昂扬的声音。   “何觅刚刚被总监叫过去了,您可以稍等一下。”   “谢谢,请帮我替何何请半天假,明天她再来上班。”   何何?是谁?几个女人面面相觑,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莫非何何就是何觅?   “好的,那,先生你是?”先前搭话的女人有些不可置信,照这样亲昵的口气可能就是男朋友了吧!   “我是何何的男朋友。”   男人就站在那里,即便在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也能坦荡自如。   “先生,您可以在何觅的位置上等一会儿,她的位置是……”热情的女职员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着男人径直移动身子,然后,他就在一张桌子旁停下。   桌子就是何觅的办公位置。   女职员站起来的身子有些尴尬的又坐了回去。   虽然每个办公桌上面都有每个员工的名字,以此来区分每个人的座位,但是那带有名字的贴纸贴的地方并不是明显,起码在男人进门的角度是看不见。   而且,何觅的作为并非和其他人一起,而是在走廊的另一半的位置,再说,此刻不再办公位置上的工作人员也不是只有何觅一个的。   谁知,他就那样找对了位置,而且在那黑色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三分钟的时间,男性职员对这群花痴女同事的行径不足为奇,依旧是各做各的。至于女人的视线没有离开过隋冷清的身上,这就是气场,哪怕你坐在那里,依旧挡不住傲人的气质。   何觅已经跟总监敲定了一个项目的设计问题,正往办公室走来,相比以往办公区内的鸦雀无声,今天有一种类似于“嗡嗡”的声音传来。   她今天穿了一双白色高跟鞋,配上黑色的女士西裤,干练不失温雅,中直发没有特意打理过就这样柔顺的披在瘦削的双肩上,柔顺至极,随着步伐摇曳在空气中,带来阵阵发香。   眼尖的同事看见到来的何觅,星星般地对她眨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事情,他们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确定一样。   本来属于她的位置上,此时正坐着一个男人,巍峨挺拔的身子,即使是坐下 也是比办公桌高了不少,所以他以一种有些别扭的姿势坐在旋转椅子上正在翻阅着什么。   也许是原本有些吵闹的办公室突然静谧下来,男人徐徐抬起头来转过头来,视线定格在大约五米远处的女人的身上。   唇线掀起,却不露齿,却是那神采飞扬的气宇让别人知道他这是非常高兴了的。   何觅站在那里没动,隋冷清就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高大的身躯配合着专属的气味,何觅屏息了一下,小手已经被大手握着了。   “工作谈完了?”空着的那只手接过何觅手里的文件,放正在桌面上。   声音不大,足以隔绝其他人的听觉。   他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侧,有些温热,但被室内的冷气一吹就散了。   如针芒在背,何觅可以感觉到这下连那些平时最不屑八卦的男人们肯定都看了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何觅就要拽着男人的手往外面走,她想,既然隋冷清都能够坐在她的座位上了,那指不定是他跟同事说了什么的,不然……   其实,她是有些逃避的。   可是,有一只手比她的动作还要快。隋冷清原来是左手拖着她的小手的,不过就是身体在原地转了一圈的时间,他的右手就紧紧贴在了她纤软的腰身,牢牢地。自然而然的,他的左手与之右手分离。   “我已经帮你请假了。”他就知道,以她的性子定是不可能让他安然地在办公室里被当作猩猩一样看待的。   如果,隋冷清没有看错的话,怀里的女人在他拥着她踏出第一步的时候瞪了他一眼,在他眼里看来就是娇嗔了。   在别人眼里一样如此。   他最爱看她这个模样,如此,他还可以对自己说:她对着自己的时候就跟其他时候一样鲜活。   办公室里的空气随着两人的离去开始变得沸腾起来,无非都是在讨论刚刚这么帅的,搂着何觅的腰的男人是谁?怎么好像有种眼熟的感觉。   有不相信的人翻出了前几日的杂志的图片与之稍做对比,才确定自己刚刚没有看错,那个对着自己同事说着“悄悄话”的男人是最近商业圈比较红火的“冷氏”集团的CEO。   何觅走出公司大门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就这样被请假了,从始至终,这个男人的手臂一直没有从腰间离开过。   不由得,就又独自懊恼起来,小巧的鼻翼像翩跹的蝴蝶,一闪一闪的。   不过,她并没有挣脱男人的手臂,只是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一步一步清亮起来。   男人唇角的笑意只增不减。   “你同事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他的手臂终于主动放开了她。   “那你,是怎么说的?”   因为两人身上再无接触点,此时,他们面对面站在一起。何觅抬眸凝视着他。   “我说我是你的男朋友。”男人的眼底深处透露着一股不自信。   何觅觉得自己应该是生气的,但是这时候她除了松了一口气之外,没有其他多余的感受。至于为什么是松了一口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你的家人还不知道我。”修长的手指抚摸上嫩白的肌肤,染着一股子委屈,一股不属于他的气息的委屈。   “嗯?”她的同事已经知道了,还不够吗?   再说了,他的家人不也同样不知道她的存在吗?   何觅这样想,可是完全低估了冷家人的好奇心与能力了,虽然,目前,隋冷清的亲人唯独他的外公冷寒天一人。   那个老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着外孙最近种种的反常来看,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即使远在美国,他老人家也已经往国内伸长了手臂。   “还想让你家人知道。”拇指并不粗粝但是也并不光滑,他抚着她的脸颊,深情款款。   何觅却没有再看着他,而是低下了头伸手就把男人的大手佛下,反手又握了上去。   看来,这是要要名分的节奏啊,自己是给还是不给呢?   临近酷暑,又是炎热的午后,公司门口几乎没有人影了,偶尔有私家车穿行在马路上,带起轻薄的灰尘,但碍于火热的太阳的炙烤,也没有兴趣余出视线来看那站在门口的俊男靓女。   大地上,两道间隔相近的阴影稍作痴缠便又分开,连着的地方是手臂。   “这么着急是要带我去哪里?”有些好笑,他故作好奇地问道。   “这里这么人,我都要晒黑了。”说着,作势就往黑色路虎的方向走去。   男人但笑不语,任由她牵着手往前走。   准确的找到了他的座驾的位置,隋冷清才发觉这个女人是真正对自己上心了的。   二人就像是高中时期的学生,翘课出来玩耍、约会。但是十年前的二人是老师眼中的好好学生,不会做出如此恶劣事情。   如今,不知道算不算是对青春的一种弥补了呢?   车里的冷气吹着很舒服,男人的西装外套原本丢在副驾驶座位上,这下就变成了被她握在手里。   虽然是大众的黑色外套,但是其中的暗纹织线独一无二,何觅不由得想起,那日自己在电视新闻上看到的他的穿的外套,凭着她对花纹的敏感程度,她能确定手上的这一套跟那件是一个款式的,不过颜色不一样而已。   从他们开始“冷战”到现在的安然,他从来没有向她解释过,那日同他一块在机场里的女人是谁。   最好是直接告诉她,她一定不要、她也不会主动去询问,不过却是很乐意听他主动地于她阐述。   人呐,总是这么口是心非的态度,能在追求幸福的道路上多走弯路也无可厚非了吧?   “怎么了?”娴熟地发动引擎,他问她。   “没什么。”   男人还是不放心地多看了她几眼,注意到她的视线一直盯着手上的西装。这会她没有方才的自然,有一股忧郁凝滞在眉间。   他的,与身上西裤成套的外套?莫非……   思虑不动声色。   黑色路虎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嗷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chapter 40   何氏今天可是炸开了锅,起码13层是这样的,这里面的人大多知道何觅是何氏总裁的亲妹妹,但是年龄几近三十也没有与任何一个男人传过绯闻。   公司明令禁止过,工作人员上班时间禁止谈论私事八卦。   因此,还没出大厦门呢,这些人就高声谈论起来,他们的讨论的内容并无恶意,只是好巧不巧的就被也要下班的总裁看见了,何综闷闷地听着几位道不清名字的女职员的话语,眉头深锁,好似猜透了什么。   “你们说,中午何觅的男朋友让你替她请假?”眼神锋利,配上他英俊的面容,短短一句话就让她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降临在自己身上了。   “额……总、总裁。”何综在下属面前的威慑力还是挺大的。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总裁,我们说的是真的。”女员工有些怯懦,还是开口道。   “他叫隋冷清?”   “是,是的。”虽然,隋冷清这个名字实在杂志上翻到的。   何综立马就离开了,边走边掏出震动的手机,余璋迅速地为他拉开车门,汽车疾驰而去。   留下几人放松般的长舒了一口气,随着下班的人群走远了。   刚刚还烈日如火的天气稍作片刻,就是狂风大作,昨晚的天气预告并没有预示今天天气不好。   但是,炎炎的夏天袭来一场暴风雨也未尝不是心理与身体上的畅快。   远在纽约的美国,程栀容刚刚跟随老师罗伯特做完一场难度极高的手术,病人在罗伯特的手下九死一生,最终手术成功,脱离生命危险。   即使这几年在手术室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手术案件,程栀容自己也深以为自己对临床医学方面有很大的天赋,但是罗伯特的医学造诣还是再次刷新了她对他的敬佩程度。   怪不得,美国的医院都奉罗伯特医生为医学界的泰斗,在遥远的国内,医学界也对他持以崇高的敬意。   “老师,辛苦了。”程栀容同罗伯特一起进入除菌室,手套一脱下来,她微笑着说道。   “容,你今天的配合真是太完美了,我为你骄傲。”罗伯特的胡腮有些长,说起话来,胡子随着嘴唇一动一动的。   “老师,这可能是近期我在美国的做的最后一个手术了。”手指用除菌液在每一个角落里揉搓。   “你要走?”罗伯特的动作没有停。   “是的,我要回国。”   这是她自从归国又回到美国之后反复思考的一个问题,早在昨天她就敲定了答案,她要回国,而且就在这几天。   “OK,我支持你的决定,随时欢迎回来。”外国人的思想就是跟中国人的不一样,若是在中国肯定少不了一场别离时的难过。   依旧是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远离闹市区,离医院差不多半小时的车程。   程栀容一推开门就迎来了一阵扑鼻的饭菜香,她弯下身子换了家居的拖鞋。   桌上的饭菜都是菲佣做的,菲佣每天都会掐着点给她做好饭,然后再离开。   她自己并不会做饭,她可以熟练地救死扶伤,但是却连自己的胃都喂不饱。   饭后,程栀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几个小时后,即将踏上回国的飞机。   黑色路虎停在枫林公寓。   夜色很深,雨后的空气清新,平整的道路上见不到一点儿水洼,唯有昏黄的路灯下,一车一双人,就是一个世界。   何觅打开车门,从上面下来。   两人自从下午离开“翘班”离开工作岗位之后,就一直待在一起。从把她带进游泳馆到他的专属泳池看他游泳开始,再到咖啡厅吃下午茶看他批阅文件,接着才是一起共进晚餐,到现在他开车送她回来。   男人也从另一侧车门下来,看着在灯光下明显的白色高跟鞋,再看她绕过车头准备上楼。   “抱歉。”虽然自己享受到了一下午的有她陪伴的时光,但也没有问她愿不愿意。   “嗯”何觅不解,顿住了步子。   再大的焦躁经过一场暴雨的洗礼,使这时的空气终平添了几分凉意,难得的凉意。   男人跟上她的脚步,双臂环绕上她,从后面根本看不出来他的前面还站着一个人,的那种姿势。   “怪不怪我下午一直让你一个人,以后不会了。”今天情况特殊,他便跟她道歉了。   “有吗?”虽然十分无聊,但是好在他给她拿了他平时看的一本书姐们,恰好又是她有兴趣的类型,她没有丝毫责怪他的意思,而她也没有理由不满,因为这个下午她是平时少有的知足。   “嗯。”   他的气息吞吐在她的耳边 ,带来一丝瘙痒。   本来环着她的腰的臂膀微微增加了力气,将她的身体扳过来,她也配合地转过身子。   大手规矩地置放在她腰的两侧,嘴巴却有些不听话地贴靠在她的额头、脸颊。   很多人羡慕“君生我未生”、“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的爱情,但是,“我们俩在同一个世界降生”的“相交”爱情也只有乐在其中的人才懂得。   逐渐的,唇瓣移动到她的红唇上,何觅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多巴胺分泌得像今天这样的多,不知不觉间她慢慢闭上了双眼。   都说人在接吻的时候,唇上的何其多的神经末梢会同时工作,共同给大脑带来刺激。   何觅的面容也因为缺氧而潮红,这种变化只有隋冷清一人能看得见。   男人丝毫没有这个吻而有任何情潮欲望的泄露,依旧是白天的那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风有些冷,何觅本能地瑟缩在面前温暖的怀抱。   何觅站着的位置相对于隋冷清,视线更加开阔。以至于她能够看见隐藏在黑暗中的一道黑色身影,那是差不多和隋冷清身材相似的男人。   黑暗里的男人发觉自己已经被发现,又迈步往光亮处走了半步,何觅跟清楚地见到那人的脸庞,那是……   “.......”下巴还抵在挺括的肩膀上,又离开,喃喃道。   “什么”   “很晚了,你先回去好不好”   “不请我上去坐坐了?”男人抿唇,这是要赶他走了?   “我有些累了。”   “好。”听到她说有些累了,他有些心疼了。   “路上注意安全!”最后,她说。   然后,她转身往电梯口走去。   男人看见女人窈窕的身影消失不见,才转身回到车里,很快,汽车绝尘而去。   不过片刻,刚刚准备上楼的何觅又出现在路灯下。隐藏在黑暗的身影逐渐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何觅面前。   虽然,经过白天的那件事,她自觉自己的“恋情”是隐瞒不了的,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传到他的耳朵里。   “哥。”斜挎包的带子被捏在手里,看向何综。   两人站着,何综没有说话,何觅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其实,白天,何综在听到妹妹的男朋友来找他的时候,他有些心疼,也有些欣喜。心疼   的是这个自己从小被父亲和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小小年纪就经受过那样难堪的事情;欣喜的是她终于从那段阴影里走了出来,觅得了心上人。   奈何,那个男人名字居然叫隋冷清,看那几个八卦女员工的兴奋程度,何综确定那人就是“冷氏”集团的掌门人——隋氏冷清。   半晌,何综又朝何觅走近了一些,终于开了口。   “今天是不是回来早了?”一出口就是疑问,似调侃似担心。   “哥,你怎么来了。”   “路过,然后好像就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走吧,请我上去坐坐。”   无需何觅引路,何综走在前面,两人乘坐电梯很快来到了何觅的公寓门口。   何觅按下门上的指纹锁,深吸了一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   门开了,灯光乍亮。   时间已经不早了,九点钟了,何觅没有向往常一样给何综递一杯白开水。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准备主动坦白。   “哥,是不我同事跟你说了什么。”   “嗯?说了什么。”   何觅没想到自家哥哥的装蒜技能还是挺高的。   “刚刚楼下的那个男人……”   何综故意顿了一下。   “他是隋冷清,哥,你也认识的。”话题已经被挑开,索性就一并说明,“我们的关系就是你见到的那样。”   “多久了?”   “距离确定关系已经一个月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   何觅没有说话,她在斟酌到底是否该实话实说。   终于,“他是我的同学。”答案模棱两可。   “你大学期间很排斥接触男同学。”   没错,何觅上大学的四年有不计其数的男生追求她,但是却被她残忍地拒绝,所以,在时下最流行的“男闺蜜”热潮中,何觅从未追随过潮流。   “没错,我们是高中同学。”   “你很喜欢他?”   与以前相比,她可以很快跟高中同学重逢然后在一起,感情大约是不一样的。   喜欢他吗?是不喜欢的吧?毕竟他曾经在发生那样的事情后,“丢下”她,她心里的伤痕还没有完全愈合,还不至于这么快就遗忘那段不美好;但是,如果不是喜欢,他亲吻她,自己没有拒绝,陪伴他工作,自己也不会有埋怨,相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有些小小的开心。    ☆、chapter 41   “我们暂时只是男女朋友关系。”意思是目前看来还没有到见家长的地步,而被何综知晓也只是偶然。   何觅不会预备接着让更多的人知道。   她想,这跟她几个月之前的初衷是一样的,也不至于违背了。   “你不会觉得我这么晚来找你是为了听你说这几句话的,你明知道,不是的。”何综捏了捏眉心,缓解了疲惫,又说道:“我们一家人都很希望,你能够从那段时间里走出来,可你呢?我跟爸当时甚至想过,你把那个混蛋是谁给说出来,怎样都好,我跟爸都不会放过他。如今,你却这样说,我想你是还没有完全忘却的吧?”   忘记了吗?显然,并没有。   “那……哥哥觉得他怎么样?”她很少叫她哥哥,总是一个单字音的称呼,少有的,让何综心里倍感舒畅。   “隋冷清吗?”何综看向妹妹,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说实话,家世、样貌、能力、谈吐跟你哥哥我差不了多少,但是……”   欲言又止。   看何觅那急切的小眼神,何综百感交集,最先跳入脑海的就是:看来,她的妹妹这次是真的栽了。   “但是配我妹妹,也就勉勉强强吧!的。”不过还是要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是吗?”   “不过,前几天远山市的娱乐八卦新闻可不少,我也偶然深度了解了一下。”   虽然是简单的几个字,何觅听出了话音里面的意思,哥哥在问她关于前几天“冷氏总裁跟妙龄女郎同赴机场,举止亲密”的详情。   “哥,媒体就喜欢捕风捉影,那个女人是他的朋友。”虽然隋冷清没有正面的对她解释过,但是在哥哥面前维护他的念头一下子升起,就那样替他解释了出来。   将信将疑。   不过,何综心里面所想的事情此刻好似已经定下了石锤。   ……   天色已晚,月亮隐蔽到了云层,星星也不见几颗。   何觅本想送何综出门,但是被何综以“天太黑,一个女人出门不安全”为由,拒绝了。   何综独自开门下了楼。   何觅走近卧室,拿了件睡裙就去了浴室,水声哗啦,热气氤氲了整个磨砂的玻璃门,无端在这茫茫深夜里升腾起了一股温暖。   早起,雨后天晴,又是明媚的一天。   自从周周检查出来怀孕之后,李孟回本身就不同意周周再去跑新闻的工作了,这次又是一个契机了。   听周周抱怨的话说,李孟回那个男人说话不算话,明明答应了自己暂时先不要去上班,等到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再回去跑新闻。这下,那人又说话不算话了。   可见,周周这是被忽悠了的。   何觅坐在咖啡厅里听着对面的女人絮絮叨叨的,活脱脱就是一个怨妇。何觅看得出来,周周的心里还是洋溢着幸福的风帆的。   百无聊赖的下午茶时光,无非就是闺蜜两个喝喝茶、聊聊天,然后再相携去逛街。   市区第一商厦,三楼,母婴区。   “觅觅,这件衣服好迷你啊,布料好舒服。”像是撒欢的小鸟,路过这家店门口的时候,周周已然走不动路了。   也许这是所有准妈妈的共同特点吧?   入眼的是鹅黄色小T恤,小小的一件衣服,就有白和黄两种颜色拼接起来,白色是短袖,黄色是小身子,做工细致,惹得人移不开眼。   形貌年轻的导购员远远地站在一边,以防客人不时之需。   “好可爱,可是……”何觅望向周周那依旧平坦如昔的小腹,欲言又止。   “虽然还有差不多七个月才生呀,但是呢,我要从现在开始为我肚子里的宝宝预备出生时的衣物,哈哈,满满都是我的爱。”果然,孕期中的女人还是要顺从着的。   “呵呵,就像你知道那颗小胚胎是儿子跟女儿一样?”何觅假装冷笑了两声,有些不赞同。   “哎呀,看你说的,我只是享受其中的乐趣罢了。”末了,又说道,“你就当陪我嘛,等我月份大了,说不定你就很长时间见不到我了。”   听着这毫无逻辑的话,何觅却又觉得有些道理,那时候,她还不是要被严禁外出,就像……像几年前李芷希小朋友还未出生时那样。   想来,怀胎十月也是苦了周周这个好动的性子了。浅笑弥漫在脸颊,就像是二月的春风拂面,带给人们心旷神怡的享受。   母婴店内,卖有高档的玩具、衣服等一切关于婴孩的生活用品,因此店面也占据了三楼很大的一处地方。   沉浸而不自知,何觅的视线一直都没离开过这些专属于小婴儿的用品。   突然,周周冲到了那名导购员的身边,左手还捂着嘴巴,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导购员很快引领周周去了店里的洗手间。   “小姐,您的朋友可能身体不舒服想吐,不过刚刚怀孕的妈妈都要经历的,您可以慢慢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一名店员离开,又有一名店员接上。   何觅回以微笑。   何觅走走停停,一边等待着周周,一边欣赏着童装设计师们的新奇设计,她走到一个放着小帽子的货架上面。   看起来圆润的小小帽子里面其实,塞着柔软的纸团,固定着,起到了给帽子定型的作用,天蓝色打底上面点缀着白色的圆点印花,帽子是没有帽檐的那一种类型,整个轮廓可以和头部贴合,圆圆的,很可爱。   导购员见何觅一直盯着那顶帽子看,走到她身边,缓缓讲解:“这顶帽子是纯棉质地,剪裁圆润,不料舒适,虽然造型简单,却是造型师精心设计的一款帽子,无论男孩女孩都适合穿戴,这也是本店卖的最好的一种帽子了。同时它还与这套童装组合起来,也很相配。”导购员手里果然拿过那身“相配”的小衣服过来给何觅看。   的确很好看,都是蓝色系,也确实男婴、女婴都合适。   “连同这套装一块包起来吧。”   “好的,小姐。”   那导购员很快走到收银台包装了起来。   徒留着何觅站在原地,望着不远处的粉红色小布鞋发呆,右手也缓慢抬起到小腹间,不过两寸的距离,就能抚摸到柔软的肚皮。   “觅觅听说,你也买了一套童装。”   声音袭来,手臂终是放了下来,眉间那一瞬间出现的忧伤很快也消失不见。   “嗯,送给我未来的干儿子或者干女儿。孕吐好点了吗?”   “好多了。那我替她/他谢谢你了。”   “不用谢啦。”   周周让店员把刚刚自己看中的衣服全部打包,连同何觅买的那一身放在一块,告诉了店员地址,让她稍后把东西送到家里。   店员恭敬地欢送着两个女人,她们相携着走出了店门,还可以听到不远处她们离开时的对话。   “觅觅,你猜我肚子里这个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我怎么猜得到?”   “那你猜猜嘛?”   “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呢?”   “已经有过芷希了,这次,我希望他是个男孩子,这样他们就你能够组成一个好字了,孟回一定也会很开心。”   “嗯,会的,你会儿女双全的。”   “嘻嘻,我也是这样想的。”   ……   “觅觅,你也赶快生个宝宝吧,这样他/她就可以和我肚子里的这个一起玩啦。”   ……   “你看,明明我们一样大的年纪,我都快有两个宝宝了,你都还没有结婚。”   ……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呀?”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照射在人身上一点都不觉得热。   两人的身影走远了,再也听不见以后的声音了。   绿象西餐厅,坐落在CBD的外缘,这里远离市区汽车鸣笛的喧嚣、行人吵闹的嘈杂,绿色的装修招牌,雅致中透露着股闲适与淡然,正是夏季人们“避暑”的好去处。   “你这次的行李带的不少,怎么,不会美国了?”   餐厅二楼的一处雅致隔间里,传来了沉沉询问的一声。   “是呀,我想暂时是不会回去了。”刀叉良好的配合,一小块牛排被送进嘴里,“我已经辞去了美国医院的职务。”   隋冷清正在切着牛排的右手一顿,“怎么了?舍得离开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且不说,你这时候正是事业的上升期,我想罗伯特肯定不会同意你就这样放弃那边的生活。”   “不会,老师已经答应了,就允许你回国还不让我也回国发展啦?”   “你考虑好了就行。程伯父答应了吗?”程辅青是程栀容的父亲,在国内也是医学界的响当当的大人物。   “爸爸,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管我,再说了,他巴不得我回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美国留学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不太开心,总以为我是在为外国人干活,而忘了祖国。”   餐厅极有格调,适合各种人群前来消费,不时的就有侍者引着顾客到空着的座位上来。   “晚上住哪里?还是那个酒店?”   “嗯,暂时就住在酒店里,我昨天已经在网上给市第一医院投递了简历,等工作安定下来后,就在医院附近买一套房子。”   “需要我帮忙吗?”   隋冷清一直认为自己不应该干涉别人的计划或者决定,如果她有需要,自己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助她,前提是别人可能没有能力做到。   “我想,我自己可以。”程栀容在美国呆了这么久,女性独立的观念已经被自己奉为信仰,不过,某天有一个人代替了它成为信仰也不是不可能。   “有需要随时告诉我。”   “OK,到时候我一定不会客气。”   如果有些事情做错了,是粗心,那么,再一次在同样的事情上面栽了跟头,那就是愚蠢了。   饶是隋冷清如此聪明的人,这次,还是担当了“愚蠢”的罪名。   隋冷清觉得应该给远山市的各路媒体们一个警告了,有时候外乡人——不好欺负。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就是胜利。。。。 未来版小剧场:某天,何觅已经怀胎五月,没有特意去医院确定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她也拉着周周逛母婴商场。 周周想起今天自己约她逛街的场景,有些无力吐槽:觅觅这时候的表现,完全跟当初的自己有过之无不及,好吗? 何觅一手拿着一个天蓝色的外表可爱的玻璃奶瓶,一手拿着天蓝色的柔软的小布鞋子转脸冲着周周笑,那笑容无害:“哦,是吗?那还不是受你的影响。” 周周翻白眼以作回应。 最后,门口站岗的保镖手里拎着无数个孕婴店的纸袋跟在两位妈妈后面,任劳任怨。 隋总:为什么买这么多天蓝色的东西? 何何:男孩女孩都可以用呀! 隋总:为什么没有我的? 何何: 我……我去儿童房看看。 ☆、chapter 42      大班椅上,隋冷清一把甩过报纸,有些愠怒地捏了捏眉心,今早的新闻可是把人要给气炸了。陈州拾起地上的报纸,他早已经知道了老板的愤怒从何而来。   若说当事人看到这些报道就已经如此愤怒,那若是他的亲人呢?亦或是最在乎的人看到这样的描写该会难过成了什么样?   程栀容一大早就接到了市第一医院的电话,她以为是医院看中了自己的履历才这么快就回复自己的,不料想,等她到了医院的面试室的时候,对面的面试官就给自己看了今早最新的报纸,报纸上面刊登的“女主角”的名字与样貌与自己的简历上所展示的分毫不差。   程栀容顿时就感觉自己的归国之途并不顺利,也可称为是坎坷,这下子还有哪家医院能够任用一个面试第一天就绯闻缠身的求职人呢?   她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回国第二天就在远山市掀起滔天巨浪,她本无意,只是没有想到国内的人们如此八卦,在这点上,她得承认自己还是喜欢国外那个开放的环境。   只是希望不要给冷清还有其他人造成困扰才好。   “听闻程小姐在美国跟罗伯特先生学医五年之久,本该在美国更有一番成就,如何就回国来寻求一个职位呢?”主考官没有忽略刚才她脸上的异色,放下手中的报纸,转而拿着程栀容的简历翻看了起来。   “我本来就无意在美国长久呆着,以前也不过是拜师学艺,想要得到更好的指导,如今回国则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   结束后,主考官让她准备一下,后日就过来医院上班,程栀容想她这是面试上了,工作已经有了着落。   飞快的,她离开了医院,乘着出租车来到了冷氏集团,然后,她很顺利的来到了总裁所在的楼层。   那时候办公室里只有隋冷清一个人,他不断地拨打着手中的电话,等到电话那端响过超长的“咚、咚”声时,有些懊恼的又重新拨打了出去。   看到办公桌后那个男人有些急迫的样子,程栀容的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丝难受,尽管那难受还没有到达骨髓,也已经使她变得落寞。   女人的纤瘦的指骨敲打在敞开的门板上,听到响声的男人将视线投过来。   “栀容,你怎么来了?”手机那头始终没有人接电话,隋冷清有些失去了耐性,同程栀容一起坐在沙发上。   “我面试通过了,医院让我调整好之后开始上班。”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今早,我看了报纸。”   “没关系,陈州已经在处理了,你不必担心。”   “嗯,你呢?”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你也看到了,她不接电话。”程栀容此时的心里异常敏感,她嗅到了什么味道,“她是?”   “她叫何觅。”简短的四个字而已,一切又好似凝聚在这几个字中。   ……   恰后,这时候秘书端了一杯橙汁过来,放到了程栀容的手边,她端起杯子小抿了一口果汁,才抚平了内心的不平静。   “那我是不是要站出来,澄清一下我们的关系了?”她把杯子放下。   “这件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这件事情很快就会处理好的,你安心上班。”男人的手在程栀容的头发上落了落。   他把她当妹妹,这种事情,哥哥没有让妹妹牵扯进来的道理。   “还有,找房子的事情随时都要跟我说。”男人站起来,遮住了落地窗投过来的光亮,“我有件事需要出去一下,你可以在这里先休息一下,有什么需要找陈州就好。”   男人身高腿长的,跨着大步很快来到了门口的挂着西装的衣架旁,抄过上头的黑色休闲西装就出了办公室的门。   男人走了,也好像带走了一室的热量,只剩下一片清冷。   室内冷气十足,程栀容把杯子里的橙汁喝完了才离开。   何觅被同事告知,前两天来办公室找她的并且自称是她的那朋友的那个男人,今天上了远山早报的娱乐报道的头条,只因为那头条上的女主角并不是何觅,还有人隐约记得,半个多月前的那一场绯闻女主角。   何觅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抿唇、咬舌头。如果牙齿有眼睛的话,恐怕就要惊讶自己白白的身子怎么就变得血红了呢?   何觅感觉自己这时候就像是一个小丑,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明明那个男人才说自己是自己的男朋友不久,今天一大早就打脸了,而脸疼的人却是何觅。   几乎是立刻的,手机就震动起来,来电显示为隋冷清,她的思想根本容不得自己去接通这个电话。上班的时候她习惯把手机调成震动,一声一声的震动钻入耳朵,何觅头一次觉得这个声音如此刺耳,刺耳到,自己想要立刻逃离这里,再也不闻世事。   终于第一通电话以自己不闻不问而结束,一瞬间,空气也静谧了不少。   纤瘦的身子好像再无力气一般趴伏在办公桌上,孱弱的肩膀随着呼吸有几不可闻的颤动,像是一直等待远飞的蝴蝶。   脸埋在臂弯里面,连呼吸都有些紧促,中长发分散在手臂上,将何觅围城里一个独自的世界,密不透风。   直到,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没有立马去看屏幕上面的来电,她直起身来,整理了一下文件,   白皙柔嫩的脸蛋因为长时间伏在胳臂上而生出一道到细长的红印子来。   整理好文件,才去看那扰人的手机,又是他的名字。   毫无意外的,这通电话再次石沉大海,主人根本不愿意同拨打电话的人说话,像第一次一般,手机震动再次挺直。   只是,何觅又将震动调成了静音。   其实,手机关机了,让别人打不通电话才好,毕竟,这样好过明明能够打通,但是对方却无意接通。其中心里的落差不是一星半点。   好在隋冷清有契而不舍的、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虽然以后多次重复拨打依旧无果。   何觅把手机静音后,果然,耳根清静些许,心里突然就有点空落落的。   众人纷纷在为自己的鲁莽而愧疚,如果不是他们告诉她这件事,她现在也不会这么难受,不过,转念又想,若是没有清楚的知道那个男人的真面目,何觅以后肯定会更加难受的。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也没有“滥情”的资本。   “何觅,楼下有人找你。”公司的前台打何觅的手机没有人接听,又把电话打到了一个女同事那里。   “是谁?”自从何觅刻意忽略那几通电话后,她的心里好像舒服了点。   “不知道,说是位男士。”那女同事说着恍然大悟似的,“该不会是……”   何觅解锁了手机屏幕,五个未接来电,有一个是属于公司的内线,她想也没想就锁黑了屏幕。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上次在机场的那件事情,也在网络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当中她也曾表示过自己不开心,可是隋冷清却像是没有感受到似的,没有向她解释过一句话。   她是女人,向来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男人主动的吗?   当然,也说不定人家心里丝毫不在意,不屑于解释呢——或许,那就是真的。   想到这里,何觅再也忍不住了,眼睛酸涩难耐,好像低一低头,眼睛里就会有水珠儿流下来。   原来一切都与先前设想的轨道脱离了,但是却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事情,心里还是会想起,会难过。   许久,隋冷清都没有见到何觅下来,他有些着急的看向前台的两位小姐,有一人很果断地又给何觅的办公室去了电话,这次拨打的是何觅的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什么就挂断了。   “先生,您请稍等,何小姐马上下来。”   “谢谢。”   隋冷清站在电梯门口,这时候还是上班时间,所以大厅里根本少有人在走动。耳边传来“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何觅从里面走出来。   两个前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公司前台大厅,她们这才拿出来报纸,对比一下刚刚的那个男人,果真是一个人呐!   隋冷清跟着何觅走出了公司,他们需要好好谈谈,而他需要好好解释,一路上,隋冷清都能感觉到行人都在看着他们。   这次换上何觅在后,隋冷清一把攥住女人的手腕,为她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而后自己又去了驾驶座。   车子一路疾驰堪比自己来时的速度了,何觅因为受不了突如其来的疾速,头晕难耐。   “停车。”   男人不理。   “我说停车。”   男人只当是她在生气。   “隋冷清,我难受。”   ……   很快,汽车在路边停下,何觅迅速打开车门向路边的草地跑去。从没有坐过这么快的车,何觅头昏脑胀,下一秒可能就要吐出来,然而,只是干呕几下,吐不出来什么东西。   隋冷清在一旁焦急的帮她拍拍后背,顺着气,嘴里还不忘道歉:“何何,对不起,刚刚不该开这么快。”   说着又小跑着到车里拿过一瓶矿泉水,打开了瓶盖,将瓶口递到何觅的嘴边,何觅顺着瓶口喝了一大口水漱了口,又喝了一口水才好受了一点儿。   “好点了吗?”隋冷清问道,然而,他的话没有人回答,就这样消失在了空气中。   何觅甩开自己被拉着的手,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全程没有说一句话,连看一眼都没有,她就那样闭着眼睛,随便男人开到哪里便是哪里。   因为何觅的不舒服,路虎的车速在主人的操控下收敛了许多,一直保持着中速行驶着。   黑色路虎在鳞湖旁边停下。   鳞湖顾名思义,里面放养了许多鱼苗,湖面辽阔无垠,一望无际,已经是夏末了,“莲叶何田田”的景象已经不如以往,但是翠绿的莲蓬隐藏在深绿色的荷叶之间,有时还能见到开得正好的荷花,粉嫩粉嫩的,淤泥底下的莲藕啊,好像都笑开了花。   湖边无人,今天天气温吞吞的,却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何觅下车找了一处有垂柳覆盖的石凳坐下。   隋冷清锁了车,在长形的石凳上挨着何觅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喜欢男人哄着心爱的女人的样子,哈哈哈哈,下章甜。。。。 ☆、chapter 43   何觅今天穿的是两件套,全身都是雪纺的质地,纤瘦的肩膀撑起的黑色在风中颤动,下身的纯白色的阔腿裤,除却膝盖上方的布料有一层黑色的内衬,整个小腿在透明的薄纱下,若隐若现。   “还好吗?”隋冷清想起刚才那一幕,刚刚是他着急了。   男人松了松颈间的领带,瞬间那处就有些凌乱,他心情不顺,索性把领带摘了下来。   何觅侧脸淡然,没有吱声,这样已然让男人有些愧疚。   于是,“还记得我前几天去美国吗?”他的手臂轻抚在她的背后,温柔地来回移动,明明是那么轻浮的动作,在外人看来是如此的正经。   “报纸上的女孩叫程栀容,他是我的妹妹。”男人看着何觅的侧脸,没有得到回应,又继续道,“她一直在美国工作,她昨天从美国回来,要再中国工作,外公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孙女,那也自然是我的妹妹。”   隋冷清的手臂慢慢放下,好像想起了往事。   他第一次到美国不久,就在冷宅看见了那个身穿藕荷色连衣裙的程栀容,她比他小一岁,也是刚刚转学到美国,两人的智商都是极高,以后的日子里,程栀容就读在“圣大”医学院,而他在同一所大学读商科。   她总爱叫他冷清哥,他也会叫她为栀容,一晃十年,冷寒天虽然因为i程辅青的关系一直把程栀容当作未来的外孙媳妇来看,但是在隋冷清心里确实把她当作妹妹,他也觉得她对自己没有除了兄妹之外的别的什么情感。   第一次同程栀容上报纸的时候,他觉得没有必要对何觅做出解释,直到发生今天的这件事。   隋冷清的手臂缓缓放在,继而伸手准备握住身旁的那只白皙的小手,女人没有躲开。   温凉的小手被握在手里很舒服,隋冷清伸出手慢慢扳过何觅的笑脸,让她的目光正对着自己。   “女人因为男人跟另一个女人的关系而心里不舒服,不接他的电话,一直漠然地对自己。”隋冷清有些狭长的眼睛像是一湾湖水,眼底倒映的都是女人的影子,“何何,你是不是吃醋了。”   一直被冷漠以待的人,总会不自信,所以问出来的话语中带着小心翼翼。   终于,何觅方才还没有焦距的眼睛看向了男人的双眼,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小小的自己,那是一双多么神奇的眼睛啊,你看它一眼,便再也不舍得移开。   “真的吗?”明亮的眼睛在询问着你,让人多么高兴,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怎么会骗你。”两副身子逐渐靠近,女人的柔软贴合着男人的强硬,何觅身子轻靠在隋冷清的怀里,男人万分柔软的神色,手臂圈住她的腰肢。   “现在身体还难受吗?还想不想吐?”晕车的后遗症,他想就是这样的吧?   怀里的女人轻轻摇首。   “刚刚是我太心急了。”   “嗯。”小猫咪一样的嗓音,在隋冷清的心里激荡起一阵涟漪。   躁动的两颗心在这午后慢慢靠近,再靠近,直至衔接,平静。   “这下,办公室里的人该会以为你是个大混蛋了,明明前几天才说是我的男朋友,今早就和另一位美人登上报纸头条了。”   尤其是杨帆,本来还以为他是个多么正经的人呢,何觅没猜错的话,刚刚杨帆在跟她“告状”的时候,那神色里满满的都是对他的轻蔑呢!   想到这里,何觅掩着嘴角轻轻笑了起来,弯弯的眼睛活像是晚间天空的一轮明月。   “嗯?”男人轻触何觅的额头,发出一声询问,不解她到底在笑什么。   不过,这笑声倒是让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男人也低低笑了起来,还不忘时刻地亲吻女人润白的额角。   “我只在乎你眼里的我,你说呢,我是不是大混蛋?”男人的口气里不乏一丝玩笑。   到底是不是呢女人久久没有吭声。   这么简单的问题需要思考这么久吗男人握着藏青色暗纹领带的手逐渐紧了紧。   时间静谧,何觅转头看向隋冷清的那瞬间,发现被人攥在手中的领带,原本平整洁净的布料被那力道捏得变了形。   额……疑惑的视线看向身后的男人,他也正在看着她。   “可不是混蛋吗?”果然不出她所料,男人的脸色变了变,好像几近僵硬了。   那脸色着实让何觅生出一种揶揄男人的心思出来,掰开男人略微古铜肤色的手指,拿过那根已经被□□得不成样子的深色领带。奈何那手劲有些大,她使了些劲道还是没有拽出来那块长条,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做出了一个动作。   因为西装早就被退下,细长的手臂很容易就可以触碰到男人腰间白色衬衫位置,细白的手指头缓慢靠近那腰间,猛的一用力,使出巧劲,就捏起一些肉,然后拇指与食指一使力。伴随着男人有些闷哼的瞬间,那领带就稳稳地被何觅拿到手里,巧笑嫣然,那眼神里有些得意。   隋冷清全程都以一种无比“委屈又有些无奈”的表情对着何觅,就连刚才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刚才传来疼痛的地方是自己的腰际。   那可是男人的腰呀,这是一个多么亲密的动作啊。   男人的脑中顿时涌出一股热血,眼睛噌的一下就变得亮起来,他的唇配合着他的动作往前倾了倾,边看着何觅的一双眼,边就势吻了下去。   何觅手里的领带从隋冷清的手中,再被何觅夺过去拿到自己手里,直到现在它孤零零的独自躺在女人的脚底下。   一双男女吻得动情,五寸高跟鞋毫不客气地就踩在了领带上,那可是专门定制的领带啊,本事昂贵的物件,此时被无情地丢弃,身为领带,可真不是一点的难受啊。   女人的手臂环绕着男人的脖子,男人的手臂搁放在女人的腰间,两具身体,贴合再贴合。是唇间的相濡以沫,是舌尖的酥麻软侬。   细小的嘤咛声音在宁静的大自然里变得清晰。   良久,一吻终毕,面容精致的女人依偎在男人的怀里,面色潮红,双唇微鼓。再反观男人,一派气定神闲,只是那头发微乱,大约是情到浓时,女人随手扯乱的。   或许男人是从胎盘中就带有的女人比不得的厚脸皮,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   隋冷清抚着何觅柔软的发丝。   呼吸逐渐在调整。   “我还记得你以前的头发很长。”当记忆在脑海里轮回,扯出的思绪足以让人沉浸于中。   “我在一本书上看过,说,当女人剪短了她的长发,是为了忘记过去。”何觅反手握住男人伸过来的手,接着说:“不过,我的头发也不是十年前剪短的。”   “嗯。”隋冷清回应了一声,静静的听她继续往下讲。   “我大学毕业后剪的头发,那时候还没有这么长呢。”何觅轻笑,眼睛若闪烁的星星。   “以前长头发好看,现在这长度刚刚好。”隋冷清欲言又止,看着女人明亮的星眸,嘴唇贴近她的耳畔,又道,“比以前的你还要好看。”   纵然隋冷清博览华丽的辞藻,但此时对何觅的夸赞,却是最朴实的语句。   “听你这样一说,看来,我哥说的没错。”   “说什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哥说你勉强还可以做我的男朋友。”自己说着还捂着嘴巴想要笑出来。   “嗯,他说的对。”   冷氏与何氏之间有着生意往来,他们两个人也会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坐在一起讨论或者是谈判,所以,隋冷清深知何综的性子,他明白想要让他松口确实是件不简单的事情。虽然,极有可能,何综在她面前把自己贬低了不少,但是隋冷清这会心脏有些鼓噪是真的。   ……   “何何,栀容的事情我以后不会瞒你,不过,她长时间生活在国外,可能一时间适应不了国内的生活,最近我们的接触会有些多。”   “嗯。”   “我希望你不会胡思乱想。”   “不会。”   “是不是没吃午饭?”   从今早的报纸时间来看,她既然会对自己生气,那定然也会没有心情吃饭。   “嗯。”果然,是没有吃的。   男人的话越来越多,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男人再也听不到女人的声音,横抱起女人径直离开了湖畔朝着不远处的路虎车走去。   第二天,程栀容准时的踏进了外科医生办公室403的门,一进门就立刻换上了洁白整洁的医用白大褂,那是每个医生的习惯了。   不愧是远山市最好的医院,无论是从医疗设施还是医用人员。   在美国,程栀容习惯提前十五分钟抵达医院,那样既不会迟到,又能够提前为一整天的忙碌做好一些必要的准备,如今,在国内,她依旧是遵循以前的习惯,早早的就来到了医院,可她发现医院的其他医生、护士已经在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她被一名四楼的护士引领到这个办公室里,并且告知她,这以后就是自己的办公室。   她对着护士点点头,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室内物件整洁,向阳的一面窗户打开着,吸收着外面充足的阳光与清新的空气。   没有看到今天的第一位病人,办公室403迎来了一个人。   是那天面试自己的医生,也是她在医院宣传册上面印有的医生的照片,姓钟。没记错的话,单名一个乾字。   “钟医生,您好。”程栀容面上淡漠,她可是记得面试那天,钟乾的冷嘲热讽。   确实,钟乾后来也认为那天自己的语气并没有那么单纯。   “程医生,没想到我们会成为同事。”钟乾脸上带着浅笑,将右手伸到程栀容的面前。   程栀容装作没有看见那只白皙的大手,双手缓慢地伸到白大褂的口袋里,一幅“我们不熟”的样子,然后转过身同样慢悠悠地在办公椅上坐下。   然后看向那个长身玉立也穿着一身洁白褂子的男人,那眼神好像在说:“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要工作了。”   识趣的人早就离开了,偏偏钟乾就是那个不识趣的,就见他施施然地坐在沙发里,一派闲适安然。   还翻着摆放在茶几上的不知名的医学资料。   好歹是在美利坚共和国呆过这么多年的人,程栀容面不改色,拿过一旁的患者病历仔细翻看起来。   许是家庭的素养以及氛围原因,程栀容最爱探讨那些病患的病历,很快,钟乾就被当作空气一样的被晾在一旁。   直到,门外响起了护士的敲门声,“程医生,林院长找您。”那护士当然也看见了办公室里的第三个人,难怪她刚刚没有在办公室里看到钟医生,“钟医生,院长让您也一块儿过去。”   钟乾看着办公桌后沉浸在病历资料的女人身上,呵,他就知道,等会的会议,院长一定会叫上她的。   “好,我马上过去。”钟乾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里,那声音听得小护士内心一片雀跃,好好听的声音啊。   大长腿很快走出了办公室。   “那程医生?”小护士的眼睛还在看着钟乾,那个被市医院奉为男神的男人。   “我知道了。”女人也出了声音。   “程医生,院长的办公室在……”   听闻,小护士飞快的转身,迈着小碎步跟在钟乾的身后。   六楼08室,是个小型的会议室,会议桌不算小,周围坐着的人不过几个,那个坐在主持位置上的男人,她还记得。   几个月前,她曾代表美国的医院来到这里做学术交流,接待她的就是这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坐在林院长左手边的人程栀容也记得,那人是叶霆。   还有几个她从未接触过的人,男的有,女的也在,连同那个叫做钟乾的男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  12万字到14万,我大约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以后开新文怎么办,明明我这学期的课少得可怜。 ☆、chapter 44   Chapter 44   何觅这一觉睡得很酣甜、安稳,安稳到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到这里来的。   这是一间卧室,灰色的床,灰色的窗帘,灰色的墙壁,印象中好想来过这个地方,是那个晚上。   灰色的厚重窗帘遮挡住了外面的日或是月,恒温的卧室内灯光柔软,还未下床的人儿分不清今夕何朝。   下床,拨开窗帘,偌大的落地窗外面整个灯红酒绿,对面的楼房的灯光也点点映射在何觅的眼睛里,唯美唯焕。   夜晚的地板有些凉意,白净小巧的脚丫才在暗灰色的地板上,重叠起来,一只脚的脚底板在在另一只的脚面搓了搓,摩擦间似乎驱赶了些凉意。   返回到床边,发现有一双水粉色的拖鞋静静摆放在床下,那颜色与款式与这个充满着男性气息的房间格格不入,但是在女人的心里,却感觉不到意思违和。   唇角微动,牵起一道笑痕,白嫩的脚趾动作着,水粉色的布料贴合在脚面,软软的,很舒服,鞋码也刚刚好。   客厅、餐厅、厨房……这座公寓的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一股饭菜的香味。   卧室里没有时钟,何觅走出来才发现悬吊于餐厅墙壁上的时钟已经走过了晚上七点。   都七点了,闻着这菜香,何觅方才觉得自己的肚子空空的。   隋冷清在厨房里面忙碌了半个小时了,丰盛的菜色已经端上桌了,只剩下锅里的汤还在慢慢熬制着。   何觅从下午一点多一直睡到这会,天色已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隋冷清想她醒来后一定会饿肚子的,因此,他一直在厨房里忙碌,希望她一觉醒来就能吃上热乎的饭菜。   男人拿着勺子在锅里搅拌着,扑鼻的都是鸡蛋融合在沸水里加上佐料的香味,很香。   水已经开了,男人的手指灵活地关上了天然气灶的阀门,滚滚的水声也渐渐消失。   何觅闻香而来,就看见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灶台的旁边,从背面看不出来在做什么。   这时,男人不经意的一转身,就看见站在自己身后一米远的女人,她的脚上穿着粉色的拖鞋,和她身上穿的这一身很相配,也很好看。   “醒了,饿不饿?”男人走近,高大的身影落在何觅的眼前,只觉得饿意更甚了。   女人吞咽的动作真实的让隋冷清知道,眼前的小女人切切实实的是饿了,他不知道的是,男色惑人,兴许那男色是他。   低音醇厚的笑声弥漫在空间里,何觅只觉得自己再也招架不住了,转身快步走到餐桌边,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   动作一气呵成,眼神也不愿意再看向他,准备拿起手边的筷子。   谁知。   她正欲下手的那盘清蒸鱼的盘子瞬间被移动到了一边,她没抬头,又继续伸着筷子到另一盘的炒青菜里,这次又没够着。   肚子又持续抗议起来,她捂着自己的独肚子抬头看着男人。   “乖,先去洗手。”原来是还没有洗手啊。   何觅听后,有些无言,没洗手就不能早点说吗再说了,刚刚她在他卧室的洗手间里洗过了的。   有些不情愿,她还是站起来,挪着步子去洗了手。那声温柔的“乖”好像喊进了她的心底,脸庞有些烧红,待她洗净双手之后,桌子上她原本坐着的位置,静静躺着一小碗白米饭。   饭粒晶莹剔透,颗颗饱满分明,看得何觅食欲大开。   何觅落座之后,隋冷清正好端着汤碗从厨房那边走过来,步履绵长而又稳健,何觅不禁想,他在美国的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可以把一个这么阳刚的男人打磨成一个无论在厨艺还是商场上面的精英人物?   因为何觅自己本身就是出生在世家,认识的或者有耳闻的千金小姐、富二代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难得这个男人还把厨艺锻炼地这么好,并且自己时常还能吃到他亲手煮的饭菜。   一小块清蒸鱼入口,鱼肉丝滑可口,何觅看着隋冷清的视线掺带着些大量,但是饿意很快把这打量冲散了。   倒是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好像捉摸到了她的心思,看着她的眼神有一些宠爱和浓浓的……是爱意吧。   良好的修养让餐桌上的两人就餐的全程只是寥寥的几句交谈,男人的筷子总是在菜盘和何觅的碗里进进出出,看出来她最爱吃鱼,男人默默在心里记下了,把莹白鱼肉里面的鱼刺剔除,将剩下的鱼肉夹在小碗里。   无声中,两颗曾经相距十年、相距千里万里的心终于近了。   这顿饭,隋冷清吃得不多,倒是何觅就着菜吃完了一小碗米饭,后来还喝了一碗汤。   饭后,男人看着女人一脸满足的样子,自己内心也是满足不已。看着何觅放下筷子,深呼出一口气的样子,隋冷清的手不自觉地在她的头发上抚了抚,他忆起在回国后第一次见到的她的模样,完全是一幅女强人的姿态,跟别人说话的时候,那眼神都是淡漠的,有些冷的。   如今,他又在她身上发现了“小女人姿态”的潜质。   隋冷清收了桌上的碗筷,放进洗手池,然后又走出来,客厅这边的落地窗是大开着的,可以看到天际那头高挂在夜空中的月亮。   何觅刚刚喝下一杯温水,隋冷清就走过来牵起她的手。   “我们出去走走。”他把她牵到玄关门口,然后打开了鞋柜。柜子里正是何觅来时候穿的高跟鞋,旁边是一双漆黑的黑色真皮皮鞋。   何觅伸手想要拿出自己鞋子,被另一只手抢了先。   男人把那双37码的黑色高跟凉鞋放到何觅脚边,然后弯下腰来。   “我不……”意识到男人想要干什么,何觅下意识的拒绝。   “怎么了?”男人的动作没有停,大手握住她的脚踝。   男人的手掌心温热,不小心碰到的指尖有些凉意,何觅的脚顿时瑟缩了一下。   从何觅的角度,俯身看下去的只有男人的发顶,他的头发不长,看起来还有些硬,发丝在中间盘旋留下了中间的一个黄色的圆圈。   “伸脚。”   何觅没听到,只觉得脚心那里痒痒的,酥酥麻麻的,像是一只小虫子,从脚底心直爬到她的心里。   因为感官总是比听力来的敏感,她一下子反应过来。   看到何觅一幅愣着的,像小猫一样地脚一下子就挣开了他的手,那只腿也退到了一边。   “怎……怎么?”   “我说,伸脚。”隋冷清语气有些无奈,站着起来。   旋即,何觅的身子落入了一个宽广的怀抱,男人打横抱起她,径直走回到客厅,然后,女人的身子就落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接着就是一片阴影落下来,隋冷清把鞋子拿了过来,蹲在何觅的身前,弓着腰将两只鞋子套进女人纤瘦的小脚上。   “等我。”男人舒朗一笑,随即起身。   “嗯。”留在何觅坐在沙发里看着自己的脚怔愣。   不过片刻,男人换好自己的鞋子走过来,白色衬衫,黑色西裤,漆色皮鞋,明明只是一双鞋的变化,仿佛整个人变了。   “走吧。”   “嗯。”   身后的灯灭下,两道身影款款移出了公寓大门。   天上的星星有几颗,都是我想你的证明。   岚山公寓一面靠山,月亮同星星好像一伸手就能触摸到。   “吃饱了吗?”隋冷清望着天上的星月问道。   “嗯,饱了。”何觅向前走着。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的,道路上路灯之间的距离又那么远,远到完全看不清即将迎面而来的人的影子。   “你的厨艺很好。”第一次吃他做的饭,何觅就想问他了,“我很少见到男人会做饭的。”   也许这跟她没见过多少男人居家的模样有关。   “七年前,在美国。”那时候,隋冷清不过是21岁的青年,“虽然外公家的房子很大,但是他却不允许我住在那里,他有那么大的家业,确连一处小小的房子都不给唯一的外孙买,反而是我利用自己在上课后的时间到处兼职才能勉强租下一处公寓,那几年,他从来不去看我,但我还是挺过来了,因为不爱吃国外的速食食品,也就只好研究起厨艺来。”   那时候的他,对冷寒天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哪怕是现在,他还是为与外公明显的亲昵而感到一丝难为情。   也难过冷寒天经常气急了骂他是个没良心的臭小子。   “那程栀容?”堵在心口的名字脱口而出,说完,何觅安慰自己只是顺着他的话说出来的,谁让他主动谈起美国那段过往。   低沉的笑,回响在谁的耳畔,何觅顿时羞窘不已,还好路灯灰暗,不易被轻易察觉。   但是明显感到十指相扣的手被握得更紧了。   “还记得我们高中的时候,撞了你一身冰淇淋渍的女生吗?”男人缓缓道来。   “那个女生是她?”那是两人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何觅只感觉记忆犹新。   “嗯。”男人好像也在回忆,“十年前,她是我们俩的学妹,我出国后,她依旧是低我一届的学妹。”   “这么巧的呀?”   身后的路越走越远,月光把两人的影子也拉扯得越来越长。   “我只是把她当作妹妹。”隋冷清停下步子,伸出手臂攫住女人瘦弱的肩膀,耐心地说。   “你说过了呀。”何觅挣开他的桎梏,就说了一句话,便往前走。   男人亦步亦趋地跟着,终于又重新牵住了女人的小手。   ……   路上行人本就不多,这下渐渐不见旁边一人。   稀疏的路灯下,静静拥吻的男女,月亮隐蔽在了云层,星星都羞红了眼睛。   这晚,何觅没有回家,一切像是约定好的,男人没有主动地说送她回家,女人也没有要求自己今晚必须要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有昨夜要赶,希望明天依旧有更新。 ☆、chapter 45   深夜,满目的都是霓虹。   “何何,我爱你。”劲壮的手臂从身后环绕过来,低沉的耳语着。   八月份的天气,在外面待得时间长了,身上不免沾染了一些寒气。   随着男人的一声缱绻的呼唤,寒气入侵,何觅的全身顿时也有些冷意,不过很快,那寒冷很快被温热所替代。   公寓的门合时宜地,已经合上了,他们就站在玄关处,何觅听见那无比温柔的三个字从隋冷清的嘴里说出来。   泪水啪嗒,带着热气,掉落在男人的胳膊上,顿时,灼痛的是谁的皮肤。   “何何,我爱你。”   隋冷清轻轻转过何觅的身子,又重复了一遍,看着女人如花如玉的脸盘,布满了泪水,他心里一顿紧张。有些无措的拇指温柔的替她擦眼泪。   “不哭了。”   隋冷清将何觅纳入怀中,右手不时地轻拍她的背部。   鼻尖满满的都是好闻的男性气息,泪水止不住似的,直逼眼角,直到受重脱离。   细小的哽咽因为紧紧埋在男人的肩膀上几不可闻。   只开了玄关处的一盏壁灯,泪眼模糊的小女人脸上泥泞一片,看在男人的眼里像只想家的小花猫。   “隋冷清。”袖口抹了抹眼泪,那动作如同初出大学的毕业生,活像在工作里受了气,正对着人发泄。   “嗯?我在。”男人伸手抹掉女人眼角的最后一滴泪,语声轻柔。   “你在美国待得好好的,回国干嘛?”逼问?指责?   “我本来就是中国人。”隋冷清笑了,亲亲她的额头,一幅很正经的语气。   “那为什么来远山市?这里可没有你的家。”从第一句到第二句,声音越来越小。   “那你又如何知道我的家不在这里?”男人受不了看不清楚女人脸庞的感觉,伸手在墙壁上精准地摸到了其他灯的开关,然后,室内一片大亮。   隋冷清不曾近视,这会儿,连女人脸上极细的毛孔都能看得清楚,连同那明显的泪痕。   “胡说!你身份证上的家庭住址不是这个的。”倏尔被抱起,惊呼被淹没在质问里。   “身份证上的家庭住址吗?”男人边走边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份证上写了什么?”   被这样一问,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把心里想的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第三次模拟的时候老师不是让我帮忙收齐同学们的身份证名吗?那时候我一不留心看到的。”   高考前有三次模拟考试的传统,那时候考试分班,老师监考,据说跟高考的气氛无异,从那三次考试的分数也差不多就能估测出高考的成绩来。而第三次模拟考试之前学校会收集学生的身份信息,这也是平南中学的传统。   男人顿住了脚步,低头看着安分窝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在视线相接处的时候,何觅的身子有些尴尬的又往里面挤了挤,脸庞贴在硬实的胸膛上,只给男人留下一个侧脸。   他确实记得那次的信息采集,他因为前一天把身份证忘记带了,等到第二天才交上去的,当时,他自己还以为他是最后一个交上去的。   隋冷清的证件照很好看,寸头,脸不算白,颜色黑的刚刚好,那时候,前后左右位置的女生总过来想要瞻仰一下那张身份证上的照片,而她关注的点却在证件上的家庭住址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等到下课,何觅就把收集来的身份证送到了老师的办公室。   何觅像只鸵鸟一样的赖在他的臂弯里,又将这件往事提起,只是那一秒的时间,隋冷清的脚底生了风一样,短短时间,何觅就被他带进了卧室里,是她下午睡着的那一间。   有这样一种感情:你以为一直是自己一厢情愿,有一日,你伤害到了暗恋的那个人,很久很久之后的某天,你得知当时的那个人或许也对自己存在一点小小的关注。   或许,那一天你也会同隋冷清此时一样的感觉。   “十年来,我很少说过一场踏实觉,我总觉得是我做了混蛋事,伤害了别人,午夜梦回我也曾想要时光倒流。”男人的眼睛看了女人一眼,又透过落地窗遥望向遥远的天际,继续,“刚到美国的那几年这种感觉最强烈,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还好当时有无尽的工作与学习麻痹着我。可是后来又变了,外公开始让我接触集团的事物,渐渐的我也学到了很多,直到前两年,我渐渐对公司的事情得心应手,可我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像是长大了似的,越来越沉,似乎我一踏进水里,就能被激流消溺。”   男人的目光幽幽,心脏那里有一瞬间被释放的解脱。   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女人的脸色逐渐的苍白起来,不只是那句话让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再也没有了方才藏在他的怀里,脸颊羞红时的无措。   “午夜梦回他也想要回到过去,回到过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他千方百计再次出现,是因为愧疚吗?”   “他只是为了放下压在他心中的一块石头吗?”   是呀,她也多次午夜梦回,想要回到那个午后,她不该独自去找他,祈祷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呵,不过终究她还是有一件事情做对了的,以前或许还会有些动容,如今,看来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是吗?”凉凉的嗓音像是穿越遥远的天际,那声音淡漠,仿佛不是出自喉咙,让人再也摸不清。   窗外因为月亮的消失,而更加漆暗,莫名的那黑暗就把隋冷清的心也给蒙蔽住了,哪怕心脏跳动的频率再高,也冲不破那黑暗。   “还好我……”   “还好?还好你回来了,然后心里的石头就落下了?还好,你以后不会再做梦了吗?”话还没说完,就被清冷的女声打断,那眼神隋冷清好久没有见过了。   “何何……”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如何说起,只能叫出她的名字。   “我困了,先回家了。”   心脏冰凉的那一瞬间,何觅又像是变了一个人,明明刚才还窝在这个男人怀里撒娇,娇羞,这会儿,那完全是一种“何氏”总经理的妹妹所带有的不可凌越的高傲的气质。   高跟鞋才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急促、快速,隋冷清还来不及说完一句话,女人就小跑了起来。房门没关,没有电影里面女主生气摔门而走后的震天响声,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平静,平静中却又藏匿着一触即发的暴风雨。   男人只追到门口,看着女人踩着高跟鞋往电梯的方向跑去。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傻丫头,他那么喜欢她,从青少年一直喜欢到现在,她倒是以为自己是因为愧疚才特意回来找她,而弥补愧疚的吗?   想通透了以后,男人有些无奈地捏捏自己的眉心,心情也没有方才看起来的那么不好了。   快速的抄起玄关柜子上的车钥匙,他即刻带上了房门,不远处的电梯外面的显示屏上正在显示着电梯下落的信号。   隋冷清仗着自己身高腿长,平时又精与锻炼跑向电梯旁边的安全通道。   五楼,不到三十秒的时间,男人就到达了楼下,脸不红气不喘的,但还是晚了一步。   平时看着身材纤瘦、肤色洁白的女人怎么就跑得这么快,还穿着不算低的高跟鞋。   想笑,笑不出来,他还没有把她找到。   隋冷清继续向前跑,穿过一小片草坪,再顺着鹅卵石小路往前走,他把刚刚带她散步的路线又重新跑了一遍,然而没有见到女人的踪迹。   他开始打电话,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扰乱了他的心智,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印象中,她从来不是个如此任性的性子。   如果单靠何觅的一双脚,走一刻钟都不会走出这里,但是如果她没有出那栋楼,而是躲在某个角落里呢?   另一栋楼房的一楼安全通道里,一个女人看着明明灭灭的手机,手机开了静音,被放在一阶台阶上,而她呢?她就站在墙边,脊背靠着雪白的墙壁,由于刚刚跑得太急,雪纺的裤子不小心勾到了路边灌木丛伸出来的利刺,还好布料结实,只是破了一个洞。   两栋楼房之间是高大的灌木层,她穿过那里来到这里,裤子会“受伤”在所难免。   气息有些不匀,何觅只好把全身的力气都倚靠在墙壁上,还穿着高跟鞋的双脚支撑着自己。   等了一会,她觉得要躲得人或许已经不在这附近了,她把高跟鞋脱了下来,拎着,淡然地走了出去。   室外的湿意很重,长袖的黑色雪纺挡不住一点儿风,何觅就这样环抱住自己的手臂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往出口走,那身影落寞不已。   冯廷昀的车刚从岚山公寓的地下车库里行驶出来,一个路口,左拐,就看到了光着脚丫走路的女人,一头黑色的中长发搭拢在肩膀,夜风吹来,她总要停顿一下,再接着迈开步子。   一声清脆的喇叭声在空寂的夜空中嘹亮传来,何觅没有回头看,她以为自己挡着人家的路了,自觉地往路边走,给汽车让路。   额……   冯廷昀打开手边的窗户,见车头的女人一幅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不把外界的一切放在心里的样子。就把手指骨蜷缩成一个非常好看的形状,然后放在嘴边,一声口哨声响了起来。   这声音不常听到的,更何况是在如此高档的公寓门口,何觅不由得转身,就看见了坐在车里,手臂搭拢在车窗边,痞里痞气的冯廷昀。   “你怎么在这里?还是这个落魄得不得了的样子。”冯廷昀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人,莹白的脚,已经毁坏的裤子,还有冻的瑟瑟发抖的身子。   冯廷昀掩了掩口鼻,随后咳了一声,打开了车门,何觅转身就走,这人是在笑话她呢。   “这回家的路可远着呢。”身子倚在白色的车身,对着已经走了的女人说,“上车,我送你,我们顺路。”   没人搭理,冯廷昀上车,发动引擎,跟上。   “我说,你不累吗?想做独行侠吗?快上来。”本是马力十足的超跑,现在以龟速行驶在一个女人的身后。   真是个倔强性子!冯廷昀想。   何觅已经走了快半个钟头了,脚后跟都走得有些疼了,晚风吹着,丝毫不能减少心中的难过。原来,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一场笑话,说笑话的人已经走远了,可是听着的人还沉浸在那笑点中不可自拔。   隋冷清就是那个讲笑话的人,而止不住笑的人便是她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可以和我说说话吗?QAQ一个人太寂寞啦!再次祈祷明天有更新。 ☆、chapter 46   冯廷昀坐在车里都能看见前面走着的女人,时而静默时而轻笑,又过了一会儿,或许是真的走得累了,她拎着高跟鞋的手松开了,就着路牙石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一车,一人,在漆黑的夜晚里看得不真切,难掩其中的落寞。   星星隐入了天边,除却路边昏黄的路灯,再也看不见光亮了。   雷声轰鸣、空气中弥漫起尘埃被风扬起的惺忪味道,大雨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扑向地面。   薄薄的雪纺衫很快被雨水打湿,头发一时也凌乱的不成样子。   原本就不甚凉薄的笑意,在美丽的脸庞上更添荒芜。   雨水混合着泪水,在抬头的瞬间倾斜而下。   冯廷昀不过是迟了一分钟拉她上车,何觅的全身都湿透了。他气不过,猛地摔上车门,朝着路边坐着的女人迅速跑去。   “何小姐,淋雨的滋味是不是很舒服?”冯廷昀有些粗鲁的把何觅拽起来然后把她塞进了副驾驶座上。   女人只是圈着自己的胳膊,冯听云见状从后座拿出了毛毯,粗鲁的就往何觅身上扔,“擦擦吧,别感冒了。”   “谢谢。”何觅接过毛毯,沾着身上过水的地方,然后是头发 。   “早几分钟上车不就没有这事了吗?”   “嗯。”   车窗外大雨如注,水流顺着关上的玻璃窗流淌着,雨刷器在高频率的动作着,哪怕这样也遮挡不住湍急的水流,挡风玻璃外面的视线很弱,冯听云打火,车速不快的向前行驶着。   这才问出了早该问出来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觅擦头发的手一顿,没有说话。   看来,也不是路过呀。   “心情不好?”   外面雨声很大,敲打在谁的心上,一下一下的,有些疼。   “没有啊。”强颜欢笑。   “那你今天的眼睛可比平时的大。”冯听云想,自己说的话还是很委婉的。   “你呢,怎么会在这里?”   “我朋友今晚单身派对。”   ……   “到家了。”车子很快行驶到两人共同的小区,地下车库里,两人双双下车。   “今天谢谢你了。”   “嗯哼,我要的可不是口头上的感谢。”冯听云绕着手里的车钥匙趁着车头的灯,说道,“算上这次的,你可是欠了我两次顿饭了。”   “好,改天请你吃饭。”毛毯因为长时间的使用有些脏了,“毛毯已经脏了,等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没问题。”   “我先上去了。”   “正好我也要洗洗睡了。”冯听云今晚喝了不少酒,先前的酒气经过刚刚淋过的雨消散了不少,“一起上去吧。”   通往楼上的电梯门关上,缓缓上升。   电梯里,光鉴可人的墙壁上映出一男一女的身影,女人的肩膀上披着男人刚刚强硬的为她披上的休闲外套。   冯听云所在的楼层到了,但是他没有出来,何觅看着电梯打开又合上,无声地看向他。   “我等你进门了,再下来。”   其实,松山公寓的治安很好,何觅独自一人回家也很安全,但是抵不住有心人的坚持,何觅只是点点头,不说话,眼睛又继续看着已经更近一层楼的电梯显示屏幕。   冯听云看着何觅输入密码,开门进去之后,没有丝毫停留的就转身走了,他不想给她造成不必要的负担。   门一关上,何觅再也支撑不住了,高跟鞋不知道被丢在了哪里,此时,脚上空无一物。但是那双脚却好像有千金重似的,让她再也抬不动脚步。   无力恍惚中,何觅整个身子倒在了地板上,身体蜷缩,一日来的疲惫与委屈全数倒在了地上,眼睛酸涩不已,头顶的灯光照射着她的眼睛又留下了眼泪。   何觅因为淋雨,感冒高烧住院了,何综很生气,看着她柔弱地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正在输着液,火气瞬间又变为零。   “说吧,怎么回事?要不是叶老告诉我你在医院,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自己生病了”男人居高临下,看着脸色苍白的妹妹。   “哥,对不起。”何觅因为发烧而口干舌燥,下意识的舔舔唇角。   “渴了?”   “嗯。”   “我还以为你不渴呢?”一向疼爱妹妹的何综,第一次说了狠话,狠狠地看了她一眼。   床头放着水杯,杯子里添了三分之二满的温水,那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何综扶着何觅的身子,塞了一个抱枕在她背后,拿着水杯送到她的嘴边,何觅一口气喝完了一大半杯的水。   “慢点儿。”妹妹是自己的,他不疼她还能疼谁呢?   何综手抚着何觅的背,语气温柔地提醒着她。   “哥,你刚刚说叶老告诉你,我生病了的?”发烧牵连到了嗓子,说话的时候,喉咙那里有些疼。   “嗯,说是他的外甥把你送过来的,你认识吗?”   叶老的外甥,或许就是冯听云吧。   那,他怎么会知道她晕倒在房间的,难道?……   “我看你还是搬回家里住吧。”一个人生病了,家人还不能及时知道,这着实让人不放心,“实在不行去我那里也行。”   “哥,昨天的事情是个意外。”何觅有些抱歉,此时,她最怕何综提起回家住的事情。   “意外?我看不像。”何综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修长的双腿折叠,男人味十足。   看着何觅有些躲闪的双眼,何综又继续说,“你这一瓶药水都要输完了,怎么还不见隋冷清过来,他人呢?”   “哥,我饿了,想喝点粥。”从昨夜昏睡到刚刚醒来,已经过了十多个小时,她此时是真的额有点饿了。   何觅有些颓靡的想:自己真是没用,连那小小的挫折都没勇气面对。   “好,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何觅住的是高级病房,何综走后,病房里面空无一人,一派冷清。   雨过天晴,窗户敞开着,清新的空气飘飘进来,如若不是何觅的手上还扎着吊针,她多想走到窗前,去看看这雨露摇枝、如水空明的外面世界。   混着药水的液体顺着细长的塑料管子穿过调节器,流向细长的针孔,然后渗透进她的手背,以及全身,液体凉凉,头昏脑胀的感觉好像减轻了不少。   “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脚步声。   何觅睁开眼,看着门口如沐春风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她是感谢这个男人的,要不是他,自己可能这时候还不能醒过来。   “我一直就没有走,好吗?”坐在刚刚何综坐着的椅子上,冯听云说道。   “你怎么会有我家的密码,又怎么会知道我昏倒的?”刚刚喝过一杯水,何觅这时觉得喉咙好受多了。   冯听云听见何觅这样问他,他不由想起昨夜的情景。   凌晨了,他才想起来她脱下来的高跟鞋还放在车里,那是他们走后忘记了拿出来,他也忘记了。   所以他上楼来敲响了她的房门,然而等待了将近十分钟,却还是没有人来开门。这么久了,就算是正在洗澡,听到门铃声,也总该有点反应的。   公寓的房门都是用密码的,多次解锁无果,他找来物业才开的门,这才发现,距离客厅还有一小段路程的地板上,何觅静静躺在那里,他借给她披的外套也凌乱地躺在地板上,即使他百般小心,看来她还是生病了。   凌晨时分,路上的车不算多,冯听云的超跑这时候发挥了作用,他们很快到达了医院。   冯听云在路上已经给叶霆打过了电话,医生与病房早就准备好了,何觅很快就被带进病房做诊疗去了。   “原来是这样,麻烦你了。”何觅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扶额,她还真是狼狈的模样都被他见了去。   “知道麻烦了就好。”男人可一点儿都不客气,“不过,有资源就是要利用的。”   他说的便是叶霆叶医生了吧?想来,便是了。   何觅噗嗤一声不自觉地掩嘴笑出来。   此时,刚刚走到病房门口的叶医生听后,向前的脚步一顿,笑着摇摇头,又转身离去了。   ……   “哥。”何觅的视线正对着病房门口,何综到来的第一时间她就知道。   “何先生。”   来人点点头,自顾地将手里的清粥小菜摆放在可移动的桌子上,然后打开,哪怕是如此清淡的饭菜,在何觅的眼中也是如此美味。   浓稠喷香的白米粥的香气铺满了整个房间,何综把勺子递给何觅,何觅接过来。   “多谢冯先生对舍妹的照顾。”   何综既然跟叶医生相识,他还是对叶医生的外甥有所耳闻的。   或许是每个男人都有这样的情节,当自己的女儿或者是妹妹被别的男人觊觎的时候,当父亲的或是兄长的心里都会不舒服,就像现在,何综对冯听云一样,不冷不热的。   或者像是以前,他对隋冷清那种没有由来的敌意。   “我们是邻居,应该的。”冯听云笑笑,起身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这最后一句话是对着何觅说的。   说着,冯听云便离开了。   吃饭的空挡,有护士进来帮何觅手背的吊针拔了,还叮嘱了些什么。   “我妹妹原来这么枪手。”何综打趣着自己的妹妹,帮着收拾着吃了只剩一点的清粥。   “哥,说什么呢?”胃口已足,说话声音也大了一些。   何综叹气,抚着何觅毛茸茸的发丝,“说吧,这里没有旁人,你跟他怎么了。”   父爱如山,母爱似水,何觅从小已经没有体会到母爱,这些年来,何综作为她的哥哥便是她受伤时候的港湾,多少次,是这个肩膀撑起她的许许多多,何觅的眼角有热泪盈眶。   “哥。”何觅的心里不免难过,身子埋向兄长坚实的肩膀,哽咽出声。   “怎么了,跟哥说,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没有,他没有欺负我。”有什么能比他爱自己是假的来得最割人心呢?   “那哭什么,嗯?不要哭了。”   “哥,我难受。”   从来何觅就不会透露出自己柔弱的一面,自从那个男人出现开始,她也会跟自己说自己难受了,也会哭着叫自己哥哥,也会像今天这样,凭着她的泪水就打湿了他的白衬衫。   “我们不要他了,他有什么好。”他最是看不惯隋冷清那副高冷的样子。   ……   “哥,我想睡会儿。”不知过了多久,何觅的眼皮搭拢着,烧还没有完全退却,有些昏昏欲睡。   “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嗯。”   今天并非周末,何综却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来陪伴她。   身子躺平,身心俱疲,何觅很快陷入睡眠。   何觅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四点半,何综坐在椅子上,双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这时,还不忘记工作。   见何觅醒来,何综放下电脑,倒了杯水给何觅,“渴了吧,喝点水。”   何觅喝完水,感觉身体好受了许多,头也不像刚才那样晕乎乎的了。   程栀容今天是白班,这是她下班之前的最后一次查询VIP房,身后跟了一个护士在她身旁说明着今天病人的情况。   何觅的眼睛暗淡了,何综的眼神里可见波澜迭起。   兄妹俩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程栀容。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感觉自己写得还好!好吧,今天有点自恋了。 ☆、chapter 47   眉眼精致、身体纤细,双手放在白大褂两边的大口袋里,脖子上挂着听诊器。   “烧已经退了,最近的饮食要清淡点。”女声清冷,一幅公事公办。   随行的护士在资料簿上停停画画。   发现两个人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看,怎么?她的脸上有东西吗?   何觅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见程栀容,原来她比电视上还要好看,怪不得,他骗的人是自己。   何觅想到昨晚隋冷清说的话,眼中净带哂笑,不去看她,反而对程栀容道谢。   “谢谢医生。”   “没关系,这是我份内的事情。”   这女人这么看着自己就算了,这个男的也这样巴望着自己是什么意思呢?   不过,程栀容不甚在意,莞尔,嘱咐完之后就转身准备离开了。   已经走出了病房,身后的男人跟上。   “程医生请留步。”   “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程医生,作为医生的使命是否无条件救治病人?”眉目沾染着清冷。   “当然。”   “那为什么有的医生不顾医德故意见死不救,反而还要在人家伤口上撒盐?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何综咄咄逼人,这句话大约是从几月前开始及积聚在心口的话了。   “这位先生,我……”程栀容有些不明所以,男人问的话自己毫无招架之力。   却不料,男人没等她的话说完,就径直迈开步伐,与女人擦肩而过,朝着公共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留下程栀容站在原地,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就被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怼得说不出话来。   还好,护士早就已经走开了,不然不知道要被人家在心里嬉笑多少遍呢 。   洗手间里,不过一会儿,就有烟雾缭绕,香烟吞吐在舌尖,烟味呛人,何综又吸的太急,导致自己有些轻微的咳嗽。   思绪不允许自己在记忆中沉浸,何综只在里面吸了两根烟就出来了。   身上烟味较浓,今晚她还要在这里陪着何觅,医院又不方便,他只好离开去车库取车,回家洗个澡换衣服,再过来。   路上他给何觅的手机打了个电话,便踏上了去地下负一层楼的电梯。   一路上,黑色的路虎一路疾驰,不知是否是因为刚刚遇见的那个女人。   心里烦躁的人,开不了慢车,何综可谓把车开到很快了。   程栀容坐在下班程上的出租车上,看着窗外迅速穿过的黑色路虎,心里在想,国人的交通行驶素质真是没有美国居民的好。   “豪车 ,了不起啊,豪车就能随便超人家的车吗?”前座的司机师傅骂骂咧咧的。   何觅透过车窗看去,可不就是那辆随便超人家车道的黑色路虎吗?   程栀容住的地方离医院很近,出租车十分钟的路程,她就下了车。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下车的位置的前方便是一个红绿灯十字路口,路虎车的主人看着后视镜里面渐行渐远、衣着熟悉的女人,心中的恼火更甚了,他有些急躁地攥起拳头用力的垂向路虎车内结实的置物台,好大的一声响,被隔声良好的车门隔绝了,但是可以看到那体积庞大的路虎明显震了下。   陈州往返总裁办公室十几趟了,自早上上班以来,隋总裁的脸色一次比一次黑,本来秘书带来给他处理的文件,此时被摞在一边,看样子并没有被翻阅过。   陈州厚着脸皮第十三次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没有向先前几次那样从门后传来那个“进”字,刚要推门进去,“嚯”的一声,门被从里面拉开,比自己身材高大一些的男人从里面出来。   “总裁……..”   “还是没有消息?”男人周身都是冷意,手臂上挂着墨色的西装外套。   “没,还没有。”陈州被这冷意冻的浑身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回答陈州的是男人离去的宽阔背影。   没错,陈州从第十次进办公室的时候就接收到命令要查何觅的下落。   明明从昨天到今天,不过二十四个小时。   联想到总裁今日的种种不快,陈州觉得老板是找不到何小姐了,莫非因为程小姐,何小姐吃醋不辞而别了?   陈州忙忙的跟上,却被告知不用自己跟着,让他进自己办公室把桌子上已经处理过的文件给赶紧解决了。   陈州看着文件夹里偶有批注且责任签名处的龙飞凤舞的签字,陈州心里对自家老板的崇拜感“蹭蹭蹭”往上飙。   总而言之,老板真是太给力了,临走之前居然把所有的工作做完了,他还以为老板要无故旷工呢。   其实不怪陈州查询不到何觅的所在位置,只怪何觅的哥哥是个何综,那个护妹狂魔。   隋冷清把手里的车钥匙往包间的桌子上一丢,就在沙发上坐下来。   “哟,怎么了,今天不高兴?”一声戏谑传来,李行见男人坐下,往他身边的位置挪了一下。   “不是看出来了吗?”毕竟是自己的学长,话说得太难听始终不太好。   “我管你高不高兴的,反正我最近舒服得不得了。”李行靠在沙发上慵懒不已,毫不留情地往隋冷清的心口戳刀子。   “老来得子还好意思说。”   隋冷清前不久听说肖凝怀孕了,可把这个老男人高兴怀了。   妈卖批,他不过三十岁出头就老了?   “那我倒是要看看,你的精0子什么时候能够着床。”看着隋冷清的俊颜由红转黑,李行的心里说不出的快活。   不过也是,最亲近的人说得可都是真话啊。   “看来,这里不欢迎我。”被戳心子的人不会自己虐自己。   “别呀,我找你出来不就是安慰你的吗?”每天腻歪在温柔乡里的男人从心到身的愉悦。   最近肖凝怀孕了,胃口差了很,那脾气可是跟口味成反比,大得很呢!每天受到老婆非人的虐待,但也是乐在其中啊。   “酒呢?”隋冷清手里捏着酒杯,第一杯酒已经入喉。   “谁惹着你了?”   “你这银行行长管的可真宽。”   “莫非是?”看着男人面部表情一变,李行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嗯哼,看来真是因为何小姐。”   隋冷清又一饮而尽。   “不是说她承认你们的关系了吗?这又是怎么了。”李行一个吃瓜群众,不嫌事大地说着。   等到第三杯酒水下肚,隋冷清才开了口。   “昨晚起,她就在躲着我。”声音闷闷的,酒杯又空了。   李行看着已经空了的酒瓶,心想什么时候这么能喝了?   “说什么我也是娶了老婆的人,说说吧。”李行看着男人喝闷酒,点燃了一支香烟。   隋冷清看着李行吐出一口烟雾,然后将头转过一边。   “看什么,你又不会。”这明显是一种鄙视啊,□□裸的那种。   “我不擅长慢性自虐。”真是神奇了,平时他的话没有这么毒的。   “几天不见,长本事了!”李行的拳头冲着隋冷清的胸口招呼去。   推杯换盏,饮鸠止渴。   “她从来就不喜欢我。”冷不丁的,李行听到男人说道。   “不喜欢,会答应做你的女朋友?”   “一开始,她就不是真心的。”不然也不会,昨晚他连自己的话都没听完就匆匆离开了。   直到现在也没有让他找到。   “堂堂冷氏总裁也会有这一天?”   “gun ”毫不留情的一声怒吼。   “然后呢?你发现自己被骗了之后,心里还是那么喜欢她?”   看隋冷清不说话,李行调侃的话不再继续,只是默默说了一句话,“冷清,你完蛋了。”   是啊,他完蛋了,早在十年前就完蛋了。   本来他以为何觅是真心想要和他在一起的,那一次在何氏,他自称是她的男朋友去找她,无意中在她的办公桌上发现了这个可以称之为“秘密”的事实。   昨晚,她走后自己虽然到处找她,但是心中被压抑着,即使是下雨,他想要快点找到她护她入怀的急切心情被渐渐冲淡。   因为“经历得太少”,所以轻易就会交付信任。   昨晚他一夜睡得不安稳,总是害怕她没能安全回到家,淋了雨会生病,所以一大早他就让陈州去找何觅的去向,得知她已经安全回到家,但本该上班的时段她没有下过楼,直到中午也不见踪影。   早在美国求学的时候,李行就知道在隋冷清的心中有一朵玫瑰,今日一看,这朵玫瑰上的刺有点扎人啊。   今天是何氏与冷氏负责人早就约定好见面的日子。   隋冷清如约前往,不料本该前来何氏总裁迟迟没有出现,一位不知名的项目经理却坐在了他的身边。   如果何综没有时间赴约,完全可以另外约个时间,哪怕让身边助理代为沟通,在旁人看来还有情可原,如今呢?   那经理虽然说话如流,说话间也颇有自己的见解,身边的陈州还是看出了何氏的故意而为之。   “总裁。”陈州俯身在隋冷清耳边,想要说些什么。   隋冷清摇摇头,端着茶几上的茶杯小抿了一口,没有说什么,他早就料到此时这结果。   还好,茶是好茶,水也很烫,也算给了自己一点小小的慰藉了吧。   “隋冷清,我们总裁说自己等会还有约,就派我来与您会面,若哪里招待不周还请见谅。”那经理也是陈姓,陈州不禁想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本家。   “陈州。”自来之后,隋冷清说了第一句话。   “是,总裁。”陈州摊开带来的文件,递给陈经理,“这是我们公司……”   总裁办公室,何综坐在大班椅上,身体往后随意一靠,视线掠向沙发上正慵懒翻看杂志的何觅,“他真的是这样说的?”   “是的,总裁,隋总并没有什么激烈的说辞,只是公事公谈。反而是他身边的助理反应有些大。”陈经理回忆着自己刚才与隋冷清见面的全程,总结。   “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视线从何觅那里收过来,对着陈经理说道。   “那总裁,我先出去了。”陈经理开门走出了办公室。   “都听到了?”何综起身,来到沙发跟前。   “听到,什么?”何觅说着话,好像她的心思从来只是在手里捏着的杂志上。   “就真的这么好看?”他也坐在沙发上,伸手拿过那本厚厚的时尚杂志,“我也看看。”   他不戳穿她,或许先前她在浏览着最新的时尚信息,但是在陈经理进来说明楼下情况的时候,他明显注意到杂志的页面始终停留着,直到陈经理离去。   “哥,我记得在基层的三个月已经到了。”何觅坐直身体。   “是啊,当初答应你在二楼工作三个月,今天正好是最后一天了。”何综最爱抚摸着她的头发,就像抚摸着……记忆中的她。   “哥,公司副总的位置还空着。”何觅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她想说什么不言而喻。   “不行。”果断地拒绝。   “哥,我……”   “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不会再进入何氏的管理层的。”何氏有他在,她完全不需要这样。   “可是我…...”   “你刚出院,晚上回家吃饭,爸跟静姨好久没见到你了。”何综又回到办公桌后,“我稍后有点事情,你是在这里等我还是先回家。”   “先回家吧。”   “好,我让余璋送你。”   总裁专属电梯前,余璋按下了开关键,到了电梯里面,余璋一连按下了两个键。   “小姐,我先去开车,稍等一下。”   “好。”余璋请何觅先出电梯,自己跟着电梯到负一楼。   何觅在公司大门口等了五分钟,余璋开着车姗姗来迟。   “小姐,上车吧。”余璋下车把后座车门打开,何觅坐了进去。   车子很快划过公司门口,开始行驶进回家必经之路。   “余助理,回松山公寓吧。”   “总裁说,送您去何宅。”   “先回公寓吧,我手机放在那里了。”   “好的。”   临江的路边,水光粼粼,沿途可见不少自行车出没,或有沿江散步的老人。   “余助理,你跟在我哥身边多长时间了?”何觅将车窗降落一点,任由江风拂面,掀起乌黑的发丝,可见一丝凌乱。   “快要七年了。”   余璋是那种长相端庄、心思缜密细腻的男人,稳重之余增添了一丝睿智。   若第一眼来看,冯听云是个好男友,而余璋定会是个好丈夫。   “都已经这么久了。”何觅用手梳着被风吹落在额前的头发,不由感慨。   “是呀,那时候小姐还在上大学。”余璋跟何综是同龄人,说是下属,但更多的时候是朋友。   “这么久了,有没有跟我哥走得近点的女人?”何觅想起前两天在市医院的场景,没有看错的话,当时他看着程栀容的眼神跟平时略微不同。   “小姐,怎么突然这么问?”   “怎么?有或是没有呢?”   “您知道是知道总裁的,没有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余璋开车稳当,已经进入松山公寓的方向,“平时身边的莺莺燕燕还没有接近他的身,就被总裁扼杀在了摇篮里。”   “哦。”何觅兴趣缺缺,无聊着用手梳着头发。   “不过……”余璋又好像想起来什么,看了眼后视镜,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总裁曾经有一段时间睡觉的时候,都会呓语着一个名字。”说完,余璋又摇摇头,“不过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也不确定当时有没有听错。”   “什么名字?”   “总裁一直说‘阿柔’。”那时候,何综刚接手何氏,总在公司加班,累了就睡在办公室里,睡着了呓语也不足为奇。   “‘阿柔’‘阿柔’。”何觅在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却听不出一点熟悉感来。   车子一路开到了松山公寓,余璋率先下车,走到车后座打开车门。   何觅左脚刚下地,头部猛地传来一阵眩晕,她无奈,又重新坐下。   余璋见状,伸手虚扶了她一把,“小姐,还好吗?”   何觅早上才出院,一下子就起身,头顿时就不舒服起来。   “小姐,您就在车里休息一会,我上去给你拿手机。”   “也好。”何觅扶着额头靠在背后,“东西就在客厅,一进去就能看到了。”   余璋接过何觅递过来的钥匙,应声走开了。   不远处的另一辆车里。   男人坐在车后,膝盖上端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双手熟练地敲打在键盘上,还好电脑的效能优良,层出不穷的键盘声细小,几不可闻。   陈州今天作为司机正坐在驾驶座上。   “还是没有见到人吗?”男人抬头,问。   “还没有见到何小姐。”从何氏离开,陈州就开车过来了,隋冷清还把工作带来了。   它还有一个好听点的名字叫做“守株待兔”。   “那就继续等。”   好,你是老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许是看电脑时间长了,隋冷清把电脑放在一边,伸手揉了揉眼睛,那里酸涩难受,连带着头也有些疼。   陈州很有眼色地拧开一瓶水,递给隋冷清,男人接过,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一瓶水已经喝了大半。   陈州又伸手接过。   后坐的人疲惫可见一斑,他捏着眉心的样子,陈州一个大男人看在眼里都有些蠢蠢欲动。   一个转头,陈州就看见余璋从公寓楼里面出来,径直向一辆白色的轿车走去,该不会   陈州发动引擎,准备跟上正欲开走的车子,后座闭目假寐的男人被这动静扰醒,睁开了眼。   陈州眼睛好使,看见隋冷清已经坐直了身子,大约已经猜想到了什么。   “总裁,我刚刚看到何总身边的助理从公寓里出来。”陈州说道。   “跟上它。”   “是。”   车风呼啸而过,深色的玻璃窗看不见里面的任何……   余璋凭借着多年的驾驶生涯以及跟在何综身边所练就的本领,很快的意识到他们被跟踪了。   前车开始加速,“怎么了?”何觅不解,这比方才的车速快了二三十迈。   “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余璋打开左转向,预备超车。   何觅顺着后挡风玻璃往后看,那辆黑色奔驰一看就是与众不同,因为隋冷清的经常开的座驾是黑色的揽胜,所以,此时何觅并没有发现这辆车里面坐的人是隋冷清。   后面紧追不舍的车是辆黑色奔驰,车体线条流畅彰显着一股王者气息,余璋心里不免一些蔑视,堂堂豪车,居然做出如此不入流的勾当。   陈州看着被自己跟踪的开始加速,自觉一定是被发现了,他从没有在马路上跟过别人的车,这第一次用尽了他所有的技术含量,却还是被发现了。   原来,正大光明真是世间最令人愉悦的事情了。   日薄西山,两辆车在路上竞相疾驰,此时正值下班高峰,黑色奔驰终于在一个人潮拥挤的十字路口被前车甩掉了。   “总裁,对不起跟丢了何小姐。”陈州在真诚地道歉。   “以后多学点本事。”男人好不容易见到几日来的曙光,突然就消失了,隋冷清不耐。   “我会的,总裁。”陈州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  若:有一对CP叫陈州&余璋??蹦沙卡拉卡。。。。 ☆、chapter 48      “市医院附近房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看好了,总共103平米,程小姐随时可以搬进去。”   “知道了。”隋冷清不久前吩咐陈州在市医院旁边找一个房子,程栀容一直住在酒店里也不合适,“去医院吧,栀容今天是夜班。”   顺便又去一家口味不错的餐厅打包了一些吃的给程栀容送去。   何宅。   何颂与任书静二人并不知道何觅前几日生病的事情,所以这一顿晚饭吃得也还算融洽。   待到月上高楼,何综与何觅一块出了何宅,任书静送他们走到门口,不忘记叮嘱:“阿综,开车小心点。”   然后又拉过何觅的手嘱咐着同样的话。   兄妹俩一一应着,然后拉开车门上车,夜色下车的身影渐行渐远。   “余璋说过来的时候,有人跟着?”车子开始拐入大道。   “或许吧,幸亏余助理在,把他们甩掉了。”   “今晚去我那住,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哥,我都在那里住了好几年了,能有什么不放心的?”自毕业起,就在松山公寓买了这个房子,一住就是这么多年。   “好吧,如果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我不会再妥协了。”意思是,你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   “嗯。”何觅看着他。   “嗯?还想说什么?说吧?”何综一眼看出来,她有话没说完。   “就是……算了。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是真的。”何觅非常真诚地点头。   “OK,没问题最好。”   “回去早点休息。”到达松山公寓,何综跟何觅一同下车。   “嗯。”何觅转身,准备走开。   突然,手臂被拉住了。   “哥,怎么了?”   何综看着身边经过的汽车,半落的车窗里面坐着一个男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何综皱眉,狭长的眸子有些一些危险的味道。   “冯听云他也住在这里。”而且两个门离得很近,何觅没有说出来。   “所以那天才是他送你来的医院?”   “是。”何觅呐呐。   “尽早搬出来吧。”何综上车走了,说了这么一句话。   已经远去的冯听云完全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个照面,掀起了什么风浪。   时间一连过了几日,白天的时候何觅都是在何宅度过的,等吃完了晚饭,自己再开着宝马回来。   任书静可是高兴坏了,整日的都有人陪在何颂和自己身边,她也会央求何觅就在家里住下,这样跑来跑去的多不方便,也让人忧心,何觅却坚持每日往返,不觉得疲累。   或许是不想身体停下来,来想那些糟心的事情。   这天晚上,如常,何觅驱车返回到自己家里。她住在6楼,楼层不高,而且今天她穿的是平底的白色布鞋,所以何觅突发奇想地从电梯口转身,走到了旁边的安全通道。   脚步很慢,一个石阶一个石阶的,别有一番生趣。   何觅一口气走到了四楼,还好她平时都会刻意地做个短跑,或是拉伸,所以不至于在这里就累到。   还有两层楼,何觅脚步停顿一下,不再往前走了。   不过还好,人来人往的公寓里大多数人都选择乘电梯,楼梯理所当然地被抛弃在一边,若是他们在被高压压迫的时候也能来流汗,寻找乐趣也不失为在高速生活中的一种放松了。   想到这里,何觅又抬步往上走,这下,她没有再停留,一直走到了6层。   楼梯口的灯是声控的,何觅的脚步很轻一直到自己家门口,灯也没有亮。   密码是六位数,已经输入到第五位数了,输完密码,门锁“嘀”的一声提示开门成功,灯也突然就亮了起来。   天旋地转中,何觅落入了一个怀抱,气息清冽,两人鼻息间的气流好像停顿了2秒。   久违且熟悉的怀抱,熟悉到何觅不曾抬头看那人是谁,就能在心中默念出他的名字。   “放开。”何觅不挣扎,声音也不高昂,但是却不容抗拒。   男人禁锢着女人的身体,不动。   “放开。”何觅清冷重复。   怀抱越来越紧,没有松开的迹象。   “隋冷清,我说放开…..唔”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来,被男人堵在了舌尖。   对于突如其来的吻,何觅抗拒不已,如果说刚才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那么现在就是场即将爆发的雷阵雨。   敌进我退,敌不动我动。恁是隋冷清的吻技并不娴熟,此刻他却将‘即学即用’发挥得淋漓尽致。   男人的舌尖如游蛇钻入女人的口腔,甜蜜馨香,惹得男人久久流连,不舍离去。   他一只手桎梏着她的纤腰,一只手贴着她白嫩的脸颊,腮帮瘪瘪,饶是隋冷清也没有想过自己可以演绎如今这种‘色、情’。   何觅只觉得这人力气真大,舌尖有些麻意,身体又挣脱不开,计上心头。耳边传来一声男人的轻哼。   紧紧只是松开了嘴唇而已,男人的一只手臂又重新揽过来,两具身子又紧紧贴合。   四目相对,女人的眼睛瞪的圆圆的,余光可以见到他薄薄唇瓣上的一点血迹。   何觅再次挣扎,房门开着一小道缝隙,有走廊的风窜入。   “力气不小,可真疼。”说着男人弯腰,唇又贴上去。   何觅偏过头,男人的吻落在她的脸庞,如清风细雨,吻从她的脸转移到唇角。   “喜欢的女人不理你,你死皮赖脸贴着她就好了。”   “实在不行来强的。”   这是李行告诉他的道理,据说他本人的实践很成功,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拿下肖凝。   双唇熨帖,双舌纠缠。   女人的手臂缓缓搭到男人的脖子。   灯,灭了,灯,又亮了。   几日来的不闻不见让何觅此时的心好像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她居然很享受这种感觉,突然又不免觉得自己有些贱,眼瞳发涩。   就让自己的身体随着心放纵一次吧。   男人的大手像是快烙铁穿过薄衫逐渐在女人温滑的肌肤上游走,带给女人一阵颤栗,那是从未有过的‘惊心动魄’与‘难以控制’。   两人相拥的身体不知何时跌入沙发的,男人的本能在作祟,在如此活色生香面前,那便是势不可挡。   修长的手指有些笨拙地去解女人胸前水粉色的袖口,呼吸喷薄而出,是被欲望激起的特有的浑浊。   “那晚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薄衫的纽扣一只手并不好解,他有些急切,额头冒出点点的细汗。   本来脑袋偏在一边,听到这话又瞬间转过头来,她真是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男人的唇又印在她的额上,一边与纽扣作战一边说道:“如果不是念念不忘,我怎么会回国。”   声音温吞,顿了下,又继续,“如果不是喜欢你,我祖籍本在平南,根本不会来到远山。如果对你是因为愧疚,我有那么多钱,怎么会不充分利用资源。”   纽扣终于被解开了一颗,继续奋斗第二颗。   许是男人说话的嗓音太过喑哑,太过真诚,何觅心里泛起涟漪,一滴清泪划过脸庞,没入柔软的沙发里。   隋冷清最见不得女人哭,尤其是这个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女人,不过,有些话还是说了出来,这导致女人哭得更凶。   “委屈了?”指尖擦去泪痕,问道。   除了哽咽还是不吭声。   “当初是谁故意赌气做我女朋友,而不走心的?”面容俊朗的男人面色多了些苦笑,牙齿故意咬上她的苹果机,狠狠的一口,大约是解了气,“是谁?”   “你怎么会……”何觅瞠着美目,惊讶溢出。   “怎么,做了亏心事还不许别人说了?”   耳鬓厮磨,这是他憧憬了多年的场景,现在有她在身边真好。   “没有亏心。”回答男人的是自己的脖颈被玉手勾着,樱唇够了上来。   隋冷清心下猛地一动,身下的人儿的纽扣已经被完全解开,双手不自觉地就像那胸前突起的两团靠近。   何觅的心抖成一团,时隔十年,心潮再一次悸动,热息不稳,呼吸急促,与男人此时错乱的呼吸毫无默契的响起。   薄衫尽褪,男人有着无比的耐心给女人解扣子,对待自己雪色衬衫却丝毫不留情面,殷切而粗鲁地扯掉自己的衬衫,纽扣崩开,散落了一地。   “何何,我爱你,爱你。”沉沉的男声说不出的性感,何觅被这声音迷得再无一丝理智。   欲、海沉浮,伴随着男女一声同时的闷哼,一切尘埃落定,却又瞬间激情迭起。   迷失,寻觅,兜兜转转,我终于爱上你,再次拥有你,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   何觅这一夜很累了,被身上的男人翻来覆去地,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地折腾,天光大亮,也没有概念自己到底睡了多久,身上的疼痛与脑袋的恍晕告示自己,一定没有睡多久。   身体一动就疼,只能小心翼翼的舒展着身体,抱着自己的男人还是被自己小心的动作惊醒了。   “还早,再睡会儿。”男人闭着眼睛执起女人的手落下一吻,又贴着女人珠白的耳朵,道,“我昨夜,累坏了。”这两句话分开说的,何觅恨不得自己没有醒过来。   何觅觉得脸颊滚烫,估计此时东升的旭日都要红了。   “你不累吗?”男人闭着眼睛说话,胳膊还抵在女人的颈下,潺潺如溪流。   “再说。”女人捂着谁的嘴巴,教的男人心情更好。   “不说,睡觉。”湿热的舌头舔过凉凉的指尖,这只是隋冷清下意识的动作,却不想女人直接翻过身去,背对着自己了。   何觅躲在被子里不说话,脸颊已经红的似血,娇嫩欲滴。   “十八岁的时候,疼了我一个星期。”突然手臂伸过来,男人的胸膛光裸着贴合着女人同样赤、裸的脊背。   十八岁,处于一种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好奇,但是并非什么都擅长的年龄,那天的他,生涩、莽撞、加上横冲直撞。   单是找到入口就已经耗费了许久,因为太急切,既伤了她还伤了自己,回到美国后,隋冷清还在想自己都已经这么疼,那她当时得疼成什么样?   从来都是听说,女孩子的第一次比较疼,而没有男人也会疼得这样狠的。   被下的两人□□,稍微一动作,便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每一处。   “别离我这么近。”何觅伸手往后推了推身后的胸膛,后者巍然不动。   “这么近?有这么近?”说着男人的身体又往她那边挤挤,他在跟她抠字眼,何觅的身子已经快要触到床边了。   “我以为终其一生都不会再拥有你。”男人声音低沉,鼻尖轻嗅乌丝的清香,“可还是让我等到了。”   两人就这样依偎在床边,只一寸之遥可能就会从床上掉下来,然而男人的铁壁横亘在腰间,杜绝了这个可能。   男人许是真的累及,把多年的相思之苦一夕发泄,抑或是贪恋于这一刻的舒适。   规律的轻酣声,传达着男人沉入睡眠的讯息,何觅慢慢转过身来,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   他的眼睫微动,薄唇轻合上,他长得真是好看,纤细的手指在脸上轻绘,挺直的鼻梁,方正的下颚,唯一有些不合的是眼底淡淡的青黛。   “十八岁,我也疼了好久。”怕吵醒他,她的手指紧紧只是隔空移动在他的脸上,然后喃喃道。   今天听他这一说起,没想到他也会疼,着实让她吃惊了一把。   室内窗帘厚重,自昨晚开始就没有被拉开,今日草色青青晴方好,女人紧紧抬起上身,俯下头颅亲了男人的唇角一下,又回到原位,闭眼休憩。   刚刚还“睡的正香”的男人倏然睁开了双眼,想到她趁着他看不见的时做的事情,眉眼轻扬,嘴角抿着笑意,将怀里的人儿搂得更紧了。   窗外九点钟的光景,卧室里的两人相拥而眠的人天作之合,不知今夕是何年,树叶沙沙作响为今早的时光奏鸣。   两人从沉沉睡眠中自然苏醒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向中午11点了,习惯了早起的两人,此刻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果然,还是跟昨晚的纵欲过度有关。   何觅看着男人径直走进浴室,好像他曾多次来过这里一样,准确的就找到了浴室的位置。磨砂们里氤氲着雾气,隔着一扇门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可以想象得到,那里面的男人有着怎样一幅骨骼清奇、结实硬朗、血脉喷张的身体,引得她昨晚几欲退缩,是怎么样的身体沉沉踏来,却又多次升飞另一个世界的天堂。   浴室的门开了,她一个女人住的单身公寓并没有男士的睡袍,因此,隋冷清只随便在腰胯间围了一件浴巾就出来了,胸膛的水因为地心引力向下流淌,路过坑坑洼洼的腰腹间,转移了方向,没入了别的地方去了。   连鞋都没有穿。   “轮到我洗澡了。”可谓是落荒而逃。   隋冷清淡定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西裤,从里面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陈州,送一套衣服过来松山公寓。”   那头的陈州听后,忙不迭地称是,wc总裁这是要抱得美人归了?   男人暗沉的衣服混着女人颜色艳丽的衣服被男人一起拿出了卧室,看着他们的衣服一块在洗衣机里搅动,隋冷清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  信仰神马的,不是浮云。。。 ☆、chapter 49   何觅在浴室里磨蹭了将近半小时了,水声静止,迷茫的雾气因为合上的磨砂门久久消散不去。   何觅站在镜子前,全身赤、裸,晶莹的水眸因为热气的蒸发而迷蒙不已,全身都变成了桃粉色,脸颊如同熟透的樱桃般殷红。   经过一夜的沉淀,淡紫色的痕迹布满了全身,胸口、胳膊、脖颈。何觅伸手抚摸上锁骨上的一枚齿印,是昨夜沉迷间被男人咬下的,当时并不觉得疼,这会儿,却泛着疼意。   “十八岁那年,我疼了一个星期。”   何觅拿过衣架上的睡袍,穿上,然后走出浴室。   已是日上中天,不热不冷。   何觅在卧室停留了一会,再出来就是居家的白色睡衣。   阳台和客厅相连,何觅出来就看见了阳台晾衣架上面挂着的衣服,大约是刚洗过,衣料不是那么平整。   只是突然多的和自己衣服挂在一起的男士西裤,让何觅的脸色有些不自在。   更别提那包裹在小块深色布料中的白色内衣、内裤。   “何何。”   明明醒来已经好久了,隋冷清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胸膛仍是不着一物,腰间的浴巾因为动作剧烈快要掉下了的样子。   何觅不自在地别开眼。   “哎,你衣服呢?”何觅的脸色羞红。   “解纽扣太麻烦,衬衫昨天就坏掉了。”男人顺手关上燃气灶。   有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   门铃响了。   “何何,开门。”陈州这会应该到了。   房门打开,门里、门外都吓了一跳。   任书静手里拎着从何宅带过来的饭盒,门一开,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屋,“觅觅,今天怎么没有回家吃饭呀!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瞧瞧她看见了什么,一个大男人衣衫不整的在客厅里面晃悠,就不怕对面的人看了嘛!   “静姨,你怎么来了。”何觅想起来阻止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隋冷清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因为他刚刚观察了一下,屋子里的玻璃都是一面可见的, 在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任书静看呆了,饭盒还捏在手里,脚上的鞋子脱了一半。   隋冷清嗅到玄关处不同寻常的气息,慢慢转过身来,在看到那妆容得体大方的妇人的时候,脸上冒出了一小片红晕。   他躲闪不及,大长腿一下子躲进了何觅的卧室,手机静静躺在床上。   一时情绪没有调整过来,听得陈州云里雾里,“陈州,限你五分钟内把衣服送过来,不然主动辞职。”   陈州被吓着了,他已经到了公寓地下,顾不得等下来的电梯,一下子冲进了安全通道,为了自己的工资还是爬楼梯吧,跟失去工作相比这不算什么!   客厅,任书静终于放下了饭盒,坐在了沙发上。   撞到这幅场景任书静是尴尬的,尤其是那男人还没有穿衣服,莫非   “觅觅,那男的是谁啊,怎么可以不穿衣服就随便在别人家里乱晃悠。”说着,任书静的 一双眼睛往卧室的方向瞟,虽然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那男的长得好看着呢。   “静姨,就一个朋友,他也住在这里,家里没水了,就来借浴室用一下。”何觅不想这么快坦白,毕竟……前几日,哥哥还让自己不要再靠近他。   任书静不相信地看着何觅,余光看着何觅身上的穿衣,“真的”嗯,还算保守,也没看出来什么不同寻常。   不过,任书静哪会真的相信,她打开饭盒,里面装着四层的饭菜,一荤一素,最下面一层是白米饭,最上面是鸡汤。这是任书静特意为何觅做的,连何颂都来不及尝一口呢!   任书静把筷子递给何觅,何觅接过。   “觅觅,要不要把那小伙子叫出来一起吃啊?”眼神的暗示意味明显,这小伙子是太害羞 还是没衣服穿啊?   不对,阳台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那裤长、裤宽可不是一个女人可以穿的,还有那黑色的小块布料,任书静看向何觅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何觅不说话,淡定地吃着饭菜,偶尔喝一口汤。不论任书静怎么说,都不为所动。   卧室里没有男士衣服,隋冷清不可能光着身子出来,却也不可能在她卧室里带上一天。   她现在心里想的是:陈州怎么还不过来   任书静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期待着能在这里再发现些什么“猫腻”。   “叮咚”,门铃响了,何觅轻呼出一口气。   “我来,我来。”任书静阻止何觅起身的动作,飞快地起身。   八成是陈州来送衣服来了。   “你是?”陈州不明所以,莫非他敲错门了   “请问你找谁”温婉大方,该表现出来的还是要表现的。   “你好,夫人,请问何觅何小姐在吗?”陈州手里提着一个纸袋,那是隋冷清常穿的牌子。   “东西给我吧。”何觅不知不觉走近,朝陈州伸手。   “总裁……”还好吗陈州迫切的想知道现在的情况。   “嗯。”何觅把门关上了。   任书静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待门关上,她询问:“总裁是谁”这是她刚刚捕捉到的最重要的信息了。   何觅一手拿着纸袋一手揽过任书静的肩膀,两人走向客厅。   “静姨。”何觅把纸袋放在茶几上。   “嗯”   “其实我......”   “觅觅你的脖子上怎么…….”任书静呐呐,真是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何觅反射地伸手摸向脖子。   她拉过何觅的手,很严肃地问道,“你跟跟卧室里的男人是什么关系?还有刚刚门口的那个男的?”   “静姨,他……”何觅很少看见任书静有这样严厉的时候,从小都是何颂唱黑脸,而她□□脸的。   “我先去趟洗手间。”何觅看见任书静的眼睛里盘旋着什么东西,她心里也有些难受。   前所未有的。   不是因为里面的那个男人光着身子,而是因为她身上未能遮掩住的斑斑吻痕。   何觅叹息着,先把茶几上的纸袋拿起来,敲开卧室的门,然后就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任书静伸手抹掉眼泪,但是仍是止不住,眼里的雾气很浓,她见何觅走进来,再次胡乱抹了抹脸,强装出笑意,对着何觅宽慰地笑着。   “静姨,你这样我心里难受。”何觅抽出一张纸,给任书静擦掉眼泪。   “觅觅,你是自愿的吗?”还是,那人强迫的?   “静姨,让你担心了。”知晓任书静的忧虑,何觅立马摇头。   “觅觅你知道的,你跟阿综年纪一天比一天大,我也多次催促你们找个人过下半辈子,你们却总是推脱,我的心里难受。尤其是你,当初发生的那样的事情,我多害怕你不能走出来,这下好了,你都已经…….”任书静不知道该如何说,“唉,我现在还是很难受。”   “静姨,我知道你最心疼我。”何觅拥抱住任书静,说道。   “哎,你瞧我一大把年纪了还哭成这样。”任书静吸吸鼻子,擦了一把鼻涕,“幸好,你爸爸没一块过来,不然,可不得了。”   “是,还请静姨能够对爸爸保密。”何觅嘻嘻一笑。   “放心,我不会跟你爸爸说,可也不要让我们等太久啊。”任书静拍拍她的手。   “嗯,好。”   洗手间里的一幕被穿好衣服出来的隋冷清看个完整,见两人哭哭笑笑,走出洗手间,他又很快消失在客厅。   不是他不敢面对,只是目前这种情况不适合现身解释,他应该找个机会。   任书静走了,走之前看了眼餐桌上打开的饭盒,说道,“我明天再过来。”   “静姨,我送你。”何觅走到门口。   “不用了,司机还在下面等着呢,赶紧去看看他吧。”   母亲,之所以在生命里充当着不可代替的角色是因为母亲同样是身为女人,可以身临其境去体会女儿的心思,若是何颂今日在这里,极有可能会恨铁不成钢地摔门就走,或是给她一巴掌。   隋冷清终于走了出来,白色衬衫,黑色西裤是他固有的装扮,每次诠释他都能演绎出一种焕然一新的不同感觉。   “何何。”男人走过来拉住何觅的手,小手捻在手心,别样的温暖。   “饿不饿?静姨刚刚送来的饭菜。”何觅顺势就着男人的手,把他拉倒餐桌边坐下,“把它吃完。”   一荤一素,营养搭配,只是何觅刚刚没有吃多少,不过一向饭量少的她也足够吃饱了。   “嗯?”   “静姨走的时候还说,吃完把碗给刷了。”何觅也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旁边,把刚刚自己用过的筷子,塞进隋冷清的手里,笑眯眯地看着他,好像在说,“不准嫌弃我的口水,快点吃掉。”   隋冷清怎么会嫌弃,昨天的口水吃得已经够多,不在乎这么一点。他笑得灿烂,额头蹭着女人的鼻尖,温柔道:“好,我把它统统吃完。”   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未从发生,她就这样撑着腮帮,看着他把已经不甚热的饭菜吃光光,当然,期间她也没少吃他的口水。   这男人吃饭时,不甚优雅,何觅险些看得入迷。   饭后,男人很乖的收拾碗筷拿去洗碗槽,然后就势打开了水龙头,先让水流冲刷着饭碗。   “何何,过来。”公寓不大,何觅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了?”何觅很听话地跑到厨房。   “帮我把袖子卷起来。”隋冷清双手沾满油渍,有些不方便。   “好。”何觅手指动作着,将雪白的袖子卷上一小截,“这样可以了吗?”   “再往上面一点。”女人指尖凉凉的,一下一下的碰到男人温热的小臂,感官一下子全部集中在这里,“嗯,好了。”   隋冷清真怕自己会克制不住,毕竟,食髓知味,绝对不能高估一个刚刚开荤的男人的自制力。   男人开始洗碗,第一遍先去完油污后又在清水下冲刷了三四遍,这才把碗放在一边,晾着,等会水珠干了,再装回去。   碗已经洗好了,隋冷清的袖子没有再放下来,露出两臂锻炼精良的肌肉,然后他挤出一点洗手液抹在手上,此时正揉搓着指缝。   “你的电话在响。”何觅见手机铃声一直在响,她把手机拿到了厨房。   “你接一下。”男人很自然地回答。   “是陈州,可能有急事。”   “我知道,我在洗手不方便,你先接。”其实,手指尖已经没有油腻腻的感觉了,一片顺滑,他又挤了一些液体在手心。   “总裁,冷先生打电话来问你有没有把何小姐追到手,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外孙媳妇了。”何觅一滑下接听键,那头的陈州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何觅尴尬不已,求助的眼神看向隋冷清。   男人将耳朵贴近她的身体,示意他来讲话。   何觅把手机听筒放在隋冷清的耳畔。   “陈州,你在胡说什么?”男人的声音明显大了一点,带着呵斥。   那头的陈州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依旧什么话都说:“冷先生还说,你的行动效率再不加快点的话,他就从美国回来了。”   “陈州,闭嘴。”电话被挂断了,两人离手机极近,电话里说了什么,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窘迫的不只是何觅一个人,隋冷清看着何觅的眼神都有些尴尬。   他怎么会有一个这么“不懂事”的外公,和一个“不长脑子”的助理。   何觅见状,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灿如夏花,迷惑了谁的眼:“听说,你外公很想要见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尽快加快节奏,但绝不是烂尾,希望国庆假期里可以完结。。 ☆、chapter 50   手机的显示屏上面沾着水珠,何觅从梳理台上的纸巾盒子里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   隋冷清刚刚吼了一嗓子,听到何觅的话有些尴尬地咳了咳,快速地将手洗净,然后擦干。   “何何,你不要听陈州胡说。”隋冷清有些紧张,双手抚着何觅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眼睛。   “真的?”何觅似笑非笑。   “假的。”男人把何觅拥入怀里,气息喷洒,“你愿意去吗?”   “你外公为什么这么想见我?”何觅的下巴抵在男人精瘦的肩膀,问道。   “也许他要看看折磨他外孙这么久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隋冷清就是这么想的。   “那好啊,我去。不过……”   两人分开。   “不过什么?”隋冷清很认真,她愿意去他很欣喜。   “我哥哥估计马上就会上来,他看到你在这里肯定会发火,你还有可能会挨揍。”女人的脸上带着点点笑意,再次询问,“你确定,你不回去吗?”   隋冷清的眉骨跳了跳,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怪圈。   “你在捉弄我?”男人的鼻尖磨蹭着女人的耳骨,温柔缱绻。   她明知道前几日他在何氏大厦被她哥哥如此冷待,此时还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不过,隋冷清却很乐意即将到来的“可能会挨揍”,他捉住女人柔若无骨的小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在她耳边缱绻,“不过,我不怕。”   强劲而有力量的心跳“咚、咚”地从男人的胸腔透过何觅的手掌传入何觅的心里,带来的震颤让何觅的心不自觉得更加温柔,她看着男人的眉眼,另一只空着的手抬起,抚摸着男人的眉眼,脸庞。   “何何。”□□暗哑,隋冷清低头就攫住了女人的红唇。   我曾经被你折磨,不得欢、不得眠,只得一颗空心,盼你归来。   幸好,我已等到你归来,整颗心都被填满,满满当当再也装不下任何。   一吻完毕,两人皆是气息喘喘。   “何何陪我去见外公,好不好?”   何觅靠在男人的怀里,听着耳畔急促的心跳,无声地点点头。   隋冷清即刻感知女人的同意,胸腔震动,俯下身,再次捕捉到那方洪泉,掠夺了上去。   何综刚刚踏进6楼的电梯,余璋就打电话过来了,声音急切,“总裁,程医生遇上了点麻烦。”   “怎么了?”男人率先走进电梯,看见进来的人,自觉地往电梯里面站了站,绅士风范,一览无遗。   小姑娘们看着给自己让地方的男人,长身玉立,商务西装完美地贴合在遒劲的身体上,惹得小姑娘红了脸。   “程小姐,出车祸了。”余璋实话实说。   “她出车祸,跟我说什么?”额,余璋哑然,难道不是总裁让他时刻关注着程小姐的消息?一有大事及时汇报。   难道出车祸了,还不算大事?   “好的,总裁,我知道了。”   “她现在在哪里?”何综本想不闻不问,但是听到那女人出了车祸,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担心,沉着嗓子问道。   电梯在四楼停下,何综就随着人群大步步出了电梯,电梯直上,何综进了旁边的楼梯。   不知道是楼梯太长,还是太高,他开始跑了起来。   任书静一回到何宅,放下随身的小包就去了楼上的卧室,就跟没看见何颂似的。   何颂看着任书静面上的喜色,不禁纳闷:不过是去送了一顿饭,有必要高兴成这样吗?   她与儿女的关系一向很好,但是也不至于连他这个丈夫都无视了吧。   任书静推开了卧室的房门,脸上的欣喜掩盖不住。   她推开衣柜的门,把里面的衣服统统拿了出来。   最能体现中国女人玲珑身体的旗袍,不满意,时下最流行的洋装,不合适。   一件又一件,衣裳虽多,却不能入人眼。   “你这是做什么?”何颂这时候走了进来,看着满床的衣服,五颜六色。   “找衣服呀,你看我穿哪件比较好看?”任书静拿起一件衣服在身上比划,两眼放光的看着进来的人。   何颂不说话,想从任书静的脸上洞悉些什么。   “我就知道,没有一件好看的。”任书静有些失望,“阿颂我们出去买衣服吧,我看你的衣服也没几件好看的。”   “说什么胡话呢?我的哪一件衣服不是你说好看,适合我才买回来的,这会儿怎么嫌弃了?”何颂说的是实话。   “走吧,总得添几件新衣服不是吗?走吧,反正在家也没事做。”任书静撇下床上的衣服,挽着何颂的手臂,下楼去了。   何颂哪里知道任书静心里的算盘,只当是她心血来潮罢了。   只是可怜了何颂 ,四五十岁的人了还跟小年轻一样的,夫妻两个逛街、买衣服。   任书静看着何颂手里的品牌袋子,没由来地喜上眉梢,刚刚她给自己和何颂挑了一件相配的衣服,她好期待见“女婿”的那一天。   程栀容出车祸了,市医院的人都知道了。   程栀容也很无奈,自己的车技还不错,怎么就会平白无故撞了人?人家还指名要来市医院检查身体。   “好了,你只是被吓着了,身体没有大碍。”钟乾已经给那人做了全身检查,得出了这个结论。   “医生,你是不是检查错了,我的腿很疼。”被撞的人是个开出租的大叔,他躺在病床上不可置信,自己的腿刚刚还流血了的。   “不用担心,你的腿部只是擦伤,涂点药膏就好了。”钟乾再次解释道,程栀容也暗自松了口气。   本来,程栀容开着车适时避让了出租,出租车和司机没有什么伤,倒是她自己头晕乎乎的,估计有些轻微的脑震荡了。   才回国不久的程栀容还不知人心险恶,人家看着她一个女人开着价格不菲的车,那出租车司机一脸横肉、典着硕大的啤酒肚,可不是呀逮住大好机会讹上一笔。   “谢谢钟医生了。”程栀容道谢。   “医生,你一定是检查错了。”那男司机意识到自己的如意算盘即将破碎,连忙捂着自己的大腿哀嚎,“哎呦,我的腿好疼,好疼啊。”   程栀容本想转身就走,无视他的无理,已经无偿给他检查了身体,出租车也已经被拖往4S店,她问心无愧。   然而,那个男人这一叫,病房外面的人都围了过来,有护士,也有其他的病人。   议论声不绝于耳:   “听说这个女的,也是个医生呢,人家都疼成这样了,她还转身就走呢。”   “是呀,看她也不像是缺这点钱的人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大家都散了吧,病房里需要安静。”这时,钟乾站出来,说道。   人群立马散开了。   “谢谢你了,钟医生。”程栀容扶额,她渐渐有些站不稳了。   “程医生,你怎么了?”身为医生的敏感,钟乾上前一步虚扶着女人的手臂,“头是不是受伤了?”   “我没事,就是头有点疼。”程栀容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钟乾的怀里。   “唉,别走啊。”那司机脸色难看,她撞了自己还没有给钱呢,不能就这么走了。   当看见钟乾撇过来的视线,浑身一哆嗦,就立马躺在床上不说话了。   程栀容被钟乾抱着走出了病房。   何综到达医院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他不由得怒气横生。   还没有呆几分钟,立马转身就走,临走还不忘呵斥余璋:“以后,这种事情不要来烦我。”   余璋大吓,跟在男人身后也朝门口走。   “你跟着干什么,回去。”快走到医院门口了,男人又突然大声道。   唉,左右都是错,余璋原地不动了,看着何综把车门摔得震天响,驱车离去。   程栀容悠悠醒来,额头上被包裹了一层纱布,头还是有点晕乎乎,有些疼。   “唉,别动,你的头受伤了。”一双手按过来,阻止她去碰额头。   “钟医生,你怎么在这里?”声音小小的。   “你刚刚晕倒了,而且你是轻微的脑震荡,需要住院。”   “多谢你了。”   “没事儿,你先休息吧,我工作去了,有事叫我。”钟乾临走时叫来了一个护士,帮忙照顾着程栀容。   “嗯。”   程栀容在护士的搀扶下先吃了药,又睡了一会儿,刚刚才醒来。   单人病房外面。   “冷清,我跟你一起进去会不会……?”一身白衣胜雪,一身黑色如墨,两人手牵着手,别样恩爱。   “会不会什么?没事的,不要担心。”男人安抚道。   “嗯。”   隋冷清与何觅在松山公寓里缱绻了半天,有个电话打进隋冷清的手机,说是程栀容出车祸了,现在正在医院里呢。   隋冷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即刻收拾好自己就过来了,当然,他还带上了何觅。   何觅明明心里觉得不妥,她还是鬼使神差地跟上了。   程栀容听见房门打开,首先进来的是男人。   “冷清哥,你怎么过来了?”程栀容有些吃惊,她好像没有告诉别人她……有些难以启齿。   随即,她看见了跟在隋冷清身后的女人,白净的脸上,粉黛未施,眼里有一瞬间的惊艳。   那是前几日她就诊的病人。   在看到他们紧紧牵连的双手时,程栀容的眼睛黯淡下来,“何小姐你也来了。”   “你们认识?”男人惊讶。   “对呀,何小姐前几天生病的主治医生是我。”程栀容道。   “你生病了?”男人的语气里有些捉急。   “嗯,前几天发烧了,现在已经好了。”女人捏捏他的手,安慰道,“已经没事了。”   “是那天晚上?”隋冷清猛然想到他到处找不到她的那个晚上。   “嗯。”   “对不起。”温柔缱绻,真诚地道歉。   “都说了没事了。”何觅看着病床上的女人,问道,“程医生,你还好吗?”   隋冷清也把视线转移到病床上,语气有些责怪:“还好吗?怎么这么不小心。”   “已经没事了,医生说可能要在医院里面住几天,不过,我自己可是医生,冷清哥,你不用担心。”她强装笑意,掩饰住心中的涩意。   “医生过来看过了吗?”   “嗯,已经看过了。”   何觅看着病床上皮肤白皙的女人,想到隋冷清跟她说,她就是自己当年在平南中学的校友。   程栀容的眼睛,十年如一日的灵动,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课间:   她不小心把冰淇淋的水渍滴到了她的衣服上,她娇俏地向她道歉,她摆摆手说不用。   “让她先休息吧,我看她脸色不太好。”何觅看着程栀容脸色苍白,拉了拉男人的衣角。   “也好,我晚点再来看你。”他弯腰把被子理好,“我先送你回家。”这句话是对何觅说的。   男人拉着女人离开了病房,离去的背影那么相配,程栀容闭上了眼睛。   “余璋你怎么会在这里。”何觅小心地关上门,另一只手还在隋冷清的手里,就看见余璋坐在走廊的公共座椅上。   “小姐,我在这里看病。”余璋刚刚只是去上了一趟厕所,没想到没遇见他们进病房,反而凑巧碰见了他们出来。   余璋一时着急,就扯了谎。   这个回答让何觅觉得荒唐,但是没有戳破。   “隋总。”余璋因为何氏和冷氏合作的关系,是见过隋冷清的。   男人颔首当作回应。   “小姐,怎么会在这里?”余璋的眼神看着病房,询问。   “来看望一个人。”何觅很自然地回答。   “余特助生病了要好好休息,我哥不会连生病都不会允许你离岗看医生的。”何觅说到。   “我会的,谢谢小姐关心。”余璋心里发虚,都怪何总把自己留在这里,自己先走了。   “那我就先走了。”   “好的,小姐慢走。”余璋的眼睛在男女的手上逡巡着。   何觅想,这是自己最自然的时候了,她没有一点想在外人面前躲避的心思都没有,她看着男人的脸轻笑。   “我们走吧。”   “好。”隋冷清离去的脚步不停,这里可是栀容的病房,他回头往身后看了几眼。   余璋假装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市医院门口,何觅停住了脚步。   “就送到这里吧,你去里面陪陪她。”何觅松开手,说道,“她一个人在医院,还受伤了。”   “嗯?不会吃醋?”男人把她手又拉回来,攥在手里。   “不会。”医院外面俩来往往的,何觅有些不自在,想要抽回手,无果,她有些急了,“快点松开。”   “害羞?”他的脸凑近女人的脸蛋,肌肤细无毛孔,突然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好。”   隋冷清返回何觅的病房,路上给陈州打了一个电话,到了程栀容病房的时候,隋冷清又看见了余璋,他正像一尊门神一样,坐在那里。   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余助理的病怎么样了?还是余助理本来就不是来看病的?”句句犀利。   余璋心里暗道不好,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正在这是,一道身影走近,“怎么,这医院是隋总家开的,还不允许别人到这里来了?”   来人正是何氏总裁何综,只见他臂弯挂着黑色休闲西装,款步走来。   如不是在医院,他定会上去给隋冷清一拳,谁叫他辜负何觅,简直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之举。   “大哥,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隋冷清很快把自己代入了角色,却不料遭到何综的反驳。   “大哥,我可没有你这个小弟。”何综轻哼,这口气完全像是泡在醋罐子里似的。   “好,何总,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不然怎么会对他这般充满敌意。   哼,误会?你也知道!何综心里这样想到。   “在这里干什么?走吧,不要碍着别人的眼。”何综对着余璋说道。   何综说的话阴阳怪气的,他在给余璋暗示让他赶紧走。   “那何总在这里干什么,你也来探望病人吗?”隋冷清并不着急,慢条斯理。   每个单人病房的外面都会有一双公共座椅,而病房又不算小,所以每双座椅相距的间隔很大,余璋刚刚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他要探望的病人绝对不会是在这里,因为这里是程栀容的病房。   “路过而已。”然后,何综就一声招呼都不打,大步离开了。   消失在走廊的时候,何综心里还在想,他真是自作多情,人家明明有人时刻担心惦记着,却还来自取其辱。   听到她受伤了,脑震荡的时候,自己还该死地心疼。   程栀容觉得外面吵死了,她刚想下床去看看,外面的声音又突然消失了,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   “冷清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吵醒你了?”隋冷清在床边坐下,问道。   “还好,刚刚外面怎么了?”程栀容问。   “没什么,就是有人想要探病找错了病房罢了。”隋冷清想起来何综与那余助理的不同寻常,淡淡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   “栀容。”隋冷清几句话盘旋在舌尖,最后问出了口。   “怎么了,冷清哥。”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何综’的男人?”   “何综?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   “怎么了,冷清哥?”   “没什么。”   “你不是送何小姐走了吗?”   “她看你一个人不放心,让我来陪你。”想起来那个小女人,隋冷清的声音都变得温柔起来。   程栀容看着面前的男人,那是她梦想了十年的男人,一直放在心上而说不出口的男人,如今看着他因为想起另一个女人而露出如此幸福宠溺的笑容,心口却没有想象中的撕心裂肺,而是一种久久归一的平和。   感情的道路上,不应该插队,插队的结果是惨烈的。   程栀容觉得自己释然了,本来她回国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如今也已经找到。   “冷爷爷知道吗?”程栀容说的是何事,隋冷清自然知道。   “当然,他巴望着我娶妻生子这么多年,早已经让人在国内把事情了解得清清楚楚。”谈到冷寒天,隋冷清不禁有些失笑。   “那什么时候见家长啊?”一旦看清,内心就无比透亮。   “你怎么比我还急的样子。”   “我是为你好,好吗?其实你心里指不定多着急呢。”程栀容嘻嘻地笑着。   “是,就你知道。”那是哥哥对妹妹的宠溺。   “兄妹连心嘛,可不是?”   “嗯,对,妹妹说的都是对的。”隋冷清此时是打心眼里高兴。   两人互相打趣,正在兴头上,病房的门开了。   “原来这里这么热闹啊。”是钟乾过来了,“脑袋还疼不疼啊?”   “冷清哥,这是我的同事,钟医生。”程栀容向隋冷清介绍着。   “钟医生,你好。”隋冷清起身打招呼。   “你好。”钟乾彬彬有礼,再加上对程栀容的关心,让隋冷清多看了几眼。   钟乾只是例行寻常地查房,他在病房里做了一小会就离开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都没有男朋友,程伯父都没有催过你吗?”隋冷清突然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爸爸他一直都以为你是他未来的女婿呢?”   “看来,要让他失望了。”   傍晚将至,窗边的景色一点一点暗淡下来,病房里早就开了灯,花园里散步的人三两地回来。   医院的食堂也是人声鼎沸,大多是值夜班的护士或是医生。   何觅现在是无业游民,前几日她跟何综说的要来何氏继续担任副总经理一职,因为自己生病的事情被搁置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结果。   傍晚,何觅被任书静一通电话叫到了何宅,并勒令她今晚必须要在何宅睡觉。    ☆、chapter 51   何觅笑着说了一声遵命,那声音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欢快,何颂心中的惊讶大于喜悦。   “觅觅,来,陪我下盘棋,我们父女两个好久没有在一起切磋切磋了。”   “好,爸我去拿象棋。”何觅应着,准备起身。   肩膀处伸过来一双手臂,任书静让何觅坐下,“你们俩先聊着,我去给你们拿棋盘。”   何觅的棋艺不错,只是不经常坐下来同何颂对弈。   父女两个人各自执起棋子、各自摆棋,很快楚河两边棋列整齐,泾渭分明。   第一场厮杀很快开始。   “爸,你是在故意让着我吗”何觅看着棋局,空隙间孰胜孰败皆能窥探。   何颂手指尖捏着棋子,似乎在思索在何处落子,所以大概他此时并没有听见何觅说什么。   三局两胜,若问那赢了的人是谁?定是觅无疑了。   其实何觅只是发挥了正常水平,所以逆袭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何颂心事重重,何觅也无心再进行第四局。   “我老是觉得你静姨心里有什么事情似的。”此时,何颂一点也没有败者的气馁与不甘,他坐在沙发上喃喃。   “爸,你说什么”何觅哭笑不得。   “难道你没有发现吗?”何颂看了眼不远处坐在贵妃榻上正在织毛衣的任书静,手腕与手指灵活地动着,手中的黑色毛衣还没有成型。   嗯,快到秋天了,这是她织给自己穿的,何颂很自然地想。   但是,他还是要说的:“以前她都不会强迫你在家里住上一晚的,昨天她都亲自把你房间里的被子、毯子都拿出来晾晒了,孙妈还把你的房间仔细打扫了一遍。”   “是吗?可能是静姨觉得我现在没有工作,还不如在家里陪陪你们,再说我也好久都没有和你们住在一起了。”何觅把棋盘收起来,想来何颂今天也没有心情再同她来一局了。   “你这样一说,还真是,可千万别学你哥哥,最近一星期都没有见到他了。”何颂心里都是对儿子的埋怨。   何觅突然就想起来在医院见到余璋的事情,他出现在病房门口,着实蹊跷,然而,她也想不出哪个地方不对劲。   “先不着急收拾,时间还早,再陪我来一盘。”何颂的视线从贵妃榻的那处移过来,说道。   第四局、第五局、第六局,战场厮杀、战况激烈。经过重重险阻,何颂以二比一的优势吹响了胜利的号角。   “哈哈,觅觅,你的棋艺退步了不少啊。”何颂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客厅,任书静和孙妈对视而笑。   何觅笑而不语。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何颂去休息了,任书静带着手里的毛线球和毛衣,坐到何觅旁边。   “静姨,时间不早了,您去休息吧。”何觅说着,视线一直盯着手里的毛衣。   “哎,我等等就上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任书静手里的动作没有停。   “静姨,这是给爸爸织的毛衣吗?”毛线是墨黑的颜色,何觅手摸上去,特别柔和、暖和。   “嗯。”   “静姨,这个学起来难不难?”何觅扯唇,问。   “女人家的活有什么难的,怎么你要学?”任书静停下来,眼中都是笑意。   “嗯。以前因为工作根本没有时间,这会子空闲下来就想要多多打发一下时间。”何觅坦然迎上任书静,声音温和。   “是不是给那个小伙子也织一件啊?”这点小心思,任书静早就看出来了。   何觅心虚地往身后看过去,周围也没有别人在“偷听”,殊不知这已经引得任书静抿嘴轻笑了,看来还真是。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教你。”任书静正色道。   “好,谢谢静姨。”何觅身子靠在任书静的肩膀上,就像是没有长大的小孩子。   “快去睡吧,女孩子不要熬夜。”   “那静姨你跟我一块上去吧,你也早点休息,爸可能还在等你呢。”何觅把任书静手里的物什拿到一边,拉着她的手就往楼上走。   任书静任由何觅拉着自己,她与何颂的卧室靠近楼梯口,上了楼走几步就到了,何觅把任书静送到门口,继续往里走。   “觅觅。”   何觅停了下来转身:“怎么了,静姨?”   任书静往前走了几步,使得两人的沟通不那么困难,墙壁隔音良好,也不容易听见。   “觅觅,最近就在家里住吧。”任书静正色道,这句话她在心里憋了一晚上。   “静姨……”何觅不解。   “等什么时候到家里来,我跟你爸看过了,再回自己的公寓住好不好?”任书静拉着何觅的手,意味深长。   “静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也不是,我总觉得不放心,你就听静姨的好不好?”任书静说出了心底的缘由,只希望何觅能够答应。   “好,静姨,我答应你。”何觅好像明白了什么,尽力压抑住心里的酸涩点头。   “好,乖,早点休息,明天周末我叫你哥回来吃饭。”   任书静走了,何觅抬高脑袋,看着头顶装饰精美的天花板,一阵潸然。   伸手抹了一把脸,走进了卧室。   早上6点半,迎着晨曦的曙光,远山市国际机场从美国飞跃大洋、大洲而来的飞机平安落地,成为今天最早到达的航班。   飞机舱口站着两个人,一位身姿挺拔,年纪约五十岁上下,一位头发半白却是精神奕奕,待到所有乘客全部拾级而下,他们才迈开步伐,好像是走红毯压轴而来的“偶像巨星”。   老王扶着冷寒天慢慢从机舱走到实地,平稳如斯,时隔二十多年,他们再次踏上了祖国的领土,胸腔里好像含着一股热血,沸腾不已。   “老王啊,二十多年了,变化真大啊。”天空还是这么蓝,白云还是这么白,看到黄种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   “是啊,老爷,这里的经济更发达了,楼房也更高了。”看着诺大的机场,匆忙的旅人,严谨的秩序,老王的心里说不出的自豪。   “走吧,去找冷清。”冷寒天握着拐杖走在前面,神色如钟。   “老爷,我们都没有告诉冷清少爷今天回国,他会不会?”老王推着行李跟在后面。   “会不会什么?不是有个新鲜词叫‘惊喜’吗?”冷寒天不为所动,左看看、右瞧瞧,国内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老爷,冷清少爷没说他现在的公寓在哪里?”   “那去公司。”   “今天周六。”公司不上班。   “那怎么办?”这时,前头的老人终于回过头来,问道。   额。   “老爷,我这就给冷清少爷打电话。”老王掏出手机,冷寒天已经寻了一个地方歇着了。   靠近机场大门口的地方有好多座椅。   市医院,陈州早早地就送来早饭,可怜他这个助理上班时间任劳任怨,下班时间还要随叫随到。   宝宝心里苦啊,但是宝宝不说。——陈州的内心独白。   什么老爷子回国了?今早的飞机?陈州看着隋冷清还没有挂断的手机,了解到了以上信息。   电话一挂,陈州立马就感觉到一道视线盯着自己,冰冰凉凉的,真真是没有一丝温度。   “冷爷爷回国了?”程栀容也大约知道了什么,她刚吃完早饭,这会已经能下床了。   陈州立马摆手解释:“总裁,这次我真的不知道。”   陈州身边刮了一道风,隋冷清走了,风也跟着消失了。   “在这里给我好好呆着!”   “是的,总裁。”陈州就怕立正敬礼了。   “陈州,冷清哥怎么了”   “程小姐,我也不知道。”陈州苦笑,他是被冤枉的好吗?   “好了,你也跟去看看,冷爷爷来了,冷清哥应该很高兴的。”程栀 容被陈州的样子逗笑了,对他说道,“我这里也没什么事。”   “总裁让我在这里呆着。”陈州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威武霸气!陈州为自己打call。   “额,好吧。”   国际机场出口,一辆黑色路虎疾速停下,下车,锁车,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   大长腿迈开,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路过的人纷纷驻足。   “老爷,少爷来了。”离老王打电话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他走到冷寒天身边说道。   冷寒天慢慢转过头,就看见了身高腿长的外孙,无论是外貌还是衣着处处彰显着潇洒与帅气。   他不自觉地笑着,眼圈的皱纹也跟着起舞,不愧是他冷寒天的外孙。   不过,等隋冷清走近了,他的笑容又消失了,就像曾未开颜似的。   “外公。”隋冷清看了冷寒天有30秒,才谈叹了口气,叫人。   “嗯。”老人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哼。   “要回国,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冷寒天是我行我素习惯了,他又不在美国,老王又听冷寒天的话。   隋冷清扶额,真是让人不省心。   “我来看我外孙媳妇,怎么,不行啊?”冷寒天本来是坐着的,这一下子站起来,老万赶紧扶着他。   “那也要提前告诉我一声,外孙媳妇等两天再看也是可以的,又跑不了。”男人低声笑,推着行李出了门,“先去医院看栀容,她住院了。”   “容丫头怎么了?赶紧带我过去。”一听到这话,本来还磨蹭不愿意走的老人,急忙跟上了隋冷清的脚步。   一行三人走出了机场,上了黑色路虎。   市医院浩浩汤汤迎来了几个人,直达VIP单人病房,陈州一直在外面候着,看到三人向这边走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站起来,毕恭毕敬。   病房里,程栀容正与钟乾谈论着什么,说的正是昨天讹人的出租车司机,听钟乾说,昨天她昏迷的时候就被打发了,至于那人是谁,钟乾也不知道。   程栀容怪异不已,难道是冷清哥?   隋冷清推门进来,程栀容一下就看见了后面的冷寒天,她不禁欣喜若狂:“冷爷爷。”   钟乾看着来人,对程栀容做了个先走的手势,向隋冷清与冷寒天颔首就出了病房。   “容丫头你怎么了?还住上院了。”冷寒天坐在隋冷清搬过来的椅子上,着急问道。   “爷爷,小伤,过几天就好了。”看到冷寒天,程栀容就觉得特别亲切。   “听冷清说是出车祸?”冷寒天看程栀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说道,“开车,也不知道小心点,以后就不要开车了,姑娘家的,多危险。”   “外公。”隋冷清觉得冷寒天又在任性了。   “你出去,让我跟容丫头单独说说话。”冷寒天语气里是满满的嫌弃,他将外孙往外面赶。   程栀容对隋冷清眨眨眼,笑。   隋冷清不发一言往外走。   “爷爷,你怎么突然就回国了,还不告诉冷清哥?”程栀容问着在跟外孙闹别扭的老人。   “我要是早点跟他说,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冷寒天手里拿着拐杖在地板上敲了敲,说道这个就有些生气。   “跟王叔两个人过来的?”   “不然还能跟谁,老王在外面呢。”   “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   “好着呢,冷清那个臭小子还气不死我。”   程栀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冷清哥又惹您生气啦?”   “他不惹我我也不开心。”冷寒天一本正经地说着。   往往嫌弃更多,爱更多。正大光明与藏在心里。   “刚刚那个小伙子是谁啊?”冷寒天刚进门时就注意到了,也是一表人才。   不过,要是跟自己的外孙子比,还是差了一大截的。   嗯,就是这样。   “爷爷,他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主治医生。”程栀容笑着说。   “是吗?”明显有点不相信啊。   “是啊,爷爷。”   “你有没有见过你的嫂子啊?”   兜兜转转了这么久,话终于说到重点上了,程栀容想。   “见过了,冷清哥昨天还带她来看我呢。”   嗯,冷寒天表示很羡慕,他朝思暮想、期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因此,他有些急切,就像是八卦的年轻人:“真的,那姑娘怎么样?”   程栀容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她很好,长得很漂亮,家世好,脾气好,能力强,最重要的是我看的出来她很喜欢冷清哥,冷清哥也很爱她。”   “那就好,那就好。”冷寒天听后,轻舒口气。   一向不问女色的男人,孑然一身多年……还好,一切都来了。   冷寒天又跟程栀容说了好多,两人在美国时就是忘年交,此时聊起天来,滔滔不绝。   病房外面,并排坐了三个人,不,只有两个座位,陈州是站在旁边的。   “王叔,这一段时间辛苦你了。”隋冷清说道。   “少爷,我跟在老爷身边将近三十年,您客气了。”   “他的身体怎么样?”到底是亲外公啊。   “老爷的身体还好,已经是老毛病了,只要不累着也没多大事。”   “嗯。”   “少爷,你一个人在国内也要注意身体,现在年轻是本钱,等到年龄大了,可是会后悔的啊。”老王年轻时候当过几年兵,洁身自好已经维持了好多年。   “王叔,我打算在国内定居。”   老王自冷氏搬出纽约的那日就知道了。   “我知道了,少爷,我会跟老爷说的。”隋冷清的意思,老王很清楚,他相信冷寒天也想要‘落叶归根。’   “谢谢王叔。”   晚上,冷寒天和老王住进了冷寒天的岚山公寓,还好公寓面积较大,三个人够住。   不过以后还会有保姆,有老婆,有孩子。   “现在就在这边住着,我正在物色别墅。”隋冷清把冷寒天的行李拿进卧室,说道。   “这还差不多。”住惯了大房子,突然生活的地方拮据了,心里也是有点不习惯。   隋冷清瞥了一眼冷寒天,无语。   “王叔,柜子里有新的被子跟枕头,帮外公铺上。”然后,隋冷清就走了。   “老爷,你先去客厅沙发上歇一会,好了我叫你。”   “行吧。”   于是,冷寒天来到了客厅,他坐在沙发上,很软,很舒服,他开始自己打量这间公寓,跟他在美国的小公寓的布置大同小异,简单、低调。   “先喝一点水。”透明的杯子递过来,里面的水还冒着热气,“等栀容出院了,再跟她一块吃一顿饭,她现在还不能出院。”   男人在旁边坐下:“到时候,你孙媳妇也一起。”他自己也端着一杯水,兀自喝了一口。   冷寒天接过杯子。   “今天晚上我不去医院了,在家陪你。”虽然话语里不带一丁点‘温柔’,但是,冷寒天心里还是笑开了花。   却还是嘴硬:“谁让你陪。”   “行吧,既然人家不让我陪着,那我还是走吧。”说着,作势就要起身。   “臭小子。”   夜晚寒凉,公寓里又多了两个人,因着害怕打扰到他们休息,客厅的灯没有开,徒留落地窗前的昏黄壁灯的昏黄光线。   男人的脸在灯光里,明明灭灭,他穿着浴袍,落地窗帘没有合上,他手里握着手机看着外面的灯红酒绿。   “今晚还住在何宅?”   “嗯,我知道。”   “恢复的很好,后天就能出院了。”   “一天没有看见你了,我很想你。”   “什么时候住回松山?嗯?”   都说开荤的男人以后都是老虎,何觅在那头听着男人低低地问,抑制不住地想笑,脸上还挂着红晕。   “好。都听你的。”   ……   手机电波高高低低的,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两个人都不舍得挂断电话。   最后:“我外公今天回国了。”   程栀容本来是坐在床沿的,听到这句话,她立马站起来。   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   说话也不如刚才流畅了:“那…….那我?”   “何何,不要紧张,什么时候见他,你说了算。”男人低低的笑意通过无线电波传过来,何觅只觉得脸上更热了。   “好,早点休息。”这边,隋冷清等那边挂断了电话,才收回手机,他痴缠着外面的世界直到很久。   那边的何觅挂断电话之后,心脏那里像是小鹿乱撞似的“砰砰砰”直跳,何觅把手机抱在胸口,感受着它的余温,好久,好久,她才睡去。    ☆、chapter 52   第二天,晨起。   何觅在餐桌上看到了何综。   “哥,你什么时候来的?”何觅抽出椅子坐着,看着对面面色不太好的男人。   “哼,他还能知道?”何颂不高兴,拿着的汤匙放在碗里,发出一声脆响。   “他呀,昨天半夜里喝得烂醉被余璋送过来。”任书静瞪了何颂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   怪不得脸色不太好。   “哥……”何觅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说道。   “没什么,先吃饭吧。”   最后,何综只是喝了一杯牛奶就回楼上了,路上他在想,今天一定要扣工资,狠狠地扣余璋的工资。   “静姨,哥没事吧?”   “已经喝过醒酒汤了,就让他再睡一会。”任书静端过何颂的小碗,给他添了一些粥。   “真是越大越无法无天了。谁让他回来的?”   何颂冷哼,他本以为这些日子不见他,是因为何综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情,没想到倒是忙着喝酒去了,还是不醉不方休的那种。   何颂的愠怒更重:“这么大年纪了,连个像样的女朋友多没有,整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这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呵斥声响彻整个大厅,他气得连最爱喝的小米粥都放下了:“我怎么给他故去的妈交代。”   说着,何颂就离开了餐厅。   餐厅里,只剩下何觅跟任书静两个人。   “静姨。”   “觅觅怎么了?”   “我老感觉我哥这段时间不对劲。”何觅搅拌着碗里鲜黄的小米粥,若有所思。   “怎么说?”任书静很好奇,男人买醉,原因无非是两种——一种为情所困,一种事业不顺。   怎么看,何综都是属于前者。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有一种直觉,我哥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了。”   “嗯?是真的吗?”   “等我确定了再说吧。静姨,您不要太担心了,哥一定会给您领来一个儿媳妇的。”其实,何觅对未来嫂子的期待值还挺高的。   “但愿如此吧。”任书静看着何颂位置上的食物,吁了一口气。   过两天是李芷希小朋友的生日,吃完早饭,何觅和任书静就出门了,准备给小丫头准备一个礼物。   司机老邓一路把二人送去了市里面最大的商场。   “觅觅,芷希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啊?”何觅的手臂挎在任书静的臂弯里,就像是一对感情极好的母女俩。   “芷希太调皮了,我去年送的洋娃娃她还嫌弃呢!”一想到那个小丫头,何觅就很无奈。   “那我们先四处逛逛吧。”任书静提议道。   何觅点头,这目前是最好的办法了。   两个女人朝着商场里面走去。   路过一家男装店门口,玻璃的橱柜里摆放着一套唐装。   浅灰的颜色,胸口的口袋中规中矩,布料质地精良,是孙先生生前最喜爱的服装样式了。   “你爸爸穿上肯定特别好看。”任书静走不动路了,她对何觅说着,“走,进去看看。”   何觅着装落落大方,气质温婉,任书静也是一副当家瞩目的风范,店员见着两人走进店里,连忙迎接。   “小姐,请把橱窗里的中山装给我们看一下。”   “好的,太太。”   一名店员过去拿衣服,一名店员还热心地端来两杯水。   母女两人婉拒。   “这位太太,您的眼光真好,这款中山装颜色百搭,适合年龄30到60岁的男人穿着,全手工质地,相信您先生穿上一定很合适。”   听着店员的介绍,任书静伸手去摸那布料,果真柔软舒服。   “怎么样?”任书静面露喜色,问何觅。   “嗯,很好看,爸爸穿上显得更年轻了。”何觅觉得爸爸能够有静姨陪伴真好,这么多年了,静姨一看到好的东西,都会第一时间买回家去送给爸爸。   “嗯,我也这样觉得。”任书静拢着肩上的薄款披肩,笑着对一名店员说道,“给我包起来吧。”   “好的,太太您稍等。”   何觅与任书静在沙发上坐下。   这家店的装潢很是考究,主打男士中山装,样式各种多样。   门里面迎来了两个人,两个人男人,看得出来年纪都不小了,一人身上穿着黑色的唐装,拿着拐杖走在前面,一人跟在后面时刻保护着的模样。   “老爷,您怎么想起来一大早就出来买衣服。”老王跟在后面,问着前面的老人。   “你知道什么,我过几天就要见我孙媳妇了,不得买身新衣服啊?”冷寒天老当益壮,停在玲琅满目的衣架旁边。   “刚刚我看见门口的那身衣服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您是说那件灰色的中山装?”冷寒天买衣服甚少征求他人的意见,都是自己看中了什么就买,今天……看来,孙媳妇在他心里的地位果然不一般。   “让他们把那一件拿过来,给我看看。”冷寒天在沙发上坐下。   这店里虽然不小,但是时间还早并没有多少人,冷寒天一下子就看到了两个女人,因为她们气质不凡,他多看了一眼。   何觅恰好这时候转过头来,两人的目光短接,又很自然地错开。   果然,还是国内的小姑娘比较好看,外国那些高鼻梁,蓝眼睛的看得他都脸盲了。   老王手里拿着那套灰色的中山装走过来。   冷寒天撑起拐杖准备起身,去试衣间试穿一下,老王跟在身后,也进了试衣间。   已经结完帐,何觅从店员手里接过带有店名LOGO的纸袋,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她顿住了脚步,俯身去跟店员说了句什么,那店员恭敬温柔地笑。   “好的,小姐。您请慢走。”   两人相携着往外面走。   店里,冷寒天已经换上了那件灰色的中山装,他站在穿衣镜前,上下打量着自己,嗯,确实不错,不过……   好像少了点什么。   刚刚与何觅说话的那位店员,走过来,手里拿着另一件款式一样,但是颜色却是军绿色的中山装走过来。   “老先生,您请试试这一件。”说着,店员把衣服递给老王。   老王,接过。   “那就再试一下吧。”   待穿上这件军绿色的中山装确实比刚才那件灰色的,更好看,军绿色本就是军人的颜色,这会把冷寒天的气质更显得阳刚、老当益壮,衬托的他更加精神。   嗯,深得冷寒天的爱美之心。   老王也在一旁竖起大拇指:“老爷,您身上这件很适合您。”   “是吗?”冷寒天哼哼,确实不错。   “老先生,是的,这件衣服很适合您,那位小姐的眼光真好。”店员眼前一亮,提起了何觅。   “那位小姐?”冷寒天正着衣服的手指一顿,问店员。   “就是刚才那位小姐,她跟我说灰色不太适合您,让我换这个颜色给您试试,果然,那位小姐说的没错。”店员把刚刚何觅临走之前给她说的话,向冷寒天娓娓道来。   “哦?是哪个小丫头?”冷寒天四处望望,店里哪还有何觅的半点影子。   “我知道了,就要身上这一件了,老王买单。”   “是,老爷。”   走出这家店,冷寒天嫌弃地看着老王身上的衣服,说道:“你抽空,也买一件新衣服穿穿,到时候别给我丢人。”   老王无语凝捏,他几十年如一日地贯彻勤俭节约的理念,虽然不会买一件上万地衣服穿,至少也是每天一换,也不脏啊。   但他还是应了一声好。   何觅两人走遍了大半个商场,才在一家宠物店买了两只小乌龟。大的有手掌般大小,小的不过比一元硬币大些。   两只绿绿的小身体在缸子里面爬呀爬的,很可爱,何觅一时童心泛滥摸了一下,就给它们买了下来。   她很确定,李芷希一定会喜欢这次的礼物。   隋冷清接到了李行的电话,那个男人在电话里说,他陪老婆逛街的时候,看到了何觅。   “我说,你小子,该不会这会还没有把人家搞定吧?”满满的都是调侃,肖凝在旁边听到这话,直接拧了自己男人精瘦的腰肉,痛的李行“嘶”的一声叫了出来。   “我好像听到了杀猪般的叫声。”隋冷清手里摆弄着钢笔,他习惯周末来公司加班。   “你猜猜我在那里遇到何觅的?”李行在这边张着口型对老婆求饶,空隙间还顾着聊天。   “我怎么知道。”高冷的语气。   “我不是让你猜猜吗?猜猜看。”肖凝听见自家老公如此欠扁的口气,一幅“我先走了,我不认识你”的表情。   “不说挂了。”   “她买了两只小乌龟,一大一小。”李行只觉得索然无味,说道,“该不会是要送给你的吧?”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MDZZ”肖凝踩了李行一脚,虽然是平底鞋,但是两个人的重量着实不小啊。   “人家两人的事,你瞎掺和什么?”肖凝回头,看了李行一眼。   “老婆,你不知道,隋冷清那小子等了何觅十年,十年前辜负了人间,这不回来请罪来了。”李行,托着妻子的腰往前走,果然,怀孕了,腰也不比以前的纤细了。   “什么?十年?”肖凝很惊讶,有什么样的辜负可以持续十年。   “是呀,十年,那小子沾荤了之后一下子就当了十年了和尚。当初……”李行认识隋冷清刚好也是十年,十年了,他知道的东西也不少。   “原来是这样啊,那何觅不是很可怜?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女人如此同情女人,天下乌鸦一般黑,肖凝把天下所有的男人都骂了一遍,包括自己的老公。   “老婆,你冤枉我了,我怎么可能跟他一样,我不是最疼你了嘛。”下属眼中的高冷老大,妻子眼中的狗腿子。   “滚。” 作者有话要说:  看看今天能不能更八千,哼。。。。 ☆、chapter 53   隋冷清打来电话的时候,何觅正在回家的路上。   她与任书静一同坐在后座上,何觅看着来电显示迟迟没有接。   “觅觅,怎么不解电话?”任书静看向何觅。   “啊?”?当着静姨的面跟他讲电话,怎么有点小不自然呢?   “接吧,我不听。”任书静装作不小心地看着被她捏在手里的手机,“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说着,任书静兀自地生气了汽车后座的挡板,这下老邓也不会听见什么了。   听着何觅细细糯糯地说了声“喂”,任书静摇头感慨:女儿大了,不由娘啊。   不过,她却很高兴。   为了不打扰何觅,她拿着一份杂志细细看了起来。   “回家了?”   “嗯,刚从商场回来。”   “都买了些什么?”   “周周的女儿两天后生日,给小丫头买了礼物。”   “还有呢?”   听到这话,何觅觉得好笑。   “怎么啦?你也想要礼物?”   “想。”   “那你想要什么礼物?”   “想要你。”   何觅生怕被听见,连忙转头看着任书静,还好静姨只顾着看书,没有听见。   她哪里知道,任书静余光瞥见了她的小动作,只是没有拆穿。   “我不要。”   “嗯?不要什么?”电话那头的男人好心情地笑。   “不跟你说了。”明显可见何觅脸上的一道酡红。   “快中午了,我要吃你,做的饭。”男人身子慵懒地靠在大班椅上,一派理所当然,“我在公司。”   “在加班吗?”   “嗯。早饭没怎么吃,有点饿。”男人在装可怜。   何觅却觉得隋冷清太辛苦了,她有些心疼。   “那你想吃什么菜,我给你做。”   “什么都好,来的路上小心点,我等你。”男人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灿烂。   “好,我知道了。”   “嗯。我等你。”   “嗯。”   何觅挂了电话,升起了前面的挡板,对着前面开车的老邓说道:“邓叔叔,麻烦开快一点。”   “好的,小姐。”   任书静放下杂志,手伸过去握住何觅的:“怎么了?”   “静姨,我饿了我们快点回去吃饭吧。”何觅说。   “嗯。”   车子一停下,何觅就打开了车门,小跑着进了厨房。   厨房里,孙妈正在淘米,菜都已经洗好了,放在一边。   “孙妈,我来帮你。”何觅接过孙妈手里的米。   孙妈不让:“小姐,我自己来就好了,你跟太太刚从商场回来,肯定很累。”   “没关系的,我饿了,我帮你就能快点吃午饭了。”何觅跃跃欲试,坚持道。   “那好吧,觅觅,我先来切菜。”   “嗯,好。”   其实何觅本身就有厨艺,菜大多是何觅亲自炒的,中途孙妈还帮何觅带上了围裙,颇有一幅家庭主妇的样子。   这一顿饭很快就做好了。   “孙妈,家里有保温盒吗?”何觅解下围裙,问孙妈。   “有的,有的,觅觅,你要保温盒做什么?”孙妈拿出来橱柜上面的保温盒,在水里又仔细清洗了一下。   “孙妈,我中午不在家吃饭了,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何觅欣喜地把几道菜分门别类装到几层的饭盒里,合上盖子。   何觅大步走了出去,柔软的发丝在肩膀一晃一晃的,孙妈又开始烧汤。   饭菜端上桌的时候,何颂没有在餐桌上看到何觅,他不由疑惑:“觅觅呢?孙妈叫觅觅下来吃饭。”   何颂以为何觅还在楼上。   “老爷,觅觅她——”   “觅觅她和周周出去吃饭了,过两天不是芷希的生日吗?”   孙妈的话被打断,任书静说着,表情堪称为自然。   何综是什么人,是何氏的掌权者,何觅的大哥,看着孙妈及任书静支支吾吾,他勾唇。   何觅肯定不是跟周周去吃饭了。   不过,他没有问,也没有说,只是专注地吃自己碗里的饭菜。   “孙妈,这菜是你做的吗?”十年如一日地吃着孙妈做的饭,一时间变了口味,有些不太可能,何综故意问。   “少爷,饭菜是觅觅做的,她做好饭菜出去的。”孙妈觉得自己很上道了,看女主人递过来的眼神,她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是吗?”何综漫不经心,挑起一片青菜叶,看了一眼,迟迟没有吃下去。   “你怎么阴阳怪气的,觅觅做的饭菜口味你出不出来吗?”何颂今天就是看不惯自己这个儿子,所以说出来的话并不好听。   “好久,没有吃过觅觅做的菜了,跟以前一样好吃。”何颂对于能再次吃到女儿做的菜是很开心的。   任书静听他这么一说,用筷子夹了一块嫩笋放在何颂碗里:“好吃,你就多吃点。”   其实,她在心里说:今天你能够迟到女儿做的菜,可是全靠了未来女婿的福了!   何觅没有让老邓送她,她自己开车来到了冷氏的公司门口。   她下车,拎着饭盒,沉甸甸的,但是她的心里很开心。   因为是周末,没有多少人出入公司,前台一看到何觅进来就询问:“请问,是何小姐吗?”   “我是。”何觅就是有这种本事,让见到她的人无论是男女,他们都会多看她一眼。   “何小姐,请跟我来。”前台涂着精致的口红,看着面前美丽大方的女人,领着她往电梯方向走去。   “何小姐,总裁现在办公室,您可以直接过去。”前台很贴心地为何觅按过了楼层键,官方地微笑。   “谢谢。”   电梯一路到达总裁办公室,电梯口有个很鲜明的指示牌,她顺着指示牌的方向走。   隋冷清接到了前台的电话,说是何觅已经在上来的电梯上了,他看了眼手表,离他给她打电话的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起身,走到门口。   何觅今天穿的是姜黄色的一步裙,上半身是白色的衬衫,下摆塞在腰际,煞是清新、好看。隋冷清一出门就看见了她,何觅也看到了他,顿时眼睛一亮。   “自己开车过来的?”男人一手拿过饭盒,一手领着她往里面走。   “嗯。”   果然。   “下次不要开这么快的车。”算上做饭的时间,来回至少也要花费两个小时,然而她只是用了一个多小时,可想,她的车速不慢。   “知道啦。”何觅挣开他的手,打开了保温盒。   顿时,一阵香气扑面而来,是女人欢快且期盼的声音。   “饿了吧,快尝尝,我亲自做的菜。”   “好。”隋冷清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排骨,“味道不错,很好吃。”   亮晶晶的眼眸看着男人把一整块排骨都吃完,满足的笑靥掩饰不住。   “一起吃。”男人看着女人孩童般的模样,也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她嘴里。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很快就吃好了。   何觅的嘴角沾了一些酱汁,她抽出一张纸,准备擦掉。   “我来。”准备擦嘴的动作被横空拦下,温热的气息靠近。   男人的鼻息凑近,何觅只觉得嘴巴上痒痒的,眨眼间,嘴边的酱汁就不见了。   已经两天没有见面,情侣之间的思念在此刻彰显。   薄唇不舍得离去,辗转在女人的嘴角、脸颊,深入、缠绵,微弱的反抗成了徒劳,瞬间改为迎合,不消片刻,两人皆是感觉到了彼此的情*动。   气息在流窜,温热、喘吁、旖旎……   细小的呻*吟从谁的口中传出,更激起男人心中的千层波浪。   “冷清,不……要……”是爱人之间最动*情的呼唤。   男人再也忍受不住,倏地,打横抱起怀里的女人,大步走向不远处的休息室:“何何,我们去休息室。”   男人声音暗哑难耐,只想饱享面前的□□。   女人天鹅般的脖颈处垂落下的银色小脚丫,在空气中一动一动的。   转眼,华灯已经初上,办公桌上的文件还是被摊开的模样,茶几上是未曾收拾的碗筷。   月儿圆圆,远方的霓虹在闪烁,照耀得办公室光线不明。   里间休息室内。   女人还在睡,男人已经醒来,他拨开女人额上被汗水打湿又被风干的碎发,倾身在额上亲了亲。   没有开灯,室内一片昏暗。   手表被胡乱地扔在床头柜上,隋冷清看向浮动的窗帘,夜已经来临。   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臂从女人的颈下抽出,然后起身下 床。   临睡前就已经洗了澡,这会他从衣柜里拿出备着的衣服,穿上,然后走出了休息室。   办公室的灯感应到主人的声音,瞬间大亮,男人又重新坐在了大班椅上,继续白天未做完的工作。   时间指向晚上八点整,大床上的女人悠悠转醒,身上一丝无挂,她裹着被子下床找来了男人的白衬衫穿在身上,衬衫很大,遮住了她的大腿根部。   窸窣的脚步声,很微弱,隋冷清还是听到了,他顺势揽过女人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醒了?”是久未说过话的嘶哑,男人看着怀里的女人,温柔如斯。   “嗯。”   何觅看到文件被批阅到一半,就被男人合上了。   “走吧,我们下班了。”在额头落下一吻,男人瞬间起身,径直走到门口,拿过西装外套,然后给何觅穿上。   办公室的门应声关上,男人打横抱起女人,踏上了向下的电梯。   “你阿姨不让你住在外面?”到了地下停车场,隋冷清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找到了那辆白色的宝马网,然后抱着女人上了车。   “嗯。”   “一晚也不行?”男人弯过身来,一边给她系安全带一边问。   “也不是不行。”何觅内心有些忸怩,她身上只穿了一件他的白衬衫,这样回去着实不妥。   “我外公在家里,今晚我们住‘伊甸’。”男人发动引擎,驶出停车场,开往‘伊甸’酒店的方向。   多购置几套房产的念头越发清晰。   到了‘伊甸’,隋冷清先让服务员去买了一套女装,包括内衣裤。   然后就带着何觅往总统套房去。 作者有话要说:  MD每天想完结想疯了。我好像闻到了一股即将开虐的味道。。。。。。 ☆、chapter 54   “我的手机没拿。”这么晚了还没回家,需要给家里去个电话,但是手机不见了。   “用我的?”   “不要。”用他的手机不是此地无银了吗?何觅拒绝得斩钉截铁。   “亲我一下,我给你找手机,嗯?”男人身材高大,在何觅的头顶投下一片阴影。   “手机给我拿着了?”何觅吧唧一声嘴唇印在男人的脸庞上,问。   “亲这里没用,要亲这里。”男人指着自己的嘴巴,性感的薄唇掀起,他在等着呢。   “隋冷清。”   “嗯?”   只见女人踮起脚尖,在男人的唇上亲了一口,男人加深了这个吻。   她难得主动吻他一次。   一吻毕,男人自然而然地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只白色的手机:“成交。”   何觅给任书静的手机打了电话,那头很快接了,听说她今晚不回来了,任书静虽然心里不同意,却也无可奈何,只是叮嘱她照顾好自己。   何觅爽快地应下了。   隋冷清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住了,他给家里的座机去了一同电话,是老王接的,但是他可以在话筒里听见电话那端的外公不高兴地冷哼,不过他不甚在意。   夜晚,两人相互依偎着躺在床上,睡了一下午,现在并没有睡意,他们说起话来。   “你外公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凶不凶?”何觅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抬头看着男人的眼睛,很真诚。   “不会,他很好。”想起来过去的种种,隋冷清觉得自己三生有幸,家人相继离世之后,他还会有个外公。   虽然表面上对他严厉,经常骂他臭小子,但是他可以感受得到冷寒天给予了他无限的爱。   “那你爱他吗?”女人把玩着男人的手指,骨节分明的,很好看。   “当然,他是我的亲外公,我唯一的亲人了。”隋冷清没有丝毫犹豫地说出口,他虽然经常惹他生气,但是有一种爱深埋在心底,他不会挂在嘴边。   自外婆去世后,他们俩相依为命,度过了十年,拥有世界上最深的感情。   “冷清。”   “嗯?”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女人游龙般的躯体更加靠近男人的,心绪翻滚,心疼他无以复加。   她从小父母健在,就算是母亲早早离开,还有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父亲和哥哥,再后来,任书静的出现弥补了她的童年的缺憾,所以她的生活过得也算是顺畅。   高中时,她从同学口中得知,他的家境并不富裕,自给自足的生活,应该很艰难。后来,哪怕他继承了外公的公司,但是他从没有松懈过,即使是周末他还要去公司加班。   一路走来,何觅不是不心疼。   “冷清,过两天带我去见外公,好不好?”小手在被子里抓住他的,隋冷清感受到一阵暖意。   “好。”男人的手把玩着她脖子上的小脚丫吊坠,这个项链曾经在他那里放了十年之久,每一天他都要看上一遍,那时候他只能在脑海里想象着她带着它的样子,如今,她和它近在咫尺,男人的胸腔说不出的震动。   只能紧紧揽住她的身子,诉说无言的感动。   良久。   久到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隋冷清把女人露在外面的胳膊放进被子里。   他看着女人温和的睡颜轻声诉说:“何何,谢谢你。”谢谢你原谅我,在那无边无尽的十年里一直在我心里,不曾远去。   夜更深,星星更亮了。   程栀容今天出院了,病房里面站满了人,钟乾、隋冷清、冷寒天,还有几个经常跟在她后面工作的小护士。   而不远处的余璋在知道程栀容要出院的消息,立马打电话通知了自己总裁,不知为何,这次总裁很淡漠,只说了一声“知道了”,就掐断了电话。   虽说已经出院了,但是要真正回到岗位上来,还是要等上三天时间,程栀容因为这次飞来横祸在医院住了一星期,她觉得自己要被憋坏了。   为庆祝程栀容出院,隋冷清晚上在“云麓”定了一个包厢,顺便也让冷寒天尝尝国内的菜色。   趁着冷寒天去洗手间的间隙,程栀容悄悄地问隋冷清什么时候带何觅给冷寒天看看,他这次不声不响回国的原因就是这个。   隋冷清笑答快了,快了,不牢她操心。   程栀容也笑,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红酒。   李芷希三岁生日宴那天,何觅送出了在商场里挑了好久的礼物,李芷希小朋友看见那两只小小的乌龟,眼睛都直了,真是太可爱了。   何觅告诉小丫头这两只还没有名字要等着她亲自取名呢。李芷兮小朋友晃着可爱的小脑袋晃呀晃的,看着妈妈已经有明显突起的肚子,妈妈说里面可能装着一个小弟弟。   “觅觅阿姨,这只大的是我,就叫希希,小的就是弟弟。”小丫头说着,还扯着周周的衣服问她,“妈妈,小弟弟叫什么的名字?”   周周被女儿逗笑了,她看向丈夫,把这个问题丢给了李孟回,李孟回看着可爱的女儿,把她抱起来,低声地说着什么,一会儿就把小姑娘逗得咯咯直笑。   何觅看着李孟回对着自己的女儿,百刚化为绕指柔的模样,不禁想起来隋冷清,如果他做了父亲会是一番什么景象。   何觅不敢想。   周周肚子的月份一天天的大了,不方便久站,两个人避开前来祝贺的人群,走到别墅的花园里,找了一个木凳坐下。   两个人在一起说起来了体己话。   “觅觅,你跟他怎么样了?”周周说的他是谁?何觅一清二楚。   “挺好的。”何觅的确满足现在的状态,她说的是实话。   “那就好,前一段时间他不是跟一个女的闹得沸沸扬扬的,我还担心你来着。”周周说的是程栀容刚回国那阵子吧。   “这只是媒体乱写的,你是专业人士,你还不知道吗?”   迎着细碎的阳光,已经不如盛夏那般热烈,秋天的气息越来越浓。   “伯父和阿姨知道了吗?”周周抚摸着肚子,一下一下的。   “我爸还不知道。”何觅摇头。   “这么说就伯父被蒙在鼓里呢?”周周不可置信,“伯父这么要强的一个人,要是知道了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不得气死啊?”   “有这么夸张吗?”   “当然。”   “那我小心点?”   “你是得小心点了。”   有女人的笑穿过别墅的栅栏,传到好远、好远。   天凉好个秋。   冷寒天接到“通知”明天要见未来的外孙媳妇,让他好好准备一下。   冷寒天觉得外孙子终于开窍了,他终于要见到自己在脑海里勾勒了上百遍模样的“孙媳妇”了,见面礼什么的早就准备好了,他拿出了那件新买的没穿过一次的军绿色中山装,当天晚上对着妻子和女儿的照片看了好久,才睡去。   何觅紧张极了,在包厢外面踱步,讨厌这么不争气的自己,当初是谁主动要求要“见家长”的,都到“家门口”了,自己又退缩了。   何觅扯着隋冷清的衣袖,递过来一个求救的眼神。   男人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安慰她:“怕什么?他又不会吃人。有我在,他不敢欺负你。”   “不要怕,嗯?”   “好。”   何觅嘴上答应了,手心里都是汗,她为了今天特意精心打扮过的,口红的色号很淡,浓了她怕老人不喜欢;上身是白色海马绒的薄毛衣,下身是长及小腿肚的黑色A字裙。   很漂亮大方的一身,何觅却还觉得不够好。   即将见面的两人即便只隔了一道墙,他们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冷寒天不知是第多少次问身边的老王,他今天的服装行不行,合不合适,他的表情和不和蔼,会不会吓着小姑娘。   老王哪里见过这样的冷寒天,几番都忍着笑说不会,小姑娘一定会很开心有这样的外公的。   冷寒天这才放下心来。   何觅终于鼓足勇气跟在隋冷清后面走进了包厢,见到外公的第一句话明明在舌尖反复了好久,在见到真人的时候,她还是忘记了。   “刚刚那位小姐说的没错,您比较适合这套军绿色的。”   是她是那天在服装店遇到的那个丫头?冷寒天耳边响起了那天店员小姐说的话。   “是您?”   原来他们早就见过一面。   “外公,你认识何何?”隋冷清看着两人诧异的表情,拧眉。   “哈哈哈,原来我们这么有缘分。”冷寒天在惊诧一秒过后,又恢复了如常,哈哈大笑起来,那天他就觉得何觅不同寻常,今日一见……果然是自己未来的外孙媳妇最合适的人选。   外孙的眼光不错。   “我这身衣服就是她给挑的,怎么样眼光不错吧?”冷寒天这话是对着隋冷清说的。   隋冷清看向何觅,后者点点头,那天只是个意外。   “外公,您好。”既来之,则安之,何觅觉得现在没有方才那般紧张了。   有过一面之缘,老人看起来慈眉善目。   “好,好。”冷寒天很高兴,讲话的时候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见家长了QAQ 离结局近了一大步,撒花。。。。。。 ☆、chapter 55   何觅坐在冷寒天的左边,隋冷清被冷寒天拦着坐在他的右边。   何觅稍微转一下身子就能看见对面的男人。   “丫头今年多大了?”老人问了一句最基本的。   “二十八岁。”   “跟冷清一样的呀。”老人觉得这样也挺好,他身边有不少的朋友的男孩子都找了一个比他们小好几岁的姑娘,年龄差太大了,这让他觉得不妥,总觉得以后会出什么事情。   “一样大好,好。”老人笑得合不拢嘴,脸上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一种“我外孙媳妇真好,我很满意”的信息。   中间有服务员进来,摆了一桌子的菜。   冷寒天拿起汤匙亲自给何觅盛了一碗汤,放在何觅跟前,何觅有些措手不及,她有些拘谨地看向斜对面地男人。   男人淡笑,对她点点头。   老人好像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交流似的,亲切又和蔼,语气是隋冷清没有听到过的慈爱。   “冷清的父母走了许多年了,就剩我这一个外公了,他外婆走的时候就希望能看到他娶妻生子,谁知道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   老人手里捏着筷子,随便夹了一道菜,就往嘴里送,以此来掩饰眼中的酸涩。   “外公。”隋冷清喊了一句,不知下文。   谁知,老人布满皱纹的手给拉过何觅跟隋冷清的一只手,叠在一起,大手在下面,小手在上面,被另一只温热的手紧紧包裹着。   无声的动作中蕴含的是老人对他们的浓浓期盼。   “老王,把东西拿过来。”细细听来,沙哑的声音中带着鼻音,不算重,但是敏感如何觅,她听出来了。   一种不知名的情愫围绕在心脏周围。   冷寒天拿过老王手里的一个红色的锦盒,不算大,盒子小巧精致,被他握在手里,然后缓慢打开。   映入视线的是一块玉,成色上等,三倍硬币般大小,为了不破坏玉的美观与价值,并没有像其他的随身玉一样打了个针孔。   整块玉完完整整不缺一丝一毫,造型简单的圆形预示着圆圆满满,譬如爱情,亦如家庭。   老人拿过那块玉放到何觅的手心里,语重心长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膝下无子 ,就生了冷清母亲一个女儿,以前我以为这个东西要跟着我进棺材了,这会儿,我把他交给你,你帮冷清收着。”   “外公……”何觅看着老人瞳色逐渐浑浊的眼睛,低低地叫了一声冷寒天。   “好孩子,拿着吧。”冷寒天领着何觅合上了掌心,把那玉含在了掌心。   何觅摩擦着手中的玉,心中一阵涩然与感激,外公的用意她知道,她想,有生之年她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其实那玉名叫“满玉”,是玉的一种,正反两面各雕刻着一个“冷”字,繁体的那种,看起来年代久远,确实,它是自上世纪初便一直在冷家流传的,类似于“传家宝”一样的物件。   此时,冷寒天把这样一块玉交给何觅保存,无疑,冷寒天是认定了这个外孙媳妇了。   隋冷清很少听到冷寒天说这么多,这么感性的话,这些话就像一束火苗,在他的心里燃烧,火光把他的心脏照射的暖暖的。   老人还拉着何觅的手说了好多好多的话,何觅听在心里满满的全是感动。   临走的时候,冷寒天还笑着问什么时候能和亲家一起吃顿饭,那他的这颗心算是真的放下了。   只见两人彼此默契地打着马虎眼,就是没有说出个具体的所以然来。   晚间,隋冷清送何觅回何宅,黑色路虎跟往常一样停在别墅外面的停车坪上,车里没有开灯,别墅外面的门灯虽然昏暗,隋冷清也能看清楚女人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就是席间冷寒天交给何觅的那块“满玉”。   “满玉”在微弱的灯光下,更透光泽,晃得青葱的小手更加白亮。   男人宽厚的手掌连着那块玉将何觅的小手纳入掌中,嗓音柔和:“外公给你的你就收着。不用给我。”   “可是……”何觅还是觉得太快了。   “没有,可是,难道以后你不是冷氏的女主人?你可是外公钦定的哦。”男人的身子慢慢靠近她,何觅只觉得脸上很热,男人继续说道,“一辈子你都逃不掉了。”   紧接着缠绵的吻落下,“满玉”乘着月辉,清亮无比。   好久没有见到冯听云了,之前说的请他吃的两顿饭也迟迟没有归期。   再遇见没想到他的对面坐了一个女人,那女人长相眉清目秀的,说话的时候眼睛根本不敢看对面,羞怯腼腆得不成样子。   “兰小姐,我要的是一个女朋友而不是一个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话的保姆,从坐下起你就没有看过我一眼,我会吃人,不成?”冯听云一气呵成,把心里所有的不甘愿全部发泄了出来,也不管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脸皮薄到如此地步的女人,他就那样看着那个小女人眼眸中含着泪,终于正面看了她一眼,然后跑出了餐厅。   冯听云喝光了杯中的水,扯松了脖颈的领带,心情终于舒服了一点。   “冯听云,你心情不好?”何觅挎着手包,坐在冯听云对面的椅子上。   “何觅,你怎么在这里?”冯听云叫来了服务员,给何觅新添了一杯白水。   “路过,你刚刚是在相亲?”她没有忘记那个女人流着眼泪跑出餐厅的样子。   “你都看到了。”冯听云郁闷,母亲怎么会挑这样的女人。   “不合心意吗?”   “是啊,不喜欢。”   “最近都去哪了?都没见到你了。”冯听云捏着眉心,这几天他睡得不好,每天都要被母亲给唠叨死了。   “我最近住在我爸那里。”何觅看着左手的手表,十一点一刻。   “表很漂亮,很适合你。”白色的表链,简单款式的女士机械表,戴在皓腕上,如月当空。   “谢谢。”   这只表是隋冷清送给她的,是情侣表,他们一人一只,很像是某种信息。   “我还欠你两顿饭。”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冯听云觉得面前有如此美丽的女人,怪不得自己最近看哪个女人都不顺眼了。   “今个儿是来还债来了?”几日不见,他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美了。   “好啊,去哪吃吃什么我来定。”何觅不缺钱,他不会用“好好宰他一顿”这种破招,男人还是绅士一点比较好。   “那是自然。”   “爷我今天哪都不想去,就在这里吃。”   何觅无奈,她不知道书香世家出身的冯听云为什么痞里痞气的,她也稍微了解他是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好,就在这里。”   何觅叫来服务员点单。   何觅很大方地把菜单交给对面的冯听云,男人慵懒地接过,一道又一道点了一大桌子的菜。   何觅只是笑,挑了几样自己爱吃的,吃得差不多饱了之后就放下了筷子,反而是冯听云没有吃一点。   “何觅,老实说你是不是背着我谈恋爱了。”冯听云托腮,问。   “何以见得?”何觅抽出纸巾,擦拭着嘴角的食屑。   “我哪哪都看出来了。”冯听云开始恢复一抹正色,继续问,“那天生病就是因为他?”   “是,所以我很感谢你,那天送我去医院。”何觅的手一顿。   “感谢?你知道的感谢对我来说一分不值。”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要说谢谢。”何觅攥着手里的包紧紧地。   “是吗?即使他十年前做了那样禽兽不如的事!”冯听云眉头皱的很深,他突然变得正经。   “什么……十年……”何觅以为没有别人知道,这道伤疤她从没想过会被外人赤果果地揭开。   倏地,女人的脸色煞白,手指被手包的棱角膈到,也不介意。   “十年前,他强迫了你,然后把你一个人丢在医院,不告而别。”男人很显然也不愿意突兀地提起这段过往。   “你怎么知道?”嘴巴机械地张开,然后机械地合上。   “无意中发现的。”   那天,他在她家里无意中看到一个日记本,本子的封面很清新,娟秀的字体还给它题上了名字,他记得是当年很火的一步电影的名字叫《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   本子看起来是很厚实的那种,但是里面只有一张纸,其余的张页全部被撕掉了。   后来,冯听云就看到了那页纸上的内容,直白的,清晰的,里面的过往直击心脏。   “说够了吗?”男人淡淡地叙述,被打断。   冯听云看着何觅几要流泪的眼瞳,有些不忍心地回答:“够了。”   “既然,冯先生说完了,那我就先走了。”何觅起身,眼泪始终没有落下来。   “这是我自己的私事,还请冯先生不要过问,一点都不行。”何觅走之前对冯听云说了最后一句话   冯听云看着满桌子几乎没动的菜色,心中酸涩,他叫来服务生买单,很快消失在餐厅。 作者有话要说:  “满玉”是我杜撰的哈,现实中如果有雷同,还请见谅。 至于日记梗,唉!老就老点吧。 希望再有2万字以内结局。 每天睡觉都在想完结。真累。 ☆、chapter 56   晚上八点,何宅一派灯火通明,餐桌上的饭菜早已经凉透了。   要等的人还迟迟没有回来。   “孙妈,觅觅有没有说今天做什么去了?”何颂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着站在旁边的孙妈。   孙妈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男主人了,抬头看了一眼何颂,摇头。   “阿静,你知道吗?”何颂又问任书静。   “阿颂,我们别等了,觅觅已经是个大人了,在外面吃过了也有可能。”任书静心里大概猜测了七七八八,她现在只是说的事实。   “我先上楼去了。”何颂丢下这句话,径直上楼去了。   何觅现在没有工作,根本无需出差,夜不归宿也没有理由,再者,何觅一向教养极好,根本不可能一声不吭地让家里人等她吃饭到这么晚。联想到这一段时间以来,任书静与何综的不寻常,何颂皱眉,自己可以推测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任凭任书静在后面怎么喊,他都没有停下脚步。   任书静看着远去的背影,如此倔强,轻声叹息,都多大年纪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年轻,学着不吃晚饭减肥呢?   吩咐孙妈把饭菜重新热了一下,她端着托盘敲响了卧室的门。   门没有锁,一推就开了,她走进卧室就看见何颂坐在床前的沙发上,视线看着窗户的方向,嘴巴抿得紧紧地,一言不发。   “阿颂,吃饭吧,不然,一会儿就该凉了。”任书静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走到何颂跟前,温柔地说。   “我不饿。”从任书静进来,何颂就没有看她一眼。   “好啊,你不吃我也不吃。”任书静坐到何颂旁边,说着。   “哼。”何颂的身子转向另一边。   “虽然我很饿,但是我陪你一起饿着。”任书静拿起杀手锏。   果然,何颂转过身来看着她。   “你们是不是在满我什么?”从她不寻常给自己和他买新衣服开始,再到孙妈现在都要看着她的眼色回答他的问话。   “我们?我们能瞒得住你什么?”任书静很无辜,装傻。   “知道串通一气了。”不知道是赞叹还是“讽刺”。   何颂心里发笑,明明他才是那个亲生的父亲,怎么感觉跟后来的一样。   “你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任书静起身,不打算再跟他说话。   至于晚饭,不吃就不吃吧。   何颂很生气,儿女又不在身边,他又不会对她发脾气,也只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何颂听着卫生间里的响动,拿起桌上的手机,出门走到了走廊。   电话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始终没有人接听,他又重播了第二遍,手机那头提示他“对方手机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何觅今年已经28岁了,或许任书静说的对,何觅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时时刻刻看着了。   但是在父母心中,没有成家的孩子,年纪再大在他们眼里始终还是个孩子。   何颂叹了一口气,将手机锁屏,回到了卧室。   岚山公寓,隋冷清看着自己因为多次拨打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通,他的眉头紧紧攥到了一起。   她极少不接他电话,可是他今天打给她的电话一通都没有接通。   这让他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联系上陈州,让他查询何觅的行踪。   玄关,老王扶着冷寒天刚从外面散步回来,秋天的夜晚,几分寒凉。   身上的湿气很快蔓延到客厅。   客厅的光线不好,老王下意识地开灯。   “少爷,您一个人怎么不开灯?”老王问坐在沙发里的男子。   男人没说话,径直走过来,拿起玄关处的车钥匙。   “外公,我出去一趟。”   隋冷清说着,不予其他人反应的时间,打开房门就走了。   “这么晚了,还去哪里疯?都快是有家室的人了。”冷寒天大力地用拐杖敲打着地板。   “罪魁祸首”已经离开,他只好跟老王撒气。   “可能他真的有急事。”老王把冷寒天扶进了卧室。   路虎一路疾驰,漫无目的,经过临江大桥的时候,油门加速,冷冷的江风穿过敞开的玻璃,灌入宽敞的车厢,将男人的白衬衫大力地掀起一个拐角。   发丝凌乱不已。   这时候,有一通电话打进来,男人带上蓝牙,启动开关,瞬间,陈州的声音传进耳蜗。   “总裁,何小姐没有回家而是坐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到了平南市。飞机两个小时前已经落地。”   平南市?   脑海中瞬间划过什么念头,男人低沉的嗓音在急促的风速下,模糊不清:“给我定现在去平南的机票。”   “总裁,最后一班飞机在五分钟前已经起飞。”   “啪”的一声,蓝牙耳机被摔在不知名的角落,发出一声沉沉的响声。   正在行驶的是条直行路 ,是不允许掉头的。   男人心思急切,透过后视镜看到后方几十米的距离没有车辆,一个急转弯,车子疾速掉头。   后面跟上来的车子也是急速行驶,看着这目无交通的黑色路虎,不得不减速,在心里骂了一句“疯子”。   车速很快,在车流里循着间隙婉若游龙般,直逼高速公路路口。   从这里上告诉,开车起码要开五个小时的车程。   隋冷清一路上从未减速,路虎的行车性能本来就好,他到达平南市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后了。   凌晨2点钟的平南市,车辆寥寥,连路灯都明灭不可见。   陈州只是大概地说何觅在平南市,但是没有具体到哪一个地方。   平南市没有什么值得何觅留恋的地方,除了那里。   隋冷清把车开到了平男中学的门口,除了门口的小小门卫室,其他地方,一片漆黑。   秋意浓烈,他不认为何觅会独自一人在这里呆到凌晨时分。   将近五个小时的疲劳驾驶,心理和生理的紧张,使得男人伏在方向盘上。   仅仅一分钟的时间,男人又重新坐起身来,眼里的疲惫之色顷刻间消失不见,只是那山峦似的眉头,还幽幽倾吐着紧绷的哀愁。   男人发动引擎,准备掉头。   蓦然间,置物格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心绪瞬间清明,他看向那支手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但是他却有一种莫名的预感。   “喂。”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冷清,是我。”清脆的女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异常响亮。   她的手机早已经在飞机落地的时候电量过低,自动关机了。她方才给何宅打了一通电话,夜已深,是孙妈接的电话,她报了平安就给隋冷清打了这通电话。   “何何,你现在在哪?”幽深的瞳眸望向漆黑的远方,一派温和。   “我现在在平南市。”   “平南市哪里?”男人有些迫不及待。   “我在平南市……”何觅倏地一惊,“你也在平南市?”   “嗯,我在。”车子已经启动,“在酒店里给我打电话?”   “嗯,在平南酒店。”声音闷闷的。   “不要挂电话,等我。”导航上很快就显示到达平南酒店的最近路线。   “嗯。”   在这空寂辽阔的夜里,通话一直保持着,哪怕听着只是彼此的呼吸以及呼啸的风声,内心也觉得无比安宁。   隋冷清来的很快,敲门声响起,何觅小跑着去开门。   一阵凉气里包裹着男人专属的气息,不过一天不见,何觅觉得自己异常想念这种感觉,呼吸间尽是清凉,双臂紧紧攀着男人的臂膀,何觅只觉周遭一片宁静,她安宁地闭上了眼睛。   纤瘦的身子被男人抱在怀里,交颈相拥,男人精瘦的双臂勾勒在女人纤瘦的腰际,力气稍大,几乎就要把女人的身体抱起来,欲要嵌入自己的身体。   时间定格,仿佛天地间不过你我。   是谁的脸被温柔地捧起,拇指在眼眸间摩擦,有些肿胀的眼睛被男人看在眼里。   一字一句溢出的都是心疼。   “哭过了?”   女人摇首,好像眼眸通红的人不是自己。   “小骗子。”一边一只,一只一个亲吻,低低地宠溺。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一切。   眼泪在瞬间决堤,一滴滴落在谁的指尖。   眼睛无能,人更脆弱,连这几毫升的水都控制不了。   隋冷清好久都没有看见何觅哭得这么凶,上一次还是在李行的婚礼上,她在卫生间里哭得像个孩子。   他能做的就是把她的眼泪擦干,锲而不舍的,他相信总会有擦干的那天。   “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不吭一声地就来到平南市。   空气里徒留哽咽,女人大有再哭一场的迹象。   “不想说,就不说。”男人手掌时而地拍拍她的背,温柔至极。   好久,好久久到隋冷清以为何觅睡着了。   女人突然问他:“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在白天听了冯听云说了那样的话之后,冲动之下就去了平南中学,她与他所有的“美好”回忆都在那里。   来到酒店的时候,她大哭了一场,跟他打电话的时候,其实声音还有点鼻音,不过可能是因为在电话里,他没有察觉。   “来找某个人。”他拨开她脸颊的碎发,看着她因哭泣而通红的脸庞。   然后,然后,男人就没有听到声音了,怀里的人儿已经闭上眼睛睡去。   看着她清丽的睡颜,男人的唇角淡淡勾了勾。   一路奔波的疲惫,使得他很快沉沉睡过去。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房间的那一霎那,何觅睁开了眼睛,眼睛有些不舒服,是那种眼睛不能完全睁开的难受,大约是昨天哭得狠了的缘故。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的胸膛,温热的,使得她一夜好眠。   在往上,是男人的脸,他的下巴那里青黑一片,何觅摸着有些扎人的胡茬想:他的胡子长得真快。   鼻梁真是挺拔,唇瓣也生得这么好看,眼睛虽然闭上,但是可以想象得到,每次他都是用这双眼睛如此深情地看着自己。   自己的男人长得如此好看,哪个女人都会很开心吧?   何觅觉得自己就很开心。   今天回去就带他去见爸,和静姨吧,免得夜长梦多。   两人临走之前去了一趟平南中学,张校长还是以前的样子,给学生讲解函数的时候是多么有耐心,看着学生们认真听课的模样,他们一定很喜欢张校长。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就像曾经的她和他。   何觅在返程的路上跟隋冷清说起与何颂见面的事情。   男人一只手握着她的,一只手掌握着方向盘,淡淡地笑着说好。   那天,任书静穿上了新衣服,她还逼迫着何颂穿上的她在商场一眼看中的灰色中山装。   何颂嗤之以鼻,说是女儿带着女婿来见他,该好好打扮人根本不是他,而是那个小子。   任书静看着他这不情不愿的模样,觉得好笑,不知道他心里该高兴成什么样了呢。   还记得,昨天晚上,何觅跟他们说要带男朋友来给他们看看的时候,何颂顿时惊讶得不得了,险些打翻了滚烫的茶杯。   何颂看着任书静平静又开心地笑,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瞒着他的是这件事。   于是,昨天晚上,何颂和任书静冷战了,一晚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任书静知道她这是在生气呢。   所以,她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把两人的新衣服准备好,何颂见着了,怒意更甚——感情,这是早就计划好的呢?   任书静好声好气的主动跟何颂说话、道歉,他才肯跟她说话,等到要换上衣服的时候又是一幅别扭的姿态。   何颂看着身上的中山装,确实比其他衣服好看,又衬得自己好像年轻了几岁,再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儿终于谈恋爱了且今天就要看到那个拐走自己女儿的男人了,顿时,一开始被隐瞒的气愤都没了。   跟往常一样下楼,吃早餐,散步,看报纸。   想想今天的时间怪难熬的,他老是问孙妈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几点了?任书静看着何颂那焦急的模样,摇着头笑。   差不多十点钟的时候,何宅终于迎来了一个男人,一个他们没见过又无比期待的男人。   孙妈看着这个长得高大、相貌堂堂的男人心想:小姐的眼光真好!   任书静看着那天只匆匆见过一面的男人,这会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她在心里想:这小伙子果然不错,跟觅觅郎才女貌,是天生的一对!   何颂看着这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身高和相貌都与何综不相上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不起来!   不过,看得出来,觅觅很喜欢他。   罢了,女儿喜欢就好。   何综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将来很有可能是自己妹夫的男人,语气不太好。   “隋总这是第一次见家长吗?看这娴熟的样子不太像啊。”   “何总,何何是我的初恋。”男人笑得温和,丝毫不理何综的挑衅,说的认真、诚恳。   家里人都叫何觅为觅觅,他倒好,直接重叠了姓氏,既与众不同又……好听。   何综神态自若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初恋,我没记错的话,隋总没有三十也该差不了几岁。”不知隋总此话何讲?   不过何综的话没说完,就被何觅打断了:“哥,好久没见到余助理了。”   都知道威胁哥哥了?   好了,既然妹妹护着他,就让老爸出场好了。   “你们公司跟何氏有合作?”未来岳丈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是的,伯父。”   “公司里什么职位?”隋总?看样子是个“官”。   “冷氏是我外公一手创办的。”   “原来是个三世祖。”这话说得,毫不客气。   “伯父说的是,我外公经常说我做事的风格跟他很像。”被人挑着刺的感觉很不好,但是全程隋冷清的脸上都是笑容。   ……   有好几次何觅都觉得何颂说话有些重了,想要替他说话,奈何身旁的手,牢牢攥着她。   她可以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手心湿湿的,他攥着自己不松手,或许是在寻找勇气——她给他的勇气。   何颂几个小时观察下来,发现隋冷清若是做自己的女婿也是不错,无论是谈吐、相貌、家世,等等,自己都会很放心。   但是,何颂并没有表现出来,仍是不冷不热的,完全没有任书静那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实际行动。   一顿中饭吃得也还算和谐,任书静一直往隋冷清的碗里夹菜,中间还被何颂用眼神警告了好几眼。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一下细纲,最多还有五章完结,也就是最多2W字全文OVER 开心,期待,撒花,然后卖萌打滚求收藏,嗷嗷嗷。 ☆、chapter 57   饭后,总少不了家庭娱乐性节目,比如:与未来女婿切磋一下棋艺。   无疑,这些年隋冷清把自己提升得很好,虽然在与冷寒天多次决弈中锻炼出了更精湛的棋艺,但是像这种“该不该放水、又该如何放水”的道理,他还是懂得,并且深谙这个道理。   何综看着父亲一次次笑得开怀的样子,抬头看了一眼那正襟危坐摆弄棋盘的男人。   心中的鄙夷更甚,他冷哼,全然把最近心里积聚的郁气完全迸发在了隋冷清身上。   他越是应对自如,他越是不屑一顾。   何综今晚的种种不寻常,何觅又如何看不出来,何综今天一整晚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看着别人发光的小灯泡。”   也许,这个答案余璋可以帮助她解答。   隋冷清今天回去得很晚,客厅里的灯还没有关,冷寒天还没有睡。   冷寒天看着隋冷清从开门一步一步走过来,外套随意地扔在一旁。   “外公,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多么平常的一问一答,却蕴含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情感。   “今天,怎么样?”   “还好。”从进门起难得的扬起了唇角。   “那就好。”   程栀容调休的时候,经常会到岚山公寓来,陪冷寒天说说话,给老人做些好吃的。   不免也会被问起感情问题,程栀容只比隋冷清小一岁,女孩子的青春本来就很宝贵。   程栀容掩嘴笑,说冷寒天本该享受天伦的年纪,却还要为他们这些小辈操心。   也直言说,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冷寒天听后只剩下叹息:原来孩子早已经长大,将来会做别人的港湾,也会有属于自己的港湾,操心的事情早已经轮不到自己。   这不免会有几分伤感,但更多的还是子孙长大、成熟的欣慰。   冷氏最近在筹备一个项目,每天冷氏集团上空都弥漫着一种严肃、积极的气息,隋冷清最近也在公司加班到很晚,何觅几次来找他,他都会因为过度疲惫而在大班椅上睡着,她不禁心疼不已。   他一个人撑起这么大的公司,着实不易。   中间,任书静也让何觅再带着隋冷清到何家去吃过几顿饭,何综不在,隋冷清也难得没有受到冷嘲热讽。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家庭首次见面的地点定在了“茴香”酒店,那一天原本风和日丽,云淡风轻,没想到下午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   还大有不到晚上不停止的趋势。   窗外雾气迷蒙,水色随处可见。   隋冷清放下手中的签字笔,准备下班,这是他难得一次的早退。   正准备开门,门突然被推开。   是一个男人,身后还追着一个秘书,秘书气喘吁吁,很显然是没能够拦住这个不听劝阻,冒昧一路过来的男人。   “怎么回事”隋冷清手里拿着西装外套,看着小跑着的秘书,皱眉。   “总裁,对不起,这位先生非要过来。”   再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身休闲装,那是隋冷清不认识的一张脸。   此时正在看着自己。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秘书自知自己失职 ,低下头去,离开了。   “你好,请进。”隋冷清转身,又重新回到办公室。   那男人丝毫不客气,寻到沙发就做了下去。   “我叫冯听云。”算是迟来的自我介绍,“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何觅的邻居。”   看到男人皱眉,冯听云又补了一句:“松山公寓的邻居,我知道你是何觅的男朋友。”   刚才离开的秘书去而复返,送来了两杯咖啡,办公室里压抑无比,她很快就退了出去。   “那?不知冯先生所谓何事。”终于,在惊诧过后,隋冷清开口问道。   冯听云只是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舌尖的苦涩很快弥漫了整个口腔。   “我喜欢何觅,但是她喜欢的是你。”   隋冷清身子一愣,很快恢复到平静,说出的话也平添了一分恼意:“冯先生今天不请自来,就是来说这个的?”   两个同样样貌出色的男人,此时对视着,彼此眼中的敌意显而易见。   “何觅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起过她的十年前。”自他第一次在医院里见到她,她的眼眸中总是缭绕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淡淡忧郁。   隋冷清没有打断,听到他提到何觅,又说到十年前。   “我想既然你已经见过她的家人,而她的家人并没有表现出对你的抗拒,若是她的家人如此简单地就原谅了一个曾经把他的女儿伤害的遍体鳞伤的人,还一句不提,隋先生是不是觉得太不可能?”平静的一句话,结尾是反问。   “你的意思是?”惊诧、不可思议、懊悔此时一股脑的涌入脑海,糅杂成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席卷整个身体。   “何觅从来没有跟人说过,那个男人的名字,包括她最亲近的家人。”   咖啡太苦涩了,冯听云只喝了一口就没有再端起来过。   “这些话我本不该说,本来也没资格说。但是,你若是不知道,这对她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是了,种种迹象来看,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说起这件事。   其实,他比谁都想要往事随风,但是他是一个男人,她的男人,一个是要替她遮风挡雨一辈子的男人。   外面的雨还在下,茶几上的咖啡一口都没动,已了无热气。   窗前的男人站了久久,未动。   若不是陈州打电话过来说,离约定的时间不远了,冷老爷子都要等急了,他兴许会站到大雨停止。   男人的脸自离开公司,回到岚山公寓就一直阴翳不已,将冷寒天接到酒店,何家的人还没有来,他径直去了洗手间。   不一会儿洗手间里传来一阵咳嗽声。   同样身穿西装的男人,看着这个因为吸了一口烟就呛声不停的男人,纳闷:“哥们,原来你不会吸烟啊?”   刚才他抽烟的时候,走过来一个人问他有没有多余的烟,他慷慨地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给他,却不料…...   不会抽,就不要逞能嘛!   好一会儿,男人才走出洗手间,又恢复了先前的平淡,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何何。”声音跟往常无异。   “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你了。”   听着她的声音,男人不自觉地放温柔。   “我们一会就见到了啊。”   “嗯。”   何家的人都来了,何颂,任书静,何综。   冷寒天看着到来的三个人,脸上掩饰不住的笑纹。   一开始,不过是平常的互相相识过程,都是教养极好的家庭,说话谈吐间无不是门当户对的契合。   这是隋冷清与何觅皆,心向往之的一天,连带着两家的长辈都是何其期盼。   “伯父、伯母、大哥。”隋冷清站起来的时候,猝不及防。   “怎么了?”   “十年前,是我对不起何何。”   气氛僵滞了两秒钟,桌上的人即刻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十年前,这是不可提起的过往。   何颂的脸上带着不可隐忍的愠怒,何综本来坐的位置是距离隋冷清最远的。   电光火石之间,桌椅响动的声音、拳头与皮肤碰撞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遮住了泪水滴落自地板上的声音。   何综的拳头又硬力气又大,隋冷清的脸被打偏到一边。   但是说话还没有停止:“我知道当年我对不起何何,我也不期望得到你们的原谅。只希望你们能够把何何嫁给我。”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   “冷老先生,你也听到了,你的外孙当初小小年纪,就对我的女儿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摧毁了我女儿本该有的美好生活,如今,还信誓旦旦地在这里求得我们原谅,根本不可能。”何颂怒不可遏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包厢。   冷寒天只觉得自己的老脸都丢尽了,明明刚才还谈笑风生,谈论着孩子们的以后。   何觅看着隋冷清站起来的身子,她此刻好像有点看不懂他了。   泪水如打断了线的珠子,心口一阵一阵的疼,何觅离去的脚步艰难,踉跄着终于跑了出去。   接着,何家的人纷纷离去,包厢里瞬间只剩下冷寒天与隋冷清二人。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窈窕身影,隋冷清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仍是坚持地说着:“我爱何何,何何也……”   话没有说完,背部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冷寒天因为气极,手中结实的拐杖就那么打在了男人的脊背,声音里都是失望:“孽障,你要气死我吗?”   拐杖虽然无恙,但是从男人隐忍的表情,以及他刚才弯腰的那一瞬间,可以看出来这一拐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冷寒天跌坐在座位上,气喘吁吁,完全是被气的。   夜晚,何宅。   客厅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好久了,何颂的胸膛依然起伏着,何综的拳头捏得紧紧地,任书静的眼睛通红,仍然会有眼泪流出来。   何觅自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任谁叫都不理。   若是今天的事情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那该对何觅的影响有多大?   “马上停止跟冷氏的合作,他想娶我的女儿,门都没有。”何颂留下这句话就去楼上了。   他来到何觅的房间门口,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何颂不由得叹气:“觅觅,开门。”   已经夜半,好好的一顿晚饭还没开始就不欢而散,何觅这样一直不出来,不吃晚饭,身体会承受不住。   奈何,何颂在外面等了好久,何觅还是没有开门。   岚山公寓,客厅里到处充斥着刺鼻的酒味。   冷寒天虽然比他早离开酒店,但是显然还没有回来,没有开灯,黑漆漆的,只有一个人。   外面的雨仍然下着,男人身上的衬衫因为淋了雨,贴在身上,男人却不管不顾,手里的空酒瓶一个接着一个。   喝的多了也会想吐,起身的时候身边的酒瓶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脑海混沌不已,除了她离去时候的哭声,再也什么都听不见。   翌日清早,窗外烟雨蒙蒙,昨日暴雨预警,今日飘着淅沥小雨。   男人在地板上悠悠转醒,意识也在此刻回笼。   是手机短信的提示音,手指划开短信,几行字赫然出现:总裁,何氏单方面与我们解除合作关系,支付了一大笔的违约金。   昨晚酒喝的太多,导致现在头脑昏沉,男人睁开的眼睛又闭上,好一会儿才起来,径直去了浴室。   不过一刻钟,男人穿着浴袍出来,头上的发丝滴着水,男人拿着干毛巾去了卧室。   不过一会儿,男人又开始恢复昨晚之前那一副清爽、精英的模样。   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男人拿着车钥匙很快离开了公寓。   何宅,孙妈早早就去楼上叫何觅下来吃早饭,无果。   家里人的胃口也不好,孙妈看见桌子上的粥几乎没怎么动过。   本来以为这种状况会持续一天。   还没有到中午的时候,何觅突然下楼里了,本来美丽的眼睛因为长时间哭过,而红肿不已。   脸上是故意堆砌起来的笑。   “孙妈,我饿了,还有吃的吗?”   孙妈一听这话,立马去了厨房端了吃的过来:“有的,一直给你留着呢。”   “谢谢,孙妈。”   任书静看着自己下来的人儿,脸上是好久不见的憔悴,一夜之间,好像瘦弱了许多。   “觅觅,还好吗?”此时,只有任书静一个人在客厅,何颂跟何综在书房。   “嗯。”强颜欢笑,任书静看在眼里,不由感叹命运的捉弄。   “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要好好吃饭,你还有我们呢。”任书静拉着何觅坐在沙发上,抚摸着她的头发,一派温柔。   “静姨,你们会不会怪我?”说到这件事,何觅又有些哽咽。   “我们怎么会怪你?疼你都还来不及。倒是我,居然识人不清。”任书静心里酸涩,也有些自责。   “静姨。”   “嗯?”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不怪他了。”何觅闭上眼睛。   “觅觅。”   “静姨,我喜欢他,我爱他。”一滴眼泪滑入顺着眼角流出,然后淹没在沙发的缝隙,“如果昨天他没有主动说出来,我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告诉你们。”   何觅只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却不想被刚从楼下下来的父亲和兄长听到。   “那孩子呢?”   又是什么破碎的声音?好似永远都黏贴不上了。   “曾经你不顾我们的劝阻,执意要去拿掉孩子,你现在原谅他了,那被你亲手杀死的孩子怎么办?”   亲手杀死……   那一年,她不过十八岁,肚子里却有了一个孩子,那孩子不过在她身体里呆了60天,就被她残忍地拿掉了。   “阿颂,别说了。”任书静看不惯何颂这么狠心的样子,在一旁劝阻。、   何颂也是心急,一时说多了话。   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一世的情人,看着何觅哭得梨花带雨的,他怎么能不心疼?   “先生、太太外面有一个男人说要见小姐。”突然,外面走过来的佣人说道。   是谁?显而易见。   何觅自己任书静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何颂,何颂狠了狠心说道:“不见,让他回去。”   “是。”   “看着小姐,不许她偷偷出去。”   “是。”   孙妈把饭菜端出来,何觅吃了好久,才吃了一点点,就又放下了筷子。   何颂看着何觅心不在焉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从这里透着厚厚的窗帘,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看什么!他会饿着自己不成,轮不到你担心。”   任书静瞪了何颂一眼,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何觅抿唇不说话,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何综有些不忍心。   这些天她因为那个男人的变化他看在眼里,但是要让他们一下子消化这个消息,并且很快原谅这个男人根本不可能。   所以,只能等。   昨晚上隋冷清被他打了一拳,过后,他还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背酸酸的。   昨天打得着实不轻。   别墅外面隋冷清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中途有人来跟他说里面的人不让他进去,并且也不让里面的人出来。   中途陈州打过几通电话过来,他看都没看就给拒绝了。   一个小时,他没有撑伞,身上已经湿了,痕迹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他依然再等着。   二楼卧室的一个房间,何觅拨开窗帘往下看,果然楼下站着一个人,雨虽然不大,但要是一直淋下去,他照样会生病。   但是……   窗帘被合上,何觅闭上眼睛。   昨天,她并没有预料到他会将事情这样毫无遮拦地说出来,她现在好好的,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好吗?   不过,这也将会是一根刺,隔在他们俩已经两个家庭之间,若是不拔掉,总有一天也会被知道。   倒不如……   “傻瓜。”女人靠在窗户边的墙壁上,缓缓吐出,她笑起来很美。   那两个字像是在说楼下的男人,也像是在说自己。   她拿起床上的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然后点击了发送。   楼下的男人听见了短信的震动,但是却没有看,何觅又发了一条,复制上面一条的,一模一样,但是字数多了两倍。   第三次,第四次……   不厌其烦的。   何觅看着楼下的男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像是一块木头。   就在她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只见他的手臂动了动,手里拿着手机,解锁了屏幕。   看着这么多的一模一样的信息,他猛地抬头向楼上面看去,空空荡荡的,细丝一样的下雨,让他的视线不那么清晰。   男人又低下头将短信一条一条点开,每一条都看了一边,屏幕上有了水雾,他用手掌擦净,又接着看,直到手越擦越湿。   腮帮那里添了伤,笑起来牵扯到了神经,很疼,但是,他却喜欢这种疼。   上车走的时候,他又抬头看了眼二楼,那里安然站着一个女人,他对她笑,她也笑。   那些短信上说:“外面下雨了,你还有伤,会生病,快回去,爸爸是很生气,但是我没有。”   隋冷清在一家酒店里找到了冷寒天,冷寒天没有跟他说一句话,老王只好作为传话筒。   老王说,冷寒天不愿意再回去住了,等什么时候人家原谅了他,他再回去。   这些天,他想要去看看女儿冷萧。   隋冷清说,好,等他带着何觅一起到平南市看望冷萧,再接他回来。   老王连忙转达,临走时他还关心隋冷清背后的伤势,隋冷清轻描淡写,表示自己没有事。   虽是老王提起的,屋里面的人的心也放了下来。   隋冷清这才着手去处理公司的事情,何氏确实终止了与冷氏的项目合作,还大方地付了违约金,想来这也是为了气他吧?   不过,他有什么好生气的,白白得了这么一笔不小的数目 。   他只是希望,能尽快见到何何。   第二次到何宅的时候,依然是被拒之门外,不过,不再是下雨天,而是阳光高挂的晴天。   天凉好个秋,他穿着西装外套站在楼下,迎着秋风,再也惬意不过。   脸上的伤已经由红转为青紫,这么一块在脸上,不太好看。   第三次的时候,他庆幸何颂不在家里,所以他被佣人请到了客厅。   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不过也像是隔了好久。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何觅缓缓从二楼走下来,何觅还没有走到客厅,别墅外面传来一声引擎声。   没想到何颂会在这个时间回来,何觅看着他的眼神有一点紧张。   该来的总会来,男人看着身形窈窕,又纤瘦了一些的何觅,眼神间都是柔情,温淡地笑,好像在对她说不要为自己担心。   何颂进门,看见家里的不速之客,先是狠狠地皱了眉头,立刻生气地问是谁让他进来的,那佣人不敢说话,向何觅求救。   何觅点头,让她先下去吧。   “爸。”何觅走到何颂面前,叫了一声。   何觅哼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爸爸?都把陌生人请进家里来了。”   阴阳怪气的,始终是没有第一天那样对隋冷清的抵触了。   若是那时候何颂是十分不喜欢隋冷清,这会也就五分不喜欢了吧。   “伯父,不请自来是我的错。”隋冷清很诚恳地道歉,“您不要怪罪何何。”   “我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何颂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过头去,呵斥。   “伯父教训的是。”   “是什么是,我问你,你当初为什么做了坏事就跑了,你的责任呢?”何颂指着何觅,声音很大,隋冷清眉毛都不带皱一下。   “我对不起何何。”之所以没有回答何颂的问题,是因为隋冷清觉得现在谈论那些已经没有意义。   “你还知道!”声音里都是嫌弃。   “还请伯父同意何何跟我在一起。我会她好,一辈子。”真诚而恳求。   “你是因为要弥补,才这样说的吗?”何颂板着一张脸。   何觅的呼吸也因此屏住,她想更确定一点,期待他的答案。   谈话停滞了一秒,隋冷清没有立即回答,看着女人的眼睛,眉目清浅:“我爱她,很爱很爱。”   殷红爬上女人的脸庞,低下头不愿再看他。   “希望你说的话永远都会记得,何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一生,除非我死,定不负她。”   似乎这句话,何颂才稍微满意一点,冷哼着走了。   这几天何觅都很乖的窝在房间里很少出来,等到晚上的时候,何颂在整个别墅里找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何觅的影子,后来才听到孙妈说何觅很早就出去了。   至于到底是什么时候,据说是在他离开别墅后,跟隋先生一起走的。   何颂不免在心里数落了何觅几句,他虽然今天没有再对隋冷清横眉冷对的,但是他也没有同意她跟这个男人夜不归宿啊。   他不由地又想到前一段时间她也是一声不响地就不在家里睡觉了,那天也岂不是?   何颂拽着任书静的袖子走到角落里,悄悄地问她:“是不是何觅早就跟那个小子那个了?”   “哪个?”任书静手里还拿着书,正看到兴头处,问。   “她今天晚上都不回来了,你说是哪个?”   “你说那个啊?可能吧。”任书静虽然没有撞见过他们俩人亲热过,但是何觅身上的痕迹她倒是撞见了好几回。   她曾经要求何觅这一段时间都要住在何宅,其中一部分的原因也是这个,她不想让男方觉得何觅太过轻浮,毕竟曾经被伤害过。   但是,自从知道原来当初的那个男人就是隋冷清的时候,她又觉得两人情到浓时……也无可厚非。   再说了,十年前何觅还没有成年,就已经知道偏袒那个男人了,想来,那个男人在她心里也是个特别的存在。   与其继续持着反对意见,继续蹉跎两个人的时光,倒不如就成全了他们,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成个家了。   任书静把自己心里的这些话说给何颂听,何颂也颇有感触。   “我也想通了,既然觅觅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那我也不会一直将人家从家里赶出去,不过,以后他要是欺负了觅觅去,我定不饶他。”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 ☆、chapter 58   黑色路虎停留在冷氏集团旗下的“寻觅”别墅区,别墅因为刚刚落建,业主大都还没有入住,所以看不见几家灯火。   每栋别墅间的距离很大,每户都有各自的草坪、花园,各自的生活也不会相互打扰,是偶有余钱、心向往之的好住处。   何觅看着眼前这栋独立的别墅,三层楼的高度,普通的户型因为墙壁的印刷而彰显得并不普通。   灯光比其他的都要亮些。   有什么东西哽在喉间,呼出欲出,脚步不自觉向前走了几步,可以看见黑色铁栅栏门上精致的雕花。   “不进去看看吗?”修长的手臂伸过谁的发顶,推开了没有上锁的雕花门。   何觅转身看他,有些不确定:“可以吗?”   “嗯。”无比肯定的回答,男人扣着女人的手,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穿过暗黄路灯下柔软的草坪,一路来到暗红的防盗门,何觅看着隋冷清慢慢使力的手,屏住呼吸,那一瞬间她有些不敢睁开眼睛。   宽敞的大厅里一眼望去什么都有,就像是有人在这里居住了好久,空气清新,很难相像是刚刚装潢过的,楼梯是米白色的旋转楼梯。   与何宅的古色古风相比,这里全然一派简约大方的现代装修风格。   “我们的房间在三楼。”隋冷清握着何觅的手没有松开过,陪着她一起看这“室内风景。”   卧室很大却不显得空旷,淡紫色的贵妃榻放在落地窗旁边,厚重的窗帘好像可以遮蔽所有,床很大,米色的床幔将大床圈住,美轮美奂,里面配有衣帽间,卫生间,可以看见远方天际的月牙儿,采光很好。   三楼的每一间房间,他们一一走过,看过,每走出一间房,女人的手就会主动多握紧一些。   三楼的楼梯口,身影驻足,空荡荡的别墅回荡的是谁的真诚肺腑:“何何,以后这是我们的家,你喜欢这里吗?”   “嗯,很喜欢。”   女人柔软的身子被男人拥入怀里,轻若羽毛的吻落下,带着清晰无比的嗓音在何觅的耳畔缭绕:“何何,我爱你。”   我也爱你。   程栀容最近被一个病人缠上了。   何综因为过度酗酒导致胃出血,在医院住了两天,像这种自己作践自己导致生病的人一向是很难缠的。   因为他们最不爱听医生的话。   都说了要好好休息,那人还是把文件带到病房里来批阅,程栀容作为一个医生的职业素养,好心劝阻反倒是被冷嘲热讽。   “关你什么事?”   气得程栀容几次欲要摔门走开,可还是把他的笔记本抱到了一边,义正言辞:“你现在是我的病人,就应该听我的话,若是你不听,也可以,可以请求换医生。”   “你可以自觉些。”男人望着她的眼,语气淡淡。   程栀容简直气急,自古以来,从来只有嫌弃医生医术不高明的病人,还没有听说过嫌弃病人病重的医生。   联合以前的种种,这个男人一看见自己就没有好脸色,于是她猜测着问道:“何先生,你以前是不是跟我有仇?”   门外正欲敲门进来的余璋听到这话,不禁大胆地想:以前在总裁那里听到的“柔柔”会不会有可能是“容容”?   当某天,他偶然看见程医生被总裁逼在角落强吻,并且被打了一巴掌之后,余璋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偶尔程栀容跟钟乾走得近一点了,何综就会发一天的脾气,公司里的职员都会自觉躲为上策。   后来,也不知道何综是不是突然开了窍似的,开始不停地制造与程栀容的偶遇,程医生因公去国外学习,何综就会找机会出国办公,与她搭乘同一个航班,久而久之,也会听闻钟乾单方面失恋的消息。   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就像是陨落在太空的陨石,虽然发生过,且震撼人心,却没有给地球带来灾难,终有一天会被遗忘在时光的长河里,也会当作奇闻趣事拿出来谈一谈,然后再也不能掀起任何波澜。   至于冯听云,何觅也偶尔会想起他,她记得自己还欠他一顿饭,自从上次餐厅的不欢而散,她就再也没有看见他了,不过她却相信,冯听云的以后一定会很好很好,也会像他们一样幸福。   又是一年暖春,整个大地都铺满了春天的景色,这场婚礼迟到了将近二十年,终于在今天获得了圆满。   何颂与任书静其实并不赞同都五十岁的人了,还要像年轻人那样穿上婚纱在教堂举行隆重的婚礼,他们早已经领了结婚证,相守这么多年,也并不在乎这些。   但是,当何颂被儿女带到教堂看着如十八岁少女一样穿着雪白婚纱在那里静静伫立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他虽是早早失去了发妻,但是他却是任书静第一个男人,任书静不离不弃这么长的时间,还对自己的孩子这般疼爱,也没有想过要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她的这一生确实是奉献给了何颂,给了何家。   从今天开始,世人都会知道任书静是他何颂的妻子。   周周二胎生的是个儿子,今天才刚出月子,她看着台上深情对望,年纪虽大,却与身上的西装、婚纱没有丝毫违和感的何颂和任书静,她暗自抹着眼眶。   旁边牵着女儿的小手的李孟回把她的身子按向自己,低声抚慰。   同样心生感动的还有不远处的一对新婚夫妻。   何觅与隋冷清就在昨天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两只相握的双手,同款的男女钻戒暴露在空气里,熠熠生辉,   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身边也站着一个女人,不过那个女人生得一头金发,眼睛是海水般的漂亮的碧蓝色,身材高挑,两人看起来也是极度相配。   金发女子挑着墨眉轻拽着男人的衣袖,是一口极为流利的汉语:“时迁,不给我介绍一下他们吗?”   男子温柔地笑,重重点头,穿过人群向那两人仍然紧紧贴合,不曾分离的一对璧人走去。   某天,何觅毫无征兆地晕倒在“寻觅”别墅客厅的地毯上,吓坏了刚下班回家的隋冷清。   一阵紧张而慌忙的奔波后,隋冷清迎来了今年的第二件喜事:何觅怀孕了。   他也因此无意从医生口中得知何觅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时间过去得久了,再说当时处理得很好,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这才能顺利地再次怀孕。   一时间,隋冷清的心疼得无以复加,自责、懊悔纷至沓来,自与何觅朝夕相处近半年以来,何觅从来没有跟他提过这件事,就连何家的人都没有跟他说过,仿佛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还好,还好上天厚爱他,给了他这么多机会,可以陪伴她左右,偿还他失去的那十年。   何觅昏迷醒来后知道了自己怀孕的消息,一时间不敢相信,激动的泪水落下,问他是不是真的。   男人以缠绵的吻回答她的不可置信。   入口的泪水居然是甜的。   我望穿秋水。   我盼尔归来。   我终于踏雪而来,我也庆幸你还在!   ————————全文完。   2017年10月11日,晚22:03 上。   接档文《区区常安,辱于男色下》10月14号开,敬请关注!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最后一章字数这么少,还好,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梦终于做完整了,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 第一次写文,诸多不足,可仍然单机坚持到完结,觉得自己真不容易(自恋脸),但我知道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因为时间持续了五个月多17天。 结束了,还是有点不舍,且行且珍惜,送给你我!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